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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75章

小说:来路不明的神别乱请[刑侦]作者:噤非字数:0更新时间 : 2022-12-14 00:59:44
在姚景容看来,文熙淳此时的眼神与其说是不善,倒更像是在看什么智障。

        半晌,文熙淳别过头,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划过:“驱鬼天师?你在逗我笑。”

        “你不信,自然有人信,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嫌疑人的动机思路,建议把个人思想暂时放一放呢。”

        姚景容慢慢凑近,昳丽的面容愈发明艳:“人有时候,该学会妥协。”

        话虽如此,但即便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带入书中,文熙淳也依然不愿相信那些有的没的怪力乱神,他从小接受的就是社会主义教育,对于牛鬼蛇神坚持不信,或者说——不屑。

        他也在与内心作斗争,如果真的去找了这个所谓的“驱鬼天师”,事情但凡传出去,以后老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去,还是不去呢?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倏然间,电脑屏幕上好像一闪而过什么奇怪的影像。

        去还是不去这个问题瞬间被他抛之脑后。

        “等等,刚才那是什么。”文熙淳握着鼠标,滑动案发现场的监控录像进度条。

        屏幕中播放的是死者裘亚杰在菜市场自残的画面,他旁边的商铺门口就装了一只摄像头,摄像头正对着菜市场的主道,一眼望到底。

        而就在裘亚杰自杀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涌了过来,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钟表修理行门口,一个奇怪的身影缓缓从店铺里面爬出来,没错,的确是爬出来的,而且四肢扭曲诡异,看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

        只是这人慢慢抬起头,透过不清晰的监控看过去只能看到煞白一张脸上两只黑漆漆的眼洞。

        然后,这人看向了监控。

        一瞬间,文熙淳和视频中的不人不鬼对上了视线——

        “这,是什么啊……”文熙淳惊愕,握着鼠标的手微微发颤。

        他又将视频倒回去再看了一遍,确认的确是有这个么一个人,四肢扭曲的从钟表修理行里爬了出来。

        并且他直直地看向这处监控,那种感觉,就好像知道监控后面正有人在观察他一样。

        但他只待了十几秒,眨眼间便消失在钟表行。

        “那个,是人么?”文熙淳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

        “是人。”姚景容自信地肯定道,“起码具备人的一切器官构造。”

        文熙淳只觉头皮发麻,他马上找出钟表行老板的信息,根据照片对照事发时他到底身在何处,眼珠子都快黏在屏幕上,文熙淳终于在一堆不清晰的人脸中找到了钟表行老板。

        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事发时他同其他人一样全程围观裘亚杰自杀。

        文熙淳看着看着,觉得似乎是哪里不对,他又翻出陪酒女赵小琪死亡地点附近的监控,调慢速度。

        按摩店里没有监控,毕竟也不是什么能见得人的勾当,只在那条红灯区的巷口处装了一只摄像头,拍到的也只是这部分区域的影像。

        晚霞将小巷上方的天空都染成了血红色,老旧的楼房错落林立,头顶的电线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几乎织成了一张黑色的网。

        这里来往的人非常多,声音嘈杂混乱,尖叫声嬉笑声此起彼伏。

        文熙淳按了按耳机,被这些声音吵得头昏脑涨。

        “刺啦——”忽然一声刺耳的电流音,刺的文熙淳耳朵一痛。

        他赶紧摘下耳机,揉着饱受摧残的可怜耳朵。

        只是,就在这时,一旁的其中一栋老旧楼房中,一张奇怪的脸赫然出现在窗口。

        惨白、肿胀的一张脸。

        那张脸顿了顿,继而徐徐转过头,目光再次与屏幕之外的文熙淳对上了视线。

        那空洞的眼睛,看不出焦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向了摄像头,但此情此景还是惹得文熙淳浑身起鸡皮疙瘩。

        和钟表行里的脸,是同一张。

        此时的文熙淳,满脸惊愕,呆呆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这么巧么,每次都会出现在案发地。”姚景容看起来没事儿人一样,还在那对着那张诡异的脸上下研究。

        文熙淳怔在原地,只有指尖细微的抖动还在提醒神经自己还活着。

        强烈的恐惧感瞬间袭来,他不知道该对这个诡异的现象作何解释,因为那人站立的窗口里面隐约还能看到人头攒动,包括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只要抬头便能看到窗口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发觉他的存在。

        “你怎么了。”姚景容一回头,就看到了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的文熙淳,“吓到了?”

