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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迷雾(下)

小说:这一剑的风情作者:爽爆你的眼睛字数:8062更新时间 : 2020-12-08 21:16:00
浓雾弥漫。

        五十开外视线模糊不清,白马是谁的?它的主人呢?

        赵子文在浓雾之中徘徊不定,此事如此蹊跷,平白无故的冒出一匹上等的白马,真让人感到诧异之极。

        白马很乖顺,这是一匹颇懂人性的马儿,虽然主人不在身边,仍是不慌不忙的呆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出现。

        华凤梅正在屋中闭目养神,突然感应到身边有异动,她猛然站起身子。

        满天的浓雾弥漫进破败的房屋,华凤梅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觉得身后有人,她突然转身,一条人影幽灵般的到了她身边,她感到咽喉一紧,然后听到了咔嚓一声,那是她自己的喉骨折断之声。

        她顿时感到窒息。

        “嘿嘿,美人,我真不想弄死你,辣手摧花非我所愿,但是为了杀死那个剑客,我只好忍心取了你的性命,小美人儿,你安息吧。”元胡轻轻扶住华凤梅的身体,让她慢慢躺在地上。

        元胡担心华凤梅暴起伤人,咔嚓咔嚓捏碎她双手的腕骨,做到后顾无忧。

        华凤梅疼痛难忍,心中一阵悲凉,她在担心赵子文的安危,元胡在暗中偷袭,赵子文如何能够防备暗杀?

        华凤梅想叫喊一声给赵子文发出警告,但是喉骨已被捏碎,丝毫发不出半点声音,呼吸十分困难,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将要走到终点,她只是有一丝丝的遗憾,临终前不能与赵子文说上最后一句话,哪怕是看上最后一眼也行。

        元胡的一只手在华凤梅的俏脸上摸了几下,“唉!真是可惜了这副好脸蛋,我现在宰了那厮,让你俩做一对地下鸳鸯。”

        …………………………

        赵子文对着白马在思索,这件事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他陡然发觉脖子上有一只手,是一只健壮的手,这只手一接触他的脖子马上扣他的咽喉,犹如附骨之蛆。

        他无暇考虑,也来不及思考,本能的把脑袋朝后撞去。

        嘭!

        他的后脑勺撞到一件有些绵软物体上,很可能撞在一个人的脸上,他马上判定不是元胡就是其同党。

        当他看到那个人缺少一只手,果然是元胡!

        元胡极为有力的手扣向赵子文咽喉,心中大喜,接下来要听到咔嚓喉骨折断的声音,没曾想手指刚扣住赵子文的咽喉皮肉,没来的及发力,被赵子文的后脑勺狠撞在脸上,顿时鼻子一酸眼珠一胀,指力顿消。

        赵子文右手反扣元胡的左手腕,顺时针一拧。

        咔嚓!

        元胡闷哼一声。

        他的手腕被拧断,痛入骨髓!

        赵子文狠极了元胡说话出尔反尔,还杀了六名镖师,他扣住元胡骨折的左手腕向外一拽!

        咔啪!

        “啊!”元胡惨叫一声!

        他的左手臂自肩膀连接处被赵子文撕了下来!

        元胡吃疼,退了两步,想捂住伤口,一看右手早已经失去,他彻底绝望,彻底变成了废人,锁喉功再也使不出来,以后只能任人宰割。

        赵子文冷冷的瞧着元胡,“元胡,你真是卑鄙之极,亏你还是个将军,真为你感到不耻。”

        元胡疼的面色扭曲,大汗淋漓,他突然暴喝一声,“你去死吧。”左脚一抖,自他靴中射出一枚极薄的无柄飞刀,朝赵子文面门飞去。

        赵子文一剑劈出。

        铛!

        飞刀被劈为两截落地。

        元胡趁赵子文挥剑劈落飞刀之时右脚踢出,靴中暗藏飞刀射向赵子文的咽喉。

        赵子文右手剑已经劈下,来不及变招,飞刀射来,左手伸出食指中指朝飞刀夹去。

        嘭!

        飞刀被他牢牢夹在两指之间,拇指一按刀身,铛的一声飞刀断为两截。

        元胡偷鸡不成蚀把米,所有的伎俩都失效,气急败坏,嘶吼怒道:“你的女人已被我捏碎了喉咙,你和我一样,以后都活在痛苦之中,哈哈哈哈——”他狂笑起来。

        剑光一闪!

