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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三明的发现

小说:当被被有了本丸作者:月半时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6-06 02:15:48
“主……主公,  我是加州清光。”加州清光看似镇定的在二楼门外从容坐下,跪坐的姿势笔直端正,然后解下腰间的本体刀递给了长谷部,  由近侍转交给障子门内的审神者。

        他也不是第一次隔着门和主人对话了,  可是这次他的本体刀终于能被触碰和修复,  只要想想这个事实,  加州清光就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暗中告诫自己一定要留下个好印象。如果能像山姥切和长谷部那样被主公青睐,自由进出内室那就更好了。

        “……”门内的山姥切国广冷汗直流,  一言不发。

        狐之助怎么回事?去了楼下就不回来了,  是被三日月殿缠住了吗?虽然他能隔着薄薄的木门给加州清光的刀施加屏蔽感知的术,但是全程不说话会不会太可疑了?

        把打刀带进来的长谷部接收到了主公无助的求救眼神,  他一看狐之助没跟过来,顿时明白过来。栗发青年的责任感和保护欲瞬间爆棚,胸中的斗志熊熊燃烧了起来。他很明显的清了清嗓子,一路往卧室里面走去,  营造出他正和审神者小声对话的错觉:“咳咳……主公,  这是加州清光的刀,我把保养物品给您取过来了。对,  是当初的那个付丧神……”

        门外的加州清光飞快竖起了耳朵,很努力的试图听着,  可是长谷部和主公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声音也极小,他只能模糊听到了长谷部的应答,是在介绍他。

        本体刀被施加了屏蔽感知的术后感觉也很奇妙,  像是一切笼罩上了朦胧的雾气,  他能感觉到‘自己’被长谷部拿着,  正在走动,但具体更多的就感知不出来了。

        走动终于停了下来,‘他’被递交给了另一个人,然后放在桌上置平不动了。

        修复开始。

        加州清光浑身一颤,提高了注意力:“……”

        主公是什么样的人呢?主公是很羞怯的性格吗?一切都不知道,这个谜团需要靠他们去猜测。哪怕只是几句话也好,只是一次抚摸也好,加州清光很想亲近对方。所以他只能借着这个机会去揣测幻想。

        出乎预料的是,加州清光没感觉到一点疼痛或者生疏。他能感觉到主公保养刀剑的动作温柔又平稳,他们的年轻主人——意外的不是个新手,就像是对刀剑异常熟悉似的,对每一个步骤都熟稔于心,连一点不适都没让他感觉到。

        打粉棒一下一下敲击着,对方的动作不急不躁,就算反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也没有改变节奏,在这点上沉稳的不像个孩子。灵力随着丁子油一点点晕染散开,温暖的感觉慢慢愈合了本体刀上的裂口,像是泡温泉一样的舒服。

        加州清光在这样的一遍遍敲打中心情渐渐沉静了下来,不再胡思乱想去揣测了。他的不安和挥之不去的担忧和渴望已经再次被抚平:就算他见不到主公又怎么样?刀剑最开始和人类的交流就只是通过那一双手,他们被人类握住,被使用或观赏。一切的交流就已经从这样的过程中完成了。

        加州清光已经从修复保养的每一个细节中感受到了主公对他的珍惜,那只托起他的手,多么温暖啊……这样的交流远比平时像人类一样的对话要更亲近密切,加州清光已经心满意足了。

        半个小时后,从天守阁二楼走下来的红眸青年果然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他全身上下都变得焕然一新,连破口的衣服都恢复了完好。

        “三日月殿,该你上去了喔!”加州清光的嗓音中都带着欢快,脸上的笑意掩饰都掩饰不住。他想提前说些什么,又觉得一切语言都很苍白,等三日月殿亲自感受到,自然就能明白主公的心意了。

        “用了这么长时间吗,哈哈哈。加州,能帮个忙吗?”三日月连忙唤住准备离开的清光,让他别急着离开,“我和狐之助聊得很愉快,在我下来之前,你能和它好好聊聊吗?”

