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马前之卒
那几天下班后，江心都会带着舒阳到周边去转转，虽然全国大部分的地方正值炎热夏季，但是这里的气温却一直保持在二十七度左右，适合鲜花开放，适合万物生长，最可贵的是，现在，天空的云有着一年里最多变的颜色，那种光与影的激烈角逐每天都在上演，或长或短、或胖或瘦的彩虹每天都冷不丁出现，这让舒阳兴奋不已。
江心看着舒阳，瘦下来的他，早已不是初见时的模样，眼睛大了很多，脖子长了很多，下巴尖了很多，五官更加立体，身体更加健康，有时候笑着笑着，突然就有孩童般的天真和活泼，这真是一大非常有意思的发现，江心自己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情人眼里出潘安，还是舒阳原本就有较高的颜值，只是之前没有发现罢了。
可能是受名著小说的影响，江心一直认为，爱人一定要爱灵魂才显得深刻，也才会长久，可是现在她觉得，因为外貌爱一个人说不定也能深刻和长久，如果你能看到对方孩童般笑容的话。
碰到公司的人，职务高的通通只是打个招呼就再没交流，看来，舒阳的不受待见已经是人尽皆知，倒是那些没有什么职务的，会邀请他们一起钓鱼，一起吃饭。
舒阳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落寞，也不觉得难过。
回到内蒙华杰以后，邹无忌刚好从集团公司过来，说是接下来要亲自盯一盯二期的技术改造升级项目。
刚到酒店，他就打电话给舒阳，约他到酒店一楼的咖啡厅见面，说是私下有一些话想跟舒阳说。
邹无忌的体态比以前更臃肿了，他一见舒阳就笑着问：“舒博士，你到底是怎么减肥成功的？要节食吗？我平时什么都不敢吃，但还是瘦不下来。”
舒阳说：“邹总，其实胖点也没什么不好，您看，自从我莫名其妙瘦下来之后，皮肤就开始松弛，脸都垮了，肤色也黑了很多，一看就是个打工仔，不像您这样，一看就是大领导。”
邹无忌笑着说：“舒博士取笑了。咱们还是不扯闲篇了，说正题吧，今天约你来，我主要是想跟你开诚布公聊一聊，我们都坦诚些，把话说开了，以后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就都好相处了。”
舒阳说：“邹总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邹无忌说：“那我也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张董事长、我还有你，我们之间的关系，全集团的人都知道，之所以会造成现在的局面，跟何董事长有很大的关系。你看你是一个刚来公司的技术人员，虽然文凭高，有一定的研发能力，但是缺乏大装置的实战经验，对于内蒙华杰二期的技术升级来说，你是陌生的，这个我没有说错吧，这么久以来，你不也没有研究成功更优的工艺技术吗？不过只是一种想法而已，要在大装置上实现谈何容易，更何况我们还是国内首家企业，和国外技术先进的大企业竞争。可何董事长为了制衡张董事长，把你推到前面，树你当典型，其实就是把你当成了过河卒子，让你往前冲，却又不给你完全的保障，再加上一些人的添盐加醋，就造成了这种势不两立的局面。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是无辜的，只是因为年轻，被何董事长利用罢了。所以，我思考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找你谈一谈，看你能不能撤销你的研发项目，加入到我的团队里来，张董事长那边，我会跟他解释的。”
舒阳说：“邹总，作为一名员工，我非常感谢您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要是我还不听就有些不知好歹了。但是，从一个技术人员的角度来说，我还是希望您能同意我继续按照原来的思路进行研究，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方向一定能成功的，您也说了，内蒙华杰现在是在跟国外的大公司竞争，虽然目前全球只有六家企业做这个产品，但是工艺路线却有三条，经过对标，我们的技术是最落后的，不仅永远没有议价权，还会被它们按在成本线下疯狂摩擦，前两年是因为美国的工厂每年花三个月的时间定期检修，市场供不应求，这样才能让内蒙华杰有喘息的机会，但是从今年开始，美国已经开始在新加坡新建十万吨的装置，等到它的产能释放，内蒙华杰将会在价格战中败下阵来。集团公司的经营班子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的危机，所以才决定对二期装置进行技改升级。我的判断是，如果内蒙华杰依然按照老技术来改造，上一些节能降耗的设备，也许能起到一定的效果，但杯水车薪，只有研发出世界最先进的工艺技术路线，才是长远发展的办法。我希望您和张董事长能明白，我提出反对意见，真的不是为了标新立异，为了博取眼球，真的是认真研究之后的结论，您也是做技术的，相信您一定能理解。”
邹无忌说：“没想到你的口才这样好，难怪何董事长会听你说话，我都快被你说服了，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的研究已经一年了，却还没有出成果，企业从来都不会做无用功，不能陪你这样耗下去。只是当时何董事长在的时候，两条路线齐头并进的方案形成了文字档案，我们必须要执行，否则，公司的项目管理将会乱套，但我现在最多只能给你三个月，那以后，我将组织技术委员会进行评审，到时候要是你再不能拿出结果，就宣告你的方案失败，内蒙华杰将按照我的方案进行改造，这件事也就能够了解了。”
舒阳说：“感谢您的坦诚，对不起，我又一次让您失望了，因为，技术真的不应该讨价还价，也不能成为交易的砝码，我知道自己在华杰集团的路已经走死了，很可能将来还会因为跟领导唱对台戏或者‘政治博士’的称号，没办法再在这个行业混下去，但我依然想要坚持，想要为我所服务的企业提供我认为的最好的参考方案。感谢这个时代，也感谢张董事长和您的宽容，要不然的话，我可能已经死好几次了。”
