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午夜梦回
周六，我整理内务，洗净的被套和衣物在阳光下晾晒。微风不凉，阳光正好，空气中散发洗衣液清香的气味。来这里已近三个月，看着楼下市井繁华，心有所依，想想活着也挺好。
在电脑前，看着即将进入尾期的小说，心里一阵感慨。主人公陪我熬过了最彷徨的人生低谷，如今她将有个结果，而我的人生还得继续。
塞上耳塞听着音乐找灵感，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游走。
时间流水，天色渐暗，晚上约了王虹一起吃饭。准备下楼去陈阿姨家打包饭菜时，肚子一阵抽痛，这...应该是每月好朋友来了，转身快速回房收拾。
三楼遇到王进，正好搭我车一起去医院看望。吃饭的时候，王虹问我小乙怎么没来，我说他邻市的亲戚长辈去世了，要明天才回来。
我们有说有笑，她好像真的能好起来了。
王进今天要回城北家里，我送他回去，到门口时他让我等下。
我打量着附近环境，突然一束精心包装的香水百合从车窗放进我副驾驶位上。我刚想问他什么意思，鼻子一阵瘙痒，打了个喷嚏，王进好像说什么促进友谊之类的，我还没听清他转身就走了。
紧接着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我赶紧捂住鼻子，摸索着在车柜里拿出个塑料袋套住那花，放到后座位上去，才稍微感觉好点。
到住处停下车，我回头又看看那束促进友谊的花，或许王进只是想感谢我送他回去而已，扔了又不好。我只能把这束盖着塑料袋的百合远远拎着上楼，放到阳台的角落里让它自生自灭，等坏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扔掉。
晚上张编问我，这篇结局有什么想法，圆满大结局还是悲剧收场？我说还在考虑。又问我下篇小说偏向什么主题？我说写完这部想休息一段时间。
夜里我梦见我的孩子，阳阳许久不曾入梦，他还是跟我隔着迷雾，头上流着血，边哭边找妈妈。我疯狂地想叫喊他，可脚下就是不能移动，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
“啊。”尖叫一声醒来，身上都是冷汗，我一摸脸上都是湿湿的泪水，以前经常做的梦又回来了。我突然想抱住小乙，手里却一阵空荡，是了，他去了邻市。
梦醒就再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天微亮，干脆起来看自己的小说，今天写完最后一个事件，就差不多要收尾。
早饭粗粗喝了麦片，打开微信，几条余小乙发过来的未读信息，最后一条时间显示夜里三点四十五，提醒我早饭让人挂我门上。我打开门一看，应该还没送来，平时周末我没起那么早。
我回复：嗯。
没一会儿他回过来：怎么这么早醒？
我回复:昨晚睡得早。
想起早上的梦，对着电脑发呆，忽然想起什么，我连忙起身翻看自己的行李箱，在最里面的夹层找出一条彩色串珠手绳。
“红橙黄绿青蓝紫，妈妈为什么彩虹只有七种颜色，我都不够串了呀。“阳阳抬起他肉嘟嘟的小脑袋问我。
“嗯，七颗小珠子串起来已经很好看了。“我抱着他，阳光晕染。
“还有一半红线露在外面，这就串不满了呀。“阳阳嘟着嘴。
“妈妈把露在外面的部分编起来，就变成一条彩虹手绳了。“我细细编织着手绳，“阳阳，好看吗？“
“真好看呀，妈妈真棒！“阳阳抱着我的脸亲了几口，“送给妈妈，妈妈我爱你。“
......
