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宏愿
在西郊的小吃街旁，有条临近的渭河，吃完宵夜之后，楚良便带着少女沿着河边散步。
俄顷，河边传来落水的噗通声。
两人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装备齐全的钓鱼佬似被水中某种怪力所缠住，竟硬生生地被拖进了水中。
楚良出于本能，下意识地想要去救，却见身旁的少女莞尔，拍手道：“好可爱的小弟弟。”
不愧是蛊族，她也能轻易看见鬼……楚良注意到了少女身上的不同之处，在他原先的认知里，不经过开眼，便能看见鬼物，这是觉醒者才拥有的能力。
这一刻，联想到少女蛊族的身份，楚良又开始动了严刑拷打，逼问她公司讯息的念头。
其实，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为何会对初次相识的她这么好，颜值即正义？
不，他再色欲熏心，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遇上她之前，楚良敢肯定，若是碰见“公司”的成员，他会毫不犹豫地向其逼问一切，或杀死对方，或交由总部。
可不知怎的，遇上她之后的自己就跟着了魔似的，竟然一丁点想要杀死对方的念头都没有，充其量也就是严刑拷打。
这很不对劲……
楚良想的是，少女的身上很不对劲，绝不是单纯地令人想要怜惜那么简单。
就在他思索间，那名钓鱼佬已经被水鬼拉进了水里。
楚良立即有了试探少女更多底牌的心思，他问道：“你有办法救他吗？”
少女不解，“为什么要救他呀？他是好人吗？”
楚良语塞，他又不认识对方，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好人，只是道：
“他是好是坏不归我管，我只知道现在的他，就是个钓鱼佬，如果我们不出手，那他就会死。”
少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摇头道：“我才不要，如果救了他的话，那，那位小弟弟就饿死啦，我不要他死。”
“可他是鬼，而且是会吃人的坏鬼，饿死有什么不好？”楚良循循善诱道。
少女一愣，好像是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逻辑关系。
“你不会是救不了他吧？”楚良挑衅道，心智不全的小孩子最吃这一套了。
果然，少女一听到楚良的挑衅，立刻便叉着腰，噘嘴道：“我救给你看！”
看着少女急匆匆地往河边靠近，楚良的脸上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
她会怎么做？
就在楚良好奇之时，少女已经蹲下身子，将她的双掌浸入到了水中，正在缓缓波动着什么。
他想要努力去看清，却什么都看不见。
蛊……到底是什么？
楚良虽然看不见蛊，但他能感受到水面在少女的波动下发生了变化，似有无数只细小的蛊虫随着她的拨弄，正缓缓往钓鱼佬那靠去。
正当楚良以为那些蛊虫会将钓鱼佬拉出的时候，那水中的鬼童竟是忽然目光清明起来。
“哥哥快走！”
只听诡异的声音在河畔上响起，下一刻，卖鱼佬阿浙被鬼童推回了水面。
没等楚良将目光移向慌乱逃回岸边的钓鱼佬，只见水里的鬼童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忽然露出满脸惊恐的模样。
“停手！”
楚良喝止道，但还是晚了。
只见惊恐之中的鬼童开始挣扎起来，可却挣扎了没一会儿，它便蜷起身子，抱着脑袋，硬生生地被无数股看不见的力量撕裂成了一缕缕鬼气，消散在了水中。
“小夏？”
逃回岸边的钓鱼佬阿浙怔怔地看着水面。
他刚才明明看见了半年前溺死的弟弟小夏，可为何现在突然消失了？
……
“不是你让我救那个人的嘛？怎么突然反悔了。”
两人坐在别墅外的海边，少女歪着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有些沮丧的楚良。
后者身上酒气很重，显然刚刚喝了不少酒，醉眼朦胧的样子，有些疲惫与沧桑。
“最后一刻，我在那鬼童身上看见了它还保留着的一些人性，”
说着，楚良晃了晃脑袋，“算了，如果换做是我出手的话，那鬼童早就死了，结局还是一样的。”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会不高兴呢？”
少女双手撑着下巴，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