        笑声戛然而止。

        赵子文拔剑,剑光划破浓雾,划破元胡狂笑的嘴角,从他上下嘴角中间的位置横着划过!

        元胡的大半个头颅掉落在旁边的草丛里,血雾和浓雾混成一体。

        他魁梧的身躯向后倒下。

        元胡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从十夫长做起,升为百夫长,再升为千夫长,随成吉思汗铁木真西征,勇猛无敌,尤其是攻打西域强国花剌子模,杀的花剌子模国王抱头鼠窜。

        铁木真的四个儿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无不对他尊敬有加,再次官升为万夫长,同时兼任怯薛军的副统领,怯薛军就是铁木真的禁卫军,可见铁木真对他多么器重,真是平步青云!

        铁木真亲自许诺把最疼爱的女儿监国公主许配给他,只要攻下大夏国就可以在美丽的大草原和监国公主完婚。

        元胡的一切梦想被赵子文给彻底终结!

        …………………………………………

        华凤梅静静的躺在地上。

        她的嘴角溢出殷红的血水,胸脯微微起伏,手中还握着短刀。

        她被元胡捏碎喉骨,再捏碎两只腕骨,她的双眸没有了神韵,鲜血源源不断自她微张的口角缓缓流出……

        赵子文跪在华凤梅面前,想抱起她但又不敢,她喉骨已碎,身体稍有震动便会马上痛苦不堪。

        赵子文只能静静的望着华凤梅,望着她失神的双眸。

        “元胡被我断了手臂,他很惨,又被我斩掉了大半个脑袋,他真的很惨,他死的特别难看,死的好难看!”赵子文轻轻握住华凤梅的双手。

        她的手渐渐冰凉,只有掌心还有少许的余热。

        赵子文心中难过,后悔不该离开华凤梅,眼泪不由的在眼眶中打转,“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是我害了你。”

        华凤梅直直的望着赵子文,晶莹的泪珠滚落脸颊,她红唇翕动,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的呼吸非常轻微,似乎没有了呼吸。

        赵子文柔声道:“你放心,这批货一定送到大夏国,一定送到。”

        华凤梅试图握紧赵子文的手,但她毫无力气,任何动作都是徒劳。

        她到底想说什么呢?

        赵子文轻轻拭去华凤梅的泪水,“你是好姑娘,长的好看,我也喜欢你,我知道你不讨厌我,是吗?”

        华凤梅脸上有了笑意,笑的很轻,如一阵清凉的微风。

        当她笑意展现的时候,她的呼吸陡然停止。

        她的双眸闭合。

        她的生命也陡然停止……

        如花的青春消逝在茫茫的荒原之上。

        赵子文真的很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杀了元胡?早点杀了他华凤梅决不会死,只恨自己心慈手软留下大患。

        赵子文回首往事,认识华凤梅不到一个月,这一个月是同车共渡,患难与共。

        华凤梅的身世是不幸的,父亲被史弥远害死,她想报仇,却来到了大夏国的路上,为了接回大夏国的神医给皇上治病,这好像跟报仇没什么关系,结果她还是选择了艰难的行程。

        雾,没有散。

        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会有阳光吗?

        人生充满了未知,谁也不知道会活到哪一天,死神总是神秘莫测,它会在你开心的时候突然降临,也会在你最悲哀的时候与你擦肩而过。

        人生如梦!

        人生如戏!

        人生无常!

        …………………………………………

        …………………………………………

        赵子文突闻马鸣之声。

        睁开眼,华凤梅的尸体就在身边安静的躺着,才明白自己靠着墙壁不知不觉睡了一觉。

        数名镖师挤在门口,悄悄望着地上的华凤梅,他们已经知道华凤梅离世,也看到了农舍外元胡的尸体,只是看赵子文熟睡,没有打扰。

        雾,仍然很浓。

        雾气虽浓,能见度可达五十米,五十米外仍是朦胧的世界。

        埋葬了华凤梅,赵子文想到农舍外的那匹白马,提剑飞奔出去。

        农舍外面四野雾气茫茫,不见了那匹马的影踪,元胡的尸体不翼而飞。

        赵子文顿感不妙,吩咐大家马上赶路。

        车队整装而发,破雾而行。

        赵子文徒步跟在车队后面,他现在不容得半点闪失。

        他又听到身后雾中有马鸣之声,时隐时现。

        他嘱咐几名老镖师带领大家先行,自己转身寻着马鸣之声而去,不探个清楚怎能安心?