        “嗯?”加州清光不太明白这个请求是什么意思。他看看满头大汗的狐之助,小狐狸表情难看的都快哭出来了,也不知道三日月殿刚才是怎么欺负它的,它支支吾吾的焦急叫道:“不用不用,我离开了这么久,该去看看审神者大人那边有什么需要的了!下次再聊!”

        “狐之助这么喜欢主公的吗?可是这么争宠的话老爷爷也是会嫉妒的。”三日月宗近的表情笑眯眯,这句话却说得幽幽的,让狐之助直接打了个寒颤。

        “哈哈哈,开个玩笑。”三日月忍不住笑了出来,恢复了平常的温和表情。他用那双漂亮的弯月眼眸望了狐之助一眼,说话不急不缓,“不过主公身边有近侍陪伴着,狐之助留下和加州聊一会儿天也不会妨碍什么,对吧?”

        “是……是的。”狐之助宛如被掐住脖子的小鸡仔,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带着哭腔回答。它只能老老实实的缩着,再也不敢反驳一句话了。

        呜,对不起,山姥切大人!!不是狐之助不上去帮忙,是三日月殿下太敏锐啊!!如果接下来真被揭穿了……那样它也解脱了,因为狐之助这段时间都担惊受怕的开始大把大把掉毛了!实在顶不住了!

        在狐之助绝望的注视下,那道优雅的蓝衣身影上了楼梯。

        保养刀剑的流程和上次一样,仍然是由山姥切国广在门后施加术后,谨慎的长谷部把刀带进去转交。

        不出警惕的两个人所料,这次果然出岔子了——三日月就不会安安分分的等待保养结束。

        当长谷部把太刀转交到山姥切手里后,门外的三日月垂眸注视着地板上的纹路,突然出声请求了:“长谷部,可以请你暂时避开吗,我有单独想对主公说的话。”

        “……?”山姥切国广手中一顿,和惊疑不定的长谷部面面相觑。长谷部第一反应是摇头,担心的看着他做出这样的口型:‘主公,小心身份啊。’

        山姥切国广当然知道。狐之助不在身边,长谷部也走开之后他根本没办法回答。但是——三日月的拜托说的很严肃,语气正经认真,他似乎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单独说。这样的话山姥切国广没办法拒绝。

        尽管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变成了审神者,但是这种时候他根本不能拒绝履行职责啊,因为那是对刀剑付丧神们的不负责……他不能保证三日月接下来要说的话不重要。

        还是说……

        山姥切低下头,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

        其实他清楚,连给刀剑做修复的时候都要施加遮蔽感知的术,这样的行为其实说不过去,只是加州清光太高兴能亲近主公才被糊弄过去了,根本没多想。敏锐的三日月殿可能已经发现了端倪。细数这几天他和狐之助露出的破绽已经一点都不少了。

        难道他尽力隐瞒到最后,还是要被发现了吗?被三日月殿戳穿……

        山姥切国广怀着自我唾弃似的复杂心情,还是僵硬的示意长谷部离开了。

        栗发青年经过门口的三日月身边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表情很不高兴,又因为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一脸憋气的气呼呼下楼了,莫名很委屈。

        三日月却没有看长谷部,他只是挺直了脊背的从容端坐在门前,欣赏的视线掠过了窗外的天空。一阵寒风吹过,那些树发出飒飒的声音,枯叶打着转落下,莫名的萧瑟起来。虽然不再下雨了,但本丸的天气仍然是阴沉沉的。

        ……主公送给他的那身保暖内番服似乎可以穿上了啊。

        门内的审神者仿佛不受影响,已经开始了拆除刀拵的动作,好像打定主意不管三日月说不说话、他都坚决不催促似的。

        三日月失笑,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他露出的笑容很柔和。尽管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他这两天心里确实有了一个猜测。

        “主公。”

