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余音绕梁 三月不绝
【梁三月】
度日如年。
梁三月度日如年地在椅子上坐着。
他和余音在门前等了快一个下午，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盼到陆辙回来，自己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却只看见他扛着一个小山般的大汉气喘吁吁地倒在了门口。
陆辙和他的师傅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夫，这他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两位大夫所拥有的财力，所交结的人脉，完完全全粉碎了他原本就自觉有些空中楼阁的想象。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待在这儿，待在这个水中仙岛般的地方，他甚至在这里有些如坐针毡，几次睡在床上都愕然坐起，他看着周围简朴的家具和单调的修饰，愈发地觉得这儿是一个卧着虎藏着龙的地方，一切都不过是掩饰。它就像平静的湖水中的一个漩涡，你从远处看，甚至看不到它在旋转。
所以，眼前这个，说着要拿十个银币来救治病人的小姐，她是哪家的小姐？她长得还真是出挑，高挑的个子，英气的柳眉，薄红的嘴唇，只是她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她的脖子上是一道可怖的血疤，看上去像是乡里杀猪放血时咧开的那一个口子，还有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红肿而湿漉，梁三月知道这种眼睛，这是一种止不住眼泪的眼睛。
梁三月跺着脚，他伸出左手遮住乱瞟的眼睛，她也不想胡乱瞟人家姑娘，实在是……能随随便便拿出十个银币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小门小户的姑娘？梁三月忍不住看着她的装束，耳旁坠着一对银花耳坠，一支玉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虽然，这些一看便是刚从水里趟上来的，湿浓露重，连他这也闻到了些许水中的鱼草气。
但她也似乎毫不在意，她似乎是失了魂，丢了魄，只一个人在那恍恍地坐着，她的眼睛一动也不动，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只能看到房梁。
她是怎么了？怎么会和那个病人还有陆辙一同从水里爬山来？他们三个人身上的水都还没有干透。难道是，遇到仇家追杀，然后跳崖了？还是，三个人一同去水下寻宝然后遇到了邪蛑髓物？甚有可能。那么说，难道是那个人是为了保护她所以……
“姑娘，喝点红枣蜂蜜水吧，暖暖身子。”余音为她端去了一杯水，这不是自己泡来为余音祛寒活血的水吗？她怎么……
“啊。”那姑娘终于是有些回过神来了，但她也只是呆呆地斜望了一眼，然后说道，“不必了，多谢。”
“这加了蜂蜜的，甜而不腻，很好喝，而且还能活血祛瘀，对你的伤很有用。”余音笑了一眼，把那红枣蜂蜜水放在了那姑娘的身旁。见那姑娘依然恍恍惚惚，神情游离，她便继续说道，“姑娘，你看我也有伤，但我知道，正是因为自己有伤，才不能拖累别人。你这样子坐着，一是湿气重，会着凉，二是心神受损，容易心力交瘁，力所不逮。可不要等你朋友醒了，你却病下了，那可得不偿失。”
“……”那姑娘的眼神终于是恢复了一点神色，她终于把她眼里的一点光放到了那杯红枣蜂蜜水上。
“谢谢。”她温言细语地说道，她拿起那杯水，放在手里，晃了晃，又怔怔地看着，似乎那水里放的不是红枣与蜂蜜，而是她的人生的倒影。
呼。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喝下了那水里的倒影。
“还要吗？我们还泡了一些。”
“谢谢。”那姑娘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又一杯蜂蜜红枣水被端到了姑娘的面前，这回她也不急着喝了，她捧在手心里，轻声地吹着气。
这姑娘终于灵魂归窍了一般，开始说话了，她说道：“，你……你也是这儿的病人吗？怎么生了这么重的病？”她似乎是看到了余音苍白气虚的脸庞和她身上臃肿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纱布，眼神依然有些黯淡。
“运气不好，遇到了坏人，被人欺负了。”余音浅浅地笑了笑，仿佛她说的不过是出门被绊倒了这样的小事。
