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缘分
后面学聪明了，坐下之前都会摸摸草皮之下的湿度能不能坐人，要是不能……不能也没办法了那就站着。
偷师旁边那个同学坐姿的顾念许忽然听到有人小声说什么“蓝色的”、“好像有点大”，没反应过来她们在讨论什么，就见离她不远的田梅梅对自己挤眉弄眼。
顾念许薄薄的脸皮瞬间压制不住暴涨沸腾的血液，在闷热的天气下从头到脚红出薄汗。
她的衬衫前面看起来没什么，后背却很透，那时候她不知道抹胸，因此内衣的颜色形状都暴露得极为明显。
顾母对顾念许的关心大多数体现在金钱救济上。
初中时顾念许长身体，顾母从来没有关注过自己的女儿身体上的变化，因为是住亲戚家，每周只给十块钱当做本子和笔的开销，吃食全在亲戚家解决，其他的花销压根没有在意过。
因此顾念许向亲戚借过钱，买卫生巾买袜子，但是因为害羞的关系，只买过一次内衣。
顾母难得上镇，就给自己在学校的女儿买过一次，由她嫂子转交给顾念许。
夜晚，正值青春期身体在发育的顾念许洗澡换上，只觉得穿脱都很勒，内心涌上委屈，但从未给顾母说过。
上高中，生活费变成了一百块一个星期，住校。她算了算，省掉开学第一期买生活用品余留下来的钱，买一件三十多的内衣完全足够。
销售员走上来问你穿多大码，顾念许并不知道自己该穿多大，绷着脸沉默当没听到，替她推荐的销售员多问了几次，大约知道她不太好意思，也就止住，等她自己选。
于是她最后随手选了一件，付款时田梅梅没忍住问：“这么大你可以嘛？”
从兜里找钱的人只想快速解决这件事，强撑着回答：“我觉得我可以。”
售货员忍不住看了看她虽然圆润的体态但是其实也算一马平川的飞机场。
身后那些渐渐收敛停下的议论总算消弭，顾念许却紧绷着身体，试图让衬衣离后背远一点，不至于那么清楚。
男生那一堆没多少人看到这一幕，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一个寸头长相略猥琐的男生就简单讨论几句，招来谭方江不悦地瞪着他。
寸头男也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礼貌了，脸臊得慌，低头不语。
教官在队伍前吹哨：“好了，全体起立了起立了！”
军训结束后，先前那位盘腿坐脚的女生主动挡在顾念许身后，遮住那一背难堪。
“真的……谢谢你了。”
楼梯间，上上下下快步走着拿着饭盒冲食堂的人，顾念许在哒哒脚步声里的这声谢谢模糊却又真挚。
“没事没事！”女生并不觉得这是多么值得邀功的事情，她睫毛长软而翘，眯起来自带狡黠，但本性纯善。
“举手之劳嘛，我要是这样，肯定想钻地洞，想着要是有人来帮帮我就好了。”
顾念许右手略微局促地掩着背心，胸腔头缓缓流淌暖意，避着楼梯上往下走的人。两人还没有交换名字，顾念许后背面墙，决定交了这个朋友。
“我叫文米！”
前方急匆匆走下来好几个人要奔去食堂，顾念许在脚步声中一时没听清到底叫文什么，等走到521寝室，见到门上贴着的还没撕下来的人员名单，才确认对方的名字。
顾念许：“等会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文米拉着半开的门转头笑答：“好啊，那等会你来找我还是我来找你？”
顾念许心想自己还要换衣服，便说：“你先在寝室等我吧，我来找你。”快步转身走向对门的520寝室，又快速补充：“我会很快的！”
寝室门合上，发出撞击声，掩映了内里走动的脚步。
吴晴和文米之前就认识，于是在饭堂和顾念许她们搭桌，扒饭的同时目光在周围扫描，找寻下饭目标。
文米吃掉表面上的菜和一部分饭，就表示自己热得慌没食欲，撂下筷子。
打饭菜的阿姨顾及军训学生消耗大，手抖症尚未发作，因此饭足菜多，油水可观。
别人的碗里面只到油汤淹着的那一层就没再动，顾念许看着自己见底的饭盒，又一次进行自我反思。
论——别人不是团子的n个理由。
伤心难过流眼泪。
“哇塞卡，顾念许看你左后方那个大长腿！欧巴啊！”
顾念许当然没好意思回头，扫描仪吴晴已经开始激动了，在她对面进行美男外貌描写：“啧啧啧，这腿真长，好直！腰也可以，衣品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是穿着就很奶弟弟啊！瞧那肤色，这孩子是不是不晒太阳？哎嘛慕了慕了……”
文米笑得脸通红，对着饭盒喷饭，被吴晴逗得眼泪花都快笑出来。
饭盒还剩下大半就秀色可餐打饱嗝的吴晴继续实时播报：“两点钟方向，他洗完了。哎你们俩再不看，人家可就要走了！天啦噜这个眼睫毛能不能砍我一半，这也太浓密了吧，这男生……”
