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诡地探秘（10）
（十一）
倪大奎双手抱在胸前，看了看我母亲，又看了看我，表情异常复杂，重新去门外吸水烟筒了，“咕噜噜，咕噜噜……”。
母亲自然满脸寒气，刚刚被她揍的姐弟四人，此时全跪在她面前，大的三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只有最小的那个还在东张西望，完全没有他已经跪着的觉悟。
“起来吧，你们四个，以后不准再欺负思致。”
“知道了，妈。”
“妈，我们以后不欺负他了。”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母亲给了他们台阶，他们四人连忙服软认怂。
他们并不敢忘记老头子的叮嘱，又齐齐跑来给我道歉。
他们高矮不一又整整齐齐地站在我面前，先后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见我没反应，于是你看我，我看你的，然后我那个姐做了决定，再次说道：“对不起，我错了，不改欺负。”
然后其他人纷纷照仿，对不起这个三个字形成的音响络绎不绝。等他们每个人都说了七八遍，这时候连我母亲都看不下去了，连忙喊道：“思致……”
然而，我装作没听见。
我那个姐姐灵机一动，于是对我说道：“外多，不，思致。”她知道自己交错名字了，连忙纠正，她说：“思致，姐姐错了，以后不欺负你了。姐姐刚买了一支圆柱笔，姐姐这就拿来送你。”
我这姐开了一个好头，其他人纷纷效仿，于是，我得了一支新的圆珠笔，两支铅笔，一块橡皮加一块笔记本。
轮到最小的这个家伙时，他居然跟我说：“哥，对不起，都是他们教我的，他们教我打你，教我把你的书包当厕所。”
小家伙说到这里，另外几个家伙脸都吓绿了，万一我母亲再次爆起揍人，他们必然讨不了好。但我发现我母亲只有用眼神剐了他们一眼，刚刚才吃到苦头的他们又是一阵哆嗦。
小家伙接着说道：“我不知道送你什么，我送你一把斧子吧。”
然后大家就看到他小跑着去拖家里那把用来剁柴的大斧子，我母亲连忙拦住他，并把他抱了起来。他们向我道歉这事，至此告一段落。
这事表面上过去了，但是我和他们都清楚，这事还没完。没过多久，我正在写作业，就又听到他们在密谋要如何整我了，但我也没搭理，惹急了我，砍死他们。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我在倪家一直都睡沙发，那晚在那个破旧的沙发上，我哭得比所有时候都厉害，我哭我的辛爸爸，我哭我的爷爷奶奶，他们真可怜，我也哭我和我母亲。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与母亲，辛爸爸，还有爷爷奶奶在一起吃团圆饭，我母亲满脸笑容，辛爸爸是照片里的那个样子，爷爷奶奶则穿得干干净净……整个梦里，我都在笑。
……
不得不说，我那个姐姐真是一个狠人，不报隔夜仇，她在第二天早饭后，她回学校前，她出主意，又带头行动，在我平时喜欢坐的小板凳上，放了一根打针，当我猛的坐下去，整根针有一半刺进了我的大腿里。
我当时就疼得大喊，眼泪都淌出来了。然后他们四个，见我上当，立即哈哈大笑。我发誓我那个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了他们。
我忍住疼痛，使劲将那根针拔了出来，带出了很多血，我母亲当时就被吓哭了。当针被拔出来时，我又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差点摔倒在地。
我的眼泪哗啦啦地流，死死地盯着他们，我没有朝他们冲去，而是一瘸一拐地走向平时老头子砍柴的那个位置，我要去拿那把大斧子。我母亲喊我的名字，我也没理她。
我把斧子提到了手里，顾不得腿的疼痛，一只手拖着大斧子，一瘸一拐朝他们走去，我发誓我一定要砍死他们。他们当时被吓得跑到屋外，还顺便把门关上，还往外锁了起来。
我母亲也被我的行为吓到了，连忙要来拦住我。我把她推开，走到门前，扬起斧头就要砍那个漆黑破旧的木门。可能是当时太生气，也可能是斧头太大或者门太腐朽，我没砍几下，整个门脱落了下来。他们四个这时目瞪口呆地看出我走出去，这时我那个连忙告诉身边的几个人：“快，分开跑。”
我一边哭着一边发誓：“我今天一定要砍死你们，一定要。”
说完，我就拖着自己受伤的腿朝那个罪魁祸首慢慢走去，斧头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倪外多，你在做什么？”这时，身上背着一捆柴的倪大奎，来不及卸下柴，就又惊又怒的朝我大吼道。
我没理他，依然朝着他女儿走去。