可是，这话听到梁三月的耳中，他却五味杂陈。坏人，坏人……是的，坏人！猪狗不如的东西！可恶！梁三月握紧着拳头，他当日在那洞穴中时就立誓，一定要让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连本带利地，偿还！
“不过命很好，丈夫人很好，舍命来救我，还遇到了恩公，也就是屋里的两位大夫，不辞昼夜地医治了我一宿。所以，姑娘，你要相信他们，他们不仅医术高，还都很仁慈善良，你朋友在他们那不会有事的。”
“仁慈……善良……”那姑娘喃喃说道，“不过都是为了钱财罢了，谁与谁又有差呢。”
“这你说的不对，姑娘！”梁三月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曾几何时我也是这么看陆兄的，但是，事实就是，我们的伤都是他们治的，当初我处处犟着，他们还不求回报……”
梁三月没再说下去，他看到余音为他使了一个眼色，虽然不知道他哪里说错了话，但他还是立马闭嘴了。
对了！就不该说陆兄不求回报！人家姑娘大户家的小姐，可是花了十个银币救命的，自己讨了好头也不能在人家这炫耀，真是白与人晦气。
“他是……”那姑娘奇怪地看着他。
“他就是家夫，平时不苟言笑，说话直了些，不要怪罪。”
“无事。你们……”不知怎的，那姑娘还兀自端详起了他们两人，“你们……倒是年纪相仿，样貌也般配，真好啊。”
“逢人都说般配，我自己心眼里也这么觉得。姑娘呢，姑娘婚配了没？”
“还未。”
“那姑娘可有意中人了没？”
“意中人？”那姑娘的头望向了屋顶，“假若是那种踏着祥云气势巍峨来迎娶我的意中人，可能没有那种缘分吧。”
“这……姑娘可听过牛郎织女否？”
“听过又怎样呢，终究只是神话轶事的卷中人罢了。”
“那，那姑娘可会织衣否？”
“织衣……会一些。”
“正好我托家夫去市集上买了一些织衣的布匹线团，姑娘若等得心急，不妨在这织衣解闷，兴许等你织好一匹布，你朋友伤便好了。”
……
无趣。虽然余音经常与自己解释，自己还是不能完全厘清她说话的讲究。刚刚自己雾蒙蒙地听了这么多，只隐约听出了她在刻意地回避一些事情，如姑娘的家世，姑娘今日的遭遇等等，她甚至刻意未去问姑娘的姓名。梁三月可以理解这是为了不去揭那姑娘心口子里的伤疤。但未何忽然说起织衣，这梁三月就无论如何也参不透了。刚刚不还谈及意中人与牛郎织女吗？怎么此时就真的拿起织布工巧起来了？
梁三月看着余音那只臃肿的手还要为那姑娘缠着丝线，心里便不尽地心疼，本他就是让余音今日躺床上好好休息，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还一定要他坐在门前等待陆辙，还一定要他好好地报答这位恩公。
陆辙，陆兄，他现在自然是视为无血亲的真兄弟，没有人会在那种情况下伸手帮助一个对他只有戒意的陌生人，他本来以为他那一天绝对在劫难逃了，他以为他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但等他睁开眼，他依然看到了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陆辙。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这还是难以回报的恩情。
他没有兴趣对一个陌生的大户小姐嘘寒问暖，余音早就告诫过他，不要与那些云中人雾中仙有过多的牵连，宁愿一天只挣一点碎银子，也不要见利起意。之前在泊爻城，他就是一时赌红了眼，结果从那出来了之后……
这大小姐，看着惶然，不知遇到了些什么，但他也不知他能做些什么，他绝对做不到如余音这般嘘寒问暖，体贴人意，现在两人还一边织布一边有说有笑，俨然一副同家姐妹般，余音心细，心善，就由她去开解这位可怜的姑娘吧，但望一切顺利，这姑娘也不必日夜忧愁。
“这儿只有你们吗？这儿怎么不营业？”那姑娘一边织衣，一边问道。
“的确只有我们。就他们两位大夫和我们两位病人。”
“这儿的掌柜呢？还是说这儿被他们两个人包下来了？”
“掌柜……我也未曾见过，这儿估计是被他们包下来了吧，没见其他人来过。”
“他们是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打听起陆辙的事了？梁三月眯着眼睛看着她。
“我们……我们也是昨日刚认识，听说这儿有个大夫医术还不错，我们便寻来了。”
“这样。那他们在这下层很有名……呲”
梁三月听见一声轻呼，那姑娘似乎是织衣过程中不小心拿针线戳中了手指，流出一滴血来。她赶忙把手指放入了嘴中。
——————
作者的话：“余音绕梁 三月不绝”原应为“余音绕梁 三日不绝”，由于梁三月这个名字比较好听，于是私自修改了成语。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
