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救人
林思月抓药的时候，可没想到这些药材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一开始那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傍晚趁着天色还亮的时候，她带着青青和王家兄妹在院子里头吃起了火锅，用了炖好的鸡汤做底。王家兄妹吃得十分小心翼翼。
在没有电灯的大楚，要是晚上想读书习字的话，就得用油灯。
即使在这个时空生活了许多年，林思月还是不适应这昏暗的灯光。
但就这散发昏暗光亮的油灯，大多数人家都是舍不得点的。
眼见天色已晚，为了避免自己在这个没有眼镜的时空成为近视眼，林思月一般不会在晚上“工作”。都是早早地洗漱完，便躺在床上和胖兔说会话。
晚上她刚说了些闲话，胖兔就告诉她：“后院屋舍里头躺了个男人。”
“活的还是死的？”
“还有微弱的生命体征。”
“周围还有同伙吗？”在得到胖兔的否定回答之后，林思月纠结了：“如果这男人是什么山匪小偷之类的，我要是救了他，以后不是会有更多的人受害吗？”
“如果他是个好人，要是就这么死了，我明明有机会救他却不救，以后我也会良心不安的。”
想了想，她还是拿了柄短刀防身，准备在胖兔的陪伴下前去看看：“先搜搜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后院的低矮屋舍原是用来养家禽的，如今却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林思月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这人还活着，体温很高，应是发着烧。
她从这个男人身上搜出了一块令牌和一沓书信，还有一本装订完好的书？借着月光，她看见了令牌上所刻的“镇南”二字。
奸细吗？是要反叛的镇南王那边的人？他是被人追杀的吗？
他会不会把那些人引来，这样她和青青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林思月就想把此人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她也未草率决定，想着还是先看看从这人身上搜出的书信等物。
“这哪里是什么书，分明是一本账簿嘛。”一本记载着镇南王买卖盔甲、粮米和铁矿数量的账簿，还兼记着些所谓的“人情往来”。
镇南王的手下带着这些东西前来都城，就不怕自己的主子死得更快一些吗？这些东西不是被藏得越远越好吗？
“你是陛下的人吧。”她悄声问道，没有得到回答。
她费力将人挪至房中，点了油灯，剪开了这人的上衣，发现他胸前的伤口已感染化脓了，被剪下的布料也沾了不少血。小西村没有大夫，都城有宵禁，这个时辰怕是进不得城门了。
林思月翻了翻之前李研究员为她准备的药箱，将能用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在对方的闷哼声中简易地做了些处理：“看来还是有点意识的。”
昏迷也分浅昏迷、中昏迷以及深昏迷三个等级。他如今还有些反应，就表明昏迷的程度比较轻。
她又按照说明书上的剂量要求，将退烧药和消炎药分别在水中化开，这才凑到那人耳边，告诉他自己要喂药了，让他知道要咽下去。按理说，他如今还能做出些反应，那么直接喂对方药片吃也是可以的，但林思月怕把人给呛死了。
好在这人成功地将药水咽了下去。林思月这才松了口气。
她又突然后怕起来，：“要是那些追杀你的人找上门了怎么办？你昏倒之前有没有把自己的脚印处理掉啊？你们这些做卧底工作的，应该会处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的吧。”
“要不我还是把你藏起来算了。那些追你的人要是一狠心，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怎么办？”毕竟都谋反了，为了达成目的，还有什么底线啊？
“明天还是得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既然决定救人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要不还是先想法子把这些东西交给陛下？”这么重要的东西，多放在身上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梁岳强撑着睁开眼睛，他觉得自己的头没那么痛了。胸前受伤的地方凉凉的，身下却很温暖，不像是躺在地上。
他环顾四周，透过窗户看见外头昏暗的天色，刚准备出声询问，就见一女子惊喜地看着他，问道：“你醒了啊？”
他轻轻嗯了一声，虚弱问道：“这是哪里？”
“都城外十五里处的小西山。”见对方强撑着想要起身，林思月也未阻止，她只是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连小西村都走不出去。又怎能给陛下送信呢？”
