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品酒大会篇（拾玖）
你拿命护着的道理，我拿一城之主的尊严来换。
费遗赶忙起身要伸手扶黑玄，可若这一扶，就是认了城主之礼，那这道理，就必须是黑玄他也能够认可的道理；反之，这道理会害了他的性命，这还算小事，书生嘛，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这些个穷酸书生可不是笃信不能流芳百世就要遗臭万年的人，他们爱惜自己的才学名节比性命还重要，若自己潜心钻研出的道理被当作一个笑话，那宁可寂寂无名终老此生。
可知音难觅，伯乐难寻，眼前的黑玄不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么？
费遗想起他当年意气风发，毛遂自荐去兵府求个带兵的职位，扬言只要有兵，可定天下，可万国定桥看着弱不禁风的他，听着如今他觉得也有些狂妄的言论，那个矮壮却威严无比的定桥将军脸上露出的冷峻中还带着一丝讥笑的表情。
想到当时的情景，费遗百感交集，他咬咬牙，用腹中千万诗词中最贴切的那句话鼓励自己。
去他娘的，不要怂，就是干！有啥我就说啥！
费遗略做沉思，朗声说道，“一统，也可做统一，这两个词没有区别，正因为没有区别，因此将这词拆开，就是一和统两字而已，没有先后没有轻重缓急，何解？就是说疆域领土的统一和政令威德的散播是同等重要，且没有谁先谁后，这就是最基本的道理。”
黑玄点点头随口说道，“这道理谁都知道，继续。”
费遗继续说道，“谁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谁都每当回事情，有扩张领土的优势就忙不迭的穷兵黩武四处征伐忘记了推行前行一致的政令；有井井有条的城邦在手，就小富即安，守着自己的弹丸之地，对争雄的野心嗤之以鼻，这些都是不对的。要知道一统的“一”就是一国，一境，一天下，只有当这天下归于一国，才可以说一统，而关键还有一个“统”，统就是统志之术，就是规矩，只有当天下为一国，一国之中有且只有一套规矩，一个道理，一尊大神，这才是真正的统一。观山海境内，能做到这个水平的城邦，如今也只有御明城看着可以。”
黑玄眼神渐渐开始泛出光彩，他眯了眯眼睛，饶有兴致地继续听眼前这个越说声音越大的怪才讲着
“为何？我不想多品评御明城，不过其他的城若一对比，则高下立判，首先是西山海境的天赐城，一城风光何其繁华，然而军政不分，当兵的还做着护卫、外交、甚至是商贾农耕，平日里没有定下规矩，真到打仗之时，军不成军，帅不像帅，固然穹起再是如何英武，也难逃破城，黑玄城主应该深有感触，所以，如穹起那般将城如乱世中的桃花源般打造，将一城安危全置于自己的威名之下，想借着威名和商贸利益再乱世中立于不败，未免镜花水月，海市蜃楼，所以被您吞下，并不冤枉。”
“天赐城风骨犹在，商贸之间井然有序，穹起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黑玄低沉道。
“天赐城的风骨是穹起给的，商贸之间井然有序是因为穹起和您还有韬铁城主三足鼎立的时局为基础的，是您打破了平衡，也是恰恰是您证明了若是固步自封，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将一城如一家般治理，势必会在大争之世成为牺牲。”
黑玄低头不语，等着费遗继续评论。
费遗识趣的点到即止，转而评论其他：“无言城城主韬铁是大人您的同盟城邦之主，也是您的同门师兄，如此关系，我来品评本不妥，但是如今时局，我又无法跳脱这尊大神……韬铁城主凭借以兵养城，将原本松散的游牧族转成了纪律严明，杀伐果断的佣兵集团，以佣兵管理来养城，实属旷古罕见，然韬铁城主也有一大缺憾，这缺憾其实和穹起大同小异，他们都以自己的威名武功震慑天下，韬铁城主这么多年掣肘止戈、罢武、休兵三大军事集团，让他们互相均势归于他的旗下，可他却没有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军队，只是选些步军作为自己的护卫军，可是这支军队却多半是依附于三大集团方可安生，若要说得直白些，韬铁大人比穹起大人还要危险，他一无兵力二无地盘，自己的权势实则是空中楼阁……”
