第十一章 说第一，谁是第一？(一)
武院考核，不是节日胜过节日。
不谈武院学生的热情，整个满城的人也会在这一天丢下手中的活计，搬两张凳子坐在门口，嗑几粒瓜子，问一句：“你们猜，谁会是第一？”
武院演武场，可以容纳千人的高台。
距离开始还早，早有人迫不及待的赶过来，后面更是一大溜人流，否则要是晚一点，怕是连位置都抢不到了。
旁边的小楼，在三楼透过窗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的一举一动。
秦无咎叫苦不迭，“我只是路过满城，可没想暴露身份，你为什么要找上我呢。”
程文山说道：“您老人家可是夜空中的星辰，到哪都是最亮的一颗，我要不找你，岂不是不给你面子？”
秦无咎叹道：“这么多年，你拍马屁的功夫也没见长进。”
程文山笑道：“您老的修为，倒是越发精深了。”
秦无咎回道：“你也不差啊。”
“还行，还行。比您还是差一点。”
程文山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坐在不远处的秦依然不屑的撇撇嘴，心想这两人说话也太不要脸些了。
程文山看向小丫头，和善的笑了笑，却只得到一个白眼的回应。他也没在意，好奇的问道：“听说丫头身上的病因，有了解决的方法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秦无咎想起了树林中遇到的少年，说道：“运气好，算是无心插柳。也算是然儿命中有此福缘，众里寻他不得，蓦然回道却遇高人啊。”
“可喜可贺。”程文山有心想问这人的来历，但以他对秦家爷孙俩的了解，很清楚直接开口，一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眼珠子一转，就问道：“王爷可有看好的学生？”
秦无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闭口不答。
老狐狸，程文山暗骂一句，眉头一挑，问道：“丫头，你最希望谁赢？”。
“当然是方大哥啦。”秦依然开口说道：“程叔叔，方大哥会参加吗？”
她话刚出口，秦无咎就感觉不妙，却已经来不及。
“谁？方平？”
得到肯定的答复，程文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接着神秘地笑着，伸手向一下指，道：“他当然会参加。诺，他这不是已经来了么。”
“真哒。”小丫头激动的快要跳起来，连忙冲到窗前，趴着向下看去，果然看到了方平的身影。她举起小手，挥个不停，“方大哥，你要加油啊。”
秦无咎有些恼火，“这么算计一个孩子，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确实。”程文山直接承认，又道：“不过答案倒是让我感到挺意外。方平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手高深的医术了，还是说，他身后有高人？”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累，秦无咎眼中冒火，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半个字。
“教习来啦！”
不知谁的声音响起，人群一阵骚动，很快归于平静。
沿着两侧的通道，四位教习和三位裁判分别入场，再之后，又有四位不认识的人来到了高台之上。
“武院考核，旨在检验各人所学，并非生死厮杀，参与的各位心中要有数。”
吴宇向前一步，声音朗朗，“拳脚无眼，刀剑无情，各位当谨记在心，武院可以容忍出现伤残，但也仅此而已，否则后果你们未必能承受得了。”
一句话，参与的四十人，心中一凛。
“此时考核第一的奖品如下：归元丹，可助修行；秋水剑，半步灵兵；四季剑法，可直达天境。”
这话一说出来，不止参与的四十人，就连别的学生也是全身颤抖，激动不已。
比起往年，今在的奖品格外丰厚。
秦无咎诧异地看过来，“你倒是舍得。”
程文山笑笑，道：“玩把大的嘛。”
吴宇接着道：“另外。寒山、清溪、天门三派以及上武院都派人前来，挑选合适的苗子，大家多多表现。”
高台上四人站起，对着下方拱手。
压下躁动的人群，吴宇大声宣布，“考核开始。”
吴宇后退，三位裁判走向前来，一一宣布每场考核的名单，不多时，方平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三场。”他平静的笑了笑，“还挺早。”
恰在此时，一道目光落下，方平寻着望过去，就见沐雪在不远处对着他挥舞着小拳头，嘴里吐出两个字。
距离远一些，加上人群中的议论声，根本听不到，但方平看清楚她想要说什么。
加油。
方平微笑，点头回应。
这时一个胖乎乎的少年挤过来，伸出胖乎乎的小指头点了点方平。
“你在第三场。”
方平转过头，“我知道。”
“你要加油啊。”胖子道。
方平的对手是来自丁组的张成，排名第五。在所有人根本不对他抱任何期望的时候，这个小胖子居然支持他。
这让方平感到很意外。
“你叫什么名字？”
“李二牛。”李二牛道：“我在你身上压了十两，你一定要赢啊。”