        雾气散的很快,赵子文看到了那匹白马。

        白马悠闲的漫步在草地上,不时仰首嘶鸣一声,似在呼唤它的主人,又似在埋怨主人还不出现。

        赵子文抚摸马的额头,马儿很乖顺,好像它可以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并无恶意。

        赵子文瞧向马鞍,马鞍做的极为精致,挂了一个水袋,还有一柄带鞘的弯刀,刀柄刻满纹饰,使刀之人决不是普通之人。

        赵子文摸摸马耳,“马兄弟,你的主人呢?是你太淘气被主人赶出来了吧,以后要像现在这样的乖顺,谁也不会赶你走了,说不定还有母马喜欢你。”赵子文心中压抑太久,借机和马儿聊聊天释放一下心情。

        “嗤!”

        赵子文听到一声笑,转身,身后不远处站立一位女子。

        这女子怀抱一只雪白的小兔,她头戴一顶无檐圆帽,圆帽上下两边镶嵌白色的绒毛,数十条小辫子垂落胸前两侧。

        她的手如玉雕,肤如凝脂,唇红齿白,柳眉弯弯,微微含笑,浅笑盈盈,双眸分明,顾盼生波,身穿粉色衣裙。

        她绝对是一位超级美人!

        美貌女子抿嘴一笑,不经意怀中玉兔脱手落在地上,小兔获得自由飞奔入草丛准备逃去,美貌女子发出一声惊呼。

        赵子文纵身一扑按住小兔,没想到裆部压在一块拳头大的鹅卵石上,硌的他疼痛难忍。

        真是倒霉!

        他强忍着疼痛站起来,把小兔子交给美貌女子,女子颔首示谢。

        赵子文实在疼的难忍,捂住裆部蹲了下来,那玩意儿还是很重要的,有时候也是很脆弱的。

        美貌女子显得有些诧异。

        赵子文指了指硌疼他裆部的那块石头,再指指自己的裆部。

        美貌女子终于明白,莞尔一笑,故意把手一松,小兔子落入草丛逃去。

        她来到赵子文身边也蹲了下来,“我懂了,你从中原来的吧?”

        “你是鞑子吗?还是大夏国人?”赵子文不答反问。

        “你们中原人都称呼大蒙古国的子民为鞑子吗?我算是女鞑子吗?”美貌女子眼波流转,动人之极。

        赵子文感觉疼痛慢慢消失,说道:“大蒙古国一直想吞并大夏国,野心勃勃,杀人无数,我们汉人都称之为鞑子。”

        “天下不平,战争难免会死人,我不是君王,也阻止不了他们杀人,我只想让百姓平安健康的生活。”美貌女子轻轻拈起胸前的小辫子。

        赵子文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我是逃难来的。”

        “逃难?为什么逃难?”

        “有个叫元胡的大官,非要逼我做他的妻子,我不答应,他硬要抢了我去他的军营,我连夜逃跑到这里,浓雾中我迷路了,也不知到了哪里,便在此自由流浪。”

        赵子文冷笑,“你想骗我?你的马,还有你,绝非一般,气质非凡,你到底是什么人?”

        美貌女子闪动一下明亮的眸子,抿嘴一笑,“我一个小女子,如何有非凡之处?我叫阿剌,父亲是个文官,元胡欺我父亲没有他的官大,逼我做他的妻子。”阿剌眼神黯然。

        “元胡长什么样?”赵子文逼问阿剌。

        “他就是个没有眉毛的怪物,还是大蒙古国的万夫长,武功厉害的很。”阿剌随即把元胡的特征说了出来。

        赵子文不再怀疑,哼了一声,“放心,你可以回家了,元胡已经死了。”

        “他死了吗?谁能把他杀的死?”阿剌一脚踢飞一颗小石子。

        “我杀的!”

        “你杀的?你怎么杀的他?我听父亲说过那厮好厉害,勇猛过人,武艺超群。”她围着赵子文转了一圈,打量着赵子文,在她心中元胡是草原上无敌的将军。

        “哼!那厮被我斩去了半个脑袋,他永远不会杀人了。”

        “被你斩去半个脑袋?是你吗?你有那么厉害吗?”

