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法官
我的电话号码泄露了。
不知道谁将我的电话告诉了那帮人。
“喂，是张阿花吗？”
“是我，请问你是谁？”
“出来见一面，我们大哥要见你。”
“见我做什么？”
“少他妈给我废话。明天，大世界酒吧，一定过来。”
这是找我约架吗？我心里嘀咕。大世界酒吧，那不就是那天打架的地方吗？要不是那天去了大世界，我也不会一瓶子敲破了黄毛的脑袋。我也不用每天担心黄毛的生死。那简直就是我的噩梦！
“那个黄毛，还活着吗？”我小心翼翼的问他。
“黄毛？你是说蒋军辉吗？”对方有点糊涂。
“他是叫蒋军辉吗？和绿毛在一起的那个黄毛。黄毛还活着吗？”
“绿毛？你开动物园吗。少他妈废话。明天大世界，不见不散。”对方很强硬。
我才不去呢。
我四不四傻？
我直接按掉电话，关机了。
第二天醒来一看，56个未接来电。我又开始想唱歌了：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
刚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
我看了一眼电话号码。还是昨天的号码，我决定不接电话。
电话铃又响了。
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王大牛。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我终于想起来了。
初中某天：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王大牛他妈，在那骂王大牛。王大牛他妈说：“以后少跟二货接触，跟二货接触多了，你就成了二货。”
一眨眼我18岁，大学二年级。听了金英俊的鬼话，办理了退学手续。义无反顾地做了全职太太。我属于谁拦着我去享福，跟你拼命那种人。王大牛来了，苦口婆心，像复读机一样，一遍一遍劝我上学。让我打消那个愚蠢的念头。因为这个，我还跟他干了一架。把他胳膊打骨折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当初也是个狠人。
怎么被生活磨得那么憋屈？
王大牛的电话号码躺在我的通讯录里。一躺就是很多年，我都快忘掉这个人了。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了他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张阿花。”
“张阿花，终于找到你了，我是王大牛。我这些年，一直在打听你，没想到你也在胡须镇。”
听到这句话，我有点心虚。
我问：“你也在胡须镇吗？”
“对啊。你说巧不巧，去年我被上级部门，调到胡须镇了。刘世勇你还记得吗？咱们大学同学。”
“我不记得了。当初我只上了一年，就退学了。很多同学的名字都不记得，毕竟只接触了一年。”
“刘世勇，刚好到咱们这里出差，想着大家聚一下，你有空吗？”
我本想着说没空的。
王大牛继续说道：“刘世勇也在法院系统。”
“你在法院系统吗？”
“对呀，我是检察官，你不知道吗？”
“你们两个现在都在司法系统吗？我有点事情，可以咨询你们吗？”
“可以呀，今天晚上见面谈。今天晚上我和刘世勇吃饭，还有几个同学也在呢，你也来吧。”
“好。”
“绿野海鲜酒楼，818包厢，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
晚上，我准时去了绿野海鲜酒楼818包厢。打开门，酒桌上一屋子男人。我愣了一下，他们也愣了一下。
我在人群中一眼认出王大牛。那个最闪耀仔：秃顶。他年龄也不大，怎么年轻轻的就秃顶了。我想起来了，以前上学，每次他遇到不会的题，就喜欢呲牙，抓头发。现在终于抓完了。
王大牛看到我，很热情地打了招呼。他为我介绍大家：刘某某建筑集团执行董事，马某某上市公司执行董事，韩某某办公室主任……
他们问我做什么工作？我说没工作。那些人的脸，立刻冷下来，一脸不屑的样子。
这一桌人，都是各行各业的优秀精英。他们见惯了官场那一套作风，耳濡目染那些人情世故，瞧不上我，很正常。
我不怪他们世俗。假如别人瞧不上你，只能怪你不够优秀。不要总是怨天尤人，未来当你足够强大，站在高处回看这些人，他们只是你生命中一些不起眼的小石子。
呵呵呵，我的意境还是蛮高的。
如今王大牛是检察官，自然是受欢迎的。大家轮流给他敬酒。每个人都抱着王大牛，说个不停，情到深处还要抹把眼泪。
唉，别看他们是男人，涉及到利益，一样前仆后继。
刘某某端着酒杯，跑到王大牛那里，回忆着上学的趣事，借着酒劲，抹了两把眼泪说：“师兄啊，这么多年没见你，我真的想死你了。当初你借我那半块橡皮，我一直记了好多年。我一直记着你的情。你就是我哥，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跟我说，小弟一定鞍前马后。”说着他眼眶红了，拿了张纸，擦了擦眼泪。最近网上有传言，刘某某他们建筑集团正在打官司，他现在火烧屁股，焦头烂额。
刘某某说的那么煽情，真的掉眼泪了。敬完酒，刘某某回到座位上。给马某某使了一个眼色。
马某某轻轻点了点头。端上一杯酒，去给王大牛敬酒了。轮到马某某表演了。刚才我不小心听到，马某某打电话。他对着电话小声说：“小姨子，我今天晚上跟你们领导吃饭，你转正的问题，我一会问帮你问问，你放心吧，我们是老同学，他会给我面子的。”
