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殿下看咱们这算不算得上是踏月夜游？”
知道主子不乐意出外透气，李进装作不知地笑眯眯道，“白日苏府到处都是人，殿下不耐烦散步，现在入了夜没了人，主子稍微走动，透透气也好。”
景迄没应他，眸光低沉，像是虽然出了屋子，脑子依然在思考公务。
李进见状也不打扰主子，凝神静气地提着灯笼走在主子身侧，给主子照亮。
原本李进对苏家姑娘积极出现在主子面前是满意的。
但是见着这些姑娘明显触动不了主子，他就觉得厌烦了。
一回苏府就能见到她们在各个入口制造巧遇，这不像是艳福，反倒是像把主子逼着困在院中不能随意走动。
以往在太子府的时候，主子用完晚膳，会在府里消食赏景，到了苏家反倒是被逼得只能时时处理公务。
想着，李进突然见着主子的脚步一顿。
“殿下？”
李进不解地叫了一声，瞧着着近处的荷花池，他们这才走多久，难不成主子就走累了？
景迄看着假山附近灰扑扑的身影，不由觉得稀奇，不过只是背影，他竟然看出了是谁。
李进的话由远至近，苏翘觉着自己出现铁定得让李进叹气，人家逮着苏家人没法子献殷勤的时辰出门，谁想到没走几步，就在这里遇到了她。
苏翘看着前面堵路的假山群，感觉到李进的声音顿下，她缓缓地转过了头。
双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苏翘见来人都看向了她，动了动嘴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往后退了一步。
李进原本是笑眯眯的，瞧见苏翘人也愣了。
他虽然觉得苏翘在苏家姑娘中算是不错，但却未想过给苏翘制造什么机会，谁想到他说动了主子透气，竟然会那么巧地遇上她。
这样主子看起来，倒像是他故意安排了。
想着主子刚刚那个顿步，主子应该是比他先看见苏翘。
只是不知……
李进看了看主子，又看了看苏翘，月光下两人的神情清晰毕露，只是现在这状况他却不怎么看得懂。
主子面色淡然地站在原地，该是等着苏翘上前请安。
而苏翘躲着这处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脸上遗留了几滴泪痕，退了半步后惊慌的神情渐渐恢复镇定。
她也不上前，若非在月光的映照下她的身影是个人影，他都要怀疑是他年老眼花，把一个石头柱子看成了她。
这是在做什么？
半响没见到苏翘的动静，李进不明所以，却又觉得这会不该发出什么声音打破寂静。
在不明所以的寂静中，主子竟也没有走的意思，目光着落处依然是苏翘的方向。
在李进的不解中，苏翘终于动了，她不是上前请安，也不是慌不择路地逃跑，而是缓缓蹲下。
深色的衣裳加上昏暗的夜色，苏翘这一蹲下，竟然隐隐有跟她身边石块合为一体的感觉。
这是要如何？
李进正纠结着要不要开口唤起苏翘请安，就见主子转头，先走了一步。
主子都走了，自然不必再纠结苏翘的奇怪。
李进急忙跟上，走了几步才道：“这假苏姑娘有些……”
一时间李进组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苏翘，说苏翘奇怪，但他们陪着苏翘沉默，盯着苏翘一直瞧，好像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他还从未见过苏翘这样的姑娘。
说她脸上梨花带雨，躲在假山处是为了装可怜又不像。
“她听见你说不想见着苏家的人，所以不敢出来。”
见李进烦恼的眉头紧锁，景迄竟然有了与他分享笑话的闲心。
主子那么一说，李进就明白了。
果真是胆小懦弱的性子，所以她最后蹲下，是觉得这样自己就成了石头，他们就看不到她了？
回忆苏翘的神情从紧张害怕，到慢慢站在月光下，像是要跟月华融为一体，李进憋不住差点笑出声。
“这假苏姑娘，还真是稀奇。”
说人傻，但又觉得有丝丝可爱，刚刚在那处，他可是认真琢磨了半晌，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等回到住处，李进还未入门就跪下认错：“殿下，奴才今日真只是想让殿下出门透气，并未安排假苏姑娘在那处等殿下。”
李进在景迄身边伺候了十多年，伴君伴得越久，他就越明白他这种老部下，忠心最重要。
这件事他怎么都会撇清干系，不会让主子误会他胆大做起了主子的主。
景迄低眸扫了眼堵路的李进：“孤知道。”
李进只是劝他出门，而走到那处，是他自己乱走。
再者他信李进没那么傻，明知道他讨厌自作主张，还故意设这个局。
瞧主子是真信了他，李进松了口气：“今日这事真是太巧了。”
他真没想到会遇到苏翘，而且还是正在落泪的苏翘。
“也不知假苏姑娘为何会出现在哪里？”
出去散步是临时起意，除非苏翘是未卜先知，不然不可能提前守在那处。
而且苏翘在他们面前的表现，也不像是有什么聪明手段。
李进琢磨了一会，就放了下来，只当是晚上无意间撞见了一桩笑话。
为了撇清关系，李进没敢在主子面前多提苏翘，但他却不知，主子开了情窦，当夜又在梦里跟苏翘忙了一夜。
这次的场景从白日变成了夜里，再假山边上，月光如练，泛泪的眸子懵懂无措。