        “反正元胡已死,你可以回家了”赵子文迈步便走。

        “你不管我了吗?”阿剌挡住赵子文的路。

        “我管你做什么?元胡已死,你回家便是。”

        “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赵子文停住脚步。

        “我长的美吗?”阿剌把辫子缠在手指上,风情万种。

        赵子文转过头,瞧着美貌如仙的阿剌,“我没说你丑。”

        “我长的好看,万一遇到马贼怎么办?我逃了两天两夜才跑到这里,元胡在追赶我,你说元胡死了,我姑且信你,但是我再遇到别的坏人怎么办?我迷路了,根本回不到家乡,你就那么狠心丢下我不管吗?”阿剌又踢飞一颗小石头。

        赵子文再瞧阿剌,她眼睛灵动,充满了智慧,应该是个机灵的女子。

        赵子文向东方一指,“大蒙古国军营就在那里,你去吧,他们会送你回家。”

        “可是半路遇到坏人怎么办?”阿剌捡起一块石头。

        “我有事,失陪。”赵子文低头从阿剌手臂下而过。

        “天下的男人都是铁石心肠做的吗?懂得怜香惜玉的都是坏蛋,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都是呆子。”阿剌哼了一声,把手中石头抛向远方。

        赵子文停住脚步,摸了摸下巴,感觉阿剌的话中有话,“姑娘,你好像在骂我。”

        “你不是呆子是什么?见到落难的女子一点都不怜惜,你分明就是个呆子!”

        赵子文撇了撇嘴,“姑娘,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阿剌斜睨一眼赵子文,“你要是坏人,本公……本姑娘还会站在这里吗?说不定已经被你污辱了。”

        “打住!”赵子文脸色一正,“我堂堂正正,顶天立地,怎么会做那卑鄙龌龊之事?不是我不送你回家,因为我真的有事。”

        “你可以带上我呀。”阿剌又捡起一块石头。

        赵子文眼珠一转,“阿剌姑娘,我可以把你——”

        “打住!知道你想说什么。”阿剌哼了一声。

        赵子文一愣,“我还没说完呢,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瞧你眼珠转来转去,你不就是想把我送到军营附近,让我去军营,我说的对吗?”

        赵子文揉揉鼻子,没想到这个蒙古女子如此聪慧,竟能猜透别人的心事,不由得干咳一声。

        阿剌带着哀怜之腔说道:“好吧,你走吧,我不用你管了,我自己去军营,我去自投罗网。”

        赵子文眉头一皱,“元胡已经完蛋了,你怎么是自投罗网呢?”

        “军营都是好人吗?听说那些官兵欺男霸女,我这就去,大不了我自刎保清白之身。”

        赵子文叹气,“好啦,你不怕我是坏人,就先跟我走吧,我的人还在前面,赶紧追上他们。”

        赵子文无奈,心想阿剌如此美貌,肯定被恶人惦记,不如把她带上,到时想办法送他回家。

        阿剌展颜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这个弱女子。”

        赵子文叹了口气,“阿剌姑娘,我怎么会遇到你呢?”

        阿剌反问,“我怎么会遇到你呢?”

        赵子文摸了摸下巴,向前走去。

        阿剌跨马追上赵子文,“你是答应带上我了。”

        赵子文不理阿剌,加快了脚步。

        阿剌大声道:“有的人真是呆子,明明有马可以乘坐,非要用脚走路,难道他傻的不知道一匹马可以驮两个人吗?”

        赵子文没好气的瞪了马上的阿剌一眼。

        “你瞪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阿剌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似笑非笑。

        赵子文纵身跃到白马背上,稳稳坐到阿剌身后。

        阿剌娇声道:“原来你不是傻瓜。”她轻拍马头,“小白,快点跑,有人着急了。”

        被阿剌唤作小白的白马扬起四蹄,向前奔去。

        噗通!

        赵子文没曾想白马起步迅猛,一个没注意从马背摔下草地,甚是狼狈。

        阿剌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想不到我真的遇到一个呆子。”

        赵子文翻身而起,“你说谁是呆子?”

        “除了你还有谁?”

        “为什么?”

        “为什么?”阿剌笑道:“你为何不揽住我的腰?”

