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帝心难测
乞巧之夜，京都发生了一件奇事，就在无数许愿灯升空后不久，天降“飞雪”，落下之后却是无数小孩儿巴掌大小的纸片，每一张上边都印刷着同样的内容：杜鹏挪用河工三万两饷银全部用于拨付修建云州书院武院款项，杜大人两袖清风，虽有错误却不至死，希望朝廷酌情考虑，允其戴罪立功，不要误杀良才。
字迹不大不小，字数不多不少，通篇白话，并非文言，只要识字，就能理解上边的内容。
杜鹏本就官声甚佳，获罪之事也早有传言说其中另有隐情，百姓们本来就对朝廷将其押解回京待斩之事颇多怨言，于是如此别出心裁的“请愿书”一经落地，马上就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东方玄的速度不慢，却仍旧比不上消息传播的速度，等到大批缇骑并羽林军奔赴大街小巷，整个事情早已传遍了整个京都。
知道此事的人太多，想抓也抓不过来，东方玄当机立断，立马组织人员奔赴京都各个印局，无论大小一个都不放过，结果折腾了多半宿，终于根据各方综合的线索找到位于城东的“澹泊染经局”时，四进的大院儿早已人去楼空，再无一人。
当然也不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通过调查，东方玄起码得知确实有人大量的购买过做好的许愿灯，可惜如同“澹泊染经局”一样，购买许愿灯的人虽然能够确定，人却已经逃离了京都。
由于突发事件，乞巧夜宴闹了个不欢而散，赵栋整晚没睡，一直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连韩贵妃亲自给他送醒酒汤都被拦在了外头，匆匆入宫的郭璁自然也吃了闭门羹。
结束调查后东方玄匆匆回宫，天刚蒙蒙亮，见郭璁正在偏殿靠着椅背假寐，本不想打搅，郭璁却自己醒了过来，起身迎出作揖见礼，只好回他一礼。
“情况怎么样了？”郭璁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略显焦虑，倒也难怪，打从当上内阁首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吃赵栋的闭门羹。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赵栋动了真怒，甚至已经到了无法控制情绪的地步。
东方玄轻轻的摇了摇头：“相爷稍待，估计待会儿陛下就该唤您了，到时候您就什么都清楚了。”
大乾朝不设丞相，不过内阁首辅的权利大概等同于前朝的丞相，所以人们私下里仍旧习惯称呼其为“相爷”。
东方玄的语气十分客气，郭璁却丝毫也不敢轻视于他，点头道：“那您老就赶紧进去吧，估计陛下早就等急了。”
“相爷稍候！”东方玄行云流水般进了御书房。
赵栋果然早已久候了，见其进门却并未抬头，仍旧端坐在炕上批阅奏折，只是嘴上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免礼吧，忙乎一宿了。”
东方玄老老实实的叩下头去，并不因赵栋特殊的优待而打一丝折扣，这是他能屹立内廷多年圣宠不衰的根本原因，他永远都记得自己的身份，从不逾矩。
一五一十的把查探到的所有消息全部汇报给赵栋，没有丝毫隐瞒，也绝对不可能出现一丝遗漏。
东方玄是跪着说这些话的，说完之后便以头杵地，静待赵栋的吩咐。
赵栋很安静，这并不出东方玄之所料，陛下就是如此，越是愤怒便越是安静，像拒绝见内阁首辅这种事情偶尔发生一次已经够了，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夜晚，假如陛下还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话，当初他也就不可能战胜自己的哥哥成为当今的天子了。
“噗嗤！”
但还是有令东方玄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沉默许久之后，赵栋居然发出一种只有忍俊不禁才会发出的笑声。他大吃一惊，未经赵栋许可便抬起了头，赫然发现赵栋正盯着自己，笑容愈盛，最后竟然无法控制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陛下——”
“滚起来吧你这老狗，用不着摆出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连朕都被那兔崽子耍了，何况你……你能想出来他是用什么法子将那些纸片带上天的么？”
赵栋没有指名道姓，东方玄却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装糊涂，挺直腰身道：“回陛下，韩飞心思跳脱，行事天马行空，老奴琢磨了一宿也没琢磨出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朕倒想出来一种可能。”说话间赵栋自桌子上拿起一个许愿灯来：“用细线绑好纸片吊在下边，上边的线紧贴蜡烛的中下部位，等到蜡烛燃烧到一定的高度，正好可以烧断细线，细线下边绑着的纸片自然散落下来。”
