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醉卧江湖不由己
鄱阳湖上，细雨蒙蒙，一叶轻舟，随风远逝。
赖家麦走出船舱，手上拿着一个蓑笠递给彤弓。
“哥哥重情重义，令我等十分感佩，只是哥哥究竟是何人，我等却猜不到。”
“江湖流浪之人，何须猜测？”彤弓摇头苦笑。
赖家麦也笑了一下说道：“那天在九江口刺杀你们的人，绝不是渔民盗匪，根据他们的行头和武器，经我仔细调查，应该是皇城司的人。”
彤弓看了一眼赖家麦，显然是有些不相信赖家麦还有这等能力。
赖家麦没有理会彤弓，而是继续分析道：“能调动皇城司进行自杀式袭击的人，除了皇上便是宰辅。所以连天下军马大总领吕文德都不敢调查，也不让我们这些百姓围观议论，哥哥还说自己是江湖流浪之人吗？”
彤弓心里知道，自己与皇上、宰辅绝无半点瓜葛，此时天下最恨彤弓等人的应该是蒙古人，可蒙古人绝不可能指挥到皇城司，所以刺杀自己的人，也许也是救自己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蒙古强敌虎视在侧，自己人还在研究杀自己人，这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居然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上演，除了呵呵一笑，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赖家麦见彤弓陷入沉思，也不再催问，但赖家麦心里清楚，彤弓等人重情重义，绝对不是坏人，如果真是皇上和宰辅要杀的人，那就一定是要帮助贫苦百姓的朋友。
所以，彤弓这个人，赖家麦在心里早已认定，可以做一生的兄弟！
想到这里，赖家麦说道：“哥哥莫在此站着了，这等阴雨天气，最适合把酒高歌，船中尚有温酒，待我给你做一道赖式小炒肉，咱们一醉方休！”
彤弓浑身已经湿透，离别的愁绪尚未散去，身体和心情都已经接近冰点，此刻如有一杯温酒，那是再好不过了。
彤弓走进船舱，简刀立即喊道：“大哥，船上条件有限哈，我煮了点咸鱼和腊肉，这还有点花生米，加上老麦的赖式小炒肉，喝酒管够！”
简刀说完，彤弓就闻到了一股带着辣味的香气，赖家麦一边炒一边说道：“这道菜用的是我们本地小黑猪的腰条肉，肥瘦相间，切成肉丁，煎炒至焦黄出油，加上我们当地的江西辣，配上新鲜的大蒜苗和大蒜瓣，放点薄荷，爆炒出锅，绝对是下酒的硬菜呀！”
说话间，赖式小炒肉已经出盘，红黄白绿相间，蒜香肉味四溢，石头早已温好了酒，四人立即盘坐船中。
湖中小舟，美食美酒，三五好友，一醉方休。
管他船外细雨蒙蒙，管他江湖恩怨情仇，管他天下大乱纷争。
此刻，这里最安静，这里最豪放。
赖家麦首先举杯道：“哥哥，我代表我们江西老表敬你一杯，不管你是什么人，你这个兄弟我们是交定了！”
“对！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哥！兄弟们两肋插刀，在所不惜！”简刀马上接话补充道。
石头嘿嘿一笑，二话没说，仰脖先干了。
彤弓和赖家麦、简刀碰了一下碗，深情的看了一眼，以示感谢，三人同时仰头干了。
“来！哥哥，尝尝我这道菜！”赖家麦说着指了指他的赖式小炒肉。
彤弓夹起一个肉丁尝了一口，肉丁肥瘦相间，外焦里嫩，瘦的部分香酥，又颇有嚼力感，肥的部分嫩软，咬下即化为一股热油，香的爽口，辣的过瘾，真是下酒的绝品。
彤弓连连点头，又接连吃了四五口，看着赖家麦道：“真香！真辣！真过瘾！哈哈哈哈……”
“哥哥，等到了岸上，我给你做一道简式炒嗦螺，那才叫下酒的硬菜呢！”简刀说的颇为得意。
李石头笑嘻嘻的把酒又给大家倒满，彤弓端起酒碗道：“这等天气、这等意境、这等兄弟、这等硬菜，足以扫除悲欢，一醉千年。”
“对！一醉千年，来，哥哥，干！”简刀说完，大家又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赖家麦和李石头都已醉倒，在船舱里躺下便睡，坦胸露乳，鼾声如雷。
彤弓和简刀却才刚刚微醺，彤弓看着赖家麦和李石头不拘不束睡觉的样子，突然有感而发，悠悠吟道：
“无花无酒路自宽，有风有雨水常欢。
聚散离合应如是，古今悲苦谈笑间。
人世沧桑早晚尽，忠义长存照大山。
展臂一揽天下小，我心自由我心安。”
简刀听后神色凝重，颇为关心的问道：“哥哥又在想你那跌落江中的兄弟了？”
彤弓没有正面回答，端着酒碗和简刀碰了一下道：“真羡慕你们这帮兄弟，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美酒美食，乐享人生。”