他们真的就那样，抱着王大牛，诉说着浓浓的思念和往日的情怀。说到煽情的部分，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纸巾，一把鼻涕一把泪。生活不易，每天都在表演。今年的奥斯卡小金人归你们了。
我就在那坐着，排队等着。
等了两个小时，他们终于敬完酒了，终于轮到我了。
王大牛今天晚上没吃几口菜，估计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灯光打起来：Show time。
轮到我表演了，我才不要像他们那么生硬，那么死板。
我端着酒，毕恭毕敬的走过去：“王大牛，我先敬你一杯。”
我一口干了那杯酒。
“王大牛，谢谢你的善良。当初我要退学，只有你出面阻拦我。我心里一直记着你的好。不撞南墙不回头，我现在终于知道你是对的。”
“王大牛，咱们同学里，你最有出息。你是咱们班长啊，嗯，就是不一样。上学的时候，你就那么优秀。现在你依旧那么优秀。”
“我真的很崇拜检察官这个职业。你是咱们班的骄傲。”
我实在编不下去了。
再说这些恶心的话，我自己都要瞧不上自己了。
不过王大牛一脸受用的样子。
我们两个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到打架那回事儿。
我该放大招了。
“大牛师哥。”
（咦~我忍不住颤抖了几下，太肉麻了，鸡皮疙瘩碎了一地。）
“大牛师哥，我现在遇到了难事，不知道该咋办？”
“咋了，你说说看。我看能不能帮你。”
我说：“我跟别人打架，一酒瓶砸上去，他就倒了，我当时就跑了。我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是死是活，现在那帮人不停地骚扰我。我想报警，警察会保护我吗？如果警察不管，我可以请律师吗？我只想和平处理这个事情。他们不会直接把我宰了吧。”
王大牛已经被大家哄得晕头转向了，今晚他会觉得自己非常厉害，马上化身成为超人，来拯救我们。这就是捧杀。对不起了，王大牛。希望你能帮到我。
王大牛义正言辞地说道：“还有这样的事情，难道没有王法了吗？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咋样。我们还是要讲法律的。你放心，我帮你。”
我一听乐了。说不定他真能帮到我呢。
……
我都忘了，大世界酒吧，还有一帮人心心念念等着我呢。我不去，他们就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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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谁将我的电话告诉了那帮人。
“喂，是张阿花吗？”
“是我，请问你是谁？”
“出来见一面，我们大哥要见你。”
“见我做什么？”
“少他妈给我废话。明天，大世界酒吧，一定过来。”
这是找我约架吗？我心里嘀咕。大世界酒吧，那不就是那天打架的地方吗？要不是那天去了大世界，我也不会一瓶子敲破了黄毛的脑袋。我也不用每天担心黄毛的生死。那简直就是我的噩梦！
“那个黄毛，还活着吗？”我小心翼翼的问他。
“黄毛？你是说蒋军辉吗？”对方有点糊涂。
“他是叫蒋军辉吗？和绿毛在一起的那个黄毛。黄毛还活着吗？”
“绿毛？你开动物园吗。少他妈废话。明天大世界，不见不散。”对方很强硬。
我才不去呢。
我四不四傻？
我直接按掉电话，关机了。
第二天醒来一看，56个未接来电。我又开始想唱歌了：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
刚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
我看了一眼电话号码。还是昨天的号码，我决定不接电话。
电话铃又响了。
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王大牛。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我终于想起来了。
初中某天：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王大牛他妈，在那骂王大牛。王大牛他妈说：“以后少跟二货接触，跟二货接触多了，你就成了二货。”
一眨眼我18岁，大学二年级。听了金英俊的鬼话，办理了退学手续。义无反顾地做了全职太太。我属于谁拦着我去享福，跟你拼命那种人。王大牛来了，苦口婆心，像复读机一样，一遍一遍劝我上学。让我打消那个愚蠢的念头。因为这个，我还跟他干了一架。把他胳膊打骨折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当初也是个狠人。
怎么被生活磨得那么憋屈？
王大牛的电话号码躺在我的通讯录里。一躺就是很多年，我都快忘掉这个人了。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了他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张阿花。”