        蓝衣青年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端正的俯下身体行了一个郑重的礼节,额间的金色流苏摇晃着,他低声的说出了一句话,“……”

        山姥切国广的手一抖,差点连刀都没拿稳掉到地上,满脸震惊和空白:“……?”如果狐之助还在这里,他一定要拉着狐之助问清楚是不是自己产生幻听了。

        “——主公,如果您过去是被山姥切国广联合压切长谷部挟持囚/禁了,现在您可以告诉我了。”三日月又严肃的重复了一遍。

        “如果您因为什么原因无法回答,请允许我现在进来,用那把刀保护好自己。”蓝衣青年这么说着,眼看着就要起身去推门——显然已经默认不知所踪的山姥切国广可能正在房内挟持着审神者。

        山姥切国广心急如焚,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我们不是我们没有啊?!你不要进来!’

        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虽然他和长谷部总是轮流在天守阁里,所有消息和状况都在他俩和狐之助的帮助下传递出来,但是他们真的没有把审神者暗中囚禁起来、只允许他们自己接触啊!

        山姥切委屈又慌乱的在内室里来回转了好几圈,只差打开柜子门藏起来或者从窗户夺路而逃了。现在他绝对不能出现!不然三日月殿看到审神者不在房间内,只有他在,那不就更像是不打自招了吗?!虽然事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可他也不想让三日月殿猜错到这么离谱的方向上啊!

        怎么办怎么办——

        眼看着三日月宗近就要破门而入,情急之下,山姥切国广冲过去一把抵住了门,然后急中生智的开始咳嗽:“咳咳咳咳……”

        “……主公?”三日月停下了动作,隔着障子门缓缓地问。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本体刀正被门后的身影握在手中,确认无疑,是这个人了。

        “唔嗯。”提心吊胆的山姥切国广含糊不清的从喉咙里挤出来两个音节算是承认,假装自己是个嗓子哑到说不出话的审神者。让他稍微松气的是,自从他出声开始,三日月宗近就没再试图破门而入了,而是很恭敬的松开了手,平静的在门外站着。

        一惊一放松之间,山姥切国广才意识到自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忍不住扯了两下被单压压惊。

        “主公?您没有事吗?”三日月还在关心的询问,“嗓子怎么了?”

        山姥切不敢离开门前,又不能不回答。他只能僵持在那里,还在不知所措,脑中一片混乱,只能胡乱先应了一声证明自己在听。他可太怕三日月再一言不合往里冲了。

        “既然您没事……那就好。”三日月的嗓音中忍不住带上了笑意,“哈哈哈,这么激烈的反应,是我一直猜错了吧?很抱歉我误会山姥切和长谷部了。天气冷了,要注意保养嗓子啊。”

        让山姥切意外的是三日月殿这么说完之后就施施然的回原本的位置跪坐下来,变回了一副‘拜领主公教诲’的无事发生模样,好像是自己找了理由说服了自己,于是不再去追究刚才的一连串问题了。

        山姥切国广简直一头雾水,站在门后很不知所措:——三日月殿到底发现了他的身份没有?不管发现不发现,他都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折磨人是什么意思?

        白被单青年困惑极了,他又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也没被三日月殿催促,只能慢腾腾的回到了原本放保养物品的桌前,想不通的继续开始他的修复工作了。

        “……”门外的三日月沉稳的阖着眼帘,从打粉棒的敲击规律中感受到了那个人很不稳定的心绪,但即使是这样,对方的动作也做的很认真细致,温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过刀剑裂纹的位置后把灵力灌注其中,一遍遍的加快了愈合的速度。

        他们的主公确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呐。

        三日月轻轻的微笑起来,明白这件事不能再细究下去了。

        这次的修复就这么结束了。最后是被死命召唤上来的狐之助帮忙把刀带出去的,那位蓝衣青年没再有任何疑问,两个人相安无事。

        山姥切国广也不提今天再去一次现世远征的事情了,他已经彻底没了心情,被刚才的一连串变故弄得心力交瘁。只能担忧的在椅子上瘫成了一滩白被单饼饼,满脑子都在思索这件事,喃喃:“……三日月殿,到底有没有发现啊?”