楚良眼睛一亮，“十几年前的老片子了，没想到你也看过。”
少女满脸疑惑，“什么片子？”
“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这句话你是从哪听来的？”楚良换了种方式说道。
少女一本正经，异常认真道：“我也不知道，这句话好像从我出生开始，就刻在了脑子里。每当我做错了一件事情，我就会拿这句话安慰自己。”
譬如偷吃了什么的时候，少女心里小声地补充道。
楚良若有所思，突然道：“其实对错根本就不重要啊，我看得那么重干嘛？”
少女来了兴致，“世界上除了对，不就是错了吗？难道还有别的？”
楚良摇头，“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人与人之间，讲究的从来都是等价交换。
“可一旦有影响平衡的东西出现了，那它就是错的。
“可它真的错了吗？
“未必，就像那个鬼童一样，它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而已，填报肚子能有什么错呢？
“从来就没人想过，如果它不吃的话，它也是会饿死的，它凭什么心甘情愿的饿死？！”
楚良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听得少女一愣一愣的，最后他叹息道：
“错就错在它成了鬼，果腹的方式影响到了人的利益，而我正身处在这根利益线里，不得不去做。
“客观上，我跟鬼是一样的，并没有高低之分。但从人道主义来讲，我可以很坦然地被捧在了道德制高点上，享受着那根利益线带给我的好处。”
“所以……”
少女忽然变聪明道，“所以你在告诉我，鬼就是原罪，下次遇见了鬼，尽管杀，不要留手，对吗？”
楚良讪笑两声，捡起身旁的一块石头，扔进了海里：“是的小朋友，我们所做的事情，至少就目前而言，当然是对的。”
话音刚落，石头掉进了海里，溅起了浪花。
“想要真正拥有裁决对错的能力，那就勇敢且努力地成为神吧！”
这一日，醉酒的楚良许下了他的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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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顷，河边传来落水的噗通声。
两人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装备齐全的钓鱼佬似被水中某种怪力所缠住，竟硬生生地被拖进了水中。
楚良出于本能，下意识地想要去救，却见身旁的少女莞尔，拍手道：“好可爱的小弟弟。”
不愧是蛊族，她也能轻易看见鬼……楚良注意到了少女身上的不同之处，在他原先的认知里，不经过开眼，便能看见鬼物，这是觉醒者才拥有的能力。
这一刻，联想到少女蛊族的身份，楚良又开始动了严刑拷打，逼问她公司讯息的念头。
其实，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为何会对初次相识的她这么好，颜值即正义？
不，他再色欲熏心，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遇上她之前，楚良敢肯定，若是碰见“公司”的成员，他会毫不犹豫地向其逼问一切，或杀死对方，或交由总部。
可不知怎的，遇上她之后的自己就跟着了魔似的，竟然一丁点想要杀死对方的念头都没有，充其量也就是严刑拷打。
这很不对劲……
楚良想的是，少女的身上很不对劲，绝不是单纯地令人想要怜惜那么简单。
就在他思索间，那名钓鱼佬已经被水鬼拉进了水里。
楚良立即有了试探少女更多底牌的心思，他问道：“你有办法救他吗？”
少女不解，“为什么要救他呀？他是好人吗？”
楚良语塞，他又不认识对方，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好人，只是道：
“他是好是坏不归我管，我只知道现在的他，就是个钓鱼佬，如果我们不出手，那他就会死。”
少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摇头道：“我才不要，如果救了他的话，那，那位小弟弟就饿死啦，我不要他死。”
“可他是鬼，而且是会吃人的坏鬼，饿死有什么不好？”楚良循循善诱道。
少女一愣，好像是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逻辑关系。
