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有人公然售卖《南华经》
“老奴万死难辞其咎，还求陛下开恩，念在老奴伺候您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够了，你大爷的，一犯错儿就耍无赖，滚起来吧！”赵栋已然偏身下了火炕，走到东方玄身后，提脚照着他的屁股狠狠给了一下，然后转了一圈儿坐到了炕尾，东方玄叩谢隆恩，又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
赵栋见状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说道：
“其实也怨不得你这老狗，韩飞那小兔崽子智机百出，思维跳脱，行事好像从来都不能以常理度之，那飞鸽传书上说他借着风筝逃了，适才朕仔细想了一下，风筝有线往下牵着，用力一拽，便可乘风而起，韩飞不过是把下边拽着的线直接变成了人而已，可惜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转换，天下间又有几人想的到呢？就算有人想到了，又有谁敢冒险去付诸实施？从这一点看来，他之逃脱，看似侥幸，实乃必然，包括朕在内，都太过轻视于他了。”
“陛下说的太有道理了，都怪老奴，其实打从他成功离京，甚至还有余暇编着方方的逼了陛下一把开始，就不能再把他当一个普通官宦子弟来看待了，偏偏老奴却被那刘志伟给迷惑了，一直以为韩飞所有的应对都是出自他的主意。”
赵栋连连点头，接过话来道：“没错儿，只是现在再看，这些事情一点儿都不像刘志伟的手笔，那人咱们都十分了解，狡猾如狐没错儿，行事却十分谨慎，绝对用不出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冒险主意……”
他仿佛忽然想通了什么，容光焕发，越说越兴奋：“你看，韩飞这兔崽子其实一直都在冒险，离开云州是冒险，数次截杀，险死还生；独身入宫是冒险，赤身请罪，朕若存心杀他，一句话就能要他性命；乞巧夜逼宫还是冒险，那一回他可能是怕了，提前逃命，正好打了朕个措手不及；还有就是最近的这一回了，他明知道朕将《南华经》的消息放出去是对付他，却不动如山，硬生生在龙首山耗了将近两个月，直到所有该到的人全都到了，这才逍遥而去，这还罢了，临走前还把《南华经》也拿了出来，以此为饵，成功挑起了那些帮派间的争斗……”
“假如真如陛下所言，这一切都是那小子一步步计划好的，那他也太可怕了吧？”东方玄神情凝重的说道，不说不知道，听赵栋这么一梳理，他忽然心生恐惧，心中韩飞的形象都变的有些模糊了起来。
“有什么可怕的，大风大浪咱们都闯过来了，老狗，你这岁数越大，怎么越来越怂了？”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大概跟日子越来越安逸有关吧，老奴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岁数的关系，最近老奴做梦老是梦到雷木崖上那株被雷击过的老柳树，还有就是山下的温泉，山后的桃花，当年皇后娘娘最喜欢的季节就是春天，最爱做的事儿就是摇晃那些桃花盛开的桃树，粉红色的花瓣纷纷扬扬的往下落，就跟下雨似的……”
很难想象，内宫头号杀手东方玄的眼神会有如此温柔的时刻，赵栋静静的听着，神色变幻，最终终于平静了下来，幽幽开口：“皇后是个没福的，一心想给朕生个儿子，结果儿子没保住，她的身子也被拖垮了……你伺候她多年，有感情，不忘本，朕很欣慰。有空回雷木崖看看吧，杨胜天是个心软之人，就算藏身那里，看皇后的面子，想来也不会难为你。”
东方玄大喜过望，跪倒叩头：“谢主隆恩！”
“起来吧，过几天你亲自去一遭长河帮，把《南华经》给朕带回宫来，若万年秋那老东西敢有异议，这些年朕灭的门派多了去，不在乎再多它一个长河帮。”
“老奴领命！”东方玄再次叩头，赵栋摆摆手：“去吧！”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给东方玄去长河帮敲打万年秋的机会，华强等人甚至还未返回长河帮，便有传言说幽州那边有人在公开售卖《南华经》，还是印刷本，价格不菲，一本就卖纹银五千两。
开头的时候没有人当真，又过了六七天，京都街头忽然也有人开始售卖《南华经》，这下东方玄有点儿坐不住了，马上拿着东方妙呈上来的一本装订精美，墨迹清晰的《南华经》去见赵栋，同时派东方妙即刻赶赴长河帮，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把华强带回京都。
此刻京都这边早就已经得到了韩飞等人失踪的消息。