我靠墙滑落在地，对着手绳发呆。
听到有人上楼，门口嘻嘻嗦嗦的声音，然后离去，应该是送早餐的人吧。我起来把手链放进背包隔层里，拿进来一大份早餐，都可以够我一天的量了。
我拿起手机回复小乙:收到了，谢谢。手机静音放一旁。
坐下来又是一整天，头疼肚子疼。天黑的时候终于码完最后一个事件，接下来就是结尾。觉着悲剧更能震撼人心，抬起手又犹豫，我精心准备了几个月的人物，就这样死去，有点不甘心。
姨妈第二天最不舒服，喝了杯糖水根本没胃口吃晚饭，早早洗漱完躺阳台的竹椅上找灵感。我闭着眼睛，耳机里循环往复。
“除非我们手牵手，否则我们都会失去走出悲剧的勇气。“我念着台词，写的真好。
感觉到唇上一暖，是小乙。
我睁开眼，对上一双深情的眼眸，“你回来了？“
他在我旁边坐下，“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先回来，爸妈还在那。“他靠着躺椅边缘，轻声问，“你刚在说什么？“
我拿下耳机，看着他眼里有血丝，眼下淡淡的青色，“在听歌。昨天没睡？“
我们眼里有对彼此的思念，他搂过我的身体，吻上来，渐渐急切，要抱我进屋，我赶紧阻止他。
余小乙眼神迷离问我怎么了。
我轻笑，“不行，这几天都不行。“继续躺好看着夜空，以前怎么不见得他这么有性致。
“小冉。“他拖着音撒娇。
姐没兴趣浴血奋战，姐要想结尾。我突然想到，问，“小乙，你喜欢悲剧还是喜剧？“
“喜剧怎样？悲剧怎样？”他还为我的拒绝闷闷不乐。
“喜剧，就是两人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皆大圆满，悲剧，两个之间死一个，碧落黄泉，再不相见。“我说着。
“要么一起活着幸福圆满，要么一起共赴黄泉，有什么好难的。“他说道。
这么简单吗？我开始思考他的话。
余小乙撇到墙角那一束奇怪的东西，我告诉他那是一束花，香水百合。
“你不是对花过敏？“上次他送一回都直接扔角落去了。
“是啊，所以套个塑料袋，要不你帮看看花烂了没，烂了就可以扔了。“
“谁送的？“余小乙问。
“302小王，昨天我送他回家，他塞了束花给我作为谢礼。“我看着星空，哪颗是北斗星，想起上次他让我不要靠近王进，赶紧解释说，“我是正好遇到他也要去看虹姐，才坐我的车，你不要多想哦。“
余小乙看着我，说，“嗯，但心理还是不舒服。“
我赶紧撸撸他头发安抚下。
想到我的小说，我又问，“小乙，你大学什么专业的？“
余小乙愣了一下，这小迷糊还真的是不怎么关注报道，“浙大建筑系，怎么了？“
我本来是想问问他的专业，再思考以他角度看悲剧和喜剧的问题，我一听惊呼，“浙大建筑系？那岂不是跟吴邪一个学校。“
余小乙不懂就问，“吴邪，是谁？“
我想了下，“额，一个挖矿的。“
“你不是说你睡眠不好，那...怎么考的浙大？“浙大啊，牛西牛！该不是他爸妈花钱买的吧。
余小乙看我眼里的崇拜，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因为睡不着，所以才有更多时间读书，跳级升学，硕博连读，二十二就毕业了，那时候我大伯已转场国外，就接了他国内的班。“
我惊呆，睡眠不好才有更多时间学习，我怎么觉得这话这么有道理呢。
我捧着他的头揉揉，“我怎么觉得眼前坐了个天才。“让我这挑灯夜读才堪堪上本科分数线的情何以堪。
余小乙笑的更开心了，弯弯的笑眼。我抱住他的脖子软声道，“小乙真厉害！“
“那我们进去吧！“他又要起身抱我。
“等等，等等，你以前挺纯的一个孩子，怎么现在...老想这个。“我拍开他的手。
“以前怕你不要我，现在我们好着，你...你不喜欢？“余小乙看着我，问的有些小心。
我捏捏他的脸，“姐不想浴血奋战，好了，我要去写结局，此战之后姐要金盒封笔。“我跑进去电脑前欢快地按键盘，最后的最后男主:无论结果如何，生死相随，永不分离。大结局。
我成大字型仰躺在床上，心里一阵轻松，被窝里的余小乙被我压个正着。我玩心起，钻进被窝挠他痒痒，他装睡失败笑着躲。