—
夜里撞了好运遇到了景迄，但到了白日，苏翘还是那个偷了千金身份的灰老鼠。
一大早就被婆子唤了起来，在两个婆子监督下收拾了行装。
“你这脸，我多看一眼都怕做噩梦。”
事已成定局，两个婆子对苏翘可说不上客气，见她脸上出的红疹，嬉笑着调侃。
苏翘捂着脸瞟了眼说话的婆子，那婆子自己年轻的时候脸上冒过不少痘子，脸上坑坑洼洼的都是痕迹，也不知她这十几年是不是夜夜噩梦缠身。
画扇到时，苏翘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见到苏翘洁白肌肤上零星的几个红痘，还有她脖颈上泛红的色泽，画扇惊讶了片刻。
昨日她走了没多久人就清醒了，想到自己没亲自看到苏翘用药，还怕苏翘要是没用，她被苏婷玉发现她放水，会惩罚她。
没想到苏翘真用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苏翘寻了一张半透的长巾捂住了面颊，长巾过发只露出了一双眸子。
“走吧。”
苏翘早就想到苏婷玉会让画扇送她，苏婷玉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放过这种羞辱她的机会，让她曾经的贴身丫鬟把她弄出苏府。
“奴婢想帮姑娘……”
婆子们散开，画扇触到苏翘的眉眼，纠结片刻，忍不住凑到她边上说道。
“她昨日又欺负你了？”
听到画扇的话，苏翘没流露出惊喜的神情，反倒微微蹙眉，打量着画扇，寻找她又有哪处伤了。
画扇咬着牙，苏婷玉能有哪天不教训她。
为了避嫌，苏婷玉不能亲自来羞辱苏翘，昨日便气得往她身上砸了一杯热茶。
“姑娘为何要用那药？”
要是没有用药，还能让大老爷拦了拦，不必被送到庄子上去。
“我要是不用，那些婆子发现，你如何交代？”
苏翘没有刻意摆出煽情的姿态，只是简单地叙述了事实，越是这样越能让画扇感觉苏翘为她着想。
而实际上苏翘的确没用那个药，她又不傻，是药三分毒，谁知道那要除了会让她长痘子，还会让她出什么事情。
她记得原主碰触狗尾巴草就会痒痒不舒服，昨天晚上她找了不少狗尾巴草裹在了脸上和脖上，今天醒来就起红疹了。
不过她看过镜子，并不严重，是洗几次脸吃点清热解毒的食物就能消失的程度。
画扇因为苏翘的话还在眉头紧锁，而苏翘已经开始计划去庄子后要如何寻找出路。
她之前听苏大老爷提及景迄的时候，还觉得他是个沉迷美色的男人，但现在想来苏大老爷一定是夸张了。
要是景迄真的好色，前些日子荷花池就该记着她，昨夜不会毫无反应，连话都不与她说上半句。
她想过以景迄的身份，又长了一张出众俊秀的脸，应该什么殷勤都看过了，梨花带雨往他身上扑那一招应该不会有什么效用。
所以她另辟蹊径，换了一种表现。
那阵子沉默已经足够让景迄在月光下看清她脆弱的模样。
可景迄明显没有被她吸引。
不是口味的原因，就是景迄对女色根本没有兴趣，既是这样她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费。
“姑娘，太子殿下还未离府。”
“嗯？”
苏翘分析着目前的状况，听到画扇的话，她微微一怔，不知道她的意思。
大概是人到了绝境，就有了博弈的勇气，画扇一边带着苏翘走一边道，“还有一会太子殿下才会出府办公，这是姑娘最后一次机会了。”
“可太子殿下走得是正门。”
而送她去庄子的马车怎么想都是停在侧门。
“姑娘，你一定要抓住这一次机会。”
画扇定定地看着苏翘，在这般的目光下，苏翘没再继续发问。
做了决定，画扇掌心里都是汗水，若是这次不成，她就是把一切错都怪在苏翘身上，苏婷玉落在她身上的惩罚也不会轻。
但比起被磋磨死，她愿意赌这一次。
这些日子苏家姑娘不断跟太子爷制造巧语，画扇已经把府里每一条会在遇到太子的路摸熟了。
画扇把这会儿当做最后一搏，但苏翘却没有抱太大希望。
对机会不看重，所以见到景迄背影时，苏翘想得不是对着景迄要露出什么表情，而是瞧着他玄色衣裳的蛟龙。
金线绣得是腾蛟起凤，图样活灵活现。
若是她有这一手绣工，大约就不用担心没有生路。
苏翘想着漫无边际的事，感觉到画扇扯了她的衣摆，她正想屈膝请安，就见景迄侧身，伸手点了点她。
两人之间隔了条回廊，苏翘抬头时柳絮迷了她的眼。
她眨着眼，泪眼朦胧地看着景迄指向她的手指。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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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进见状也不打扰主子，凝神静气地提着灯笼走在主子身侧，给主子照亮。
原本李进对苏家姑娘积极出现在主子面前是满意的。
但是见着这些姑娘明显触动不了主子，他就觉得厌烦了。
一回苏府就能见到她们在各个入口制造巧遇，这不像是艳福，反倒是像把主子逼着困在院中不能随意走动。
以往在太子府的时候，主子用完晚膳，会在府里消食赏景，到了苏家反倒是被逼得只能时时处理公务。
想着，李进突然见着主子的脚步一顿。
“殿下？”