“什么？”梁岳闻言心下一惧，他很快就发现，他拼死从镇南王府偷出的书信和账簿都不见了。
他似乎是受了打击，却又很快镇定下来。梁岳依稀记得，他甩开了镇南王府的死士，因受了伤，便躲进了一间空的屋舍。那个时候，书信和账簿都还在他身上。
看着胸前被包扎好的伤口，梁岳暂时压下了杀心：“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虽然身份有些尴尬，可也不是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情。林思月仔细解释了，说他带回来的那些证据她也收得好好的，不必过于担心；外头正在熬着汤药，她现在就去端来给他服下。
既然他醒了过来，那么再用药片就不方便了，这也是在保护自己。
“你有办法联系上同僚或者上官吗？”见他似乎是放下了戒心，却没有再喝汤药，林思月便建议道：“你若是想请个相熟的大夫来看伤，也是可以的。”
“若是要进城，也会有兵士盘查。但是其中有没有旁人的眼线，就不知道了。”
梁岳知道，镇南王府的死士一定会拼尽全力，在他进城前结果了他。都城里头那些收了萧如章好处的人，也一定会出力阻止，因为他手上的书信与账簿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但将这些“证据”交予他人，实乃大忌。梁岳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把面前的女子牵扯进来。去滇南之前，为防止走漏消息，他并未佩戴禁卫令牌和任何足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你说你是陛下身边的人，可也拿不出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林思月略作思索道：“你就准备凭自己的这张脸进宫吗？看了你这张脸之后，禁卫就会打开宫门放行了吗？”
“你们有没有什么焰火之类的？就是那种点燃以后，在空中炸开，你的同僚看到了，就能据此确定你所在的位置来着。”林思月回忆着之前看过的古装电视剧里头的情节，期待地问道。
闻言，梁岳也只是摇了摇头，他们多是用鸽子的。
那你们怎么互相传递消息？林思月叹了口气：“我相熟的也就是司农司的张大人，与肃王殿下了。你选一个吧。”
“肃王殿下心悦季相的女儿，不可。”梁岳道，而季如海如今已逃往滇南。
“那我去找张大人，求他带我面圣。”
“书信与账簿，你只能选其一。”
“还是先把药喝了吧。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要是不好好吃药病死了，那这药不白熬了。”
林思月将药碗放到他身边：“我既然开了口，就不会食言。不过，张大人应该和滇南的那位没什么瓜葛吧？”
“不知。”
“那也没事。我带着“龙骨水车”和收麦神器的图纸去。”她早就整理好了来着，因为之前不想一下子密集地拿出这些工具，而且也不到收麦子的时候，用不上。
龙骨水车？收麦神器？好像每一个字都能听得懂，但听起来又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现在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梁岳其实还想问她，他的上衣去哪儿了。
虽然有床薄被可以遮住上身，但在女子面前这样，总感觉有些扭捏。
看似一直是她在主导，可梁岳也有自己的考量。他与镇南王府的死士交过手，他们招招狠辣，绝对不会放过他。
至于先将他救下，再布局骗他，则更是不可能了。他那时身受重伤，若是要杀他，比碾死只蚂蚁还简单。
只要确定她不是镇南王那边的人就足够了。
再加上，肃王殿下与季小姐的事情，面前的女子应也是记恨季家的。那么对季家不利的事，她应该也会去做。
林思月并未将昨夜救人的事情告诉青青，而是选择在进城时带上了她，让她去坊市采买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自己则还像往常一样，进了大司农司。
可是周教告诉她，张大人上职去了，要大约两个时辰才能回来。虽然已经将账簿收到了随身空间里头，可她还是有一种谁盯着她，谁就是奸细的心理。
想着自己也不可能就这么在大司农司等上两个时辰，她权衡之下，还是去了肃王府。
见到萧景云，并在说出自己想要面圣的要求之后，林思月听到他叹了口气：“皇兄，怕是不愿见我了。”
“您做了什么？”
“季如海逃了。”萧景云苦笑道：“季嫣然偷走了廷尉府大牢的钥匙，如今他们恐怕已经在去滇南的路上了吧。”
