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如花美眷
一连几日，丰源当铺都没有消息传来。
长孙玥见钟离钰也没有什么动静，索性也按兵不动，只是日日和听雪成沅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这天午后，一行三人到灵隐寺烧香回来，见烟波楼的马车停在回家必经的路边，便知道是有人递了消息过来。
成沅将车驾前驱，停在对方的马车旁边。
长孙玥并未下车，只是由听雪掀起了窗口的幕帘，问道，
“是苑夫人的车驾吗？”
对面也掀起了帘幕，听雪大吃一惊，竟然是苑娘本人亲自等候在此。，忙扶了长孙玥下车。
那厢苑娘也下了车，紧紧拉住了长孙玥的手，
“好妹妹，我知道这是件顶顶要紧的事儿，断不敢让旁人来搅和了，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觉着自己过来比较好。”
“没成想，船夫说你们到山上烧香去了。我又怕去找你们，反倒错过去了，就在这里等着了。”
长孙玥笑道，
“是我贪玩，让姐姐久等了。”
苑娘怅然，
“本就是我们的事，如今把你们牵扯进来，劳心费力的，我这心里啊，十分的过意不去。”
又攥紧了长孙玥的手，
“好姑娘，你若是不嫌弃我们烟波楼吵闹，不如搬到我们那儿去住吧。这水上景致是好，只是夜里寒气重，长久住下去，对身子骨不好。”
见她面色犹豫，又劝道，
“你放心，断不会叫你和姑娘们住在一块儿。我那园子后头有个小院儿，僻静得很，你若是喜欢，我天天叫姑娘们去给你跳舞奏乐。”
长孙玥忍俊不禁，自己一个女儿家，日日笙歌，成什么了。不过也没有推辞。
她一直也想找个地方住下来。只是驿馆有钟离钰在，她不想去凑热闹。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别院。租一个吧，别个嫌她们住的时间短。买一个吧，下回来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空着也是浪费。她在京城已经有七八个别院了，光温泉山庄就有三个。自己又不是钟离钰那样的土财主。
她想起来就觉得有点儿郁闷。钟离钰的品级，顶多两品半，连个正儿八经的二品侯爵都算不上。自己身为当朝嫡公主，却身受宗正寺钳制，不能随意在外面添置产业，更不用提做买卖。
她瞧着眼前苑娘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便道，
“好呀好呀，我最爱热闹了。况且我看姐姐手底下的姑娘们都精通粉黛，我正想向她们讨教一下呢。多谢姐姐成全。”
苑娘喜不自胜，
“你喜欢就好。我们烟波楼的脂粉都是自己调配的，同街上卖的那些不一样。你若是真喜欢，姐姐多送你一些。”
听雪跟在身后，听到长孙玥同意到烟波楼去住，急的要跳脚。
堂堂武陵公主，天潢贵胄，住到清倌人的院子里，成何体统？
听雪回头向成沅求助，却见他面色微红，一言不发，竟是一点儿反对的意思都没有，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回过头来，见二人已经走远，忙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回到画舫，长孙玥嘱咐听雪去收拾行李，自己携苑娘回了正厅。
苑娘见四下无人，便说道，
“鲁通明派人送了信过来，说后日巳时，在丰源当铺相见，到时候货主自会现身。”
长孙玥点了点头，趁机问道，
“那鲁通明只是一个粗人，怎么会和姐姐攀上关系，还对姐姐如此敬重。”
苑娘闻言，忍不住笑了，
“此事说来话长，你可知道，鲁通明已经娶亲。”
长孙玥颔首，
“他还说，要请夫人下厨做菜给我们吃。难道姐姐认识他的夫人？”
苑娘微微一笑，
“何止认识。他家夫人，乃是我的嫡亲堂妹，从前烟波楼最好的歌姬。”
长孙玥震惊不已。
苑娘拿了帕子掩面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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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妹妹到湖边一处亭子里吊嗓子，他从附近路过，以为是天上的莺歌仙女儿下凡，一路跟到了烟波楼。日日来纠缠，要赎我妹子回去。”
“我怕他只是一时兴起，用了好些手段为难。又遣人去查了他的底细，知道他有点本事，尚未娶妻，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红颜知己，更没有高堂父母给新妇立规矩。”
“再则生得一副好皮囊，我妹子也说他性子温厚，不是几句话不顺心就动手的人。天长日久的，竟也没有改变心意，就应了他。”
苑娘说着，又叹了口气，
“说到底，我妹子是个有福气的人。不似我这般，大好青春都误在了南府。”
“所以我从前便立过誓，凡是入了我烟波楼的姑娘，一定要为她们找个好归宿。那些家里三妻四妾，还出来花天酒地的浪荡子，休想染指半分。”
长孙玥听了这一段故事，仿佛在听折子戏一般。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有情人终成眷，终归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福分。
又感叹苑娘真是当世奇女子。好奇问道，
“姐姐当年，就没有心仪过哪家的儿郎吗？”
只见苑娘原本细腻白润的脸上，飞落了两朵红云。
长孙玥见她羞涩不语，便知道也是个有故事的女子。她最爱听这些儿女情长的八卦，便伸长了脖子问道，