方平说道：“你就不怕输个干净？”
李二牛道：“没办法，赔率太高了，谗人。”
“他在张成身上压了二十两。”陈安不知从什么地方挤过来，“二牛，你倒是想得美啊。不管哪一方胜出，你都稳赚不赔。”
被拆穿，小胖子有些跳脚，“原来是你这条狗，别随便诬蔑人啊。”
回头一想，李二牛又古怪的笑出声来，“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你也想玩一把？”
陈安面色不改，“没错，我在方平身上压了五十两。”
“五十两！”李二牛有些咋舌。
很快，他就觉得这里面有古怪。不是因为陈安的大方，而是他选择的人。
武院里，看不起方平的几乎是全部，但名单一出，要说最恨方平的，也只有眼前的陈安最有资格。要说谁最不愿意看到方平胜出的，也只有他了。
而且小胖子还听说，陈安曾在昨天找过方平。
想到这里，小胖子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你干什么去？”陈安不解的问他。
“我去把那二十两要回来。”李二牛头也不回，钻进人群中，很快没了身影。
很聪明啊，陈安回过头，看向方平，“加油。”
方平点头，对于善意，他从来都不会拒绝。
恰好此时，裁判喊出了第三场准备的声音。
方平缓缓地走上演武场。
刚一出场，看台上的议论声瞬间大了很多。
很多时候，人的记忆有限，只会记住第一，无论是正的还是倒着的。
“快看，方平出场了。”
“啊，原来他就是方平啊，长得不怎么样，脸皮倒是挺厚。”
“没关系，等下不用一招，张成就会将他灰溜溜地赶下去。”
“我已经等不及想要看到了。”
……
“哼，这些人说话真难听。”
一个女生，也是昨天在雅间当中的一位，顿时有些不满，当她注意到沐雪平静的面容时，好奇的问道：“沐雪，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沐雪淡淡回应道：“等到方平赢了，他们自然会闭嘴的。”
“对。”这女生一激动，双手大力的拍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等下看他们会不会脸红。”
演武场上，直到最后一刻，张成才慢慢出来。
走路左摇右晃，漫不经心的样子，根本没有把这一场当回事，看向方平的目光，也是满满的不屑。
张成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来，“方平，看在同窗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自己认输，不然可是会很麻烦的哟。”
幼稚的把戏。
方平心中冷笑，不为所动，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他直接转头看向裁判。
裁判微微一愣，当即宣布，“开始。”
话音落地，张成拇指一挑，长剑锵然出鞘，向前刺出。
一缕寒芒如星光乍现。
“好，张成的惊雷剑法果然名不虚传。”看台上，有人大声说道。
方平神色平淡，轻轻地向左踏了一步。
张成剑势落空，他微微愣住。
瞬间反应过来，张成脚尖轻点，身形猛然向前，挥手就是数剑。
呼啸破空，炸雷而起。
方平像是未卜先知，身影微微一侧，这一击再次落空。
“原来，你就这点本事。”
方平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你的剑法，一踏糊涂。”
“你他妈的找死。”
张成大怒，连人带剑朝着方平再次冲过来。
刚才两招，他或许还有所克制。
但这一剑，却是惊雷剑法中的杀招，不留余地的最后一式，他带着杀心，他的剑也是可以杀人的剑。
剑若惊雷，惊起一地灰尘。
“不可！”
“收手！”
有人惊呼，无数的声音中，也杂着一两声，“好。”
面对张成全力一剑，方平神色依旧淡然，也不拔剑，连同剑鞘一起，轻轻向前踏出一步，十分随意的向前一刺。
没有剑招，就是轻描淡写的一刺。
张成的动作立即停滞。
他的剑距离方平还有一寸距离，方平的剑鞘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
张成的脸上一抹惊骇。
“方平胜！”
裁判及时出声。
方平收剑，转身离开。
张成失神落魄，浑浑噩噩的被赶了下去。
看台上一片寂静，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好！”李二牛的声音格外突兀。
这一声让整个演武场回到了刚开始的状态，然则却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沐雪微笑，看向默默离开的身影，一种自豪在心中荡漾。
旁边的女生已经笑开了花。
