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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补]

小说:带着商场穿六零作者:白日坐梦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11-08 13:09:55
第十一章

        郑春红站在张大力和夏杰跟前,  身后还跟了个煮糖工李才,她刚在原路返回地巡逻监督工作进度,发现制糖的速度跟着慢下来,才挨个工段地往回检查,  到煮糖工段听李才抱怨说澄清工段速度慢,  领着人上前边儿来找人问话。

        “你去哪儿了?怎么才来?”郑春红对着走过来的卢大志板着脸问,“上班时间不能随便拖离岗位,  这样的事情还用我再三交代吗?如果你不知道在厂里上班应该有个啥样的工作态度,  那你今天下班回去抄写一百遍,  就能长个记性了吧。”

        卢大志还没回过神,就被郑春红噼里啪啦地一通说,  但其实他的注意全在夏杰身上,心里头有点不太爽快,  明明这小子说的是去厕所,  却没回来叫醒他,  任凭他睡到现在,  难不成是故意的?

        要不是不小心睡过去了,  卢大志原本也只打算抽根烟,歇上一小会儿就回来干活,但躲懒了快一个钟头,心里也有些发虚,  “我去开水间打水,又跑了一趟厕所,稍微耽搁了些功夫,但也没很严重吧。”他试探着说。

        “只是这样吗?”郑春红环视几个人,沉声问。

        李才低下头,不去看卢大志略带愤怒的目光,  他心里也有些懊悔,要不是他多嘴跟人念叨了两句,也不会被郑春红听见,万一得罪了卢大志,都是在一条工作线上的工友同志,往后还有几十年,闹了矛盾相处起来就不愉快了。

        老实人张大力也不说话,平时就跟卢大志穿一条裤子的夏杰就更不可能说七道八,现场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只有机器的轰鸣声。

        郑春红眯着眼睛,猛拍了一下墙,厉声道:“光只是去趟开水间,上个厕所的功夫,就能延误拖慢一条工作线上的进度,你们是觉得我刚调来炼制车间,就什么都不懂吗?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你们就跟我到厂领导面前去解释。”

        “别别别!我说,我说!”卢大志摆着手,一脸着急,“你看大家都忙,我给郑主任解释就好,别让他们都站在这浪费时间,你说对不对?”

        郑春红点头,挥手让其他人会工作岗位,带着卢大志到炼制车间大门处谈话,“你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必须要杜绝这股消极偷懒的工作作风,不然要怎么抢先进,争第一!”

        “其实吧,这事儿我真是不想跟主任说,给别人听了说我一个大男人背后嚼小同志的舌根,多难听。”卢大志转了转眼珠子,心里有了主意,“澄清第一工段新来了个正式工,还有两个临时工,三个都是女同志,也没人起个好头监督着就有些懒散,导致我们后面的工作不好展开,影响了全车间,你看……”

        卢大志记恨江敏华不是一天两天了,早从她到岗位上开始,就爱跟他作对,三天两头地跑过来叫他不要偷懒,听得他耳朵都要长茧,年前来了一回大举报,惹得人心惶惶,现在又来了个爱多管闲事的正式工,两人一唱一和的更热闹了。

        要是能弄她们就更好了。

        卢大志不止一次的想,反正几个煮糖工都不来事儿,不怕他们背后给他穿小鞋,张大力就更好解决了,借着这件事敲敲新来正式工的警钟,再把江敏华给赶出糖厂,他的日子就自在多了。

        郑春红的表情看不出端倪,卢大志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心里头还有点不太踏实,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岗位,拉着张大力威逼利诱,“老张,我们俩都认识五年了吧,再加上你跟我爹那交情,合起来都二十年了,总不能为了不相干的人就把我给捅出去吧。要是郑春红来问你啥,可千万别说漏嘴啊!”

        “大志,你也是当爸的人了,就这么欺负三个年轻女同志,我都替你臊得慌。”张大力唉声叹气地说,“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就再帮你一回。以后你再偷懒,我就不管你了,郑主任再来问,我就据实回答,到时候通报批评,也是你自己的事。”

        张大力摇着头走了。

        卢大志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拽住夏杰问:“你咋回事?去玩了厕所不叫我,自己跑回来了?”