        “姑娘,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

        阿剌呵呵娇笑不止,笑声如银铃般动听,“都说汉人懦弱无能,汉家男人和女人一样小家碧玉,原来是真的,还是我们草原上的男人勇猛,豪放不羁,纵横疆场,比你们汉家男人强多了。”

        赵子文心中很不是滋味,竟然被一个女子平白的用言语羞辱一番,好胜之心油然而生,有心卖弄一下功夫,让这个草原上的女子不敢小觑了汉家男人。

        白马前面两丈之外的草地上突然出现三只正在奔跑的灰兔,好像受了什么惊吓,奔跑的速度很快。

        赵子文猛一提气,运用移形换影的身法,纵身一跳两丈,双脚在空中一提,他的身体头东脚西,凌空旋转,姿态潇洒之极,瞬间落到三只奔跑的灰兔头顶上空,双手一按,准确的扣住两只灰兔的颈项。

        他的身体落地,余下的一只灰兔吃惊不小,慌不择路,箭一般的朝前窜去。

        赵子文脚尖点地,凌空跃起,后发先至,双脚一夹,刚好夹住那只逃逸灰兔的腹部,灰兔顿时动弹不得。

        赵子文双脚踝夹紧灰兔,左右手中还扣着两只灰兔,稍微屈膝,身体弹向空中,落地再弹向半空,犹如大漠雄鹰纵回白马跟前,双脚一弹,被双脚夹着的那只灰兔朝马上的阿剌扑去。

        赵子文不等那只灰兔扑到阿剌的身上,他用左脚一勾,把那只受惊的灰兔勾在白马的脑袋上,他用双膝一压,把灰兔夹压在双膝之中,只露出灰兔的脑袋在外。

        他却是跪在马的颈部,暗中气沉丹田,稳如泰山,直把阿剌瞧的目瞪口呆,双眸圆睁,惊诧莫名。

        赵子文冷哼一声,“请问这位阿剌姑娘,你们草原上的勇士有这个本事吗?”

        “巴图鲁!巴图鲁!巴图鲁!”阿剌回过神,连叫了三声巴图鲁。

        赵子文愣住了,“你说的什么玩意儿?”

        “你是巴图鲁!”阿剌攥住压在赵子文膝中灰兔的耳朵,提了起来,再看赵子文之时眼神已经充满钦佩之色,“你是巴图鲁,就是草原上彪悍的勇士,你好像比巴图鲁更厉害,我们的巴图鲁没有这个本事,你这是什么功夫?”

        “雕虫小技,我们宋国的男人基本都会这种功夫。”赵子文开始吹牛,想为汉人捞回一些面子。

        阿剌叹气道:“呆子,别狡辩啦,汉人如果都像你这么厉害,金国还能攻打宋国吗?那些公主贵妃和良家女子还能被金人掳掠玩弄吗?那可是你们的皇帝白白送给人家金人的,宋国都像你这样,怎么可能会有靖康之耻?”

        赵子文苦笑,“可叹岳武穆被奸人所害,不然金人怎能如此猖狂?”

        “岳武穆那是愚忠,怨不得别人。”

        赵子文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咦?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阿剌眸子转动,轻轻一笑,“我爹是做官的,这些都是爹爹讲给我的,哎呀!呆子,你为何给我下跪?”

        赵子文一瞧自己的姿势确实是跪着的,暗骂自己真笨,把手中的两只灰兔朝阿剌怀里一塞,如游鱼般绕过阿剌的纤腰坐在她身后。

        阿剌把灰兔扔下草地,“呆子,你可坐好了。”

        “你怎么还叫我呆子?”赵子文轻轻揽住阿剌的腰。

        “你就是呆子,我喜欢这样叫。”阿剌拽紧缰绳。

        赵子文唉了一声,“好好好,你爱怎么叫随你便,没道理,你我素不相识,竟然给我起绰号。”

        “呆子,告诉你吧,在草原上不知有多少勇士想和我说话,我都懒得理他们。”

        “是,你这么好看,像仙女一样,哪个男人不喜欢你?”

        阿剌被人夸赞,心中高兴,笑道:“呆子,你喜欢我吗?”

        “什么?”赵子文没曾想阿剌说话如此豪爽,“我……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因为我好看呀!”