“唉，哥哥有所不知，这每个人的生活，都有诸多无奈，也有诸多风云，但只要能晨观日出，暮赏霞落，就该满足、就该知足，否则永远也活不明白是不？”
简刀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比如石头，一直在码头酿酒为生，因为生意红火，遭到同行忌妒，在他家的饭里下毒，只有他那天喝酒没吃饭，才幸免于难，一家七口，孩子刚满月啊！全都没了！一气之下点燃酒厂把整个码头都烧了，枉死了多少人啊，现在是人狠话不多，江湖人称石头哥！”
简刀说完摇摇头，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还有老麦，曾带领乡勇越过长江抗击蒙古人，有功于天下，朝廷却不加抚恤，反而继续搜刮盘剥，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带领全村的人贩卖私盐，被官府通缉，全家都在大狱，自己也只能东躲西藏的过日子。”
彤弓听完神色凝重，将碗中酒一口干了。
简刀也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家世代为官府养马相马，为我大宋骑兵的发展不知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两年前，九江马军统领王大道来我家马场选马，却不料选中了我妹妹，我妹妹誓死不从，王大道竟把我们全家三口活活烧死在马场。”
简刀说到此处眼含热泪，语气哽咽，一饮而尽后将酒碗狠狠的摔在地上，愤恨的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彤弓沉默半晌，把手伸向简刀，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是给简刀极大的支持，示意此后共进退。
本想醉卧江海，却抛不掉世事忧烦。
不经过世事忧烦，又怎么能醉卧江海。
矛盾、辩证、平衡，唯有一个“度”字而已。
谁能参透谁就能不惧不惑。
看似参透，临事又做不到，实际还是没有参透！
所以，世间之人，谁能无惧？谁能无惑？
恐怕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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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家麦走出船舱，手上拿着一个蓑笠递给彤弓。
“哥哥重情重义，令我等十分感佩，只是哥哥究竟是何人，我等却猜不到。”
“江湖流浪之人，何须猜测？”彤弓摇头苦笑。
赖家麦也笑了一下说道：“那天在九江口刺杀你们的人，绝不是渔民盗匪，根据他们的行头和武器，经我仔细调查，应该是皇城司的人。”
彤弓看了一眼赖家麦，显然是有些不相信赖家麦还有这等能力。
赖家麦没有理会彤弓，而是继续分析道：“能调动皇城司进行自杀式袭击的人，除了皇上便是宰辅。所以连天下军马大总领吕文德都不敢调查，也不让我们这些百姓围观议论，哥哥还说自己是江湖流浪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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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么说，蒙古强敌虎视在侧，自己人还在研究杀自己人，这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居然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上演，除了呵呵一笑，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赖家麦见彤弓陷入沉思，也不再催问，但赖家麦心里清楚，彤弓等人重情重义，绝对不是坏人，如果真是皇上和宰辅要杀的人，那就一定是要帮助贫苦百姓的朋友。
所以，彤弓这个人，赖家麦在心里早已认定，可以做一生的兄弟！
想到这里，赖家麦说道：“哥哥莫在此站着了，这等阴雨天气，最适合把酒高歌，船中尚有温酒，待我给你做一道赖式小炒肉，咱们一醉方休！”
彤弓浑身已经湿透，离别的愁绪尚未散去，身体和心情都已经接近冰点，此刻如有一杯温酒，那是再好不过了。