        “我蹲了好久,以为卢哥你早回来了。张哥又说忙不过来,把我支使得团团转,就没来得及叫你。”夏杰早想好了说辞,知道卢大志不会去找张大力细问,就一股脑地把责任往他身上推。

        卢大志果然哼了一声,不再追问了。

        ————

        张晓珠忙得头晕眼花,就看到郑春红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她立正喊了声郑主任,就见她叫上江敏华和程英,严肃地批评道:“吃苦耐劳是美德,年轻人更应该如此,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郑主任,出了什么事?”程英边喘粗气边纳闷地问。

        “后面都来找我告状了,说你们工作态度不积极,背着我偷懒。”郑春红刚说完话,江敏华就攥紧了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说谎!我爱岗敬业,勤勤恳恳,从来没有偷过一分钟的懒,却被人乱泼脏水瞎栽赃,郑主任,您应该查清楚事实真相,揪出真正违反车间纪律的人,替我们做主!”

        江敏华有些苍白的脸上涌起一阵血色,掷地有声地说。

        “你叫江敏华对吧?年前还给你颁了一面锦旗,夸你勇敢正直,我有印象。但我要管的是整个炼制车间,不可能总盯着你们这一块,有误会就应该好好沟通,不要影响到全车间。”郑春红心里也有一些不相信,这三个女同志看起来勤劳能吃苦,不像是会耍滑头偷懒的人,但老员工卢大志这么说,总得问个清楚。

        “主任,我也有话说。”张晓珠站出来一步,目光直视郑春红,不卑不亢地说,“有句话叫‘造谣一张嘴,澄清跑断腿’。我认为勤恳工作的我们没有错,也与其他人不存在任何误会,因此您不该在此和我们讨论是否影响到车间工作进度的问题。”

        江敏华跟郑春红都看向了张晓珠,面露惊讶。

        “马上就要打下班铃了,一会我把卢大志、张大力和夏杰三人叫上,一起把这件事说清楚。如果有误会,或者是他们刻意说谎,我让他们公开道歉。”郑春红说完要走,又被张晓珠叫住,“还有事情?”

        “郑主任,人是会说谎的,不然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那你说该怎么解决?”

        张晓珠指着身后一排排的原料桶,“但它们是不会骗人的。”

        定量的原料能调配出的混合汁是有定数的,具体跟多少糖汁结合,能产生多少原糖,对于在糖厂工作的人来说,都是有迹可循,可以计算出来的数据,因此当张晓珠稍微一提,郑春红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明白了,如果你们没有拉胯拖后腿,那么就是有人说了谎。我会多关注你们几个工段,抓出说谎的人。”郑春红说完,外头正好敲响了铃声,“下班了,你们去休息吧,下午还要好好干,不要被其他事情影响了工作效率。”

        她走了以后,江敏华才吃惊地说:“你居然敢顶撞郑主任。”

        “这有啥的,小珠胆子大的很。是你一开始就误会她,把她当成了胆小鬼。”程英冲着江敏华做了个鬼脸,瞥见了不远处一直朝着看着的人,戳了戳张晓珠肩膀,“那人是不是找你的?”

        “谁啊?”张晓珠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了张小茉,她是不想搭理她的,当然也一直没有搭理过,顿时没了兴趣,“赶快去食堂吧,要排不上队了!你去吗?”

        她随口一说,并没指望江敏华搭理她。

        但今天她却应了。

        “好。”

        程英跟张晓珠面面相觑,显然很是震惊。

        “太阳打从西边出来喽。”程英开玩笑地说。

        江敏华并不理会她的玩笑话,用毛巾擦干额头的汗,带头走出去。

        程英和张晓珠紧随其后。

        出车间大门的时候,张小茉跟上来,一脸焦急地小声说:“二姐,我有话要跟你说。”

        张晓珠没吭声。

        张小茉犹豫了片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细细地说:“阿奶跟我妈打了一架,说要来县城投奔三叔,你快让三叔劝劝她别冲动做事。好端端地住在家里,哪能说来就来呢?”

        “你说真的?”张晓珠停下了脚步,“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就来。”

        程英好奇地走远了,还时不时回头看。

        “为了啥打起来?”这要是刚穿来那会儿,说出来都没人会信,原先关系好的恨不得睡在一张床上的婆媳两人,居然会闹成这种模样,张晓珠觉得有些可笑。

        “是为了我哥结婚的事,已经在看亲了,但是阿奶不肯给彩礼钱,两人就闹了起来。”张小茉脸皮有些烧得慌,“早晨我出门的时候,她就嚷嚷着要跟我一起来,我是偷跑出来的,我怕她——”

        张晓珠冷哼了一声,“你回去告诉她,来了也没地儿住,庙小供不起大佛,好好地待在白沙村,还有俩儿子孝敬她。”说完甩下张小茉大步离开了,接连两件糟心事,她的心情也很糟。

        原以为不过是刘桂芳打个嘴仗过过瘾,万万没想到傍晚下班回家路上,能在糖厂门口看到她,张晓珠掉头就走,想当做压根没见到,偏偏刘桂芳眼尖,已经利索地跑过来,叫了起来。

        “小珠小珠,你快等等我!阿奶腿脚不利索,跟不上啊!”