        “嗯……”天守阁二楼里的气氛格外沉闷,狐之助垂头丧气的蹲在另一张椅子上做沉思状,半天羞愧的不敢吭声。谁让它今天全程被拦在了楼下,没帮上一点忙,回来就被长谷部好一通恨铁不成钢的教训。

        长谷部抱着双臂,来回踱着步时的表情如临大敌,他现在比他主公本人还紧张身份暴露的问题,忧心忡忡。

        三个人商量了大半天也没出个结果。首先他们一起排除了直接去找三日月殿问个明白的选择,那样就是不打自招了。旁敲侧击的话,万一引起疑心也不好。可他们总不能当做今天的事没发生吧?

        长谷部就见不得主公露出这种愁眉不展的表情。

        “今晚我就宣布主公是这两天有些受寒,喉咙有些哑了好了,所以总喜欢咳嗽还暂时说不了话。”长谷部试图想办法,“让膝丸做一份炖汤,看看能不能瞒过三日月殿。”

        “那样一定拦不住药研藤四郎的!”狐之助痛苦的用爪子捂住了脸,“事情会更乱的!呜……”

        虽然本丸里的刀剑付丧神们这段时间好似都对‘见不到主公’这件事接受良好,只有加州清光和压切长谷部表现得更渴望审神者。但刀剑们怎么会不想亲近主人?例如三日月殿那样的平安老刀也只是因为历经世事而活的透彻了些,变成活生生的付丧神后有了主人对大家来说这都是第一次。

        药研藤四郎是一振以忠心闻名的刀剑,尤其擅长医药。要是说审神者疑似病了,一直很淡定的这振短刀也该忍不住发飙了。

        山姥切国广苦闷的一头扎倒在桌面上,羞耻的把脸埋在被单下不想动了。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想隐瞒一件事竟然这么费力。需要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掩盖不说,还随时都可能破灭。太难了……可是他还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不然,隐瞒是暂时为难,不隐瞒就是立刻死。

        白被单青年捂着头陷入了日常自闭。

        第二天到来了。

        就算再不情愿,山姥切国广还是硬着头皮到大广间吃早饭,如果他不出现的话会让三日月殿以为他心虚的。奇怪的是,三日月宗近全程对待山姥切的态度都很正常,不管山姥切和长谷部怎么明着暗着打量,老爷爷都还是笑呵呵的,放下了昨天的事——甚至表现的还有点对长谷部和山姥切的歉疚。

        “今天只有山姥切一个人去远征吗?”等长谷部宣布了内番名单后,三日月研究着内容,关心的转过头问,“不要紧吗?”

        山姥切国广心中打了个突,努力保持着冷淡脸若无其事的回答:“正常的内番都是两人一组,我们本丸只不过刚调整过来,只留我一个人去远征也很正常——现世也很安全。”

        老爷爷恍然的点着头,不说话了。

        ‘三日月殿……是出于昨天误会了他,所以这么关心的吗?还是猜出了他的身份才担心他一个人去现世?’山姥切国广的想法才冒出来,他就下意识的把后面那个选项扔到了脑后。

        不可能的,如果三日月殿知道了真相不会表现成这样。更神奇的是,在这一瞬间他心里有了结论后,折磨了山姥切国广一晚上的纠结担心终于安定了下去。他不再为三日月的事烦心了。

        其实……山姥切国广今天是想带着长谷部去一趟现世,这振主控刀已经留守天守阁两天了,虽然接下来都交给了长谷部一项重要任务,但山姥切还是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够好。

        “大家准备进行内番了。”近侍长谷部照常催促了一句大家,然后眼神默契的和旁边的山姥切国广对了一下,心照不宣。他和山姥切一起转身,往天守阁的方向走去,半路上偷偷示意了一下自己怀里准备齐全:

        ——栗发青年的神父装胸口的位置有点鼓鼓的。里面藏着一包厚纸,厚纸里裹的是昨晚和今早的两餐饭团。感谢膝丸,他做的食物大多都是饭团和米饭类,近侍长谷部去天守阁送饭的时候把审神者的食物装起来,当做山姥切国广去远征时的午饭。

        这样一加一减,食物就正常消耗了。这也是这两天膝丸掌管厨房,山姥切国广还能那么平静的原因。不然长谷部早就要按捺不住,一边担当近侍一边继续霸占厨房了。

        一行两人在时空转换器的白光中出现在前两次的那条偏僻小路上,只留下狐之助在天守阁里留守。

        “主公,我们要做什么?”长谷部干劲十足的打量着周围,有点新鲜。他柔和的藤紫色眼眸中洋溢着快乐的光芒——独处!今天可是他和主公的独处远征!!他一定要好好表现,让主知道压切长谷部才是最能分忧最忠诚的一振刀!

        “要买东西布置新家。”山姥切国广从他的被单下拿出小本本看了几眼,抬头给长谷部指了一下小餐馆的方向,“昨天我们租下了餐馆后面一楼的一间房间。按照店老板的建议,今天要去买那种上下床的折叠床架,六套被褥,小冰箱还有日用品。”

        长谷部听得很认真,提出疑问:“我们本丸的……钱够吗?”本丸的财政掌管在近侍手中,长谷部很清楚他们的钱包里还有多少余额。

        “先看看能不能买齐,不然我再去打一份短工。”山姥切诚实的回答。其实他觉得最近找日结的工作越来越难了,就算他全天肝短工也赚不到很多钱。横滨好像又乱了。山姥切又不愿意再去黑吃黑,只能咬牙坚持。

        好在铃木先生那边剧本改的飞快,剧组也在招募人了,山姥切认真的觉得只要再撑一段时间,等到他们有稳定的长期进项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两个人花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买完了清单上的东西,没有超额——这都多亏了长谷部的严谨比对,他很有管家的潜力,每一样都能挑出更便宜又更适合的。不过等他们带着大堆小堆的东西结完账,却遇上了一点小麻烦。

        “什么意思,不能送货上门了吗?”山姥切有些猝不及防。他不太想暴露自己的实力,可是商场的货车好像都被临时征用走了,用途成谜。他们接下来要么等几个小时,要么叫昂贵的出租车,又或者……

        “主……主公,您还能拿得动吗?我不要紧的……小冰箱可以给我。”长谷部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他和山姥切背上都扛着夸张的大包裹,吃力的快速奔跑着。两人只能走隐蔽的小路,在里面穿梭着曲折的往租住的新家赶去。

        “我可以。”山姥切国广坚持的拒绝了。尽管他也有些摇摇欲坠,奔跑的脚步虚软,但他不可能在看着长谷部背了那么多东西的情况下还把自己的负重给对方。

        又拐过一个拐角。

        前面有一阵激烈的枪战声,已经避不开了。长谷部有些惊异,但是山姥切的表情不变,只是低了低头把脸遮在被单下,加快了速度试图穿过去。他这几天在横滨中见多了,路边一言不合就可能发生枪战,大概这就是日常吧。

        刀剑付丧神前往历史上的习惯就是不参与任何动荡剧情,路过就好,所以山姥切国广完全没觉得这是什么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于是长谷部也恢复了淡定表情,他甚至加快了步伐冲到主公前面,准备随时替主公防御未知的危险。两个人就这么背着大包行李淡定的路过了火拼现场,“唰唰”的从枪/林/弹/雨中一跃穿过,像一阵风似的又快速离开了。别人甚至连他们的脸都没看清。

        空地上正在激烈对线的两帮黑手/党:“……???”

        刚才过去了两个什么东西?!