邹无忌有些生气，但是又觉得自己毕竟是一个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必要的风度还是应该保持，于是皮笑肉不笑地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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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看着舒阳，瘦下来的他，早已不是初见时的模样，眼睛大了很多，脖子长了很多，下巴尖了很多，五官更加立体，身体更加健康，有时候笑着笑着，突然就有孩童般的天真和活泼，这真是一大非常有意思的发现，江心自己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情人眼里出潘安，还是舒阳原本就有较高的颜值，只是之前没有发现罢了。
可能是受名著小说的影响，江心一直认为，爱人一定要爱灵魂才显得深刻，也才会长久，可是现在她觉得，因为外貌爱一个人说不定也能深刻和长久，如果你能看到对方孩童般笑容的话。
碰到公司的人，职务高的通通只是打个招呼就再没交流，看来，舒阳的不受待见已经是人尽皆知，倒是那些没有什么职务的，会邀请他们一起钓鱼，一起吃饭。
舒阳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落寞，也不觉得难过。
回到内蒙华杰以后，邹无忌刚好从集团公司过来，说是接下来要亲自盯一盯二期的技术改造升级项目。
刚到酒店，他就打电话给舒阳，约他到酒店一楼的咖啡厅见面，说是私下有一些话想跟舒阳说。
邹无忌的体态比以前更臃肿了，他一见舒阳就笑着问：“舒博士，你到底是怎么减肥成功的？要节食吗？我平时什么都不敢吃，但还是瘦不下来。”
舒阳说：“邹总，其实胖点也没什么不好，您看，自从我莫名其妙瘦下来之后，皮肤就开始松弛，脸都垮了，肤色也黑了很多，一看就是个打工仔，不像您这样，一看就是大领导。”
邹无忌笑着说：“舒博士取笑了。咱们还是不扯闲篇了，说正题吧，今天约你来，我主要是想跟你开诚布公聊一聊，我们都坦诚些，把话说开了，以后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就都好相处了。”
舒阳说：“邹总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邹无忌说：“那我也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张董事长、我还有你，我们之间的关系，全集团的人都知道，之所以会造成现在的局面，跟何董事长有很大的关系。你看你是一个刚来公司的技术人员，虽然文凭高，有一定的研发能力，但是缺乏大装置的实战经验，对于内蒙华杰二期的技术升级来说，你是陌生的，这个我没有说错吧，这么久以来，你不也没有研究成功更优的工艺技术吗？不过只是一种想法而已，要在大装置上实现谈何容易，更何况我们还是国内首家企业，和国外技术先进的大企业竞争。可何董事长为了制衡张董事长，把你推到前面，树你当典型，其实就是把你当成了过河卒子，让你往前冲，却又不给你完全的保障，再加上一些人的添盐加醋，就造成了这种势不两立的局面。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是无辜的，只是因为年轻，被何董事长利用罢了。所以，我思考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找你谈一谈，看你能不能撤销你的研发项目，加入到我的团队里来，张董事长那边，我会跟他解释的。”
舒阳说：“邹总，作为一名员工，我非常感谢您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要是我还不听就有些不知好歹了。但是，从一个技术人员的角度来说，我还是希望您能同意我继续按照原来的思路进行研究，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方向一定能成功的，您也说了，内蒙华杰现在是在跟国外的大公司竞争，虽然目前全球只有六家企业做这个产品，但是工艺路线却有三条，经过对标，我们的技术是最落后的，不仅永远没有议价权，还会被它们按在成本线下疯狂摩擦，前两年是因为美国的工厂每年花三个月的时间定期检修，市场供不应求，这样才能让内蒙华杰有喘息的机会，但是从今年开始，美国已经开始在新加坡新建十万吨的装置，等到它的产能释放，内蒙华杰将会在价格战中败下阵来。集团公司的经营班子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的危机，所以才决定对二期装置进行技改升级。我的判断是，如果内蒙华杰依然按照老技术来改造，上一些节能降耗的设备，也许能起到一定的效果，但杯水车薪，只有研发出世界最先进的工艺技术路线，才是长远发展的办法。我希望您和张董事长能明白，我提出反对意见，真的不是为了标新立异，为了博取眼球，真的是认真研究之后的结论，您也是做技术的，相信您一定能理解。”
邹无忌说：“没想到你的口才这样好，难怪何董事长会听你说话，我都快被你说服了，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的研究已经一年了，却还没有出成果，企业从来都不会做无用功，不能陪你这样耗下去。只是当时何董事长在的时候，两条路线齐头并进的方案形成了文字档案，我们必须要执行，否则，公司的项目管理将会乱套，但我现在最多只能给你三个月，那以后，我将组织技术委员会进行评审，到时候要是你再不能拿出结果，就宣告你的方案失败，内蒙华杰将按照我的方案进行改造，这件事也就能够了解了。”
舒阳说：“感谢您的坦诚，对不起，我又一次让您失望了，因为，技术真的不应该讨价还价，也不能成为交易的砝码，我知道自己在华杰集团的路已经走死了，很可能将来还会因为跟领导唱对台戏或者‘政治博士’的称号，没办法再在这个行业混下去，但我依然想要坚持，想要为我所服务的企业提供我认为的最好的参考方案。感谢这个时代，也感谢张董事长和您的宽容，要不然的话，我可能已经死好几次了。”
邹无忌有些生气，但是又觉得自己毕竟是一个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必要的风度还是应该保持，于是皮笑肉不笑地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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