        文熙淳机械地转过头,缓缓看向姚景容,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其实就连姚景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人是鬼,只是怪异的现象发生了,就需要想着该如何去调查。

        “如果害怕,可以来我怀里,他总不能,也在我身上出现吧。”姚景容笑笑,随手关掉了监控录像。

        文熙淳终于回过神来,眼神似刀狠狠剜了姚景容一眼。

        他觉得,最好用的驱鬼神器,是姚景容这张破嘴。

        “那个……”文熙淳挠挠腮帮子,似乎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但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坦然模样,“你说的的那个驱鬼天师,去哪里能找到他。”

        姚景容笑笑:“我可以帮你联系,但我有个要求。”

        “少在这没事找事,我是为了自己么,我是为了警局尽快破案。”文熙淳顿了顿,“什么要求……”

        姚景容还是笑:“时间很晚了,回家吧。”

        车内一片阒寂,文熙淳疲惫地倚在车窗上,目光毫无焦点地望着车窗外,脑海中却始终是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

        姚景容开着车,时不时扭头看他一眼。

        看他死气沉沉的模样,姚景容随手打开音乐播放器,点了首舒缓的外文歌,试图缓和下气氛。

        文熙淳深吸一口气,思绪被打断有些烦躁,于是想也不想抬手关掉音乐。

        “这么大脾气,我又招你了?”每次姚景容在说这种话时,脸上的表情都很欠揍,看起来像是嘲讽一样。

        文熙淳没理他。

        “还在心烦监控录像的事?”姚景容似乎是铁了心,今天文熙淳要是不回应他他就一直问。

        果不其然,文熙淳视若无睹,假装没这个人。

        “其实换个角度想,你希望的解释是什么样的,你就可以顺着这种想法去调查,最后调查的结果多半大差不离,只要劝慰得了内心,真相就是你想的那样。”姚景容一席话虽然有些意味不明,但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人不就是这样,只要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就好,至于真相,随心吧。

        但说句大实话,那种长相那种爬行姿势,文熙淳还是第一次在恐怖片之外看到,不免多了几分震撼,以及这种暂时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会在未知面更觉恐惧。

        所以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警局的早间晨会,警员们精神奕奕整装待发,但在这一派精气神十足的光辉中,却突兀的晦暗出了一片阴影。

        文熙淳坐在第三排靠墙的位置,手里托着警帽,浑身瘫软无力地倚着墙,时不时还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叹息。

        于副局慢条斯理呷了口茶水,似是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肩章上的落灰:“有些同志昂,要睡回家睡不好么?椅子多硬啊。”

        文熙淳整个人都萎在了那里,甚至没有注意听于副局刚才说了什么。

        直到坐在前排的姚景容回过头,轻咳一声;旁边的童嗣也拿手肘捅了捅文熙淳的腰。

        说实话,文熙淳今天着实有些反常,以前的他可是那种,即便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第二天开会时腰板也挺得笔直的人,不光其他警员,就脸文熙淳也深切感受到自己的反常。

        浑身软绵绵,一点力气也没有,就算是靠意志强行打起精神,但身体也直不起来,就像是……有人骑在自己脖子上一样。

        “文队你没事吧,怎么变了个人似的。”早会结束后,童嗣追上来,看着萎靡不振的文熙淳,竟也觉得新鲜。

        因为在他眼中,文熙淳永远是腰板挺最直的那一个。

        文熙淳摇摇头,慢悠悠擦着扶手下了楼。

        “你没生病吧。”童嗣拿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没发烧啊,不然我陪你去医院瞧瞧。”

        “要去也是我自己去,别想翘班。”

        童嗣撇撇嘴:好心当做驴肝肺。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乌云密布遮天蔽日,滚滚黑云上面好像压了几万吨雨水亟待而下,虽然才四月份,但暴雨来临前依然是堪比夏季的闷热。

        文熙淳整理着案发记录,浑身不断沁出虚汗。

        他扯开领口,将领带随意往沙发上一甩。

        脖颈处传来的压迫感并未因为解下领带而有一丝半点的缓解,从早上醒来的那一刻,就好像在背上压了什么重物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严郁。