“陛下高明，定然便是如此了。”东方玄一脸的恍然大悟，根本看不出丝毫作伪的痕迹。
赵栋并未挑明这一点，君臣之间也是需要默契的，主仆也是如此，何况这条老狗原本比就比朝堂里那些大臣们高贵的多，也忠心的多。
“他已经不在府里了吧？”他随口问道，适才的汇报当中东方玄并未提到去过定国公府，但他知道东方玄肯定去过了。
东方玄点了点头：“确实不在了，管家说韩世子伤势引发了旧疾，原本被白雪飞老神仙压制住的心窍断处有加重的趋势，昨日下午的时候便离开了京都，要赶去龙首山求白鹤真人帮他疗伤，由于太过匆忙，来不及向陛下您禀报，只好留书一封。”说着话他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这才站起身来弓腰上前递到赵栋的手里。
赵栋根本就没看，而是直接扔在了桌子上：“不看也罢，朕只是好奇一件事情，他在京都待的好好的，究竟是因为策划了昨晚的事情这才偷偷离开的，还是因为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逼的他不得不走，偏又放心不下杜鹏，这才在临走前策划了昨晚的事情？”
“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东方玄小心翼翼的说道。
赵栋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忽然又笑了一下，说道：“终日打雁，不想也有被雁啄眼的时候……对了，说到此处倒是让朕想起了这两天火遍京都的《燕丘词》，听说柴小小终于对魏王破了例，允许其进入闺房，不光亲自为其弹琴唱曲，还特意给他跳了一段舞。”
皇帝自然有各种消息渠道，所以，若论消息来源最广，自然非皇帝莫属，如果做不到，那这个皇帝就不合格。
东方玄静静的听着，不作任何评论。
赵栋十分理解东方玄，所以并不因为他的沉默而影响谈论的心情：“北娟南小，能让柴小小都刮目相看的才情，你说这么多年朕怎么就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东方玄知道，这才是让赵栋大怒的根本原因，所以被问到这个问题，就愈发的不敢插言了。
赵栋也根本就没指望东方玄回答自己这个问题，他早就已经有了定论。
三日后被关押在诏狱当中的杜鹏被放了出来，这又是南宫盛的一桩耻辱，在他掌管诏狱的这些年里，先有谋逆要犯翟要活着出狱，再添一个杜鹏，两人都是云州巡抚，与其说这是一种巧合，倒不如说是一种天命，越想越是让人心生敬畏。
更加让人敬畏的还是陛下的诏令。
与释放杜鹏的命令比较起来，皇帝的其它命令远比西北风还要残酷，前者体现了皇帝的怜悯，宽容，大度，后者则恰好相反，没有怜悯，没有宽容，只有残酷的刑罚。
在一场暴雨当中，足足六七十人的脑袋搬了家。这其中有缇骑的密探，有城门的守将，还有很多根本就没办法辨识身份的人。
同时被处死的还有静安宫的左善以及他的家人们，远在云州的左慈根本就不知道，当赵栋发现原本无害的韩飞居然亮出了两根锋利的獠牙之后，左家的命运便注定和悲惨挂上了勾。
定北军的副统领澹台清明不知怎么也上了赵栋必杀的名单，执行这次任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曾经在云州昙花一现又匆匆离去的钱不弃，他是在乞巧节的第二天回到的京都，然后又马不停蹄的离开，不光带着处死澹台清明的诏令，还带着接任定北军副统领的委任诏书。
奇怪的是根本就没有人关心定北公韩世子的伤势，也没有人将乞巧夜宴发生的那件事情和他联系在一起。
起码公开场合是这样的
赵栋不光免去了杜鹏的死罪，还从新给他安排了一个地方，任命他为太子少师，负责教授魏王和韩王学问，太子少师的品级是正二品，而云州巡抚是正三品，从这一点来说，他的官级反倒高升了。
前脚还要置其于死地，后脚就升了官，帝王的心思没有任何人能全盘掌握。
东方玄被免去了三年的俸禄，单纯从钱的角度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但对于一个受宠多年，从未出错的老宦官来说，这已经算的上一个十分严重的惩罚了。
但也仅止于此了，深知绝大部分内幕的南宫盛原本还暗暗的高兴了半宿，觉得自己出头的日子终于到了，结果第二天早早进宫，发现东方玄早就已经伺候着赵栋起了床，顿时便知道自己还是太小看了东方玄在赵栋心里的地位，乖乖的将微微翘起的尾巴又重新夹了回去。
钟无离又出京了，但奉的命令不是去追韩飞，而是沿途保护，与之同行的还有一个女扮男装的俏公子，以及一名长相俊俏却没有头发的赤足小和尚。
魏王殿下已经被禁足好几天了，悠闲的喝一口酒，不解的问冯希翰：“你说孤王的姐姐到底咋想的，她不是最讨厌的就是韩飞么？若说她追着青霜去了蓟州我能理解，怎么偏偏……你知道原因么？”