我靠在他身前，前所未有的安宁，“小乙，你说这会不会是一场梦，梦醒来，我身边没有你，或许我已是水下一缕孤魂。“
“没关系，这辈子不见下辈子也会见到。“他的声音在胸腔震动，真好听。但我却不明白他的话，抬头疑惑地看他，“你来之前，我写好了遗书，就在那几天已经想好了结自己。“
我震惊，小乙，那么阳光爱笑的小乙，想过不活，“因为失眠？“
“嗯，太痛苦。“余小乙皱起眉头不愿再去回想那感觉。
我抱紧他，听他胸膛心脏的有力跳动，“以后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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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脑前，看着即将进入尾期的小说，心里一阵感慨。主人公陪我熬过了最彷徨的人生低谷，如今她将有个结果，而我的人生还得继续。
塞上耳塞听着音乐找灵感，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游走。
时间流水，天色渐暗，晚上约了王虹一起吃饭。准备下楼去陈阿姨家打包饭菜时，肚子一阵抽痛，这...应该是每月好朋友来了，转身快速回房收拾。
三楼遇到王进，正好搭我车一起去医院看望。吃饭的时候，王虹问我小乙怎么没来，我说他邻市的亲戚长辈去世了，要明天才回来。
我们有说有笑，她好像真的能好起来了。
王进今天要回城北家里，我送他回去，到门口时他让我等下。
我打量着附近环境，突然一束精心包装的香水百合从车窗放进我副驾驶位上。我刚想问他什么意思，鼻子一阵瘙痒，打了个喷嚏，王进好像说什么促进友谊之类的，我还没听清他转身就走了。
紧接着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我赶紧捂住鼻子，摸索着在车柜里拿出个塑料袋套住那花，放到后座位上去，才稍微感觉好点。
到住处停下车，我回头又看看那束促进友谊的花，或许王进只是想感谢我送他回去而已，扔了又不好。我只能把这束盖着塑料袋的百合远远拎着上楼，放到阳台的角落里让它自生自灭，等坏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扔掉。
晚上张编问我，这篇结局有什么想法，圆满大结局还是悲剧收场？我说还在考虑。又问我下篇小说偏向什么主题？我说写完这部想休息一段时间。
夜里我梦见我的孩子，阳阳许久不曾入梦，他还是跟我隔着迷雾，头上流着血，边哭边找妈妈。我疯狂地想叫喊他，可脚下就是不能移动，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
“啊。”尖叫一声醒来，身上都是冷汗，我一摸脸上都是湿湿的泪水，以前经常做的梦又回来了。我突然想抱住小乙，手里却一阵空荡，是了，他去了邻市。
梦醒就再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天微亮，干脆起来看自己的小说，今天写完最后一个事件，就差不多要收尾。
早饭粗粗喝了麦片，打开微信，几条余小乙发过来的未读信息，最后一条时间显示夜里三点四十五，提醒我早饭让人挂我门上。我打开门一看，应该还没送来，平时周末我没起那么早。
我回复：嗯。
没一会儿他回过来：怎么这么早醒？
我回复:昨晚睡得早。
想起早上的梦，对着电脑发呆，忽然想起什么，我连忙起身翻看自己的行李箱，在最里面的夹层找出一条彩色串珠手绳。
“红橙黄绿青蓝紫，妈妈为什么彩虹只有七种颜色，我都不够串了呀。“阳阳抬起他肉嘟嘟的小脑袋问我。
“嗯，七颗小珠子串起来已经很好看了。“我抱着他，阳光晕染。
“还有一半红线露在外面，这就串不满了呀。“阳阳嘟着嘴。
“妈妈把露在外面的部分编起来，就变成一条彩虹手绳了。“我细细编织着手绳，“阳阳，好看吗？“
“真好看呀，妈妈真棒！“阳阳抱着我的脸亲了几口，“送给妈妈，妈妈我爱你。“
......