“原来，你比我想象的更强。”陈安握紧手中的剑，“强到我已经看不出你有多强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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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谈武院学生的热情，整个满城的人也会在这一天丢下手中的活计，搬两张凳子坐在门口，嗑几粒瓜子，问一句：“你们猜，谁会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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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开始还早，早有人迫不及待的赶过来，后面更是一大溜人流，否则要是晚一点，怕是连位置都抢不到了。
旁边的小楼，在三楼透过窗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的一举一动。
秦无咎叫苦不迭，“我只是路过满城，可没想暴露身份，你为什么要找上我呢。”
程文山说道：“您老人家可是夜空中的星辰，到哪都是最亮的一颗，我要不找你，岂不是不给你面子？”
秦无咎叹道：“这么多年，你拍马屁的功夫也没见长进。”
程文山笑道：“您老的修为，倒是越发精深了。”
秦无咎回道：“你也不差啊。”
“还行，还行。比您还是差一点。”
程文山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坐在不远处的秦依然不屑的撇撇嘴，心想这两人说话也太不要脸些了。
程文山看向小丫头，和善的笑了笑，却只得到一个白眼的回应。他也没在意，好奇的问道：“听说丫头身上的病因，有了解决的方法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秦无咎想起了树林中遇到的少年，说道：“运气好，算是无心插柳。也算是然儿命中有此福缘，众里寻他不得，蓦然回道却遇高人啊。”
“可喜可贺。”程文山有心想问这人的来历，但以他对秦家爷孙俩的了解，很清楚直接开口，一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眼珠子一转，就问道：“王爷可有看好的学生？”
秦无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闭口不答。
老狐狸，程文山暗骂一句，眉头一挑，问道：“丫头，你最希望谁赢？”。
“当然是方大哥啦。”秦依然开口说道：“程叔叔，方大哥会参加吗？”
她话刚出口，秦无咎就感觉不妙，却已经来不及。
“谁？方平？”
得到肯定的答复，程文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接着神秘地笑着，伸手向一下指，道：“他当然会参加。诺，他这不是已经来了么。”
“真哒。”小丫头激动的快要跳起来，连忙冲到窗前，趴着向下看去，果然看到了方平的身影。她举起小手，挥个不停，“方大哥，你要加油啊。”
秦无咎有些恼火，“这么算计一个孩子，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确实。”程文山直接承认，又道：“不过答案倒是让我感到挺意外。方平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手高深的医术了，还是说，他身后有高人？”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累，秦无咎眼中冒火，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半个字。
“教习来啦！”
不知谁的声音响起，人群一阵骚动，很快归于平静。
沿着两侧的通道，四位教习和三位裁判分别入场，再之后，又有四位不认识的人来到了高台之上。
“武院考核，旨在检验各人所学，并非生死厮杀，参与的各位心中要有数。”
吴宇向前一步，声音朗朗，“拳脚无眼，刀剑无情，各位当谨记在心，武院可以容忍出现伤残，但也仅此而已，否则后果你们未必能承受得了。”
一句话，参与的四十人，心中一凛。
“此时考核第一的奖品如下：归元丹，可助修行；秋水剑，半步灵兵；四季剑法，可直达天境。”
这话一说出来，不止参与的四十人，就连别的学生也是全身颤抖，激动不已。
比起往年，今在的奖品格外丰厚。
秦无咎诧异地看过来，“你倒是舍得。”
程文山笑笑，道：“玩把大的嘛。”
吴宇接着道：“另外。寒山、清溪、天门三派以及上武院都派人前来，挑选合适的苗子，大家多多表现。”
高台上四人站起，对着下方拱手。
压下躁动的人群，吴宇大声宣布，“考核开始。”
吴宇后退，三位裁判走向前来，一一宣布每场考核的名单，不多时，方平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三场。”他平静的笑了笑，“还挺早。”
恰在此时，一道目光落下，方平寻着望过去，就见沐雪在不远处对着他挥舞着小拳头，嘴里吐出两个字。
距离远一些，加上人群中的议论声，根本听不到，但方平看清楚她想要说什么。
加油。
方平微笑，点头回应。
这时一个胖乎乎的少年挤过来，伸出胖乎乎的小指头点了点方平。
“你在第三场。”
方平转过头，“我知道。”
“你要加油啊。”胖子道。