“张阿花，终于找到你了，我是王大牛。我这些年，一直在打听你，没想到你也在胡须镇。”
听到这句话，我有点心虚。
我问：“你也在胡须镇吗？”
“对啊。你说巧不巧，去年我被上级部门，调到胡须镇了。刘世勇你还记得吗？咱们大学同学。”
“我不记得了。当初我只上了一年，就退学了。很多同学的名字都不记得，毕竟只接触了一年。”
“刘世勇，刚好到咱们这里出差，想着大家聚一下，你有空吗？”
我本想着说没空的。
王大牛继续说道：“刘世勇也在法院系统。”
“你在法院系统吗？”
“对呀，我是检察官，你不知道吗？”
“你们两个现在都在司法系统吗？我有点事情，可以咨询你们吗？”
“可以呀，今天晚上见面谈。今天晚上我和刘世勇吃饭，还有几个同学也在呢，你也来吧。”
“好。”
“绿野海鲜酒楼，818包厢，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
晚上，我准时去了绿野海鲜酒楼818包厢。打开门，酒桌上一屋子男人。我愣了一下，他们也愣了一下。
我在人群中一眼认出王大牛。那个最闪耀仔：秃顶。他年龄也不大，怎么年轻轻的就秃顶了。我想起来了，以前上学，每次他遇到不会的题，就喜欢呲牙，抓头发。现在终于抓完了。
王大牛看到我，很热情地打了招呼。他为我介绍大家：刘某某建筑集团执行董事，马某某上市公司执行董事，韩某某办公室主任……
他们问我做什么工作？我说没工作。那些人的脸，立刻冷下来，一脸不屑的样子。
这一桌人，都是各行各业的优秀精英。他们见惯了官场那一套作风，耳濡目染那些人情世故，瞧不上我，很正常。
我不怪他们世俗。假如别人瞧不上你，只能怪你不够优秀。不要总是怨天尤人，未来当你足够强大，站在高处回看这些人，他们只是你生命中一些不起眼的小石子。
呵呵呵，我的意境还是蛮高的。
如今王大牛是检察官，自然是受欢迎的。大家轮流给他敬酒。每个人都抱着王大牛，说个不停，情到深处还要抹把眼泪。
唉，别看他们是男人，涉及到利益，一样前仆后继。
刘某某端着酒杯，跑到王大牛那里，回忆着上学的趣事，借着酒劲，抹了两把眼泪说：“师兄啊，这么多年没见你，我真的想死你了。当初你借我那半块橡皮，我一直记了好多年。我一直记着你的情。你就是我哥，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跟我说，小弟一定鞍前马后。”说着他眼眶红了，拿了张纸，擦了擦眼泪。最近网上有传言，刘某某他们建筑集团正在打官司，他现在火烧屁股，焦头烂额。
刘某某说的那么煽情，真的掉眼泪了。敬完酒，刘某某回到座位上。给马某某使了一个眼色。
马某某轻轻点了点头。端上一杯酒，去给王大牛敬酒了。轮到马某某表演了。刚才我不小心听到，马某某打电话。他对着电话小声说：“小姨子，我今天晚上跟你们领导吃饭，你转正的问题，我一会问帮你问问，你放心吧，我们是老同学，他会给我面子的。”
他们真的就那样，抱着王大牛，诉说着浓浓的思念和往日的情怀。说到煽情的部分，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纸巾，一把鼻涕一把泪。生活不易，每天都在表演。今年的奥斯卡小金人归你们了。
我就在那坐着，排队等着。
等了两个小时，他们终于敬完酒了，终于轮到我了。
王大牛今天晚上没吃几口菜，估计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灯光打起来：Show time。
轮到我表演了，我才不要像他们那么生硬，那么死板。
我端着酒，毕恭毕敬的走过去：“王大牛，我先敬你一杯。”
我一口干了那杯酒。
“王大牛，谢谢你的善良。当初我要退学，只有你出面阻拦我。我心里一直记着你的好。不撞南墙不回头，我现在终于知道你是对的。”
“王大牛，咱们同学里，你最有出息。你是咱们班长啊，嗯，就是不一样。上学的时候，你就那么优秀。现在你依旧那么优秀。”
“我真的很崇拜检察官这个职业。你是咱们班的骄傲。”
我实在编不下去了。
再说这些恶心的话，我自己都要瞧不上自己了。
不过王大牛一脸受用的样子。
我们两个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到打架那回事儿。
我该放大招了。
“大牛师哥。”
（咦~我忍不住颤抖了几下，太肉麻了，鸡皮疙瘩碎了一地。）
“大牛师哥，我现在遇到了难事，不知道该咋办？”
“咋了，你说说看。我看能不能帮你。”
我说：“我跟别人打架，一酒瓶砸上去，他就倒了，我当时就跑了。我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是死是活，现在那帮人不停地骚扰我。我想报警，警察会保护我吗？如果警察不管，我可以请律师吗？我只想和平处理这个事情。他们不会直接把我宰了吧。”
王大牛已经被大家哄得晕头转向了，今晚他会觉得自己非常厉害，马上化身成为超人，来拯救我们。这就是捧杀。对不起了，王大牛。希望你能帮到我。
王大牛义正言辞地说道：“还有这样的事情，难道没有王法了吗？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咋样。我们还是要讲法律的。你放心，我帮你。”
我一听乐了。说不定他真能帮到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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