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中秋佳节
以他们的行路速度恐怕是赶不上中秋节，秦尤尤在路上写了信给家里，说了俸笙一起同行。好让家人有个心里准备。
行走路过每个地方都洋溢着和和美美的中秋气氛，一边走一边在路过的城县采买。
离成兰还有大半路程时俩人包袱就塞得鼓鼓囊囊的，肩上背的加四只手都快拎不过来了。
索性就把能吃的用的都在路上消耗了。
秦尤尤手上有父亲绘制的地图，来往成兰和顷南之间的路线她不用看也记得清楚。
到中秋节的那天，俩人停了一天在陇德县休息过节日。
俸笙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他习惯了寂静，不过他挺喜欢远远地观望别人的欢快热闹。
秦尤尤敲开房门俸笙的房门，见他正从窗边眺望外边的风景，天还没黑下来，圆月已经出来了。四处亮起星星火光。
“走啦，咱们先去喝酒赏月，然后再去放花灯。”
俸笙应了一声，瞥见她换了一身新衣裳，淡淡的紫色长裙，广袖外袍缀着细闪烫金和刺绣芷兰。
梳了一个不常见的发髻，还戴上了花簪子，俸笙看不懂，只觉得很漂亮。
秦尤尤注意到他的目光朝他笑了笑：“好看吧？我可捣鼓了好一会儿呢。”丰润的红唇翘起一个弧度。
俸笙错开目光，觉得喉咙发紧应了一声：“嗯，好看。”
“快走，晚了抢不到好位置。”秦尤尤说完拉着他提裙子往楼下走。
此时大街上灯火通明，很多人都拥挤在街道四处，格外喜庆。
“去哪里？”俸笙被她带着穿梭在人群中，不由问道。
“去船上。”秦尤尤不和他多解释，提着裙角飞快地在人群中穿过，听店家小二说，湖上的大船每年都有节目，去得晚了可抢不到位置。
俸笙随她拉着自己跑，一直穿过大街和湖上的石拱桥，不近不远地看见几艘灯火阑珊的大船在湖面上，能看到人影在船上下两层走动。
绕弯来到湖边的杨柳树下，湖边还有两艘游船靠在岸边，等雅阁被定满了游船就会开到湖中间去。
“二位客官中秋快乐。”门口站着的小厮笑着对秦尤尤和俸笙说。
“这船最好的雅座还空吗？”秦尤尤上来就问道。
小厮笑了笑说：“姑娘，你来得不巧，视野最好的雅间刚被定了，第二好的你看可行？”
“行啊。”秦尤尤朝俸笙示意，俩人跟着小厮上船往船舱二层走。
船舱并不宽大，像俸笙这样的人还要低点头才能行走。进了雅间之后打开竹屏风走到露台就能吹着凉风遥望湖面和空中夜景。
秦尤尤要了些吃食、几壶桂花酿和瓜果糕点。
“这个时节的桂花酿是最醇厚的。”秦尤尤给俸笙倒了一杯酒。
俸笙与她碰杯，一饮而尽。
穿过竹屏风的月光像光点一样洒在两人的身上，桌子上的酒杯也盛满了月光。
香醇的桂花酒流过咽喉到胃中，秦尤尤舒适地喟叹一声。
“去年中秋的月亮一点都不圆。”她莫名地说了一句。
“以前从来没有正经过中秋，没怎么注意。”俸笙捏着酒杯，目光看着露台外的风景。
秦尤尤停顿了一下，看着俸笙的脸庞，她很想问，在皇宫的日子是不是很苦？
但不用问她也知道，肯定很难过。
为什么他会成为杀手，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着和皇帝哥哥一样的血统，可是他怎么能忍受过无边无际的孤独，怎么能忍受看着皇帝纵揽大权，自己却在黑暗中来回徘徊见不得光。
“以后我陪着你过，咱们也饮桂花酒，吃月饼，赏圆月，燃花灯。”她张嘴饮尽了杯中酒笑道。
俸笙没说话，无声地和她一回又一回地碰杯。
他的封闭的内心几不可见地裂开一条缝隙，这个场景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过的比美梦还要美。
“秦尤尤。”他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蓦然悲沧起来。他想再靠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可是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伸手够到的只是一片虚无的幻影。