赵栋的御案上竟然早已经摆了一本《南华经》，见南宫盛垂首立在旁边，东方玄马上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并没有生气，这很正常，自己忝居如今的高位已经很多年了，后辈人免不得要有别的想法。
权利斗争本就你死我活，这样的小手段其实只能算小把戏，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双手捧着《南华经》，恭恭敬敬的递给赵栋之后，东方玄退后几步，垂手肃立。
赵栋仔细的翻阅了一遍，沉着脸吩咐道：“尽快派人去把华强给朕找来。”
“奴才这就去……”
“不必了……陛下，老奴已经派人去找他了。”
南宫盛有些挫败，暗骂自己笨蛋，为何早就没有想到这点。他偷偷瞥了眼东方玄，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跳猛然加速，下意识的低下了脑袋。
赵栋放佛没有看到两位奴才私底下的交流，轻轻点了点头，道：“华强一到，马上领进宫，一刻不得耽搁。”
“遵旨，陛下若没有别的吩咐，老奴先告退了。”
赵栋摆了摆手，将两本《南华经》同时拿起来，翻开仔细对照，东方玄躬身告退，南宫盛有心多待会儿，见赵栋看都不看自己，忙也悄悄退了出来。
“老祖宗！”出了大殿，他紧走几步追上东方玄，想要说些什么。
东方玄却摆了摆手：“都是为主分忧嘛，不用解释，咱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咱家岁数大了，东方妙他们又年轻，日后这内廷还得指望你镇场面……”
“老祖宗息怒，孩儿……”南宫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东方玄却把他后边的话截了下来，轻拍着他的脑袋笑道：“这是做什么嘛？咱家没跟你开玩笑，事主以忠，安心办差，老天是不会亏待你的，起来吧，好歹也是总领缇骑的内廷大太监了，让孩儿们看到多不好看嘛！”
南宫盛一身冷汗，讪讪而起，还想再说，忽见静安宫管事少监郭义过来，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老祖宗，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郭义是静安宫管事牌子郭雄的干儿子，三十来岁，国字脸儿，身子壮实，说话却又尖又细，好像男人捏着嗓子说话似的，让人一听便起鸡皮疙瘩。
他和南宫盛并不对付，皮笑肉不笑的冲南宫盛点了点头，这才恭恭敬敬的跟东方玄行礼说话。
东方玄点了点头，拍拍南宫盛的肩膀，这才向前而行，绯袍曳地，行云流水一般，郭义紧随其后，南宫盛躬身目送，待两人走的远了，终于直起腰来，嘴巴咕哝，“呸”的一声，轻轻往旁边吐了一口，昂首挺胸，一步步下了丹墀。
静安宫静贵妃的寝宫内点着好几盆炭火，温暖如春，郭静妃只穿一件紫色的纱袍，赤足蜷缩在摆在窗前的湘竹软榻上，手撑螓首，袖子滑落，露出莲藕般的手臂。
魏王赵炎端坐在她脚边的杌子上，手放膝盖，犹如一个认真听先生讲课的学生。
见东方玄进来，郭静妃只是略正了正身子，胸前波涛汹涌，魏王赵炎则长身而起，躬身行礼，叫了一声“东方公公”——他的武功大半得自东方玄的传授，二人虽无师徒名分，他却轻易不愿失了礼数。
“殿下免礼，”东方玄亲自上前扶了赵炎一把，然后冲郭静妃躬下腰身，说道：“参见贵妃娘娘。”
“玄师兄不必客气，郭义，赐坐。”郭静妃又往正坐了坐，双腿蜷缩到屁股一侧。
郭静妃对东方玄的称呼是有原因的，在其入宫之前，她其实也是武林中人。
不过，她的外公虽然是天师府的天师，她却从未学过天师府的武功，而是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了当初的天圣教，拜教主杨胜天的师兄陶大林为师，陶大林死后，她便接替师傅成了天圣教赤金坛的坛主。
东方玄也出身天圣教，严格来说却算不上天圣教的弟子，而是由伺候圣女，也就是后来的孝慈皇后的老仆所领养的孩子，岁数比孝慈皇后还大，身份的原因，却只能称呼孝慈皇后为圣姑。
郭静妃比孝慈皇后要矮一辈，这才称东方玄为师兄。
东方玄其实在武道一途其实并没有特殊的天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几页《长生诀》残章，不知怎么竟被他从中琢磨出了一套快剑法，起名“白驹”，取白驹过隙之意，以之闯荡江湖，竟然再未碰上几个像样的对手，不但闯出了偌大的名头，修为也打破桎梏，只差一线就能进入天相境界，成为了江湖上屈指可数的高手。
后来圣女成了孝慈皇后，东方玄也自己净身追随她入了宫，凭借其聪明的头脑以及高深的修为，加之识进退，知本分，忠心耿耿，终于得到了赵栋的信任，成为了内廷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管太监。
