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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灯会(上)

小说:我的女友能看见作者:燕展青字数:4107更新时间 : 2021-03-01 23:38:57
  收音机的电音缭绕,播报着大家爱看的小品。

  一样的喜剧外表,一样的悲剧内核。

  只是不同的台上人,以及不同的欢喜客。

  没有画面,只有声音下,小品显然是不好笑的。

  当然,有画面也不见得好笑,近年来联欢晚会,已经不联欢了。

  每个人都很焦躁,当艺术变成钱,就未必艺术了,你可以说搞艺术就是为了赚钱,不要清高,当然,行为艺术也是艺术。

  就好比大蒜和咖啡,都可以品味,但屎,你硬要说细细品,是没道理的。

  小品也是这样,不好笑,硬让人笑,或者强行煽情,只会让人觉得,难受。

  而且立意上,三观不正,那即便多好笑,也是可恶的,笑得越开心,那便越可恶。

  有人会说这样是不对的,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本质是冷暴力。

  也有人说看小品就图一乐,你硬要我看悲伤,不是搞心态?

  是也不是,对也不对。

  喜剧本身地诞生,就是为了让人开心的,什么叫真正的开心,就是表演出真情,让旁观者笑话。

  你如果要把戏当真,那就是自作多情了,真要做剧中人,那就得真到台上去。

  正如喜剧之王里的那句。

  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也不要把别人看得太不重要。

  在你自己的生活中,你是独一无二的主角。

  但在别人的生活中,你永远是个配角,甚至是个死跑龙套的。

  所以本就没有主角和配角。



  只是叙事立场不同罢了。

  如果在有这么一片绿叶,这样一个配角,让每个看过他的人都记得,都会心一笑。

  那他的一生。

  本就是一出好戏。

  那些总是认为自己是踩在别人头顶之上,觉得自己享受着这一切都是心安理得的人。

  可以因财施教,自己给他人分阶级的人。

  那她的话语。

  绝对也是一场喜剧。

  笑也不笑,你笑剧中人,可怜身在剧中,却不自知。

  实在是荒唐。

  (他们这群人,又想吃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截下手,真要令我笑死。

  我忍不住,便放声大笑起来,十分快活。

  自己晓得这笑声里面,有的是义勇和正气。

  ——节选自鲁迅《狂人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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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默默地将收音机关了,实在是听了半天,笑不出来,感觉小徐都听得快哭了。

  京城的大清洗肯定是瞒不住太多人,东北的恶劣气候也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官方可以解释成清剿恐怖分子。

  而谣言自然也是可以遍布的。

  其实真相与否并不重要,对于政府来说,能真正做出稳住人心的事情,才是重要的,其他,都是虚的。

  自古以来,人心多变是自然的,无论哪个人类文明,到了那种程度,思想分歧都是很常见的事。

  这些都与目前无关了,只是播报的内容强行让徐若薇有点思念和忧伤,所以白泽毫不犹豫关了。

  女孩看着被烧红的螃蟹,麻绳将她们的八只脚死死捆住。

  束缚感扑面而来,老吴家的麻绳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就是自己编织的。

  但就是这样简单,却给人奇怪的感觉。

  一家人坐在圆桌子前,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过了一会,一阵脚步声和敲门声打断了寂静。

  “送晚饭的来了,我们先吃饭吧,晚上还有灯会,到时候再带你们将满城转一转。”

  白泽说完,先行一步去了门口,打开门,居然还是昨天的兔小姐,可能是白泽分辨不出兔子的区别,看谁都一样。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那也得把兔子耳朵逮起来才知道。

  接过饭盒,看着兔子跳走,将门关上。

  “来,吃饭吧,躲得了初一,可躲不了十五,这个年,今日便好好过了。”

  青年自顾自说着话,将饭盒放在桌子上,打开。

  菜比昨天丰盛些了。

  居然每人送了份羊肉菌菇汤,鲜味十足,光是闻,便胃口大开。

  妹妹伸出手将碗接住,放在桌子旁。

  汤的量很少,就是一小蛊,羊肉也不过是肉沫星子,一点点肥白浮在汤汁上,和黑色的菌帽,一阴一阳相互流转,只见得几枚翠绿点在上面。

  除此之外,是一份辣椒萝卜炒虾米,和几个青稞蒸窝窝头。

  现在时间才到六点多,天色基本上黑到不能再黑了。

  白芷刚想拿着窝窝头,用勺子舀起一点辣萝卜和虾米,就着吃,但却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窗户。