“俸兄，你怎么了？一脸不开心的样子。”秦尤尤支着脑袋看他。
“哎呀，有什么烦心事你就说出来，说个痛快，我保证严守秘密。”她说完闭紧嘴巴做出闭嘴的手势。
“中秋嘛，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难免有些伤怀，估计嫦娥仙子此时也是在孤独地拭泪呢。”
俸笙低笑了一声，问她“难道不是嫦娥与后羿相聚的时刻吗？”
“是吗？不知道，我父亲从小就这么告诉我的，嫦娥偷吃了灵药，从此与后羿不得相见。也是在告诉世人要珍惜眼前人，不要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秦尤尤摘下一颗葡萄扔进嘴里说道。
其实父亲也是在告诉她，人们的相遇与分离是必然的，她是个大夫，从小就要学会从容接受生与死。
俸笙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那我听的和你的不一样，我母亲还在的时候跟我说，中秋不仅仅是为了让亲朋好友团圆的日子，也是为了成全嫦娥与后羿，给孤独的两个人期待和信念，只要他们想着下个中秋就能见到心爱之人，所有的苦就没那么难捱了。”
俸笙说完拿起酒壶打开帽盖灌进嘴里。
“俸兄，桂花酒照你这个喝法也得把自己灌醉了。”秦尤尤哎一声说道。
“尤尤。”俸笙喊了一声。
“嗯。”
“尤尤。”
“嗯”秦尤尤好笑地看着他，心说，难道这就让她说中了，已经上头了？
俸笙不说话了，半跪着盯着秦尤尤的眼睛，他的脸颊已经冒出浅浅的薄红。
突然朝对面的秦尤尤压过去，秦尤尤只看见一张俊脸迅速向自己压近，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俸笙定格在鼻尖快与鼻尖相碰的距离。
互相能看清对方的瞳孔里的是自己，呼出的带着桂花香甜的气息相融在一起。
嘭嘭嘭的强烈的心跳声，传到秦尤尤的四肢百骸中，她几乎是定住似的一动不动。
“俸，俸兄……”秦尤尤好一会儿才小声而迟疑地开口。
她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在那张俊脸瞬间放大数倍，脸颊上像被羽毛轻轻扫了一下。
“叫我阿笙”一道低沉仿佛梦呓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出的热气吹得她耳根酥痒难耐。
叫我阿笙。
俸笙反应过来时觉得自己可能是疯魔了。他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撞上了身后的竹栏上，碰得稀里哗啦一阵乱响。
姑娘惊诧和呆愣的面容上亮莹莹的眼睛瞪大着看他。
俸笙眼睛都红了，喘着粗气，他自己暗骂道：“俸笙，你他娘是想死。”
他无措地与秦尤尤对视，在心中将自己里外千刀万剐好几遍。下一个念头就是逃也似地要往门外去。
“俸兄？”秦尤尤试探性地开口问。
俸笙摇摇晃晃地做回位置，雅间的灯火在花灯里晃了晃，月光笼罩着游船，游船笼罩着灯光，灯光下笼罩着他们。
他的脸上泛着红晕，在夜色下看不清楚，只觉得他的眸子也雾蒙蒙的一片，真的醉了一样。
“阿……笙？”秦尤尤又试探地开口。
俸笙心脏漏了一个节拍一样，心跳乱了套，往地板上一躺，合上了眼皮子，装死装醉。
秦尤尤蹙眉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俸笙嘀咕了一句：“怎么回事，这酒量还能越喝越差？”她恍惚地擦了擦脸颊，耳根子都在发烫，脸上也冒热气一样。