当年杨胜天夜入皇宫，他独对杨胜天，创下了三招不败的壮举，然后那年天机老人修订“青云榜”时便将其排到了首位，时至今日，青云榜又已经过了将近二十次修订，却始终没人能够取代他的位置。
孝慈皇后是杨胜天的师妹，按照辈分，郭静妃其实应该称呼她为师姑，不过她比孝慈皇后跟赵栋要早，那时赵栋还是王爷，为了酬谢天圣教在大乾立朝过程中的功绩，先皇做主将其纳作了赵栋的侧妃。
郭义搬来一把杌子，东方玄谢过郭静妃，眼观鼻，鼻观心，端端正正坐了下去，同时问道：“不知娘娘召老奴来何事？”
郭静妃将屁股旁边的双腿伸开垂到了软榻下，紫色纱袍映衬之下，她的双腿显得益发白皙，闪耀着润洁的光芒。
赵炎眼角余光扫视到母妃的美#腿，口干舌燥，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寝宫里挺安静，咽吐沫的声音虽然不大，屋内几人却全都听的十分真切。
东方玄好像没有听到似的，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郭义微微皱了皱眉，不过这里根本就没他说话的份儿，是以也并没有人关注他的反应。
郭静妃瞟了赵炎一眼，展颜一笑，犹如春花绽放，媚而多情，显然对于赵炎的反应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十分开心。
她翘起二郎腿，上边的那条腿上下颠着，脚趾甲上鲜红的丹寇闪的人眼花缭乱。
赵炎有些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体，轻咳一声开了口：“东方先生，听说京都有人高价售卖《南华经》，我跟母妃议论了半晌不得要领，这才特意让郭义把您老请来，想听听您的看法。”
“是啊玄师兄，龙首山那边的事情一直由你全权处理，这件事情，你应该最有发言权才是，本宫最想知道两件事情，第一，京都高价售卖的经文到底是真还是假；第二，假如是假的，为何那些江湖人士趋之若鹜，打破头的争抢？如果是真的，韩飞失踪，这经文又是如何流传出来的？”
说到这里，郭静妃的神情已经变的十分严肃，目不转睛的盯着东方玄，好看的双眸当中竟然闪烁着寒光。
东方玄却并未被吓到，微微一笑，说道：“娘娘好像忘了，华强也抢到了《南华经》。”
“玄师兄欺负本宫没有见识不成？那长河帮为了得到这本《南华经》付出了上百名高手的性命，据说华强回到长河帮后，直接便拿着经文去见万年秋，万年秋直接闭关，同时下令总堂戒严，不许任何外人进入。他们如此这般重视，又怎么可能会将其流传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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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你大爷的，一犯错儿就耍无赖，滚起来吧！”赵栋已然偏身下了火炕，走到东方玄身后，提脚照着他的屁股狠狠给了一下，然后转了一圈儿坐到了炕尾，东方玄叩谢隆恩，又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
赵栋见状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说道：
“其实也怨不得你这老狗，韩飞那小兔崽子智机百出，思维跳脱，行事好像从来都不能以常理度之，那飞鸽传书上说他借着风筝逃了，适才朕仔细想了一下，风筝有线往下牵着，用力一拽，便可乘风而起，韩飞不过是把下边拽着的线直接变成了人而已，可惜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转换，天下间又有几人想的到呢？就算有人想到了，又有谁敢冒险去付诸实施？从这一点看来，他之逃脱，看似侥幸，实乃必然，包括朕在内，都太过轻视于他了。”
“陛下说的太有道理了，都怪老奴，其实打从他成功离京，甚至还有余暇编着方方的逼了陛下一把开始，就不能再把他当一个普通官宦子弟来看待了，偏偏老奴却被那刘志伟给迷惑了，一直以为韩飞所有的应对都是出自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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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忽然想通了什么，容光焕发，越说越兴奋：“你看，韩飞这兔崽子其实一直都在冒险，离开云州是冒险，数次截杀，险死还生；独身入宫是冒险，赤身请罪，朕若存心杀他，一句话就能要他性命；乞巧夜逼宫还是冒险，那一回他可能是怕了，提前逃命，正好打了朕个措手不及；还有就是最近的这一回了，他明知道朕将《南华经》的消息放出去是对付他，却不动如山，硬生生在龙首山耗了将近两个月，直到所有该到的人全都到了，这才逍遥而去，这还罢了，临走前还把《南华经》也拿了出来，以此为饵，成功挑起了那些帮派间的争斗……”