  十五,初一。

  她想起了初一前一天的晚上。

  白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突然,一阵爆炸声传来,玻璃窗户被震动,火与冷空气交融,光亮迅速传播开来,传入了白泽和白芷的眼中。

  “啊。”

  少女一阵惊呼,但很快被哥哥稳住了。

  烟火迅速绽放开来,美丽至极,红的,蓝的,绿的,都有。

  火树银花不夜天,今宵尽兴不归眠。

  放烟花,基本是元宵节的传统,眼前的这个自然不至于多奇怪。

  但是,把烟火放到人家窗户面前,就肯定是有问题。

  白泽让妹妹稳定情绪坐好,这才过去打开窗户,往下看。

  果然,是熊孩子。

  “表哥,表姐,你们吃完晚饭了吗?今晚有灯会,你们记得过来找我啊!”

  “滚回家去吃饭,我下午才和你爸说了你的事,小心你屁股!”

  小张同学拿着杆窜天猴,得意洋洋,继续隔空喊话。

  “表哥,我早就吃完了,老爸喊我过来提醒你的!”

  白泽仔细往下看去,大街上原来还不只张汉卿一人,还有其他穿着棉袄,挂着鼻涕的小孩。

  睁着眼睛巴巴地望着上面,很是好奇。

  青年这才看向距离皇宫近的地方,已经能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了。

  “行了,行了,你再不走,你表姐生气了!”

  “好,那我先走了。”

  然后才转头招呼小伙伴。

  “弟兄们,风紧,扯乎!!”

  说罢,一群小屁孩跟着起哄,跑了。

  白泽笑了笑转过身,坐回来。

  “行了,过节呢,没事,先吃饭吧,今晚什么都别想,好好玩就行了。”

  青年抓起一只螃蟹。

  看了眼两个女孩,都看着自己。

  “怎么,等我先吃吗?”

  说完,二人这才重新拿起筷子,慢慢地,小口小口吃自己的晚餐。

  恍惚间,白泽拿起一根筷子,往螃蟹的背壳上就是中线快速一切,甲壳瞬间开裂。

  然后用巧劲一扳开,轻轻一吹。

  蟹心与蟹腮直接被吹落在桌子上扳开的蟹壳上,再用手往下一扯,肚脐连着螃蟹的胃和灰黑色的大长头一起清扫干净。

  金灿灿的蟹黄带着油汁,十分惹眼,纯天然,白嫩的蟹肉有着浅红的纹路。

  白泽慢慢地用筷子,把这些蟹黄和蟹肉,一点一点,赶在徐若薇的碗里。

  “谢谢了,我.....我也帮你.....”

  少女伸出手想去拿剩下的,但却被拦住。

  “不用了,我知道你不会,没必要,吃饭就行了。”

  白泽又看了她的表情,补充道。

  “螃蟹吃法很多,我喜欢自己这样,所以不必劳烦了,你要是不喜欢,下次就跟我说....”

  “嗯....好。”

  做完这个,白泽很快又想重复一遍,连忙给妹妹也剥好螃蟹。

  却发现自己的碗中已经装满了蟹肉和蟹黄。

  而白芷,正拿着把手术刀,继续切割螃蟹,将钳子和四肢上的肉,精准而又优雅地,一点点解剖下来。

  哥哥和妹妹在短时间内完成了对视。

  “额......我以为......”

  “螃蟹是我蒸的,之前我就留了切割口,所以很快,忘记跟你说了。”

  “所以,现在没事了吗?”

  “刚才.......只是有点惊讶罢了,我相信有你在的。”

  “好啊,那就好啊。”