柔软又有些凉意的触压好像贴在了脸上，怎么都弄不掉，比烙铁还印得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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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路过每个地方都洋溢着和和美美的中秋气氛，一边走一边在路过的城县采买。
离成兰还有大半路程时俩人包袱就塞得鼓鼓囊囊的，肩上背的加四只手都快拎不过来了。
索性就把能吃的用的都在路上消耗了。
秦尤尤手上有父亲绘制的地图，来往成兰和顷南之间的路线她不用看也记得清楚。
到中秋节的那天，俩人停了一天在陇德县休息过节日。
俸笙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他习惯了寂静，不过他挺喜欢远远地观望别人的欢快热闹。
秦尤尤敲开房门俸笙的房门，见他正从窗边眺望外边的风景，天还没黑下来，圆月已经出来了。四处亮起星星火光。
“走啦，咱们先去喝酒赏月，然后再去放花灯。”
俸笙应了一声，瞥见她换了一身新衣裳，淡淡的紫色长裙，广袖外袍缀着细闪烫金和刺绣芷兰。
梳了一个不常见的发髻，还戴上了花簪子，俸笙看不懂，只觉得很漂亮。
秦尤尤注意到他的目光朝他笑了笑：“好看吧？我可捣鼓了好一会儿呢。”丰润的红唇翘起一个弧度。
俸笙错开目光，觉得喉咙发紧应了一声：“嗯，好看。”
“快走，晚了抢不到好位置。”秦尤尤说完拉着他提裙子往楼下走。
此时大街上灯火通明，很多人都拥挤在街道四处，格外喜庆。
“去哪里？”俸笙被她带着穿梭在人群中，不由问道。
“去船上。”秦尤尤不和他多解释，提着裙角飞快地在人群中穿过，听店家小二说，湖上的大船每年都有节目，去得晚了可抢不到位置。
俸笙随她拉着自己跑，一直穿过大街和湖上的石拱桥，不近不远地看见几艘灯火阑珊的大船在湖面上，能看到人影在船上下两层走动。
绕弯来到湖边的杨柳树下，湖边还有两艘游船靠在岸边，等雅阁被定满了游船就会开到湖中间去。
“二位客官中秋快乐。”门口站着的小厮笑着对秦尤尤和俸笙说。
“这船最好的雅座还空吗？”秦尤尤上来就问道。
小厮笑了笑说：“姑娘，你来得不巧，视野最好的雅间刚被定了，第二好的你看可行？”
“行啊。”秦尤尤朝俸笙示意，俩人跟着小厮上船往船舱二层走。
船舱并不宽大，像俸笙这样的人还要低点头才能行走。进了雅间之后打开竹屏风走到露台就能吹着凉风遥望湖面和空中夜景。
秦尤尤要了些吃食、几壶桂花酿和瓜果糕点。
“这个时节的桂花酿是最醇厚的。”秦尤尤给俸笙倒了一杯酒。
俸笙与她碰杯，一饮而尽。
穿过竹屏风的月光像光点一样洒在两人的身上，桌子上的酒杯也盛满了月光。
香醇的桂花酒流过咽喉到胃中，秦尤尤舒适地喟叹一声。
“去年中秋的月亮一点都不圆。”她莫名地说了一句。
“以前从来没有正经过中秋，没怎么注意。”俸笙捏着酒杯，目光看着露台外的风景。
秦尤尤停顿了一下，看着俸笙的脸庞，她很想问，在皇宫的日子是不是很苦？
但不用问她也知道，肯定很难过。
为什么他会成为杀手，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着和皇帝哥哥一样的血统，可是他怎么能忍受过无边无际的孤独，怎么能忍受看着皇帝纵揽大权，自己却在黑暗中来回徘徊见不得光。
“以后我陪着你过，咱们也饮桂花酒，吃月饼，赏圆月，燃花灯。”她张嘴饮尽了杯中酒笑道。
俸笙没说话，无声地和她一回又一回地碰杯。
他的封闭的内心几不可见地裂开一条缝隙，这个场景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过的比美梦还要美。
“秦尤尤。”他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蓦然悲沧起来。他想再靠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可是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伸手够到的只是一片虚无的幻影。