“假如真如陛下所言，这一切都是那小子一步步计划好的，那他也太可怕了吧？”东方玄神情凝重的说道，不说不知道，听赵栋这么一梳理，他忽然心生恐惧，心中韩飞的形象都变的有些模糊了起来。
“有什么可怕的，大风大浪咱们都闯过来了，老狗，你这岁数越大，怎么越来越怂了？”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大概跟日子越来越安逸有关吧，老奴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岁数的关系，最近老奴做梦老是梦到雷木崖上那株被雷击过的老柳树，还有就是山下的温泉，山后的桃花，当年皇后娘娘最喜欢的季节就是春天，最爱做的事儿就是摇晃那些桃花盛开的桃树，粉红色的花瓣纷纷扬扬的往下落，就跟下雨似的……”
很难想象，内宫头号杀手东方玄的眼神会有如此温柔的时刻，赵栋静静的听着，神色变幻，最终终于平静了下来，幽幽开口：“皇后是个没福的，一心想给朕生个儿子，结果儿子没保住，她的身子也被拖垮了……你伺候她多年，有感情，不忘本，朕很欣慰。有空回雷木崖看看吧，杨胜天是个心软之人，就算藏身那里，看皇后的面子，想来也不会难为你。”
东方玄大喜过望，跪倒叩头：“谢主隆恩！”
“起来吧，过几天你亲自去一遭长河帮，把《南华经》给朕带回宫来，若万年秋那老东西敢有异议，这些年朕灭的门派多了去，不在乎再多它一个长河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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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栋的御案上竟然早已经摆了一本《南华经》，见南宫盛垂首立在旁边，东方玄马上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并没有生气，这很正常，自己忝居如今的高位已经很多年了，后辈人免不得要有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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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栋放佛没有看到两位奴才私底下的交流，轻轻点了点头，道：“华强一到，马上领进宫，一刻不得耽搁。”
“遵旨，陛下若没有别的吩咐，老奴先告退了。”
赵栋摆了摆手，将两本《南华经》同时拿起来，翻开仔细对照，东方玄躬身告退，南宫盛有心多待会儿，见赵栋看都不看自己，忙也悄悄退了出来。
“老祖宗！”出了大殿，他紧走几步追上东方玄，想要说些什么。
东方玄却摆了摆手：“都是为主分忧嘛，不用解释，咱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咱家岁数大了，东方妙他们又年轻，日后这内廷还得指望你镇场面……”
“老祖宗息怒，孩儿……”南宫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东方玄却把他后边的话截了下来，轻拍着他的脑袋笑道：“这是做什么嘛？咱家没跟你开玩笑，事主以忠，安心办差，老天是不会亏待你的，起来吧，好歹也是总领缇骑的内廷大太监了，让孩儿们看到多不好看嘛！”
南宫盛一身冷汗，讪讪而起，还想再说，忽见静安宫管事少监郭义过来，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老祖宗，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郭义是静安宫管事牌子郭雄的干儿子，三十来岁，国字脸儿，身子壮实，说话却又尖又细，好像男人捏着嗓子说话似的，让人一听便起鸡皮疙瘩。
他和南宫盛并不对付，皮笑肉不笑的冲南宫盛点了点头，这才恭恭敬敬的跟东方玄行礼说话。
东方玄点了点头，拍拍南宫盛的肩膀，这才向前而行，绯袍曳地，行云流水一般，郭义紧随其后，南宫盛躬身目送，待两人走的远了，终于直起腰来，嘴巴咕哝，“呸”的一声，轻轻往旁边吐了一口，昂首挺胸，一步步下了丹墀。