倪大奎见状，连忙放下柴，朝我跑过来，就要夺走斧子。我当时正在气头上，抡起斧子就朝他砍去，就这个老头子吓了一跳。他连忙闪开，我手中的斧子劈到了地上，然后我又扬起斧子朝他砍了几下，把这个老家伙吓得连连后退。我母亲也被吓到了，大声叫我住手，老头子这时趁机抢走了斧子，看样子要打我。
“你敢！你打他试试！”我母亲连忙出言制止。
老头子扬起的手掌又放了下来，对我吼道：“不要再哭了！他们又怎么你了？”
“还我斧子，我今天要砍死他们！把他们通通砍死！”
我母亲怒吼道：“倪大奎，你给老娘看看这是什么？这是你的好女儿！刚刚插进思致腿里的针！都插满了啊，你看看这针上的血，倪大奎！”
我母亲哭道：“老娘跟你过不下去了，上次思致被你打，我跟你离婚你不离！走，今天就去离婚，我带着思致走！思致，你等妈妈收拾一下行李，妈妈这就带你走。”
我的腿愈发的疼，我挨不住，快站不稳了，我母亲刚走进屋，我就哭着喊道：“妈，妈！我站不稳了，你快来扶我。”以前我母亲不管我的时候，我可坚强了，这时在心理上有了依靠，反而更加娇气，看起来也比以前脆弱。
倪大奎连忙扶住我，我推开他，自己坐到了地上。我母亲也连忙出来，跑到我身边，我告诉她我疼。她扯下我的裤子，就在我右腿下边这个位置，有鸡蛋大的一个包，最上方那里还在流血，血已经流到我的膝盖以下。
看到这个，我母亲瞬间就崩溃了：“倪大奎，老娘今天跟你没完！”
说完我母亲就揪住老头子的衣服，又打又挠。
老头子推开我母亲，对我母亲吼道：“你揪着我做什么？快去叫她来送他去医院？”
“今天思致不去医院，”我母亲说道，“把你姑娘儿子叫过来。给我斧子！”
我母亲仿佛已经平静下来了，只是伸手去抢斧子。
“你要做什么？”
“给我斧子，把你姑娘儿子叫过来。”我母亲重复道。
我一直坐在地上哭。
老头子把斧子扔到一边，对我母亲说道：“你要做什么？感觉去叫他二姑，送他去医院！”
“你滚！”我母亲推开他，就要去捡斧子，还说道：“把你姑娘儿子喊过来。”
看我母亲不依不饶，老头子大喊：“你们几个给我滚过来！给你们一分钟！”
听到这话，他们立马出现在了我们视线内，一个畏首畏尾，战战兢兢！
老头子指着他二儿子道：“你去看看二姑在不在家？如果在，就说我请她送外多去医院。快去！”
这家伙如获大赦，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外三人小心翼翼来到老头子跟前，我母亲这时提着斧子就要冲上去，上一晚刚被我母亲打过的三人，被吓得连连后退。
“放开我，老娘今天不砍死这个小贱人，就对不起思致和思致他爸，你给我滚开！”
“啪！”老头子给我母亲一耳光，我母亲摸着脸，就站在那里哭了起来。
我刚有点理智的脑袋瞬间又被无尽愤怒充斥，我手脚并用，爬到那个斧子面前，又重新把它握在手里。
“老不死的，你敢打我妈！我砍死你！”我一边说着，一边仿佛腿已经不疼了，使劲向老头子砍去。我追了他超过十米，这才停下来。
我扛着斧子，对我母亲说道：“妈，你去收拾行李，等二姑来我们就走！”
我见母亲轻轻点头，拖着右腿，扛着斧子就往屋里去。砸！我砍不到人，我就砸！
我仅两斧头，就砸坏了刚买来不久的火炉，然后是吃饭的木桌子，被我砍掉一大块，然后是锅碗瓢盆，无一幸免，就连橱柜里的都没能逃脱。老头子和他的三个孩子都喊我住手，但我根本没理，我让你们欺负我，我让你们打我妈，我砸我砸我砸。有一瞬间我甚至想点了这间瓦房，但我仅存的理智告诉我，这是违法的。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解气过，我为我母亲报仇了，也为我自己报仇了。
“我叫你住手，你没听到么？”老头子冲进屋来骂道。
斧头在手，天天我有。我抡起斧头就朝他砍死，这老头子瞬间没脾气了。
“够了！我会给你们娘俩说法！”我看我母亲依然没停下来，于是也要继续砍，结果老头子冲过来，一下子就把斧子夺去，然后扔到了一边。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右腿已经抖个不停，仿佛已经失去知觉，我整个人瞬间无力的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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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大奎双手抱在胸前，看了看我母亲，又看了看我，表情异常复杂，重新去门外吸水烟筒了，“咕噜噜，咕噜噜……”。
母亲自然满脸寒气，刚刚被她揍的姐弟四人，此时全跪在她面前，大的三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只有最小的那个还在东张西望，完全没有他已经跪着的觉悟。