李进不解地叫了一声，瞧着着近处的荷花池，他们这才走多久，难不成主子就走累了？
景迄看着假山附近灰扑扑的身影，不由觉得稀奇，不过只是背影，他竟然看出了是谁。
李进的话由远至近，苏翘觉着自己出现铁定得让李进叹气，人家逮着苏家人没法子献殷勤的时辰出门，谁想到没走几步，就在这里遇到了她。
苏翘看着前面堵路的假山群，感觉到李进的声音顿下，她缓缓地转过了头。
双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苏翘见来人都看向了她，动了动嘴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往后退了一步。
李进原本是笑眯眯的，瞧见苏翘人也愣了。
他虽然觉得苏翘在苏家姑娘中算是不错，但却未想过给苏翘制造什么机会，谁想到他说动了主子透气，竟然会那么巧地遇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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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进看了看主子，又看了看苏翘，月光下两人的神情清晰毕露，只是现在这状况他却不怎么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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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翘躲着这处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脸上遗留了几滴泪痕，退了半步后惊慌的神情渐渐恢复镇定。
她也不上前，若非在月光的映照下她的身影是个人影，他都要怀疑是他年老眼花，把一个石头柱子看成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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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没见到苏翘的动静，李进不明所以，却又觉得这会不该发出什么声音打破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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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进的不解中，苏翘终于动了，她不是上前请安，也不是慌不择路地逃跑，而是缓缓蹲下。
深色的衣裳加上昏暗的夜色，苏翘这一蹲下，竟然隐隐有跟她身边石块合为一体的感觉。
这是要如何？
李进正纠结着要不要开口唤起苏翘请安，就见主子转头，先走了一步。
主子都走了，自然不必再纠结苏翘的奇怪。
李进急忙跟上，走了几步才道：“这假苏姑娘有些……”
一时间李进组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苏翘，说苏翘奇怪，但他们陪着苏翘沉默，盯着苏翘一直瞧，好像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他还从未见过苏翘这样的姑娘。
说她脸上梨花带雨，躲在假山处是为了装可怜又不像。
“她听见你说不想见着苏家的人，所以不敢出来。”
见李进烦恼的眉头紧锁，景迄竟然有了与他分享笑话的闲心。
主子那么一说，李进就明白了。
果真是胆小懦弱的性子，所以她最后蹲下，是觉得这样自己就成了石头，他们就看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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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进在景迄身边伺候了十多年，伴君伴得越久，他就越明白他这种老部下，忠心最重要。
这件事他怎么都会撇清干系，不会让主子误会他胆大做起了主子的主。
景迄低眸扫了眼堵路的李进：“孤知道。”
李进只是劝他出门，而走到那处，是他自己乱走。
再者他信李进没那么傻，明知道他讨厌自作主张，还故意设这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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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没想到会遇到苏翘，而且还是正在落泪的苏翘。
“也不知假苏姑娘为何会出现在哪里？”