        赵子文又好气有好笑,“好看的仙女,我不是来和你聊天的,再不走我的人都找不到了。”

        “小白,咱们走。”阿剌轻轻拽动缰绳,小白马朝前奔去。

        赵子文担心再摔下马,不由得紧抱住阿剌柔软的腰肢,鼻中嗅到一股淡淡的少女体香,心跳莫名的加快。

        小白疾速如风,阿剌的骑行之术非常娴熟,赵子文自叹不如,认为史红云,魏银萍,华凤梅三人的骑术都比不上阿剌精湛。

        阿剌告诉赵子文说她是躲避元胡迷路到此,在浓雾中见到无人村,发现太平镖局的人,她看都是汉人,不敢入内,心中更是害怕,在农舍外徘徊不定,想再逃跑但是浓雾遮挡了视线,等到雾气稍微散去,才躲得更远些。

        赵子文这才对阿剌完全信任,他唯一不明白的是,元胡的尸体怎么会失踪?难道被草原上的恶狼吃掉了吗?

        小白跑得甚快,但是跑了有一个时辰不见太平镖局的人,又跑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车队的影子。

        雾气又开始浓重。

        赵子文觉得不对路,翻身下马,四周察看,浓雾来的太快,十步外什么都看不清。

        赵子文问阿剌:“小白一个时辰可以跑多远?”

        “小白一个时辰跑八十里没有问题。”阿剌也跳下马背。

        赵子文心中大愁,竟然追岔路了,瞧瞧阿剌,和她四目相对,她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阿剌道:“追错了路,不要急,现在什么都看不清,咱们慢慢搜索,看看附近有没有房子,等雾散了天也暗了,先找栖身之所,你看如何?”

        赵子文面现忧愁,看看浓雾,视线不清,毫无办法。

        阿剌哼了一声,“你愁什么?我不嫌弃你,你还嫌弃我吗?”

        “我哪里嫌弃你了?我是在想办法。”赵子文抓抓头,哪有什么办法?突然发现小白不见了,问道:“小白呢?”

        “小白!”阿剌叫了一声。

        雾中听到小白的鸣叫。

        片刻间小白跑了回来,它用脸温顺的蹭了蹭阿剌的衣襟,转身朝雾中行去。

        阿剌与赵子文跟着小白,在浓雾中走了一盏茶的工夫,望见到一座山神庙。

        小白当真非凡,颇具灵性,竟能带领主人寻找浓雾笼罩中的建筑。

        山神庙比普通房子还大上一倍,四面没有围墙,庙中供奉的神像没有一件完好的,全部破碎不堪,好在房瓦尚算完整,可以遮雨。

        赵子文赞叹道:“小白是千里眼吗?”

        阿剌笑道:“世上哪有千里眼,只是小白的眼力比人类好上许多,在草原上它与我几乎形影不离,常伴在我身边左右,它的鼻子灵敏的很,也可能是它嗅到了这座山神庙的往日香火之气,所以就把咱们带到这里来,给咱一个暂时栖身之地。”

        庙外,大雾弥漫铺天盖地,仿佛是一个混沌的世界,缥缈,神秘,让人永远猜不透其中的秘密,它像一张吞噬天地的大网,网住整个世界,吞噬所有的一切,眼前看到的,只是灰白的,茫茫的一片……

        “呆子,你傻傻的看什么雾?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叫你阿猫阿狗吧?”阿剌见赵子文望着庙外的浓雾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动几下。

        “我叫赵子文。”

        “赵子文,嗯,我记住啦。”阿剌手拈胸前乌黑发亮的小辫子,“这雾好浓啊,我一个人怕的要命。”

        赵子文没说话。

        小白独自在墙角一动不动,它似乎和阿剌心意相通,不该动的时候它就老实呆着不动,直到主人呼唤它,它温顺的乖巧,这样的马儿世间真的难觅。

        赵子文想起了华凤梅,风华正茂的青春就这样停止了跳动,大仇未报遗憾而终,她和这个阿剌几乎年龄相当,上天对她如此不公,鲜花般的人生却不幸的过早逝去。

        他不明白世间为何有那么多的坏人?肆意的毁灭别人的生命,同样都是人,为什么有的人心肠如此歹毒?

        人性到底是什么?

        良知又是什么?

        人类为什么要挑起无谓的战争?

        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难道都是为了满足自己贪婪的欲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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