        文熙淳揉了揉脖子,轻轻晃晃脑袋,脖子便清晰可闻地发出“咔咔”声。

        “那个驱鬼天师我已经联系好了,收拾一下现在就可以动身。”办公室的门被人毫无礼数地推开。

        文熙淳抬起酸痛的脖子,嘴巴动了动,似乎想骂他怎么还是学不会主动敲门。

        疲惫感袭来,就连张嘴骂一句的力气都没了。

        “我看你从早会起就没精神,昨晚没睡好?”姚景容凑近几分,悄悄观察着文熙淳的神情变化。

        但这人却犹如一根木头,表情麻木,对于自己的询问也丝毫不为所动。

        “你好像,出大问题了。”沉默良久,姚景容说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车子在人烟稀少的郊区小路疾驰而过,头顶是即将兜不住的狂风暴雨,车内是昏昏欲睡的文熙淳。

        姚景容看了他一眼:“还有段路程,你先睡会儿吧。”

        文熙淳摇摇头,强打起精神,但这么做只会令他愈发疲倦。

        终于,穿过遮天蔽日的林间小路后,一栋老旧的两层木屋慢慢出现在视线中。

        木屋周围摆着几尊鹿头狮身的石头雕像,说是鹿头,但嘴巴又奇长,说不清到底是什么生物。

        下了车,文熙淳只觉一片天地旋转的恍惚,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模糊。

        “这位天师姓于,你可以叫他于先生,不过他的性格稍有古怪,对于他不想回答的事一昧追问也不会有结果。”姚景容在前面絮絮叨叨,文熙淳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木屋的门是双开后推的结构,因为年久失修,轻轻一碰便发出难听的嘎吱声。

        “余先生,我是法医科的姚景容,早晨给您打过电话的。”姚景容轻轻敲着门。

        文熙淳这下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厮的没有礼貌只是针对自己一人。

        门旁边挂了只铜制小铃铛,当姚景容说完后,小铃铛便清脆响了几声。

        “可以进去了。”

        真是奇怪的待客之道,不过文熙淳也能理解,像这种神秘兮兮的人物多少都有点与常人不同的癖好。

        鞋子踩在木地板上,轻微的腐朽声赫然响起。

        木屋内一片昏暗,连个窗户都没有,只有墙壁上挂着一排红色的蜡烛,随着木门打开带进来的风微微摇曳。

        两人小心翼翼上了楼,尽量不弄出什么奇怪动静。

        刚到楼梯口,一股浓烈的熏香气扑面而来,一度令人窒息。

        往前走两步,一道半透明的黑纱从房梁垂下,透过黑纱隐约能看到后面坐了个人,要不是那人两旁的烛火微动,他们真要怀疑后面只是摆了幅画。

        两人也自觉地停在黑纱前,没有再往前迈动一步。

        “于先生,久仰您您大名,我们这次来是有一些疑问想求您帮我们解答。”姚景容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死者身上文身的照片,从黑纱底下的缝隙中塞了进去。

        黑纱后的人从一旁拿起一根小竹竿,将照片扒拉过去,捡起看了眼。

        “我们警局查遍了所有有关邪术的文献,但没有找到与之想匹配的图腾,所以还请您告知,这文身到底是什么。”

        姚景容的语气是难得的虔诚。

        黑纱后的人沉默了将近一个世纪之久,就在两人怀疑他是否睡着之际,苍老诡谲的声音从黑纱后缓缓飘了过来:

        “姚警官,是什么,您不是最清楚不过了么。”

        听到这话,文熙淳猛然看向身边的姚景容。

        这人双眼含笑,并未因为于天师的这句话而产生任何疑惑或者不悦。

        “您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黑纱后传来“噗嗤”一声冷笑:“也是,人难得糊涂。”

        他从桌上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刷刷写了什么,接着放在地上,用小竹竿推了出去。

        姚景容捡起那张纸看了眼,上面写的是一处从没见过的地址。

        “去这个地方,你们会找到想要的答案。”

        文熙淳不解:“所以您是知道这道神秘图腾到底是来源那种邪术对么。”

        里面的人没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于先生?”文熙淳以为他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于天师依然不做任何回应。

        姚景容用眼神示意他别再问些多余的,这位性格古怪的天师多半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

        “那么,非常感谢您替我们解疑答惑,我们今天就先告辞了。”姚景容说着,还毕恭毕敬向着黑纱鞠了一躬。

        “走吧。”他冲文熙淳轻声道。

        只是二人当转身走到楼梯口的那一瞬间,苍老的声音在这密闭的小屋内清晰地传了过来:

        “姚警官,做人要诚实。”

        这下,姚景容是真的不明白了:“我是欺骗了您什么么?”

        于天师轻笑一声,语气中暗含不屑:“你打电话时明明说是只有二人前来赴约,可是你瞧,这不是还有一位朋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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