出去散步是临时起意，除非苏翘是未卜先知，不然不可能提前守在那处。
而且苏翘在他们面前的表现，也不像是有什么聪明手段。
李进琢磨了一会，就放了下来，只当是晚上无意间撞见了一桩笑话。
为了撇清关系，李进没敢在主子面前多提苏翘，但他却不知，主子开了情窦，当夜又在梦里跟苏翘忙了一夜。
这次的场景从白日变成了夜里，再假山边上，月光如练，泛泪的眸子懵懂无措。
—
夜里撞了好运遇到了景迄，但到了白日，苏翘还是那个偷了千金身份的灰老鼠。
一大早就被婆子唤了起来，在两个婆子监督下收拾了行装。
“你这脸，我多看一眼都怕做噩梦。”
事已成定局，两个婆子对苏翘可说不上客气，见她脸上出的红疹，嬉笑着调侃。
苏翘捂着脸瞟了眼说话的婆子，那婆子自己年轻的时候脸上冒过不少痘子，脸上坑坑洼洼的都是痕迹，也不知她这十几年是不是夜夜噩梦缠身。
画扇到时，苏翘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见到苏翘洁白肌肤上零星的几个红痘，还有她脖颈上泛红的色泽，画扇惊讶了片刻。
昨日她走了没多久人就清醒了，想到自己没亲自看到苏翘用药，还怕苏翘要是没用，她被苏婷玉发现她放水，会惩罚她。
没想到苏翘真用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苏翘寻了一张半透的长巾捂住了面颊，长巾过发只露出了一双眸子。
“走吧。”
苏翘早就想到苏婷玉会让画扇送她，苏婷玉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放过这种羞辱她的机会，让她曾经的贴身丫鬟把她弄出苏府。
“奴婢想帮姑娘……”
婆子们散开，画扇触到苏翘的眉眼，纠结片刻，忍不住凑到她边上说道。
“她昨日又欺负你了？”
听到画扇的话，苏翘没流露出惊喜的神情，反倒微微蹙眉，打量着画扇，寻找她又有哪处伤了。
画扇咬着牙，苏婷玉能有哪天不教训她。
为了避嫌，苏婷玉不能亲自来羞辱苏翘，昨日便气得往她身上砸了一杯热茶。
“姑娘为何要用那药？”
要是没有用药，还能让大老爷拦了拦，不必被送到庄子上去。
“我要是不用，那些婆子发现，你如何交代？”
苏翘没有刻意摆出煽情的姿态，只是简单地叙述了事实，越是这样越能让画扇感觉苏翘为她着想。
而实际上苏翘的确没用那个药，她又不傻，是药三分毒，谁知道那要除了会让她长痘子，还会让她出什么事情。
她记得原主碰触狗尾巴草就会痒痒不舒服，昨天晚上她找了不少狗尾巴草裹在了脸上和脖上，今天醒来就起红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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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扇因为苏翘的话还在眉头紧锁，而苏翘已经开始计划去庄子后要如何寻找出路。
她之前听苏大老爷提及景迄的时候，还觉得他是个沉迷美色的男人，但现在想来苏大老爷一定是夸张了。
要是景迄真的好色，前些日子荷花池就该记着她，昨夜不会毫无反应，连话都不与她说上半句。
她想过以景迄的身份，又长了一张出众俊秀的脸，应该什么殷勤都看过了，梨花带雨往他身上扑那一招应该不会有什么效用。
所以她另辟蹊径，换了一种表现。
那阵子沉默已经足够让景迄在月光下看清她脆弱的模样。
可景迄明显没有被她吸引。
不是口味的原因，就是景迄对女色根本没有兴趣，既是这样她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费。
“姑娘，太子殿下还未离府。”
“嗯？”
苏翘分析着目前的状况，听到画扇的话，她微微一怔，不知道她的意思。
大概是人到了绝境，就有了博弈的勇气，画扇一边带着苏翘走一边道，“还有一会太子殿下才会出府办公，这是姑娘最后一次机会了。”
“可太子殿下走得是正门。”
而送她去庄子的马车怎么想都是停在侧门。
“姑娘，你一定要抓住这一次机会。”
画扇定定地看着苏翘，在这般的目光下，苏翘没再继续发问。
做了决定，画扇掌心里都是汗水，若是这次不成，她就是把一切错都怪在苏翘身上，苏婷玉落在她身上的惩罚也不会轻。
但比起被磋磨死，她愿意赌这一次。
这些日子苏家姑娘不断跟太子爷制造巧语，画扇已经把府里每一条会在遇到太子的路摸熟了。
画扇把这会儿当做最后一搏，但苏翘却没有抱太大希望。
对机会不看重，所以见到景迄背影时，苏翘想得不是对着景迄要露出什么表情，而是瞧着他玄色衣裳的蛟龙。
金线绣得是腾蛟起凤，图样活灵活现。
若是她有这一手绣工，大约就不用担心没有生路。
苏翘想着漫无边际的事，感觉到画扇扯了她的衣摆，她正想屈膝请安，就见景迄侧身，伸手点了点她。
两人之间隔了条回廊，苏翘抬头时柳絮迷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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