冯希翰苦笑以对，他还不知道找谁去问这个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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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迹不大不小，字数不多不少，通篇白话，并非文言，只要识字，就能理解上边的内容。
杜鹏本就官声甚佳，获罪之事也早有传言说其中另有隐情，百姓们本来就对朝廷将其押解回京待斩之事颇多怨言，于是如此别出心裁的“请愿书”一经落地，马上就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东方玄的速度不慢，却仍旧比不上消息传播的速度，等到大批缇骑并羽林军奔赴大街小巷，整个事情早已传遍了整个京都。
知道此事的人太多，想抓也抓不过来，东方玄当机立断，立马组织人员奔赴京都各个印局，无论大小一个都不放过，结果折腾了多半宿，终于根据各方综合的线索找到位于城东的“澹泊染经局”时，四进的大院儿早已人去楼空，再无一人。
当然也不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通过调查，东方玄起码得知确实有人大量的购买过做好的许愿灯，可惜如同“澹泊染经局”一样，购买许愿灯的人虽然能够确定，人却已经逃离了京都。
由于突发事件，乞巧夜宴闹了个不欢而散，赵栋整晚没睡，一直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连韩贵妃亲自给他送醒酒汤都被拦在了外头，匆匆入宫的郭璁自然也吃了闭门羹。
结束调查后东方玄匆匆回宫，天刚蒙蒙亮，见郭璁正在偏殿靠着椅背假寐，本不想打搅，郭璁却自己醒了过来，起身迎出作揖见礼，只好回他一礼。
“情况怎么样了？”郭璁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略显焦虑，倒也难怪，打从当上内阁首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吃赵栋的闭门羹。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赵栋动了真怒，甚至已经到了无法控制情绪的地步。
东方玄轻轻的摇了摇头：“相爷稍待，估计待会儿陛下就该唤您了，到时候您就什么都清楚了。”
大乾朝不设丞相，不过内阁首辅的权利大概等同于前朝的丞相，所以人们私下里仍旧习惯称呼其为“相爷”。
东方玄的语气十分客气，郭璁却丝毫也不敢轻视于他，点头道：“那您老就赶紧进去吧，估计陛下早就等急了。”
“相爷稍候！”东方玄行云流水般进了御书房。
赵栋果然早已久候了，见其进门却并未抬头，仍旧端坐在炕上批阅奏折，只是嘴上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免礼吧，忙乎一宿了。”
东方玄老老实实的叩下头去，并不因赵栋特殊的优待而打一丝折扣，这是他能屹立内廷多年圣宠不衰的根本原因，他永远都记得自己的身份，从不逾矩。
一五一十的把查探到的所有消息全部汇报给赵栋，没有丝毫隐瞒，也绝对不可能出现一丝遗漏。
东方玄是跪着说这些话的，说完之后便以头杵地，静待赵栋的吩咐。
赵栋很安静，这并不出东方玄之所料，陛下就是如此，越是愤怒便越是安静，像拒绝见内阁首辅这种事情偶尔发生一次已经够了，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夜晚，假如陛下还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话，当初他也就不可能战胜自己的哥哥成为当今的天子了。
“噗嗤！”
但还是有令东方玄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沉默许久之后，赵栋居然发出一种只有忍俊不禁才会发出的笑声。他大吃一惊，未经赵栋许可便抬起了头，赫然发现赵栋正盯着自己，笑容愈盛，最后竟然无法控制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陛下——”
“滚起来吧你这老狗，用不着摆出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连朕都被那兔崽子耍了，何况你……你能想出来他是用什么法子将那些纸片带上天的么？”
赵栋没有指名道姓，东方玄却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装糊涂，挺直腰身道：“回陛下，韩飞心思跳脱，行事天马行空，老奴琢磨了一宿也没琢磨出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朕倒想出来一种可能。”说话间赵栋自桌子上拿起一个许愿灯来：“用细线绑好纸片吊在下边，上边的线紧贴蜡烛的中下部位，等到蜡烛燃烧到一定的高度，正好可以烧断细线，细线下边绑着的纸片自然散落下来。”