        未免引起其他工人的注意,张晓珠被迫放满了脚步,被刘桂芳追上来死死拽住了胳膊,生怕她跑走一样,“我在门口等了你两个多钟头,就想着你快出来了,一个月没见着,看着都不像以前瘦猴儿样了,好看不少咧。”

        张晓珠不想搭话,只快步往前走。

        “我也不想来厂里找你,谁叫奶不晓得你新家在哪。你们搬到县里这一个多月,村里头老说起你们咧,还问我咋不来县里看看你们,我也觉得说得对,抽空就来了。你不会嫌弃阿奶烦吧?”刘桂芳一人碎碎念叨着,根本没想听到什么回答,谁知道张晓珠语出惊人——

        “当然会。”

        “……你、你说的是啥话?我可是你奶!”刘桂芳在家里受了一肚子气,没想到刚见着张晓珠又被她拿话呛着,气的脸色发青地说,“就算你当了工人,吃上了国家饭,也还是我刘桂芳的孙女儿,是我老张家的人!你还想翻天去不成?”

        张晓珠厌烦的不行,用力甩开胳膊,“是,你是我奶,但当初把我们赶出家门,说要断绝关系,不让回去过年的是谁?是你吧?怎么现在家里待不下去了,又跑来县里腆着脸来找?你也一把年纪了,别没活成宝倒活成了老不羞了!”

        刘桂芳猝不及防挨了骂,愣了一小会,生怕追丢了张晓珠,憋着火气一路追在后头小跑,她年纪不小,但身子骨还算是硬朗,跑了十来分钟,气喘吁吁但仍是跟到了家门口。

        推开院门,就看到蹲在水龙头边上洗菜的张顺诚,她激动极了,高呼了一声名字,张顺诚刚抱着水盆站起身,闻言手一松,盆子掉在了地上,水花溅了一脚。

        “妈,你、你咋来了?也不通知一声,我好去接你啊!”自从祭灶以后,母子俩就再也没见过了,这还是张顺诚长到三十八岁,头一回分别如此长的时间,说不想那肯定是假的,但没找着挣钱的活儿,他没脸回白沙村给人家看笑话。

        “不孝子,我不来你也不回去看看我!要不是我跑到糖厂外头蹲了一下午,连你们住在哪儿都不知道,还咋通知你一声!你在县里过着好日子,就把我这老婆子丢在穷地方受苦,我生你们这一个个的有啥用啊……”刘桂芳又气又苦,说着就哇哇大哭起来。

        眼看着同一院子里的邻居都要出来看热闹了,张顺诚才连拉带拽的把刘桂芳给弄进了大屋,紧紧关上了门,“家里出了啥事儿了?”

        张晓珠听得脑仁突突地跳。

        老不羞,又来霍霍他们家!

        “我当初咋就看上刘红这个搅家精了,她这是要逼死我啊!你一走,她就撬了我的门锁,想来偷我的钱,要不是我成天随身带着钱,早被她给偷了!”刘桂芳颤巍巍地从裤腰带里拉出一个小布袋,里头装着攒了好些年的家当,恨恨地说,“只要我活着一天,这钱我就绝不会给她!”

        张顺诚又问了个关心很久的事,“那王家的婚事呢?”

        一提到王全友,刘桂芳又大哭起来,下了狠劲捶打着胸口,砸出哐哐的声音,张顺诚吓得去抓她的拳头,生怕把人给砸坏了,“有啥事情慢慢说,咱别这样。”

        “五十块的彩礼钱啊,十斤的洗白面,全还回去了。姓王的黑心肝还找了好些人,一上门就打就砸,把家里弄得一团乱糟,要不是你二伯带着人赶过来劝,咱们家就要给毁了……”刘桂芳脸上挂着眼泪鼻涕,咬牙切齿地说。

        就是因为王全友带人来打砸闹,才把刘红给逼疯了,变着法的要从她这偷抢钱去,说要修补房子,好端端的房子有啥好修补的,不就是个要钱的理由?刘桂芳又不是真傻子。

        “那茵茵呢?”