“起来吧，你们四个，以后不准再欺负思致。”
“知道了，妈。”
“妈，我们以后不欺负他了。”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母亲给了他们台阶，他们四人连忙服软认怂。
他们并不敢忘记老头子的叮嘱，又齐齐跑来给我道歉。
他们高矮不一又整整齐齐地站在我面前，先后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见我没反应，于是你看我，我看你的，然后我那个姐做了决定，再次说道：“对不起，我错了，不改欺负。”
然后其他人纷纷照仿，对不起这个三个字形成的音响络绎不绝。等他们每个人都说了七八遍，这时候连我母亲都看不下去了，连忙喊道：“思致……”
然而，我装作没听见。
我那个姐姐灵机一动，于是对我说道：“外多，不，思致。”她知道自己交错名字了，连忙纠正，她说：“思致，姐姐错了，以后不欺负你了。姐姐刚买了一支圆柱笔，姐姐这就拿来送你。”
我这姐开了一个好头，其他人纷纷效仿，于是，我得了一支新的圆珠笔，两支铅笔，一块橡皮加一块笔记本。
轮到最小的这个家伙时，他居然跟我说：“哥，对不起，都是他们教我的，他们教我打你，教我把你的书包当厕所。”
小家伙说到这里，另外几个家伙脸都吓绿了，万一我母亲再次爆起揍人，他们必然讨不了好。但我发现我母亲只有用眼神剐了他们一眼，刚刚才吃到苦头的他们又是一阵哆嗦。
小家伙接着说道：“我不知道送你什么，我送你一把斧子吧。”
然后大家就看到他小跑着去拖家里那把用来剁柴的大斧子，我母亲连忙拦住他，并把他抱了起来。他们向我道歉这事，至此告一段落。
这事表面上过去了，但是我和他们都清楚，这事还没完。没过多久，我正在写作业，就又听到他们在密谋要如何整我了，但我也没搭理，惹急了我，砍死他们。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我在倪家一直都睡沙发，那晚在那个破旧的沙发上，我哭得比所有时候都厉害，我哭我的辛爸爸，我哭我的爷爷奶奶，他们真可怜，我也哭我和我母亲。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与母亲，辛爸爸，还有爷爷奶奶在一起吃团圆饭，我母亲满脸笑容，辛爸爸是照片里的那个样子，爷爷奶奶则穿得干干净净……整个梦里，我都在笑。
……
不得不说，我那个姐姐真是一个狠人，不报隔夜仇，她在第二天早饭后，她回学校前，她出主意，又带头行动，在我平时喜欢坐的小板凳上，放了一根打针，当我猛的坐下去，整根针有一半刺进了我的大腿里。
我当时就疼得大喊，眼泪都淌出来了。然后他们四个，见我上当，立即哈哈大笑。我发誓我那个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了他们。
我忍住疼痛，使劲将那根针拔了出来，带出了很多血，我母亲当时就被吓哭了。当针被拔出来时，我又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差点摔倒在地。
我的眼泪哗啦啦地流，死死地盯着他们，我没有朝他们冲去，而是一瘸一拐地走向平时老头子砍柴的那个位置，我要去拿那把大斧子。我母亲喊我的名字，我也没理她。
我把斧子提到了手里，顾不得腿的疼痛，一只手拖着大斧子，一瘸一拐朝他们走去，我发誓我一定要砍死他们。他们当时被吓得跑到屋外，还顺便把门关上，还往外锁了起来。
我母亲也被我的行为吓到了，连忙要来拦住我。我把她推开，走到门前，扬起斧头就要砍那个漆黑破旧的木门。可能是当时太生气，也可能是斧头太大或者门太腐朽，我没砍几下，整个门脱落了下来。他们四个这时目瞪口呆地看出我走出去，这时我那个连忙告诉身边的几个人：“快，分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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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就拖着自己受伤的腿朝那个罪魁祸首慢慢走去，斧头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倪外多，你在做什么？”这时，身上背着一捆柴的倪大奎，来不及卸下柴，就又惊又怒的朝我大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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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大奎见状，连忙放下柴，朝我跑过来，就要夺走斧子。