彤弓走进船舱，简刀立即喊道：“大哥，船上条件有限哈，我煮了点咸鱼和腊肉，这还有点花生米，加上老麦的赖式小炒肉，喝酒管够！”
简刀说完，彤弓就闻到了一股带着辣味的香气，赖家麦一边炒一边说道：“这道菜用的是我们本地小黑猪的腰条肉，肥瘦相间，切成肉丁，煎炒至焦黄出油，加上我们当地的江西辣，配上新鲜的大蒜苗和大蒜瓣，放点薄荷，爆炒出锅，绝对是下酒的硬菜呀！”
说话间，赖式小炒肉已经出盘，红黄白绿相间，蒜香肉味四溢，石头早已温好了酒，四人立即盘坐船中。
湖中小舟，美食美酒，三五好友，一醉方休。
管他船外细雨蒙蒙，管他江湖恩怨情仇，管他天下大乱纷争。
此刻，这里最安静，这里最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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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哥！兄弟们两肋插刀，在所不惜！”简刀马上接话补充道。
石头嘿嘿一笑，二话没说，仰脖先干了。
彤弓和赖家麦、简刀碰了一下碗，深情的看了一眼，以示感谢，三人同时仰头干了。
“来！哥哥，尝尝我这道菜！”赖家麦说着指了指他的赖式小炒肉。
彤弓夹起一个肉丁尝了一口，肉丁肥瘦相间，外焦里嫩，瘦的部分香酥，又颇有嚼力感，肥的部分嫩软，咬下即化为一股热油，香的爽口，辣的过瘾，真是下酒的绝品。
彤弓连连点头，又接连吃了四五口，看着赖家麦道：“真香！真辣！真过瘾！哈哈哈哈……”
“哥哥，等到了岸上，我给你做一道简式炒嗦螺，那才叫下酒的硬菜呢！”简刀说的颇为得意。
李石头笑嘻嘻的把酒又给大家倒满，彤弓端起酒碗道：“这等天气、这等意境、这等兄弟、这等硬菜，足以扫除悲欢，一醉千年。”
“对！一醉千年，来，哥哥，干！”简刀说完，大家又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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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刀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比如石头，一直在码头酿酒为生，因为生意红火，遭到同行忌妒，在他家的饭里下毒，只有他那天喝酒没吃饭，才幸免于难，一家七口，孩子刚满月啊！全都没了！一气之下点燃酒厂把整个码头都烧了，枉死了多少人啊，现在是人狠话不多，江湖人称石头哥！”
简刀说完摇摇头，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还有老麦，曾带领乡勇越过长江抗击蒙古人，有功于天下，朝廷却不加抚恤，反而继续搜刮盘剥，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带领全村的人贩卖私盐，被官府通缉，全家都在大狱，自己也只能东躲西藏的过日子。”
彤弓听完神色凝重，将碗中酒一口干了。
简刀也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我家世代为官府养马相马，为我大宋骑兵的发展不知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两年前，九江马军统领王大道来我家马场选马，却不料选中了我妹妹，我妹妹誓死不从，王大道竟把我们全家三口活活烧死在马场。”
简刀说到此处眼含热泪，语气哽咽，一饮而尽后将酒碗狠狠的摔在地上，愤恨的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彤弓沉默半晌，把手伸向简刀，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是给简刀极大的支持，示意此后共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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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过世事忧烦，又怎么能醉卧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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