黑玄笑着说，“这话，我应该提醒提醒他。”
费遗说道兴起之时，也浑然忘却了黑玄的身份，他只是微笑停下评论，过了一会儿才露出一个坏笑，小声说道，“黑玄大人如何做是黑玄大人的事情，您若要听，我便继续说。”
黑玄说道，“继续，该轮到我的黑石城了吧。”
费遗摇摇头说道，“既然大人以一统为最后目标，那就应该说说大人的山海境。”
黑玄“噢”了一声，饶有兴致地说，“你且说说。”
费遗迟疑了一下，慢慢说道，“这……实不相瞒，我还没有想好……不过大人应该要知道的是，大人以后应该将格局放在山海境了……”
黑玄笑了笑，脸上却完全没有了当初居高临下的不屑态度，他躬身朝费遗一拜，缓缓说道，“费遗先生，您的见识让人瞠目结舌，此番对话，获益良多。若先生真的不愿在看到山海境内战事频发，混乱不堪，那就请先生不要顾及太多，帮助黑玄指点迷津。”
费遗并没有受宠若惊，只是站在那里不敢动弹，山海境一统的伟业，费遗心中已经有了筹谋，但是这个筹谋在费遗看来可是心中的一张底牌，甚至对于自认满腹韬略的他来说，这套筹谋是整个山海境最为重要的筹谋，牵一发而动全身，也许山海境的气运也会因此而改变。
黑玄看看无动于衷，或者说还在犹豫的费遗，却反而释然一般，他眼神凝重地说道，“先生若不肯赐教，却也无妨，我黑玄只要有一把刀在，便带着我的黑石军，一刀一刀地杀出个一统！”
“无妨？那都是扯淡，黑玄大人你可千万别这么闹，那你还没一统西山海境，就全玩完了！”费遗忽然着急大叫，可反应过来却才发现，这是黑玄的激将法，这话已到嘴边，他这样的人，自然百抓挠心。
可这是自己看重的最后一张底牌，要交给自己最信赖的枭雄，至少现在，费遗还没有找到这样的枭雄。
看着话到了嘴边又缩回去的费遗，黑玄依旧淡淡一笑，转而问道，“那先生看来，你会和怎样的人说这惊天的谋略呢？”
“吞吐天地之志，占尽世间气运”费遗仰天看着，纵然屋内看不到天，费遗也开始神往起来，“这天地之间，真有这样的英雄吗？有着吞吐天地之志，豪迈果敢，却也含着似水柔情，在沙场上纵马扬鞭，庙堂间运筹帷幄，兄弟面前舍生死，情人面前惜生死，提笔绘万里江山，持剑做万古功名……”
黑玄笑道，“嗯嗯嗯，说得好，最好是个雌雄同体，男女不分，到时候床弟间可以让男人流连忘返，女人欲罢不能，最好是可以自己一人就可翻云覆雨，生儿育女，因为天底下怕是再难找第二个这样的人物了，是不是啊？”
费遗从神游中恢复，皱着眉头匪夷所思地说，“黑玄城主，你他娘说什么呢？”
黑玄笑骂道，“我他娘还想问你说什么呢！吞吐天地，这天地都可以轻松吞吐了，他还要你腹中的良谋干嘛？吞吐天地的时候撕了擦嘴吗？费遗先生啊，我刚听你分析时局，原以为这天下大势你已经看的透彻，可我不得不说，这读书人不着地的毛病你也是不逞多让啊……您若真要找一个自己可以托付的人将这满腹的谋略倾囊相授，我觉得知道三点就可以了。”
费遗疑惑地问：“啥？”
“懂你，懂天下，懂苍生，足矣。”
费遗反复咀嚼这几个字，愣愣地说：“有点道理啊……”
黑玄又躬身一拜，仿佛轻松了许多，他说道，“我听说你游历多地，民风也知不少，可你终究还没有真正经历那些叫做人间疾苦的东西，夸扶老爷子没看错你，你是一块上佳璞玉，可还要历练雕琢，若你信我，我建议你先别想着谋略，不如从身边琐事做起，也不为别的，只为你有朝一日真正地为你那惊天的良谋配备上更为镇定自若的心境，也是为它觅得真正懂它的明主。”
费遗疑惑地说，“那你怎么办？”
黑玄哈哈大笑，“兔崽子，真以为没了你的谋略我就注定要玩完吗？”