我当时正在气头上，抡起斧子就朝他砍去，就这个老头子吓了一跳。他连忙闪开，我手中的斧子劈到了地上，然后我又扬起斧子朝他砍了几下，把这个老家伙吓得连连后退。我母亲也被吓到了，大声叫我住手，老头子这时趁机抢走了斧子，看样子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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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扬起的手掌又放了下来，对我吼道：“不要再哭了！他们又怎么你了？”
“还我斧子，我今天要砍死他们！把他们通通砍死！”
我母亲怒吼道：“倪大奎，你给老娘看看这是什么？这是你的好女儿！刚刚插进思致腿里的针！都插满了啊，你看看这针上的血，倪大奎！”
我母亲哭道：“老娘跟你过不下去了，上次思致被你打，我跟你离婚你不离！走，今天就去离婚，我带着思致走！思致，你等妈妈收拾一下行李，妈妈这就带你走。”
我的腿愈发的疼，我挨不住，快站不稳了，我母亲刚走进屋，我就哭着喊道：“妈，妈！我站不稳了，你快来扶我。”以前我母亲不管我的时候，我可坚强了，这时在心理上有了依靠，反而更加娇气，看起来也比以前脆弱。
倪大奎连忙扶住我，我推开他，自己坐到了地上。我母亲也连忙出来，跑到我身边，我告诉她我疼。她扯下我的裤子，就在我右腿下边这个位置，有鸡蛋大的一个包，最上方那里还在流血，血已经流到我的膝盖以下。
看到这个，我母亲瞬间就崩溃了：“倪大奎，老娘今天跟你没完！”
说完我母亲就揪住老头子的衣服，又打又挠。
老头子推开我母亲，对我母亲吼道：“你揪着我做什么？快去叫她来送他去医院？”
“今天思致不去医院，”我母亲说道，“把你姑娘儿子叫过来。给我斧子！”
我母亲仿佛已经平静下来了，只是伸手去抢斧子。
“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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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把斧子扔到一边，对我母亲说道：“你要做什么？感觉去叫他二姑，送他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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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指着他二儿子道：“你去看看二姑在不在家？如果在，就说我请她送外多去医院。快去！”
这家伙如获大赦，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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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老头子给我母亲一耳光，我母亲摸着脸，就站在那里哭了起来。
我刚有点理智的脑袋瞬间又被无尽愤怒充斥，我手脚并用，爬到那个斧子面前，又重新把它握在手里。
“老不死的，你敢打我妈！我砍死你！”我一边说着，一边仿佛腿已经不疼了，使劲向老头子砍去。我追了他超过十米，这才停下来。
我扛着斧子，对我母亲说道：“妈，你去收拾行李，等二姑来我们就走！”
我见母亲轻轻点头，拖着右腿，扛着斧子就往屋里去。砸！我砍不到人，我就砸！
我仅两斧头，就砸坏了刚买来不久的火炉，然后是吃饭的木桌子，被我砍掉一大块，然后是锅碗瓢盆，无一幸免，就连橱柜里的都没能逃脱。老头子和他的三个孩子都喊我住手，但我根本没理，我让你们欺负我，我让你们打我妈，我砸我砸我砸。有一瞬间我甚至想点了这间瓦房，但我仅存的理智告诉我，这是违法的。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解气过，我为我母亲报仇了，也为我自己报仇了。
“我叫你住手，你没听到么？”老头子冲进屋来骂道。
斧头在手，天天我有。我抡起斧头就朝他砍死，这老头子瞬间没脾气了。
“够了！我会给你们娘俩说法！”我看我母亲依然没停下来，于是也要继续砍，结果老头子冲过来，一下子就把斧子夺去，然后扔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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