  白泽用勺子舀了蟹黄,凑着虾米和辣椒放在窝窝头里,一口咬下去,酥脆的虾米陪着蟹黄和蟹肉,抵消了窝窝头的一点粗糙。

  有劲地咀嚼着。

  举起碗刚想喝口羊汤,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放了下去。

  熟悉的羊膻味还是瞬间提醒了他,白泽只好用筷子夹起一颗蘑菇,入口咀嚼,就着蟹黄虾米馅的窝窝头。

  确实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

  美食回到了最初的样子,滋润着自己的味蕾,醇香和辣味洋溢,掺和着一点点青稞的清甜味。

  心里却不是一阵滋味。

  下意识眼珠转动,看着徐若薇的脸庞。

  仿佛从少女尚未长开的脸上,看到了她的母亲。

  哪怕只是见过一次,白泽也不会认错二者的眉眼,面相,都是那样让人舒服。

  那是刚把少女带到自己家的第一天。

  她在午睡,趁着短暂的时间,自己去了一趟建宁市公安局,确认徐若薇的档案和网上信息因为地府的生死簿因果线完全被打乱。

  方法很简单,变个苍蝇就能查看数据的。

  再之后的事情,便是去她家。

  白泽记得孟婆提醒自己的话,孟婆汤只要喝了,就彻底断绝今生因果了。

  徐母和徐父,当时的焦急,他看在眼里。

  很幸福的一家人。

  可惜了。

  变得和我一样了。

  当初去的时候就偷过一份,他记得清楚,只要加入那个人的眼泪,孟婆汤的浓度因此改变,就会将药性转变为那一个人。

  所以,便有了现在的事情。

  最后看了一眼少女一直挂在腰间的六耳猕猴玩偶,白泽吃掉了手里的窝窝头,一口咬下去,渣子也不剩。

  正如同,吃螃蟹,吃虾米,也不吐骨头一样。

  徐若薇似乎察觉到视线,少女转过头。

  眉眼弯弯,在他的眼中,一小口,咬下了蟹黄和窝窝头。

  “好吃吗?”

  女孩的嘴唇在动,多年的教养让她不会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话,只好微微点头。

  看着她美丽的眼睛。

  白泽轻松地笑了。

  窗户外,继续响起了烟花的声音,灿烂,而又绚丽,正如它们的一生,短暂,而又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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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青年带着二女整理好穿着。

  “穿哪件呢。”

  白芷比对了一下,才发现没什么好选的。

  “下次我有空,去城市里给你带衣服吧,先将就着。”

  妹妹看了他一眼。

  迟疑片刻,才动口。

  “算了,不耗费哥哥的好心了,你拿的衣服要是我不喜欢,到时候,反而麻烦。”

  徐若薇想着,在二人中间插了嘴。

  “城里面有专门织造衣服的地方吗?我们等会可以去看看。”

  白泽替她系好围巾,顺带帮她把猴子的玩偶仔细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

  “那倒不用,等会到了街上,玩的时候,你们看看别人家穿什么就行了。”

  两个女孩看着他,显然对这话不明所以。

  青年用手点了点徐若薇的额头,她今天将头发挽起来了,白泽还问她这个发型冷不冷,她却说这样方便跑,不会被刘海挡住视线。

  “小时候,你爷爷没跟你说,过年的时候,要穿最漂亮的衣服吗?今天过节,晚上游玩灯会,大家自然也会穿得最漂亮。”

  真别说,就连平素最无所谓装扮的白老同志,今天都换上了一身带绒披风的民国长衫。

  毕竟如今得注意一下影响和体面,到底是个官,该给百姓看看样子。

  当然,他这个官上班第一天就放假了,不说,没人认识他。

  两个少女也都穿了半身裙,白泽挥挥手,就把门关上,带着她们下楼。

  结果刚一到一楼门口,又很不巧地,碰到了法国人。

  “嘿,白,我等你好久了。”

  远远地打招呼,夏尔给自己戴上了礼貌,连忙小跑过来。

  喘口气,这才微微一个鞠躬,对着身后的妹妹和小徐。

  “两位美丽的女士,我叫夏尔·德·特雷维尔,你们的邻居,一个比较风趣的老公爵,白大人的同事。”

  他的轻松表情和白泽皱皱眉头有点对比鲜明。

  即便是徐若薇有点含蓄,都被他的表情给逗笑了。

  毕竟别人笑得那么灿烂,你冷着脸,蛮尴尬的。

  “你是......上次在故宫遇到的那位.....”

  少女说着便看向白泽,希望得到他的肯定。

  难道那天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徐若薇心里瞬间升起了这个念头。

  “这家伙是个行为艺术家,那天在故宫,他和我套话,目的是为了近距离欣赏里面的艺术品。”

  白泽不声不响给她解释。

  夏尔等着穿着白礼服的妻子慢慢走来。

  这才接上话。

  “白大人,这就是我喜欢你们华夏文化的原因,因为啊,你们总是擅长一句话,说出不一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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