费遗下意识地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可转念一想，却又点点头，黑玄看着费遗一股着急却说不出来的模样，他是真的为黑玄的未来而焦急，不知为何，黑玄有了一丝暖意，在他心中那些沽名钓誉的文人谋士，不是手里拿着圣人书眼离瞧不起那些武夫，就是觉得那些一将成名万古枯的一方霸主都是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乱世毒瘤，可那些文人自己又有何资格大放厥词？就因为看的是圣贤书人就一定是圣贤人吗？欺世盗名姑且不说，又有多少不过是一群人后评头论足，可还是靠着那些他们嘴里的丑恶人物打下的天下苟活？真正的杀伐决断面前，这批人又是一副妇人之仁（这里不是歧视妇女），更有甚者还想着自己的利益权衡，可笑的是，这世上最终还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偏偏是愣头青一路冲杀，倒是打出一片天地。
可费遗这样的文人却也是独特至极，游历四方的他却还带着如此幻想，坚信着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如此完美的英雄会屹立于山海，和黑玄没有聊几句，也不过一面之缘，却在最后也真个的为他的一统大业交集担心，这文人知晓了百家之言，懂得了圣人言语，还能怀着赤子之心，却真是难得。
果然，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迂腐穷酸的文人绝对野蛮无礼的莽夫，人嘛，说到底还是纷繁复杂的东西。
看着费遗渐渐停止了点头摇头，黑玄平静地说道：“品酒大会，品天下美酒，品天下大事，上次品评，穹起叫喊西山海境三足鼎立，一语成谶，传为天下美谈，今日物是人非，望先生也可留下传世名作，我黑玄当力保先生，先生自当畅所欲言。但也是告诫先生，切勿好高骛远，你梦里说要群山之间觅小径，那你必须躬身进那群山之间才是。”
费遗依旧愣愣地说，“这些话，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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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遗赶忙起身要伸手扶黑玄，可若这一扶，就是认了城主之礼，那这道理，就必须是黑玄他也能够认可的道理；反之，这道理会害了他的性命，这还算小事，书生嘛，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这些个穷酸书生可不是笃信不能流芳百世就要遗臭万年的人，他们爱惜自己的才学名节比性命还重要，若自己潜心钻研出的道理被当作一个笑话，那宁可寂寂无名终老此生。
可知音难觅，伯乐难寻，眼前的黑玄不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么？
费遗想起他当年意气风发，毛遂自荐去兵府求个带兵的职位，扬言只要有兵，可定天下，可万国定桥看着弱不禁风的他，听着如今他觉得也有些狂妄的言论，那个矮壮却威严无比的定桥将军脸上露出的冷峻中还带着一丝讥笑的表情。
想到当时的情景，费遗百感交集，他咬咬牙，用腹中千万诗词中最贴切的那句话鼓励自己。
去他娘的，不要怂，就是干！有啥我就说啥！
费遗略做沉思，朗声说道，“一统，也可做统一，这两个词没有区别，正因为没有区别，因此将这词拆开，就是一和统两字而已，没有先后没有轻重缓急，何解？就是说疆域领土的统一和政令威德的散播是同等重要，且没有谁先谁后，这就是最基本的道理。”
黑玄点点头随口说道，“这道理谁都知道，继续。”
费遗继续说道，“谁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谁都每当回事情，有扩张领土的优势就忙不迭的穷兵黩武四处征伐忘记了推行前行一致的政令；有井井有条的城邦在手，就小富即安，守着自己的弹丸之地，对争雄的野心嗤之以鼻，这些都是不对的。要知道一统的“一”就是一国，一境，一天下，只有当这天下归于一国，才可以说一统，而关键还有一个“统”，统就是统志之术，就是规矩，只有当天下为一国，一国之中有且只有一套规矩，一个道理，一尊大神，这才是真正的统一。观山海境内，能做到这个水平的城邦，如今也只有御明城看着可以。”