        “太、太宰先生!那是——蘑菇吗?!”一边穿着黑西装的属下说话都结巴了,不知所措的回头看向上司。

        这太像什么灵异事件了——那么大的头,难道是什么异能者路过的能力表现?蘑菇异能者吗?!蘑菇下那团飘扬着的白布又是什么东西?

        “唔……最近,横滨来了很多奇怪的人啊。”

        被属下称为‘太宰先生’的只是一个穿着黑西装、披着大大的不合身西装外套的黑发少年。他最多十几岁大,站在一群拿枪的黑手/党前却毫无违和感。他的头发像海藻一样柔软凌乱,无论是手臂上还是右眼上都缠着白色绷带。就算是正站在危险的火拼现场,少年的神情还是百般无聊的,甚至像是没睡醒似的,眼角还挂着泪花。

        直到刚才火拼现场突然乱入了两个古怪家伙——他们又以一种熟视无睹的姿态安然离开了。要知道这种场合突然乱入第三方人并不会导致双方停手,他们只会下意识用更激烈的火力共同对向第三方。可是那两个人的态度就像是随便经过了什么路边表演的舞台似的,安全无害,连多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太宰治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玩具。他干脆的拍了两下黑西装下属的肩膀,语气轻快起伏了起来:“这里交给你了,不要让他们逃了哦!我去上个厕所——”

        “唉?!太、太宰先生——?!”那个属下傻眼了。

        他们这班人都很清楚,太宰先生又一次中途溜走出去玩了,根本不是去上厕所,只是没人敢揭穿出来。太宰先生总是有奇奇怪怪的理由划水,最后任务还都完成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可、可是——在这种严峻场合又把事情都丢给下属自己溜走真的好吗?

        虽然调查出现在他们地盘的陌生异能者也是正经原因没错……可那应该是情报部门负责的内容吧?!

        太宰治的下属不是在抓狂就是在崩溃的路上。

        另一边,因为速度过快已经成功抵达小餐馆门口的山姥切和长谷部根本不知道有个人已经对他们起了兴趣。他们放下东西喘着气,准备歇一歇就开始往房间里搬。

        小餐馆的胖老板一抬头就看到外面的夸张场景,吓得连忙出来帮忙:“你们——你们是自己拿回来的吗?这么多东西……我帮你们搬进去。”

        “不用,我们可以的。”山姥切国广态度冷淡的直接拒绝了。他和长谷部都不是普通人类,胖老板跑几步都让他们觉得颤颤巍巍的,实在不需要帮忙。说着,白被单青年干脆利索的一手一个床架子,拎着往餐馆后面走。

        胖老板笑呵呵的没在意,在横滨生活久了的人自有一套看人办法,他清楚新租客的态度其实连冷淡都算不上,只是个很害羞的好心孩子。

        “怎么了?”楼上突然传来动静,上次山姥切在店门口碰见的红发男人闻声从楼梯上走下来。因为沉重物品都被抢完了,胖老板帮不上忙,他只是帮着抱轻便一些的被褥,抬头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织田先生,这位就是上次我说过的一楼新租客——木下先生。”

        “我是木下被……你好。”山姥切国广谨慎的介绍了一遍自己的假名,抬头观察楼梯上的红发男人。在签订租房合同的时候他就和店老板交换了姓名。他的姓采用的是“木下有山姥”的隐喻,毕竟山姥都是出自山中林间的。名字‘被’含义很简单,就是代表了山姥切国广最喜欢的白被单。

        “啊,我姓黑田。”在红发男人把眼神移到长谷部身上的时候,栗发青年慌乱了一下,下意识报出了这个假名。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长谷部仓惶无措的移开了眼神,像做错了事似的低着头,不敢去看山姥切国广。

        “织田作之助。”长着一张淡定面瘫脸的红发男人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默不作声的走下楼梯加入了帮忙的队伍中。他看起来是个气质颓废、胡子拉碴的大叔,腰上别着手枪,手上也有着厚厚的枪/茧,似乎是个危险人物。做家务却意外的熟练又有经验,没一会儿就帮忙把物品在房间里摆放的井井有条。