方平的对手是来自丁组的张成，排名第五。在所有人根本不对他抱任何期望的时候，这个小胖子居然支持他。
这让方平感到很意外。
“你叫什么名字？”
“李二牛。”李二牛道：“我在你身上压了十两，你一定要赢啊。”
方平说道：“你就不怕输个干净？”
李二牛道：“没办法，赔率太高了，谗人。”
“他在张成身上压了二十两。”陈安不知从什么地方挤过来，“二牛，你倒是想得美啊。不管哪一方胜出，你都稳赚不赔。”
被拆穿，小胖子有些跳脚，“原来是你这条狗，别随便诬蔑人啊。”
回头一想，李二牛又古怪的笑出声来，“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你也想玩一把？”
陈安面色不改，“没错，我在方平身上压了五十两。”
“五十两！”李二牛有些咋舌。
很快，他就觉得这里面有古怪。不是因为陈安的大方，而是他选择的人。
武院里，看不起方平的几乎是全部，但名单一出，要说最恨方平的，也只有眼前的陈安最有资格。要说谁最不愿意看到方平胜出的，也只有他了。
而且小胖子还听说，陈安曾在昨天找过方平。
想到这里，小胖子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你干什么去？”陈安不解的问他。
“我去把那二十两要回来。”李二牛头也不回，钻进人群中，很快没了身影。
很聪明啊，陈安回过头，看向方平，“加油。”
方平点头，对于善意，他从来都不会拒绝。
恰好此时，裁判喊出了第三场准备的声音。
方平缓缓地走上演武场。
刚一出场，看台上的议论声瞬间大了很多。
很多时候，人的记忆有限，只会记住第一，无论是正的还是倒着的。
“快看，方平出场了。”
“啊，原来他就是方平啊，长得不怎么样，脸皮倒是挺厚。”
“没关系，等下不用一招，张成就会将他灰溜溜地赶下去。”
“我已经等不及想要看到了。”
……
“哼，这些人说话真难听。”
一个女生，也是昨天在雅间当中的一位，顿时有些不满，当她注意到沐雪平静的面容时，好奇的问道：“沐雪，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沐雪淡淡回应道：“等到方平赢了，他们自然会闭嘴的。”
“对。”这女生一激动，双手大力的拍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等下看他们会不会脸红。”
演武场上，直到最后一刻，张成才慢慢出来。
走路左摇右晃，漫不经心的样子，根本没有把这一场当回事，看向方平的目光，也是满满的不屑。
张成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来，“方平，看在同窗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自己认输，不然可是会很麻烦的哟。”
幼稚的把戏。
方平心中冷笑，不为所动，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他直接转头看向裁判。
裁判微微一愣，当即宣布，“开始。”
话音落地，张成拇指一挑，长剑锵然出鞘，向前刺出。
一缕寒芒如星光乍现。
“好，张成的惊雷剑法果然名不虚传。”看台上，有人大声说道。
方平神色平淡，轻轻地向左踏了一步。
张成剑势落空，他微微愣住。
瞬间反应过来，张成脚尖轻点，身形猛然向前，挥手就是数剑。
呼啸破空，炸雷而起。
方平像是未卜先知，身影微微一侧，这一击再次落空。
“原来，你就这点本事。”
方平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你的剑法，一踏糊涂。”
“你他妈的找死。”
张成大怒，连人带剑朝着方平再次冲过来。
刚才两招，他或许还有所克制。
但这一剑，却是惊雷剑法中的杀招，不留余地的最后一式，他带着杀心，他的剑也是可以杀人的剑。
剑若惊雷，惊起一地灰尘。
“不可！”
“收手！”
有人惊呼，无数的声音中，也杂着一两声，“好。”
面对张成全力一剑，方平神色依旧淡然，也不拔剑，连同剑鞘一起，轻轻向前踏出一步，十分随意的向前一刺。
没有剑招，就是轻描淡写的一刺。
张成的动作立即停滞。
他的剑距离方平还有一寸距离，方平的剑鞘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
张成的脸上一抹惊骇。
“方平胜！”
裁判及时出声。
方平收剑，转身离开。
张成失神落魄，浑浑噩噩的被赶了下去。
看台上一片寂静，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好！”李二牛的声音格外突兀。
这一声让整个演武场回到了刚开始的状态，然则却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沐雪微笑，看向默默离开的身影，一种自豪在心中荡漾。
旁边的女生已经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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