度日如年。
梁三月度日如年地在椅子上坐着。
他和余音在门前等了快一个下午，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盼到陆辙回来，自己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却只看见他扛着一个小山般的大汉气喘吁吁地倒在了门口。
陆辙和他的师傅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夫，这他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两位大夫所拥有的财力，所交结的人脉，完完全全粉碎了他原本就自觉有些空中楼阁的想象。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待在这儿，待在这个水中仙岛般的地方，他甚至在这里有些如坐针毡，几次睡在床上都愕然坐起，他看着周围简朴的家具和单调的修饰，愈发地觉得这儿是一个卧着虎藏着龙的地方，一切都不过是掩饰。它就像平静的湖水中的一个漩涡，你从远处看，甚至看不到它在旋转。
所以，眼前这个，说着要拿十个银币来救治病人的小姐，她是哪家的小姐？她长得还真是出挑，高挑的个子，英气的柳眉，薄红的嘴唇，只是她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她的脖子上是一道可怖的血疤，看上去像是乡里杀猪放血时咧开的那一个口子，还有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红肿而湿漉，梁三月知道这种眼睛，这是一种止不住眼泪的眼睛。
梁三月跺着脚，他伸出左手遮住乱瞟的眼睛，她也不想胡乱瞟人家姑娘，实在是……能随随便便拿出十个银币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小门小户的姑娘？梁三月忍不住看着她的装束，耳旁坠着一对银花耳坠，一支玉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虽然，这些一看便是刚从水里趟上来的，湿浓露重，连他这也闻到了些许水中的鱼草气。
但她也似乎毫不在意，她似乎是失了魂，丢了魄，只一个人在那恍恍地坐着，她的眼睛一动也不动，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只能看到房梁。
她是怎么了？怎么会和那个病人还有陆辙一同从水里爬山来？他们三个人身上的水都还没有干透。难道是，遇到仇家追杀，然后跳崖了？还是，三个人一同去水下寻宝然后遇到了邪蛑髓物？甚有可能。那么说，难道是那个人是为了保护她所以……
“姑娘，喝点红枣蜂蜜水吧，暖暖身子。”余音为她端去了一杯水，这不是自己泡来为余音祛寒活血的水吗？她怎么……
“啊。”那姑娘终于是有些回过神来了，但她也只是呆呆地斜望了一眼，然后说道，“不必了，多谢。”
“这加了蜂蜜的，甜而不腻，很好喝，而且还能活血祛瘀，对你的伤很有用。”余音笑了一眼，把那红枣蜂蜜水放在了那姑娘的身旁。见那姑娘依然恍恍惚惚，神情游离，她便继续说道，“姑娘，你看我也有伤，但我知道，正是因为自己有伤，才不能拖累别人。你这样子坐着，一是湿气重，会着凉，二是心神受损，容易心力交瘁，力所不逮。可不要等你朋友醒了，你却病下了，那可得不偿失。”
“……”那姑娘的眼神终于是恢复了一点神色，她终于把她眼里的一点光放到了那杯红枣蜂蜜水上。
“谢谢。”她温言细语地说道，她拿起那杯水，放在手里，晃了晃，又怔怔地看着，似乎那水里放的不是红枣与蜂蜜，而是她的人生的倒影。
呼。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喝下了那水里的倒影。
“还要吗？我们还泡了一些。”
“谢谢。”那姑娘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又一杯蜂蜜红枣水被端到了姑娘的面前，这回她也不急着喝了，她捧在手心里，轻声地吹着气。
这姑娘终于灵魂归窍了一般，开始说话了，她说道：“，你……你也是这儿的病人吗？怎么生了这么重的病？”她似乎是看到了余音苍白气虚的脸庞和她身上臃肿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纱布，眼神依然有些黯淡。
“运气不好，遇到了坏人，被人欺负了。”余音浅浅地笑了笑，仿佛她说的不过是出门被绊倒了这样的小事。