“你不会是救不了他吧？”楚良挑衅道，心智不全的小孩子最吃这一套了。
果然，少女一听到楚良的挑衅，立刻便叉着腰，噘嘴道：“我救给你看！”
看着少女急匆匆地往河边靠近，楚良的脸上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
她会怎么做？
就在楚良好奇之时，少女已经蹲下身子，将她的双掌浸入到了水中，正在缓缓波动着什么。
他想要努力去看清，却什么都看不见。
蛊……到底是什么？
楚良虽然看不见蛊，但他能感受到水面在少女的波动下发生了变化，似有无数只细小的蛊虫随着她的拨弄，正缓缓往钓鱼佬那靠去。
正当楚良以为那些蛊虫会将钓鱼佬拉出的时候，那水中的鬼童竟是忽然目光清明起来。
“哥哥快走！”
只听诡异的声音在河畔上响起，下一刻，卖鱼佬阿浙被鬼童推回了水面。
没等楚良将目光移向慌乱逃回岸边的钓鱼佬，只见水里的鬼童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忽然露出满脸惊恐的模样。
“停手！”
楚良喝止道，但还是晚了。
只见惊恐之中的鬼童开始挣扎起来，可却挣扎了没一会儿，它便蜷起身子，抱着脑袋，硬生生地被无数股看不见的力量撕裂成了一缕缕鬼气，消散在了水中。
“小夏？”
逃回岸边的钓鱼佬阿浙怔怔地看着水面。
他刚才明明看见了半年前溺死的弟弟小夏，可为何现在突然消失了？
……
“不是你让我救那个人的嘛？怎么突然反悔了。”
两人坐在别墅外的海边，少女歪着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有些沮丧的楚良。
后者身上酒气很重，显然刚刚喝了不少酒，醉眼朦胧的样子，有些疲惫与沧桑。
“最后一刻，我在那鬼童身上看见了它还保留着的一些人性，”
说着，楚良晃了晃脑袋，“算了，如果换做是我出手的话，那鬼童早就死了，结局还是一样的。”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会不高兴呢？”
少女双手撑着下巴，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
楚良眼睛一亮，“十几年前的老片子了，没想到你也看过。”
少女满脸疑惑，“什么片子？”
“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这句话你是从哪听来的？”楚良换了种方式说道。
少女一本正经，异常认真道：“我也不知道，这句话好像从我出生开始，就刻在了脑子里。每当我做错了一件事情，我就会拿这句话安慰自己。”
譬如偷吃了什么的时候，少女心里小声地补充道。
楚良若有所思，突然道：“其实对错根本就不重要啊，我看得那么重干嘛？”
少女来了兴致，“世界上除了对，不就是错了吗？难道还有别的？”
楚良摇头，“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人与人之间，讲究的从来都是等价交换。
“可一旦有影响平衡的东西出现了，那它就是错的。
“可它真的错了吗？
“未必，就像那个鬼童一样，它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而已，填报肚子能有什么错呢？
“从来就没人想过，如果它不吃的话，它也是会饿死的，它凭什么心甘情愿的饿死？！”
楚良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听得少女一愣一愣的，最后他叹息道：
“错就错在它成了鬼，果腹的方式影响到了人的利益，而我正身处在这根利益线里，不得不去做。
“客观上，我跟鬼是一样的，并没有高低之分。但从人道主义来讲，我可以很坦然地被捧在了道德制高点上，享受着那根利益线带给我的好处。”
“所以……”
少女忽然变聪明道，“所以你在告诉我，鬼就是原罪，下次遇见了鬼，尽管杀，不要留手，对吗？”
楚良讪笑两声，捡起身旁的一块石头，扔进了海里：“是的小朋友，我们所做的事情，至少就目前而言，当然是对的。”
话音刚落，石头掉进了海里，溅起了浪花。
“想要真正拥有裁决对错的能力，那就勇敢且努力地成为神吧！”
这一日，醉酒的楚良许下了他的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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