“姐姐快与我说说，是谁家的公子。姐姐从前在南府，想必那人是京城人士了。家父在京城尚有几分人脉，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苑娘目光飘向远处，眼神里透露出无限哀伤，
“没有用的。他是世家公子，身上背负着家族的荣辱，又怎么会迎娶一个南府舞姬进门。”
“更何况，我都不知道，他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他现在，应该已经娶妻生子，儿孙满堂了吧。”
“说不定，都不记得我了。”
长孙玥暗叹，又是一段累于世家门阀的儿女。苑娘今日尚且明艳动人，南府的乐姬舞姬她也见过不少，青春貌美的尚且没有几个比得上的，昔日的苑娘定然是南府第一美人。
“那人究竟是谁呀？”
长孙玥实在是忍不住追问，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能让苑娘牵肠挂肚这么多年。
“是从前，南宫世家的三公子南宫云。”
长孙玥惊了。
真的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去了。
她万万没想到，苑娘的梦中情人，竟然是她的舅父，当今皇后的亲弟弟。
曾经名满京城的凌云公子，南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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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苑夫人的车驾吗？”
对面也掀起了帘幕，听雪大吃一惊，竟然是苑娘本人亲自等候在此。，忙扶了长孙玥下车。
那厢苑娘也下了车，紧紧拉住了长孙玥的手，
“好妹妹，我知道这是件顶顶要紧的事儿，断不敢让旁人来搅和了，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觉着自己过来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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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玥笑道，
“是我贪玩，让姐姐久等了。”
苑娘怅然，
“本就是我们的事，如今把你们牵扯进来，劳心费力的，我这心里啊，十分的过意不去。”
又攥紧了长孙玥的手，
“好姑娘，你若是不嫌弃我们烟波楼吵闹，不如搬到我们那儿去住吧。这水上景致是好，只是夜里寒气重，长久住下去，对身子骨不好。”
见她面色犹豫，又劝道，
“你放心，断不会叫你和姑娘们住在一块儿。我那园子后头有个小院儿，僻静得很，你若是喜欢，我天天叫姑娘们去给你跳舞奏乐。”
长孙玥忍俊不禁，自己一个女儿家，日日笙歌，成什么了。不过也没有推辞。
她一直也想找个地方住下来。只是驿馆有钟离钰在，她不想去凑热闹。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别院。租一个吧，别个嫌她们住的时间短。买一个吧，下回来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空着也是浪费。她在京城已经有七八个别院了，光温泉山庄就有三个。自己又不是钟离钰那样的土财主。
她想起来就觉得有点儿郁闷。钟离钰的品级，顶多两品半，连个正儿八经的二品侯爵都算不上。自己身为当朝嫡公主，却身受宗正寺钳制，不能随意在外面添置产业，更不用提做买卖。
她瞧着眼前苑娘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便道，
“好呀好呀，我最爱热闹了。况且我看姐姐手底下的姑娘们都精通粉黛，我正想向她们讨教一下呢。多谢姐姐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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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就好。我们烟波楼的脂粉都是自己调配的，同街上卖的那些不一样。你若是真喜欢，姐姐多送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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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通明派人送了信过来，说后日巳时，在丰源当铺相见，到时候货主自会现身。”
长孙玥点了点头，趁机问道，
“那鲁通明只是一个粗人，怎么会和姐姐攀上关系，还对姐姐如此敬重。”
苑娘闻言，忍不住笑了，
“此事说来话长，你可知道，鲁通明已经娶亲。”
长孙玥颔首，
“他还说，要请夫人下厨做菜给我们吃。难道姐姐认识他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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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用的。他是世家公子，身上背负着家族的荣辱，又怎么会迎娶一个南府舞姬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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