“陛下高明，定然便是如此了。”东方玄一脸的恍然大悟，根本看不出丝毫作伪的痕迹。
赵栋并未挑明这一点，君臣之间也是需要默契的，主仆也是如此，何况这条老狗原本比就比朝堂里那些大臣们高贵的多，也忠心的多。
“他已经不在府里了吧？”他随口问道，适才的汇报当中东方玄并未提到去过定国公府，但他知道东方玄肯定去过了。
东方玄点了点头：“确实不在了，管家说韩世子伤势引发了旧疾，原本被白雪飞老神仙压制住的心窍断处有加重的趋势，昨日下午的时候便离开了京都，要赶去龙首山求白鹤真人帮他疗伤，由于太过匆忙，来不及向陛下您禀报，只好留书一封。”说着话他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这才站起身来弓腰上前递到赵栋的手里。
赵栋根本就没看，而是直接扔在了桌子上：“不看也罢，朕只是好奇一件事情，他在京都待的好好的，究竟是因为策划了昨晚的事情这才偷偷离开的，还是因为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逼的他不得不走，偏又放心不下杜鹏，这才在临走前策划了昨晚的事情？”
“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东方玄小心翼翼的说道。
赵栋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忽然又笑了一下，说道：“终日打雁，不想也有被雁啄眼的时候……对了，说到此处倒是让朕想起了这两天火遍京都的《燕丘词》，听说柴小小终于对魏王破了例，允许其进入闺房，不光亲自为其弹琴唱曲，还特意给他跳了一段舞。”
皇帝自然有各种消息渠道，所以，若论消息来源最广，自然非皇帝莫属，如果做不到，那这个皇帝就不合格。
东方玄静静的听着，不作任何评论。
赵栋十分理解东方玄，所以并不因为他的沉默而影响谈论的心情：“北娟南小，能让柴小小都刮目相看的才情，你说这么多年朕怎么就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东方玄知道，这才是让赵栋大怒的根本原因，所以被问到这个问题，就愈发的不敢插言了。
赵栋也根本就没指望东方玄回答自己这个问题，他早就已经有了定论。
三日后被关押在诏狱当中的杜鹏被放了出来，这又是南宫盛的一桩耻辱，在他掌管诏狱的这些年里，先有谋逆要犯翟要活着出狱，再添一个杜鹏，两人都是云州巡抚，与其说这是一种巧合，倒不如说是一种天命，越想越是让人心生敬畏。
更加让人敬畏的还是陛下的诏令。
与释放杜鹏的命令比较起来，皇帝的其它命令远比西北风还要残酷，前者体现了皇帝的怜悯，宽容，大度，后者则恰好相反，没有怜悯，没有宽容，只有残酷的刑罚。
在一场暴雨当中，足足六七十人的脑袋搬了家。这其中有缇骑的密探，有城门的守将，还有很多根本就没办法辨识身份的人。
同时被处死的还有静安宫的左善以及他的家人们，远在云州的左慈根本就不知道，当赵栋发现原本无害的韩飞居然亮出了两根锋利的獠牙之后，左家的命运便注定和悲惨挂上了勾。
定北军的副统领澹台清明不知怎么也上了赵栋必杀的名单，执行这次任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曾经在云州昙花一现又匆匆离去的钱不弃，他是在乞巧节的第二天回到的京都，然后又马不停蹄的离开，不光带着处死澹台清明的诏令，还带着接任定北军副统领的委任诏书。
奇怪的是根本就没有人关心定北公韩世子的伤势，也没有人将乞巧夜宴发生的那件事情和他联系在一起。
起码公开场合是这样的
赵栋不光免去了杜鹏的死罪，还从新给他安排了一个地方，任命他为太子少师，负责教授魏王和韩王学问，太子少师的品级是正二品，而云州巡抚是正三品，从这一点来说，他的官级反倒高升了。
前脚还要置其于死地，后脚就升了官，帝王的心思没有任何人能全盘掌握。
东方玄被免去了三年的俸禄，单纯从钱的角度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但对于一个受宠多年，从未出错的老宦官来说，这已经算的上一个十分严重的惩罚了。
但也仅止于此了，深知绝大部分内幕的南宫盛原本还暗暗的高兴了半宿，觉得自己出头的日子终于到了，结果第二天早早进宫，发现东方玄早就已经伺候着赵栋起了床，顿时便知道自己还是太小看了东方玄在赵栋心里的地位，乖乖的将微微翘起的尾巴又重新夹了回去。
钟无离又出京了，但奉的命令不是去追韩飞，而是沿途保护，与之同行的还有一个女扮男装的俏公子，以及一名长相俊俏却没有头发的赤足小和尚。
魏王殿下已经被禁足好几天了，悠闲的喝一口酒，不解的问冯希翰：“你说孤王的姐姐到底咋想的，她不是最讨厌的就是韩飞么？若说她追着青霜去了蓟州我能理解，怎么偏偏……你知道原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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