可是，这话听到梁三月的耳中，他却五味杂陈。坏人，坏人……是的，坏人！猪狗不如的东西！可恶！梁三月握紧着拳头，他当日在那洞穴中时就立誓，一定要让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连本带利地，偿还！
“不过命很好，丈夫人很好，舍命来救我，还遇到了恩公，也就是屋里的两位大夫，不辞昼夜地医治了我一宿。所以，姑娘，你要相信他们，他们不仅医术高，还都很仁慈善良，你朋友在他们那不会有事的。”
“仁慈……善良……”那姑娘喃喃说道，“不过都是为了钱财罢了，谁与谁又有差呢。”
“这你说的不对，姑娘！”梁三月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曾几何时我也是这么看陆兄的，但是，事实就是，我们的伤都是他们治的，当初我处处犟着，他们还不求回报……”
梁三月没再说下去，他看到余音为他使了一个眼色，虽然不知道他哪里说错了话，但他还是立马闭嘴了。
对了！就不该说陆兄不求回报！人家姑娘大户家的小姐，可是花了十个银币救命的，自己讨了好头也不能在人家这炫耀，真是白与人晦气。
“他是……”那姑娘奇怪地看着他。
“他就是家夫，平时不苟言笑，说话直了些，不要怪罪。”
“无事。你们……”不知怎的，那姑娘还兀自端详起了他们两人，“你们……倒是年纪相仿，样貌也般配，真好啊。”
“逢人都说般配，我自己心眼里也这么觉得。姑娘呢，姑娘婚配了没？”
“还未。”
“那姑娘可有意中人了没？”
“意中人？”那姑娘的头望向了屋顶，“假若是那种踏着祥云气势巍峨来迎娶我的意中人，可能没有那种缘分吧。”
“这……姑娘可听过牛郎织女否？”
“听过又怎样呢，终究只是神话轶事的卷中人罢了。”
“那，那姑娘可会织衣否？”
“织衣……会一些。”
“正好我托家夫去市集上买了一些织衣的布匹线团，姑娘若等得心急，不妨在这织衣解闷，兴许等你织好一匹布，你朋友伤便好了。”
……
无趣。虽然余音经常与自己解释，自己还是不能完全厘清她说话的讲究。刚刚自己雾蒙蒙地听了这么多，只隐约听出了她在刻意地回避一些事情，如姑娘的家世，姑娘今日的遭遇等等，她甚至刻意未去问姑娘的姓名。梁三月可以理解这是为了不去揭那姑娘心口子里的伤疤。但未何忽然说起织衣，这梁三月就无论如何也参不透了。刚刚不还谈及意中人与牛郎织女吗？怎么此时就真的拿起织布工巧起来了？
梁三月看着余音那只臃肿的手还要为那姑娘缠着丝线，心里便不尽地心疼，本他就是让余音今日躺床上好好休息，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还一定要他坐在门前等待陆辙，还一定要他好好地报答这位恩公。
陆辙，陆兄，他现在自然是视为无血亲的真兄弟，没有人会在那种情况下伸手帮助一个对他只有戒意的陌生人，他本来以为他那一天绝对在劫难逃了，他以为他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但等他睁开眼，他依然看到了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陆辙。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这还是难以回报的恩情。
他没有兴趣对一个陌生的大户小姐嘘寒问暖，余音早就告诫过他，不要与那些云中人雾中仙有过多的牵连，宁愿一天只挣一点碎银子，也不要见利起意。之前在泊爻城，他就是一时赌红了眼，结果从那出来了之后……
这大小姐，看着惶然，不知遇到了些什么，但他也不知他能做些什么，他绝对做不到如余音这般嘘寒问暖，体贴人意，现在两人还一边织布一边有说有笑，俨然一副同家姐妹般，余音心细，心善，就由她去开解这位可怜的姑娘吧，但望一切顺利，这姑娘也不必日夜忧愁。
“这儿只有你们吗？这儿怎么不营业？”那姑娘一边织衣，一边问道。
“的确只有我们。就他们两位大夫和我们两位病人。”
“这儿的掌柜呢？还是说这儿被他们两个人包下来了？”
“掌柜……我也未曾见过，这儿估计是被他们包下来了吧，没见其他人来过。”
“他们是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打听起陆辙的事了？梁三月眯着眼睛看着她。
“我们……我们也是昨日刚认识，听说这儿有个大夫医术还不错，我们便寻来了。”
“这样。那他们在这下层很有名……呲”
梁三月听见一声轻呼，那姑娘似乎是织衣过程中不小心拿针线戳中了手指，流出一滴血来。她赶忙把手指放入了嘴中。
——————
作者的话：“余音绕梁 三月不绝”原应为“余音绕梁 三日不绝”，由于梁三月这个名字比较好听，于是私自修改了成语。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