“俸兄，你怎么了？一脸不开心的样子。”秦尤尤支着脑袋看他。
“哎呀，有什么烦心事你就说出来，说个痛快，我保证严守秘密。”她说完闭紧嘴巴做出闭嘴的手势。
“中秋嘛，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难免有些伤怀，估计嫦娥仙子此时也是在孤独地拭泪呢。”
俸笙低笑了一声，问她“难道不是嫦娥与后羿相聚的时刻吗？”
“是吗？不知道，我父亲从小就这么告诉我的，嫦娥偷吃了灵药，从此与后羿不得相见。也是在告诉世人要珍惜眼前人，不要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秦尤尤摘下一颗葡萄扔进嘴里说道。
其实父亲也是在告诉她，人们的相遇与分离是必然的，她是个大夫，从小就要学会从容接受生与死。
俸笙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那我听的和你的不一样，我母亲还在的时候跟我说，中秋不仅仅是为了让亲朋好友团圆的日子，也是为了成全嫦娥与后羿，给孤独的两个人期待和信念，只要他们想着下个中秋就能见到心爱之人，所有的苦就没那么难捱了。”
俸笙说完拿起酒壶打开帽盖灌进嘴里。
“俸兄，桂花酒照你这个喝法也得把自己灌醉了。”秦尤尤哎一声说道。
“尤尤。”俸笙喊了一声。
“嗯。”
“尤尤。”
“嗯”秦尤尤好笑地看着他，心说，难道这就让她说中了，已经上头了？
俸笙不说话了，半跪着盯着秦尤尤的眼睛，他的脸颊已经冒出浅浅的薄红。
突然朝对面的秦尤尤压过去，秦尤尤只看见一张俊脸迅速向自己压近，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俸笙定格在鼻尖快与鼻尖相碰的距离。
互相能看清对方的瞳孔里的是自己，呼出的带着桂花香甜的气息相融在一起。
嘭嘭嘭的强烈的心跳声，传到秦尤尤的四肢百骸中，她几乎是定住似的一动不动。
“俸，俸兄……”秦尤尤好一会儿才小声而迟疑地开口。
她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在那张俊脸瞬间放大数倍，脸颊上像被羽毛轻轻扫了一下。
“叫我阿笙”一道低沉仿佛梦呓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出的热气吹得她耳根酥痒难耐。
叫我阿笙。
俸笙反应过来时觉得自己可能是疯魔了。他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撞上了身后的竹栏上，碰得稀里哗啦一阵乱响。
姑娘惊诧和呆愣的面容上亮莹莹的眼睛瞪大着看他。
俸笙眼睛都红了，喘着粗气，他自己暗骂道：“俸笙，你他娘是想死。”
他无措地与秦尤尤对视，在心中将自己里外千刀万剐好几遍。下一个念头就是逃也似地要往门外去。
“俸兄？”秦尤尤试探性地开口问。
俸笙摇摇晃晃地做回位置，雅间的灯火在花灯里晃了晃，月光笼罩着游船，游船笼罩着灯光，灯光下笼罩着他们。
他的脸上泛着红晕，在夜色下看不清楚，只觉得他的眸子也雾蒙蒙的一片，真的醉了一样。
“阿……笙？”秦尤尤又试探地开口。
俸笙心脏漏了一个节拍一样，心跳乱了套，往地板上一躺，合上了眼皮子，装死装醉。
秦尤尤蹙眉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俸笙嘀咕了一句：“怎么回事，这酒量还能越喝越差？”她恍惚地擦了擦脸颊，耳根子都在发烫，脸上也冒热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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