静安宫静贵妃的寝宫内点着好几盆炭火，温暖如春，郭静妃只穿一件紫色的纱袍，赤足蜷缩在摆在窗前的湘竹软榻上，手撑螓首，袖子滑落，露出莲藕般的手臂。
魏王赵炎端坐在她脚边的杌子上，手放膝盖，犹如一个认真听先生讲课的学生。
见东方玄进来，郭静妃只是略正了正身子，胸前波涛汹涌，魏王赵炎则长身而起，躬身行礼，叫了一声“东方公公”——他的武功大半得自东方玄的传授，二人虽无师徒名分，他却轻易不愿失了礼数。
“殿下免礼，”东方玄亲自上前扶了赵炎一把，然后冲郭静妃躬下腰身，说道：“参见贵妃娘娘。”
“玄师兄不必客气，郭义，赐坐。”郭静妃又往正坐了坐，双腿蜷缩到屁股一侧。
郭静妃对东方玄的称呼是有原因的，在其入宫之前，她其实也是武林中人。
不过，她的外公虽然是天师府的天师，她却从未学过天师府的武功，而是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了当初的天圣教，拜教主杨胜天的师兄陶大林为师，陶大林死后，她便接替师傅成了天圣教赤金坛的坛主。
东方玄也出身天圣教，严格来说却算不上天圣教的弟子，而是由伺候圣女，也就是后来的孝慈皇后的老仆所领养的孩子，岁数比孝慈皇后还大，身份的原因，却只能称呼孝慈皇后为圣姑。
郭静妃比孝慈皇后要矮一辈，这才称东方玄为师兄。
东方玄其实在武道一途其实并没有特殊的天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几页《长生诀》残章，不知怎么竟被他从中琢磨出了一套快剑法，起名“白驹”，取白驹过隙之意，以之闯荡江湖，竟然再未碰上几个像样的对手，不但闯出了偌大的名头，修为也打破桎梏，只差一线就能进入天相境界，成为了江湖上屈指可数的高手。
后来圣女成了孝慈皇后，东方玄也自己净身追随她入了宫，凭借其聪明的头脑以及高深的修为，加之识进退，知本分，忠心耿耿，终于得到了赵栋的信任，成为了内廷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管太监。
当年杨胜天夜入皇宫，他独对杨胜天，创下了三招不败的壮举，然后那年天机老人修订“青云榜”时便将其排到了首位，时至今日，青云榜又已经过了将近二十次修订，却始终没人能够取代他的位置。
孝慈皇后是杨胜天的师妹，按照辈分，郭静妃其实应该称呼她为师姑，不过她比孝慈皇后跟赵栋要早，那时赵栋还是王爷，为了酬谢天圣教在大乾立朝过程中的功绩，先皇做主将其纳作了赵栋的侧妃。
郭义搬来一把杌子，东方玄谢过郭静妃，眼观鼻，鼻观心，端端正正坐了下去，同时问道：“不知娘娘召老奴来何事？”
郭静妃将屁股旁边的双腿伸开垂到了软榻下，紫色纱袍映衬之下，她的双腿显得益发白皙，闪耀着润洁的光芒。
赵炎眼角余光扫视到母妃的美#腿，口干舌燥，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寝宫里挺安静，咽吐沫的声音虽然不大，屋内几人却全都听的十分真切。
东方玄好像没有听到似的，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郭义微微皱了皱眉，不过这里根本就没他说话的份儿，是以也并没有人关注他的反应。
郭静妃瞟了赵炎一眼，展颜一笑，犹如春花绽放，媚而多情，显然对于赵炎的反应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十分开心。
她翘起二郎腿，上边的那条腿上下颠着，脚趾甲上鲜红的丹寇闪的人眼花缭乱。
赵炎有些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体，轻咳一声开了口：“东方先生，听说京都有人高价售卖《南华经》，我跟母妃议论了半晌不得要领，这才特意让郭义把您老请来，想听听您的看法。”
“是啊玄师兄，龙首山那边的事情一直由你全权处理，这件事情，你应该最有发言权才是，本宫最想知道两件事情，第一，京都高价售卖的经文到底是真还是假；第二，假如是假的，为何那些江湖人士趋之若鹜，打破头的争抢？如果是真的，韩飞失踪，这经文又是如何流传出来的？”
说到这里，郭静妃的神情已经变的十分严肃，目不转睛的盯着东方玄，好看的双眸当中竟然闪烁着寒光。
东方玄却并未被吓到，微微一笑，说道：“娘娘好像忘了，华强也抢到了《南华经》。”
“玄师兄欺负本宫没有见识不成？那长河帮为了得到这本《南华经》付出了上百名高手的性命，据说华强回到长河帮后，直接便拿着经文去见万年秋，万年秋直接闭关，同时下令总堂戒严，不许任何外人进入。他们如此这般重视，又怎么可能会将其流传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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