她深吸口气，嫉妒道：“妖孽，害人不浅！”
文米装作不认识她：“小姐姐，是你自己要看人家的，你怎么还酸了？你这饭里是加醋了还是滴了柠檬？”
吴晴反驳：“我这是单纯的欣赏。”
“喔唷喔唷～”
“说起睫毛精。”顾念许说道：“我小学的时候倒是遇到过一个，不过他后来辍学了，我就没再见过他。三年多没见来着，你要不说这回事，我都忘了这个人。”
吴晴扒掉最后一口饭，光盘行动身体力行，拿出餐巾纸收拾自己吐在桌子上的骨头。
“话说顾念许你哪人来着？”
“贝高。”
“镇里面？”
“不，是贝高的一个村，你应该不知道。”
“你说说呗，说不定我知道啊，有空还可以去你家玩。你家有果树吗？我给你家收庄稼，你负责带我摘果子。”
文米给两人倒洗洁精：“你啥时候变那么勤快了哈哈哈，好假啊。”
信以为真的顾念许倒是认真对待，边洗边应道：“我老家在合朋村，那里海拔比这里高一点，收庄稼就不用了，避暑倒是还可以，没有县里那么闷热。”
正在努力去油污的吴晴微微怔住，眸子里闪着不敢相信的试探：“你小时候不会是在什么什么民族小学学的吧？”
“额……合朋民族小学。”
吴晴微微激动起来：“你说的那个辍学了的同学，是不是姓柳？”
文米在一旁拿着饭盒擦拭，挑眉，眼里讳莫如深，“你们俩，有猫腻啊……大型认亲现场？”
果不其然，交代清楚之后，吴晴发出惊喜惊讶不可置信的呼叫：“柳永对不对？那是我表哥啊！”
千古多情才子柳永出场，文米顿时觉得头上浇了一盆狗血。
但是那两人显然已经进入认亲白热化，急于说出每一件她们记得的共同点，到寝室以后都停不下来。
“我跟你说，柳永那两兄弟，我表哥，那真的帅啊！”
记忆中那六年级就已经抽条变得纤细但匀称的身体已经记不清楚，不过对于那些人做过的什么有趣的事情，却还能脱口而出不少。
顾念许一翻起过往便少不得对旧账念念不忘，抬手捂住自己的红脸：“忘记是柳青还是柳永，当初我还借过他们两块钱，还没还他们就跑了。”
那两兄弟当初在合朋也算班上两棵草，那是和班花有故事有传说的人物，要忘也一时半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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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师旁边那个同学坐姿的顾念许忽然听到有人小声说什么“蓝色的”、“好像有点大”，没反应过来她们在讨论什么，就见离她不远的田梅梅对自己挤眉弄眼。
顾念许薄薄的脸皮瞬间压制不住暴涨沸腾的血液，在闷热的天气下从头到脚红出薄汗。
她的衬衫前面看起来没什么，后背却很透，那时候她不知道抹胸，因此内衣的颜色形状都暴露得极为明显。
顾母对顾念许的关心大多数体现在金钱救济上。
初中时顾念许长身体，顾母从来没有关注过自己的女儿身体上的变化，因为是住亲戚家，每周只给十块钱当做本子和笔的开销，吃食全在亲戚家解决，其他的花销压根没有在意过。
因此顾念许向亲戚借过钱，买卫生巾买袜子，但是因为害羞的关系，只买过一次内衣。
顾母难得上镇，就给自己在学校的女儿买过一次，由她嫂子转交给顾念许。
夜晚，正值青春期身体在发育的顾念许洗澡换上，只觉得穿脱都很勒，内心涌上委屈，但从未给顾母说过。
上高中，生活费变成了一百块一个星期，住校。她算了算，省掉开学第一期买生活用品余留下来的钱，买一件三十多的内衣完全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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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那些渐渐收敛停下的议论总算消弭，顾念许却紧绷着身体，试图让衬衣离后背远一点，不至于那么清楚。
男生那一堆没多少人看到这一幕，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一个寸头长相略猥琐的男生就简单讨论几句，招来谭方江不悦地瞪着他。
寸头男也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礼貌了，脸臊得慌，低头不语。
教官在队伍前吹哨：“好了，全体起立了起立了！”
军训结束后，先前那位盘腿坐脚的女生主动挡在顾念许身后，遮住那一背难堪。