我靠墙滑落在地，对着手绳发呆。
听到有人上楼，门口嘻嘻嗦嗦的声音，然后离去，应该是送早餐的人吧。我起来把手链放进背包隔层里，拿进来一大份早餐，都可以够我一天的量了。
我拿起手机回复小乙:收到了，谢谢。手机静音放一旁。
坐下来又是一整天，头疼肚子疼。天黑的时候终于码完最后一个事件，接下来就是结尾。觉着悲剧更能震撼人心，抬起手又犹豫，我精心准备了几个月的人物，就这样死去，有点不甘心。
姨妈第二天最不舒服，喝了杯糖水根本没胃口吃晚饭，早早洗漱完躺阳台的竹椅上找灵感。我闭着眼睛，耳机里循环往复。
“除非我们手牵手，否则我们都会失去走出悲剧的勇气。“我念着台词，写的真好。
感觉到唇上一暖，是小乙。
我睁开眼，对上一双深情的眼眸，“你回来了？“
他在我旁边坐下，“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先回来，爸妈还在那。“他靠着躺椅边缘，轻声问，“你刚在说什么？“
我拿下耳机，看着他眼里有血丝，眼下淡淡的青色，“在听歌。昨天没睡？“
我们眼里有对彼此的思念，他搂过我的身体，吻上来，渐渐急切，要抱我进屋，我赶紧阻止他。
余小乙眼神迷离问我怎么了。
我轻笑，“不行，这几天都不行。“继续躺好看着夜空，以前怎么不见得他这么有性致。
“小冉。“他拖着音撒娇。
姐没兴趣浴血奋战，姐要想结尾。我突然想到，问，“小乙，你喜欢悲剧还是喜剧？“
“喜剧怎样？悲剧怎样？”他还为我的拒绝闷闷不乐。
“喜剧，就是两人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皆大圆满，悲剧，两个之间死一个，碧落黄泉，再不相见。“我说着。
“要么一起活着幸福圆满，要么一起共赴黄泉，有什么好难的。“他说道。
这么简单吗？我开始思考他的话。
余小乙撇到墙角那一束奇怪的东西，我告诉他那是一束花，香水百合。
“你不是对花过敏？“上次他送一回都直接扔角落去了。
“是啊，所以套个塑料袋，要不你帮看看花烂了没，烂了就可以扔了。“
“谁送的？“余小乙问。
“302小王，昨天我送他回家，他塞了束花给我作为谢礼。“我看着星空，哪颗是北斗星，想起上次他让我不要靠近王进，赶紧解释说，“我是正好遇到他也要去看虹姐，才坐我的车，你不要多想哦。“
余小乙看着我，说，“嗯，但心理还是不舒服。“
我赶紧撸撸他头发安抚下。
想到我的小说，我又问，“小乙，你大学什么专业的？“
余小乙愣了一下，这小迷糊还真的是不怎么关注报道，“浙大建筑系，怎么了？“
我本来是想问问他的专业，再思考以他角度看悲剧和喜剧的问题，我一听惊呼，“浙大建筑系？那岂不是跟吴邪一个学校。“
余小乙不懂就问，“吴邪，是谁？“
我想了下，“额，一个挖矿的。“
“你不是说你睡眠不好，那...怎么考的浙大？“浙大啊，牛西牛！该不是他爸妈花钱买的吧。
余小乙看我眼里的崇拜，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因为睡不着，所以才有更多时间读书，跳级升学，硕博连读，二十二就毕业了，那时候我大伯已转场国外，就接了他国内的班。“
我惊呆，睡眠不好才有更多时间学习，我怎么觉得这话这么有道理呢。
我捧着他的头揉揉，“我怎么觉得眼前坐了个天才。“让我这挑灯夜读才堪堪上本科分数线的情何以堪。
余小乙笑的更开心了，弯弯的笑眼。我抱住他的脖子软声道，“小乙真厉害！“
“那我们进去吧！“他又要起身抱我。
“等等，等等，你以前挺纯的一个孩子，怎么现在...老想这个。“我拍开他的手。
“以前怕你不要我，现在我们好着，你...你不喜欢？“余小乙看着我，问的有些小心。
我捏捏他的脸，“姐不想浴血奋战，好了，我要去写结局，此战之后姐要金盒封笔。“我跑进去电脑前欢快地按键盘，最后的最后男主:无论结果如何，生死相随，永不分离。大结局。
我成大字型仰躺在床上，心里一阵轻松，被窝里的余小乙被我压个正着。我玩心起，钻进被窝挠他痒痒，他装睡失败笑着躲。
我靠在他身前，前所未有的安宁，“小乙，你说这会不会是一场梦，梦醒来，我身边没有你，或许我已是水下一缕孤魂。“
“没关系，这辈子不见下辈子也会见到。“他的声音在胸腔震动，真好听。但我却不明白他的话，抬头疑惑地看他，“你来之前，我写好了遗书，就在那几天已经想好了结自己。“
我震惊，小乙，那么阳光爱笑的小乙，想过不活，“因为失眠？“
“嗯，太痛苦。“余小乙皱起眉头不愿再去回想那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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