“殿下，现在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您要不要？”她闻言眼睛一亮，道：“首先，您要带我去面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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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那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傍晚趁着天色还亮的时候，她带着青青和王家兄妹在院子里头吃起了火锅，用了炖好的鸡汤做底。王家兄妹吃得十分小心翼翼。
在没有电灯的大楚，要是晚上想读书习字的话，就得用油灯。
即使在这个时空生活了许多年，林思月还是不适应这昏暗的灯光。
但就这散发昏暗光亮的油灯，大多数人家都是舍不得点的。
眼见天色已晚，为了避免自己在这个没有眼镜的时空成为近视眼，林思月一般不会在晚上“工作”。都是早早地洗漱完，便躺在床上和胖兔说会话。
晚上她刚说了些闲话，胖兔就告诉她：“后院屋舍里头躺了个男人。”
“活的还是死的？”
“还有微弱的生命体征。”
“周围还有同伙吗？”在得到胖兔的否定回答之后，林思月纠结了：“如果这男人是什么山匪小偷之类的，我要是救了他，以后不是会有更多的人受害吗？”
“如果他是个好人，要是就这么死了，我明明有机会救他却不救，以后我也会良心不安的。”
想了想，她还是拿了柄短刀防身，准备在胖兔的陪伴下前去看看：“先搜搜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后院的低矮屋舍原是用来养家禽的，如今却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林思月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这人还活着，体温很高，应是发着烧。
她从这个男人身上搜出了一块令牌和一沓书信，还有一本装订完好的书？借着月光，她看见了令牌上所刻的“镇南”二字。
奸细吗？是要反叛的镇南王那边的人？他是被人追杀的吗？
他会不会把那些人引来，这样她和青青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林思月就想把此人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她也未草率决定，想着还是先看看从这人身上搜出的书信等物。
“这哪里是什么书，分明是一本账簿嘛。”一本记载着镇南王买卖盔甲、粮米和铁矿数量的账簿，还兼记着些所谓的“人情往来”。
镇南王的手下带着这些东西前来都城，就不怕自己的主子死得更快一些吗？这些东西不是被藏得越远越好吗？
“你是陛下的人吧。”她悄声问道，没有得到回答。
她费力将人挪至房中，点了油灯，剪开了这人的上衣，发现他胸前的伤口已感染化脓了，被剪下的布料也沾了不少血。小西村没有大夫，都城有宵禁，这个时辰怕是进不得城门了。
林思月翻了翻之前李研究员为她准备的药箱，将能用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在对方的闷哼声中简易地做了些处理：“看来还是有点意识的。”
昏迷也分浅昏迷、中昏迷以及深昏迷三个等级。他如今还有些反应，就表明昏迷的程度比较轻。
她又按照说明书上的剂量要求，将退烧药和消炎药分别在水中化开，这才凑到那人耳边，告诉他自己要喂药了，让他知道要咽下去。按理说，他如今还能做出些反应，那么直接喂对方药片吃也是可以的，但林思月怕把人给呛死了。
好在这人成功地将药水咽了下去。林思月这才松了口气。
她又突然后怕起来，：“要是那些追杀你的人找上门了怎么办？你昏倒之前有没有把自己的脚印处理掉啊？你们这些做卧底工作的，应该会处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的吧。”
“要不我还是把你藏起来算了。那些追你的人要是一狠心，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怎么办？”毕竟都谋反了，为了达成目的，还有什么底线啊？
“明天还是得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既然决定救人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要不还是先想法子把这些东西交给陛下？”这么重要的东西，多放在身上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梁岳强撑着睁开眼睛，他觉得自己的头没那么痛了。胸前受伤的地方凉凉的，身下却很温暖，不像是躺在地上。
他环顾四周，透过窗户看见外头昏暗的天色，刚准备出声询问，就见一女子惊喜地看着他，问道：“你醒了啊？”
他轻轻嗯了一声，虚弱问道：“这是哪里？”
“都城外十五里处的小西山。”见对方强撑着想要起身，林思月也未阻止，她只是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连小西村都走不出去。又怎能给陛下送信呢？”