“真的……谢谢你了。”
楼梯间，上上下下快步走着拿着饭盒冲食堂的人，顾念许在哒哒脚步声里的这声谢谢模糊却又真挚。
“没事没事！”女生并不觉得这是多么值得邀功的事情，她睫毛长软而翘，眯起来自带狡黠，但本性纯善。
“举手之劳嘛，我要是这样，肯定想钻地洞，想着要是有人来帮帮我就好了。”
顾念许右手略微局促地掩着背心，胸腔头缓缓流淌暖意，避着楼梯上往下走的人。两人还没有交换名字，顾念许后背面墙，决定交了这个朋友。
“我叫文米！”
前方急匆匆走下来好几个人要奔去食堂，顾念许在脚步声中一时没听清到底叫文什么，等走到521寝室，见到门上贴着的还没撕下来的人员名单，才确认对方的名字。
顾念许：“等会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文米拉着半开的门转头笑答：“好啊，那等会你来找我还是我来找你？”
顾念许心想自己还要换衣服，便说：“你先在寝室等我吧，我来找你。”快步转身走向对门的520寝室，又快速补充：“我会很快的！”
寝室门合上，发出撞击声，掩映了内里走动的脚步。
吴晴和文米之前就认识，于是在饭堂和顾念许她们搭桌，扒饭的同时目光在周围扫描，找寻下饭目标。
文米吃掉表面上的菜和一部分饭，就表示自己热得慌没食欲，撂下筷子。
打饭菜的阿姨顾及军训学生消耗大，手抖症尚未发作，因此饭足菜多，油水可观。
别人的碗里面只到油汤淹着的那一层就没再动，顾念许看着自己见底的饭盒，又一次进行自我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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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米笑得脸通红，对着饭盒喷饭，被吴晴逗得眼泪花都快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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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口气，嫉妒道：“妖孽，害人不浅！”
文米装作不认识她：“小姐姐，是你自己要看人家的，你怎么还酸了？你这饭里是加醋了还是滴了柠檬？”
吴晴反驳：“我这是单纯的欣赏。”
“喔唷喔唷～”
“说起睫毛精。”顾念许说道：“我小学的时候倒是遇到过一个，不过他后来辍学了，我就没再见过他。三年多没见来着，你要不说这回事，我都忘了这个人。”
吴晴扒掉最后一口饭，光盘行动身体力行，拿出餐巾纸收拾自己吐在桌子上的骨头。
“话说顾念许你哪人来着？”
“贝高。”
“镇里面？”
“不，是贝高的一个村，你应该不知道。”
“你说说呗，说不定我知道啊，有空还可以去你家玩。你家有果树吗？我给你家收庄稼，你负责带我摘果子。”
文米给两人倒洗洁精：“你啥时候变那么勤快了哈哈哈，好假啊。”
信以为真的顾念许倒是认真对待，边洗边应道：“我老家在合朋村，那里海拔比这里高一点，收庄稼就不用了，避暑倒是还可以，没有县里那么闷热。”
正在努力去油污的吴晴微微怔住，眸子里闪着不敢相信的试探：“你小时候不会是在什么什么民族小学学的吧？”
“额……合朋民族小学。”
吴晴微微激动起来：“你说的那个辍学了的同学，是不是姓柳？”
文米在一旁拿着饭盒擦拭，挑眉，眼里讳莫如深，“你们俩，有猫腻啊……大型认亲现场？”
果不其然，交代清楚之后，吴晴发出惊喜惊讶不可置信的呼叫：“柳永对不对？那是我表哥啊！”
千古多情才子柳永出场，文米顿时觉得头上浇了一盆狗血。
但是那两人显然已经进入认亲白热化，急于说出每一件她们记得的共同点，到寝室以后都停不下来。
“我跟你说，柳永那两兄弟，我表哥，那真的帅啊！”
记忆中那六年级就已经抽条变得纤细但匀称的身体已经记不清楚，不过对于那些人做过的什么有趣的事情，却还能脱口而出不少。
顾念许一翻起过往便少不得对旧账念念不忘，抬手捂住自己的红脸：“忘记是柳青还是柳永，当初我还借过他们两块钱，还没还他们就跑了。”
那两兄弟当初在合朋也算班上两棵草，那是和班花有故事有传说的人物，要忘也一时半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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