        “死丫头早跑了,都不知道跑去哪了,也是个没心肝的东西,跑之前还把我大骂了一顿,我生她养她没功也有劳啊,怎么招她了要那么骂我?”

        张为光连眼角余光都不想刮给刘桂芳,手心紧紧攥着笔,用力的指节都泛出青白色,但他终于忍无可忍了,拍桌而起,隐忍着声音低吼:“你能不能别来我家了,这里不欢迎你!”要不是张顺诚就站在他边上,他能再说一筐难听的话!

        打从离开白沙村,张为光的心里就再也没有奶奶了,就全当她入了土,不想也就不气了。

        但她偏要跑到家里又哭又闹,惹得全家人心情烦躁,还让同院邻居看笑话,张为光恨死她了,就凭她从小欺压一家,别说一句狠话,哪怕是动手也绝不在话下!

        “别说了。”袁冬梅拍了拍张为光的肩膀,“里头憋得慌,出去透透气。”

        张为光摔下笔,毫不顾忌撞了刘桂芳肩膀一下,推开门往外跑出去。

        “小光年轻脾气急了些,你别跟他计较。”张顺诚无奈地说,“那你接下来有啥打算?要不要我回去帮你说说二哥二嫂,让他们收敛点?”

        “我想搁你这住段——”

        “不行!”

        “不成!”

        张晓珠和袁冬梅异口同声地说。

        “房子是我托关系找的,钱是我付的,我说不行就不行。”张晓珠斩钉截铁地说,“一共就两间屋,要睡我们一家五口人,没地儿给你住。”

        “那我就打铺盖睡地板。”

        “妈,你这……”张顺诚才说半句,就被刘桂芳打断了。

        “我知道你们刚搬到县里手头紧,这给你们,都给你们,只要有口饭吃,有个地方挡风遮雨的就可以了。”她把小布袋拽下来,塞在张顺诚手里,“这里有一百二十一块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你快收起来!”

        “我不收。”张顺诚反手塞回去。

        这是一家人辛苦了好几年存下来的钱,不只属于他一人。

        “连你也跟他们一个样,那我老婆子死在路上好了。反正也没人管!”刘桂芳哭着往外走,还没出门就被拽回去。

        “天也暗了,今晚先在这凑合一晚,明天再走。”袁冬梅气的脸色发青,强忍着说。

        张晓珠走到院里深吸了一口气,张为光蹲在花圃边上,恨恨揪着杂草问:“她是赖上咱爹好说话了吗?回回呼来喝去,把我们当成啥了?我不要跟她住一起,不然咱们费劲吧啦搬到县里是为个啥?”

        “咱爹好说话不要紧,只要我们不好说话就成。”张晓珠冷笑道。

        “姐,这算现世报吗?她以前对我们那样,现在遭到报应了吧?”张为光痛快地问。

        “是报应,不然全家十几口,连个帮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小光你要看好了,人不能活成那样,跟条丧家之犬有什么两样,求着哭着叫人收留,连个落脚地方都没有。”张晓珠拉着张为光起身,“走,咱们回去吃饭,没理由为这种人饿着自己的肚子。”

        两人走进屋时,刘桂芳已经止住哭了,坐在桌边和张顺诚说话,“你们这屋真不错,小是小了点,但也挺像样。县里不比咱们那儿,你俩现在有活儿做不?别都指望着闺女挣钱养家,东西可老贵了,不禁花。”

        “冬梅在纺织厂上班,我还没找着活。”张顺诚的声音弱下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没少在街上转悠,但至今还没问到工作,大把县里的人没活儿干,更别提他一个乡下来的老农民了。

        “纺织厂啊,不错真不错。一个月能挣多少?”

        “能挣……”

        袁冬梅咳嗽起来,打断了张顺诚,他察觉出袁冬梅的不满,默默地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老三啊,你一个大男人咋能吃着媳妇孩子挣来的饭,说出去给人笑话,县里多少厂,咋能找不到活儿?用点心吧,我还指着你给我养老送终哪。”刘桂芳随口说着,张顺诚下意识点头应着。

        人不要脸,当真天下无敌。

        张晓珠想,对于这样的老赖皮,只有比她更无赖,才能让她无路可走。

        她爹拉不下脸,那就让她来拉。

        脸皮能值几个钱?

        张晓珠可不稀罕。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抱歉,手抖多复制了一遍,赶紧补上了,哭

        18点没更,今天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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