        上下六张床在房间里摆的错落有致,中间有茶几和地毯,角落里是小冰箱。空出来的墙边摆着置物柜。一切都不显得狭小的房间拥堵,而是透着一种充实的温馨感。让山姥切国广看的叹为观止,起码他是整理不出这样的房间。

        “谢谢。”山姥切低声道谢,他不擅长表达自己,只好去倒了九杯果汁用托盘端过来,请忙完的胖老板和织田先生坐下歇一会儿。

        “九杯?”织田先生发出了疑问,然后走出去抬起了头。

        ——果然。在一楼房间门口和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偷偷跑出来暗中观察的五个小孩子来不及退回去,直接全被抓包了,只能发出呆呆的一声音节:“……啊,织田作。”

        “我们,我们只是想看看织田作在帮楼下的人做什么……上次他已经发现我们了。”最大的男孩幸介鼓起勇气代表兄弟姐妹们解释。几个小的拼命跟着点头。

        织田作之助在胸前抱起了双臂,因为面瘫的表情一时间看起来有点高深莫测,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到底生气了没有。下一刻,他就气势一松,无奈的发话了:“不要给木下先生添麻烦啊。”

        一群小孩子得到讯号,终于欢呼着撒欢的扑下来,殷切的纷纷抱起还留在门口地上的袋子,懂事的试图帮忙:“木下先生!这个我帮你放进去吧!”“木下先生,垃圾袋满了我可以扔了吗?”连最小的四岁女孩咲乐都知道先端起一杯果汁,踮着脚尖颤颤巍巍的想给山姥切:“木下先生,你先喝——”

        白被单青年顿时手忙脚乱,他最不擅长应对热情的善意了,一时间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长谷部见状也顾不上自闭了,连忙冲过去帮主公,蹲下来笨拙的开始应答孩子们的话。

        红发男人和胖老板站在一起,默契的看着那边。

        织田作之助还是很信任店老板的眼光的。对方允许了新租客入住,就代表了基本安全,所以他也下来帮忙顺便观察了一下木下先生和同伴,这是做最终确定。横滨中的特殊能力者还是挺多的,有些普通人也会用各种手段试图自保,所以白被单青年带着刀又气质特殊不像普通人,这两点根本不算什么。

        不然刚才他也不会默许孩子们的行为,他们似乎都挺喜欢楼下这个白被单哥哥的。

        “舞台剧演员是做什么的?在台上拿着刀对砍吗?”八岁的小男孩克巳感兴趣的扯着长谷部的袖口问,他的头上绑着宽宽的蓝色吸汗巾,小脸红扑扑的,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是……要演出战斗,还要演出台词。”长谷部绞尽脑汁的回想着说,他毕竟还没演过舞台剧,又不能露怯,“在舞台上拿着刀剑互相战斗的两拨人,要打的优美好看,不能凌乱,那样的阵型叫做‘杀阵’。”

        “木下哥哥你们演的角色是什么?”七岁的真嗣是个腼腆羞怯的小男孩,他希冀的仰着脸问。

        “黑田哥哥懂得真多啊!”另一个八岁的小男孩优小大人似的感叹道。

        胖老板听得哭笑不得。完了,看来孩子们不仅今天偷听了,前几次也偷听了楼下的对话。今天的出现是他们早有预谋吗?

        “……”织田作之助则是认真思考起了他是不是什么时候该带孩子们去看一场舞台剧?孩子们好像对这方面挺感兴趣的。

        说起这个话题,山姥切国广总算不是哑口无言了,他扯了扯被单蹲下来,断断续续的解说了起来:“我饰演的角色是刀剑付丧神,一把叫做山姥切国广的刀,它是……刀匠国广的第一杰作……”

        “啊。”

        太宰治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悠闲画面。

        餐馆后面以前总锁着的一楼房间现在大开着,里面已经摆满了家具。披着白布的青年蹲在地上说着什么,五个小孩子热情的围着他和另一个陌生男人。胖胖的店老板没在店里做饭,像是看后辈子侄似的欣慰的坐在椅子上望着他们。