黑玄眼神渐渐开始泛出光彩，他眯了眯眼睛，饶有兴致地继续听眼前这个越说声音越大的怪才讲着
“为何？我不想多品评御明城，不过其他的城若一对比，则高下立判，首先是西山海境的天赐城，一城风光何其繁华，然而军政不分，当兵的还做着护卫、外交、甚至是商贾农耕，平日里没有定下规矩，真到打仗之时，军不成军，帅不像帅，固然穹起再是如何英武，也难逃破城，黑玄城主应该深有感触，所以，如穹起那般将城如乱世中的桃花源般打造，将一城安危全置于自己的威名之下，想借着威名和商贸利益再乱世中立于不败，未免镜花水月，海市蜃楼，所以被您吞下，并不冤枉。”
“天赐城风骨犹在，商贸之间井然有序，穹起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黑玄低沉道。
“天赐城的风骨是穹起给的，商贸之间井然有序是因为穹起和您还有韬铁城主三足鼎立的时局为基础的，是您打破了平衡，也是恰恰是您证明了若是固步自封，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将一城如一家般治理，势必会在大争之世成为牺牲。”
黑玄低头不语，等着费遗继续评论。
费遗识趣的点到即止，转而评论其他：“无言城城主韬铁是大人您的同盟城邦之主，也是您的同门师兄，如此关系，我来品评本不妥，但是如今时局，我又无法跳脱这尊大神……韬铁城主凭借以兵养城，将原本松散的游牧族转成了纪律严明，杀伐果断的佣兵集团，以佣兵管理来养城，实属旷古罕见，然韬铁城主也有一大缺憾，这缺憾其实和穹起大同小异，他们都以自己的威名武功震慑天下，韬铁城主这么多年掣肘止戈、罢武、休兵三大军事集团，让他们互相均势归于他的旗下，可他却没有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军队，只是选些步军作为自己的护卫军，可是这支军队却多半是依附于三大集团方可安生，若要说得直白些，韬铁大人比穹起大人还要危险，他一无兵力二无地盘，自己的权势实则是空中楼阁……”
黑玄笑着说，“这话，我应该提醒提醒他。”
费遗说道兴起之时，也浑然忘却了黑玄的身份，他只是微笑停下评论，过了一会儿才露出一个坏笑，小声说道，“黑玄大人如何做是黑玄大人的事情，您若要听，我便继续说。”
黑玄说道，“继续，该轮到我的黑石城了吧。”
费遗摇摇头说道，“既然大人以一统为最后目标，那就应该说说大人的山海境。”
黑玄“噢”了一声，饶有兴致地说，“你且说说。”
费遗迟疑了一下，慢慢说道，“这……实不相瞒，我还没有想好……不过大人应该要知道的是，大人以后应该将格局放在山海境了……”
黑玄笑了笑，脸上却完全没有了当初居高临下的不屑态度，他躬身朝费遗一拜，缓缓说道，“费遗先生，您的见识让人瞠目结舌，此番对话，获益良多。若先生真的不愿在看到山海境内战事频发，混乱不堪，那就请先生不要顾及太多，帮助黑玄指点迷津。”
费遗并没有受宠若惊，只是站在那里不敢动弹，山海境一统的伟业，费遗心中已经有了筹谋，但是这个筹谋在费遗看来可是心中的一张底牌，甚至对于自认满腹韬略的他来说，这套筹谋是整个山海境最为重要的筹谋，牵一发而动全身，也许山海境的气运也会因此而改变。
黑玄看看无动于衷，或者说还在犹豫的费遗，却反而释然一般，他眼神凝重地说道，“先生若不肯赐教，却也无妨，我黑玄只要有一把刀在，便带着我的黑石军，一刀一刀地杀出个一统！”
“无妨？那都是扯淡，黑玄大人你可千万别这么闹，那你还没一统西山海境，就全玩完了！”费遗忽然着急大叫，可反应过来却才发现，这是黑玄的激将法，这话已到嘴边，他这样的人，自然百抓挠心。
可这是自己看重的最后一张底牌，要交给自己最信赖的枭雄，至少现在，费遗还没有找到这样的枭雄。