“什么？”梁岳闻言心下一惧，他很快就发现，他拼死从镇南王府偷出的书信和账簿都不见了。
他似乎是受了打击，却又很快镇定下来。梁岳依稀记得，他甩开了镇南王府的死士，因受了伤，便躲进了一间空的屋舍。那个时候，书信和账簿都还在他身上。
看着胸前被包扎好的伤口，梁岳暂时压下了杀心：“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虽然身份有些尴尬，可也不是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情。林思月仔细解释了，说他带回来的那些证据她也收得好好的，不必过于担心；外头正在熬着汤药，她现在就去端来给他服下。
既然他醒了过来，那么再用药片就不方便了，这也是在保护自己。
“你有办法联系上同僚或者上官吗？”见他似乎是放下了戒心，却没有再喝汤药，林思月便建议道：“你若是想请个相熟的大夫来看伤，也是可以的。”
“若是要进城，也会有兵士盘查。但是其中有没有旁人的眼线，就不知道了。”
梁岳知道，镇南王府的死士一定会拼尽全力，在他进城前结果了他。都城里头那些收了萧如章好处的人，也一定会出力阻止，因为他手上的书信与账簿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但将这些“证据”交予他人，实乃大忌。梁岳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把面前的女子牵扯进来。去滇南之前，为防止走漏消息，他并未佩戴禁卫令牌和任何足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你说你是陛下身边的人，可也拿不出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林思月略作思索道：“你就准备凭自己的这张脸进宫吗？看了你这张脸之后，禁卫就会打开宫门放行了吗？”
“你们有没有什么焰火之类的？就是那种点燃以后，在空中炸开，你的同僚看到了，就能据此确定你所在的位置来着。”林思月回忆着之前看过的古装电视剧里头的情节，期待地问道。
闻言，梁岳也只是摇了摇头，他们多是用鸽子的。
那你们怎么互相传递消息？林思月叹了口气：“我相熟的也就是司农司的张大人，与肃王殿下了。你选一个吧。”
“肃王殿下心悦季相的女儿，不可。”梁岳道，而季如海如今已逃往滇南。
“那我去找张大人，求他带我面圣。”
“书信与账簿，你只能选其一。”
“还是先把药喝了吧。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要是不好好吃药病死了，那这药不白熬了。”
林思月将药碗放到他身边：“我既然开了口，就不会食言。不过，张大人应该和滇南的那位没什么瓜葛吧？”
“不知。”
“那也没事。我带着“龙骨水车”和收麦神器的图纸去。”她早就整理好了来着，因为之前不想一下子密集地拿出这些工具，而且也不到收麦子的时候，用不上。
龙骨水车？收麦神器？好像每一个字都能听得懂，但听起来又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现在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梁岳其实还想问她，他的上衣去哪儿了。
虽然有床薄被可以遮住上身，但在女子面前这样，总感觉有些扭捏。
看似一直是她在主导，可梁岳也有自己的考量。他与镇南王府的死士交过手，他们招招狠辣，绝对不会放过他。
至于先将他救下，再布局骗他，则更是不可能了。他那时身受重伤，若是要杀他，比碾死只蚂蚁还简单。
只要确定她不是镇南王那边的人就足够了。
再加上，肃王殿下与季小姐的事情，面前的女子应也是记恨季家的。那么对季家不利的事，她应该也会去做。
林思月并未将昨夜救人的事情告诉青青，而是选择在进城时带上了她，让她去坊市采买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自己则还像往常一样，进了大司农司。
可是周教告诉她，张大人上职去了，要大约两个时辰才能回来。虽然已经将账簿收到了随身空间里头，可她还是有一种谁盯着她，谁就是奸细的心理。
想着自己也不可能就这么在大司农司等上两个时辰，她权衡之下，还是去了肃王府。
见到萧景云，并在说出自己想要面圣的要求之后，林思月听到他叹了口气：“皇兄，怕是不愿见我了。”
“您做了什么？”
“季如海逃了。”萧景云苦笑道：“季嫣然偷走了廷尉府大牢的钥匙，如今他们恐怕已经在去滇南的路上了吧。”
“殿下，现在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您要不要？”她闻言眼睛一亮，道：“首先，您要带我去面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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