        太宰的好友织田作之助也正规规矩矩的坐着,手上还老实的帮咲乐和优端着他们没喝完的果汁……

        “太宰?真少见,你怎么过来了。”织田作之助的感官很敏锐,他疑惑的看向门口,第一时间发现了站在那里的黑发少年,然后就端着果汁走了出来。

        “我在做任务的时候看到他们路过。”太宰把手揣进了口袋里,慢悠悠的走过去,也不急着探查真相了,又变回了原来那副散漫的样子。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房间里的两个人,拖长了声音的抱怨道,语气亲昵,

        “他们根本没掩饰行踪,所以我很快找过来了。半路上就觉得会不会是我想的那样……没想到真的是织田作认识的人嘛!早知道我就打电话直接问了。”

        “他们是新搬来的租客,木下先生,黑田先生。”牵涉到住的地方,织田作之助不得不多问了两句,在意的转过头看向黑发少年,“他们路过你做任务的地方?”

        “对,路过。”太宰很放松的肯定道,嗓音中还带着笑意。这种语气完全和面对下属时的不同。他像是终于也找到了有趣经历似的、津津有味的开始描述那个画面,甚至还觉得不够把双手也举了起来,孩子气的夸张比划着,

        “——织田作你知道吗!他们背着房子那么大的包裹,一路像飞的一样穿过我们火拼的地方,看都没看一眼,两边连一颗子弹都没打中他们唉!我的下属还把他们误认成了蘑菇异能者,噗哈哈哈,蘑菇?”

        “房子那么大的包裹吗?跑快了看确实容易看错。”织田作之助竟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在点头纠正,“不过我刚才帮忙的时候也看到了,木下先生带回来的采购袋子没有房子那么大,最多像是帐篷一样大的蘑菇。”

        “这是重点吗?”胖胖的店老板听不下去了,加入了战局吐槽道,“我知道木下先生他们不是普通人,但他是个好孩子,刚才可能就是……就是采购完急着回家?谁看到那种场面都会紧张害怕的想要快点离开……吧?”

        胖老板不知道该怎么帮忙解释了,只能担忧的问:“太宰先生,要紧吗?”

        “啊。”太宰随意应了一声,收起他的笑脸,感兴趣的对上了房间里山姥切国广看过来的目光,真假难辨的用危险的语气说着,“撞见现场的无关人员一般都要解决掉……或者带回去审讯哦。”他做了个比/枪的手势。

        感官敏锐的长谷部表情顿时警惕戒备了起来,停住话头,手下意识要往腰间的本体刀上摸。

        “——不过急着回家的新邻居就没有办法了。”太宰的话突然大喘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他摊了摊手,“总不能让老板收不到新房租吧?”

        山姥切国广辨认了一下他的话,确认刚才的其实是玩笑话,他才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默默松了口气。长谷部倒是有些恼火,忍不住暗暗瞪了黑发少年一眼:‘——楼上邻居的这个朋友开玩笑这么惊心动魄的吗?!’

        “新邻居?”织田作之助的关注点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

        “对,织田作,可以拜托让我这几天住在这里吗?”太宰双手合十,恳求的眨巴着眼睛,表情可可爱爱,“有只蛞蝓把我房间的水管踢爆了,水流了一地淹没了卧室。在修好之前完全进不去了,啊特别讨厌——”

        没等他把理由说完,织田作之助已经同意了。黑发少年一秒变脸,高兴的接着拍手宣布:“嗯嗯——我还让人帮忙拿了换洗衣服,等会儿我去接收一下。”

        织田作之助虽然很理解好友太宰住下的原因,可他想了半天,还是很在意的问出声:“不是……蛞蝓,踢爆了吗?”

        “马上他就会踢爆了。”太宰这才露出一个特别不怀好意的微笑,拿出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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