看着话到了嘴边又缩回去的费遗，黑玄依旧淡淡一笑，转而问道，“那先生看来，你会和怎样的人说这惊天的谋略呢？”
“吞吐天地之志，占尽世间气运”费遗仰天看着，纵然屋内看不到天，费遗也开始神往起来，“这天地之间，真有这样的英雄吗？有着吞吐天地之志，豪迈果敢，却也含着似水柔情，在沙场上纵马扬鞭，庙堂间运筹帷幄，兄弟面前舍生死，情人面前惜生死，提笔绘万里江山，持剑做万古功名……”
黑玄笑道，“嗯嗯嗯，说得好，最好是个雌雄同体，男女不分，到时候床弟间可以让男人流连忘返，女人欲罢不能，最好是可以自己一人就可翻云覆雨，生儿育女，因为天底下怕是再难找第二个这样的人物了，是不是啊？”
费遗从神游中恢复，皱着眉头匪夷所思地说，“黑玄城主，你他娘说什么呢？”
黑玄笑骂道，“我他娘还想问你说什么呢！吞吐天地，这天地都可以轻松吞吐了，他还要你腹中的良谋干嘛？吞吐天地的时候撕了擦嘴吗？费遗先生啊，我刚听你分析时局，原以为这天下大势你已经看的透彻，可我不得不说，这读书人不着地的毛病你也是不逞多让啊……您若真要找一个自己可以托付的人将这满腹的谋略倾囊相授，我觉得知道三点就可以了。”
费遗疑惑地问：“啥？”
“懂你，懂天下，懂苍生，足矣。”
费遗反复咀嚼这几个字，愣愣地说：“有点道理啊……”
黑玄又躬身一拜，仿佛轻松了许多，他说道，“我听说你游历多地，民风也知不少，可你终究还没有真正经历那些叫做人间疾苦的东西，夸扶老爷子没看错你，你是一块上佳璞玉，可还要历练雕琢，若你信我，我建议你先别想着谋略，不如从身边琐事做起，也不为别的，只为你有朝一日真正地为你那惊天的良谋配备上更为镇定自若的心境，也是为它觅得真正懂它的明主。”
费遗疑惑地说，“那你怎么办？”
黑玄哈哈大笑，“兔崽子，真以为没了你的谋略我就注定要玩完吗？”
费遗下意识地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可转念一想，却又点点头，黑玄看着费遗一股着急却说不出来的模样，他是真的为黑玄的未来而焦急，不知为何，黑玄有了一丝暖意，在他心中那些沽名钓誉的文人谋士，不是手里拿着圣人书眼离瞧不起那些武夫，就是觉得那些一将成名万古枯的一方霸主都是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乱世毒瘤，可那些文人自己又有何资格大放厥词？就因为看的是圣贤书人就一定是圣贤人吗？欺世盗名姑且不说，又有多少不过是一群人后评头论足，可还是靠着那些他们嘴里的丑恶人物打下的天下苟活？真正的杀伐决断面前，这批人又是一副妇人之仁（这里不是歧视妇女），更有甚者还想着自己的利益权衡，可笑的是，这世上最终还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偏偏是愣头青一路冲杀，倒是打出一片天地。
可费遗这样的文人却也是独特至极，游历四方的他却还带着如此幻想，坚信着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如此完美的英雄会屹立于山海，和黑玄没有聊几句，也不过一面之缘，却在最后也真个的为他的一统大业交集担心，这文人知晓了百家之言，懂得了圣人言语，还能怀着赤子之心，却真是难得。
果然，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迂腐穷酸的文人绝对野蛮无礼的莽夫，人嘛，说到底还是纷繁复杂的东西。
看着费遗渐渐停止了点头摇头，黑玄平静地说道：“品酒大会，品天下美酒，品天下大事，上次品评，穹起叫喊西山海境三足鼎立，一语成谶，传为天下美谈，今日物是人非，望先生也可留下传世名作，我黑玄当力保先生，先生自当畅所欲言。但也是告诫先生，切勿好高骛远，你梦里说要群山之间觅小径，那你必须躬身进那群山之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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