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港城市民（6）
第六章
甘家的兄弟姐妹平时都没有排行的瞎叫, 冷不防来了个“三姐”，都觉得挺新奇，互称“大哥”“二哥”“四弟”“五妹”, 自觉是武侠小说中的江湖豪客，玩了好些天才又换回名字来, 不过下面的阿圆和中仔还多是叫“三姐”, 特别是在有求于姜虞的时候。
阿庆和姜虞住了没一天, 就央求荷妈给她把两个人的床并在一起，并成一张大床，荷妈问她问她为什么，她说睡大床更宽敞，更自在，而且晚上听故事也方便。
几个人正在饭桌上吃早餐，中仔和阿圆听了羡慕得不得了，他们也想听三姐讲故事。
姜虞道, “我晚上讲的都是公主的故事, 你们乐意听咩？”
阿圆和中仔异口同声道，“听！”有的听就很好了, 还挑咩挑。
甘永家已经吃好早饭了，正在收拾书包, 提着书包走过来，一左一右揉了下两个弟弟的后脑勺, “想听都不能听，难道你们晚上要和阿月阿庆一个房啊？”
钟笑荷道，“不然给你们多买点书，你们自己看啊。”
阿圆道，“书看得很快的, 马上就看完了。”
甘永好想了想道，“阿妈，不如我和大佬（大哥）带着弟弟妹妹去书店看书啊，英皇道那里新开了一家书店，允许人去免费看书，我们班很多同学都在那里看书的。”
钟笑荷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孩子喜欢看书父母高兴还来不及，她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去，作业怎么办呢？”
六个孩子里姜虞还没有学上，中仔今年马上要上小一，其他人都觉得可以等放学回家后写完作业再去，甘永家表示自己的作业只用一个小时，其他人也说会快点把作业写完。钟笑荷就道，“行，既然你们想去看书那就去吧，但是有一点，作业一定要保质保量完成，不许糊弄听到没。”
“听到了。”
钟笑荷又道，“阿卡，阿好，你们做哥哥的，在外面一定要看着弟弟妹妹明白吗？”
钟泛达放下
碗筷道，“不如我陪他们一起去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
钟笑荷道，“爸，你没事可以在家休息嘛，或者去找老朋友喝茶，和小朋友出去你不觉得无聊啊。”
钟泛达道，“有什么无聊的，他们去看书，我也去看书喽，和那些街坊在一起来来回回也就那些话题，看书不比去和他们喝茶有意义啊。”
钟笑荷知道自家爸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想想看去书店看看报既清闲又舒服，总比他闲不住非要来饼店帮忙落得一身痛要好，便也答应了。
甘泰祖觉得把孩子们都赶去书店真是再好不过，没有声音在耳边吵闹就能专心做事了。
几个孩子被送去上学了，就留姜虞一个人在家。钟笑荷提出要送姜虞上学的事，但因为她已经十岁了，按理说该上小三年级，但考虑到之前是从大陆过来的，没有接受过香港这边的教育，担心她跟不上，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甘泰祖道，“那就先从一年级开始上嘛，总得打好基础的。”
姜虞听到他们在谈论自己，把手上用来装模作样的书收了起来，抬起头道，“荷妈，jo鲍，外公，其实我可以和好哥一起上学的，他的书我都看得懂。”
要她说，直接去美国常青藤都是行的，说上小四已经过分谦虚了。但她这几天只看了甘永好的书，也只能说上四年级，大不了先读一阵子以后再说跳级的事。
甘泰祖皱眉道，“真的假的，阿月你不要说大话啊。”
姜虞把手上的书递给他，又回头从房间里找出来一个本子再递到他手上，“这是好哥借我的练习册，本子上是我写的练习题，jo鲍你对一下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大话了。”
比起钟笑荷和钟泛达，甘泰祖其实还真的不了解他这个养女的实力，他打开本子一看，先不说答案怎么样，至少这字写得是相当漂亮，令人眼前一亮。他忍不住赞道，“阿月的字可真好看啊。”
姜虞淡定道，“没什么，跟以前老家村口的大爷练得。”
村口大爷李世民、逍遥子：……
姜虞没敢写什么行草，用的就是中规中矩的小楷，楷书的魅力就在于字正方圆，秾纤得度，骨肉匀停，是种任何人都能欣赏的字体。
姜虞写得是数学的应用题，数学这种东西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什么水平一眼就看出来了，甘泰祖对照了答案，发现没有任何错处，而且这一本书都叫她写完了。
甘泰祖对钟笑荷和钟泛达道，“做的是不错啊，如果其他科目也一样好的话，和阿好上同一个年级也没问题。”
姜虞眨眨眼，“jo鲍，你可以拿其他科目考我啊，我不怕考的。”
甘泰祖又去翻了其他甘永好他们用过的练习册出来，什么科目都有，甘泰祖随手一翻，发现这个养女解答题只消看上一眼，答案就出来了，都不用在本子上验算的，计算题更快，要不是对过答案，甘泰祖都以为她在乱说，背诵的文章也是，合上书一气呵成。就连英文都很好，像有时来饼铺买饼的外国人一样说得他听不懂。
甘泰祖现在觉得这个养女简直是个宝了，“阿月你怎么会英文的？”其他科目还好说，天资聪颖足以应对一切，但语言这种科目如果不是有这样的环境，怎么会说得这么好，他们春秧街附近有说英语这么好的吗？还是说现在孤儿院水平都这么高了，专门请外教回来教小孩子？
姜虞说的是标准英语，像bbc电视台纪录片那样的腔调，不带连读和俚语，这样她就可以说是跟着电视上学的。
钟泛达笑道，“哎呀，我外孙女读书这么厉害的，日后肯定能当大学生啊。”
姜虞道，“荷妈，你们可以带我去学校找老师给我出考卷，我能行的。”
钟笑荷道，“学校允许吗？”
甘泰祖现在心头火热，尽管阿卡阿好的学习也很好，但他得承认还是不如阿月的，有个这么聪明的女孩做女儿，他面上有光啊。
姜虞想了想又道，“其实，荷妈你直接叫我读五年级都行的。”
钟笑荷还没
说话，甘泰祖兴奋道，“可以读五年级吗？”
钟笑荷拍了他一下，对姜虞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还没上学呢，就想跳级了，先通过了入学考试再说。”
但在入学之前，还要先把户口迁了。办手续之前，荷妈询问了一下姜虞，“阿月啊，你是想跟我们姓还是继续用这个名呢，没关系，不想改姓就说，不勉强的。”
姜虞愣了一下，看看钟泛达道，“荷妈，我可不可以跟外公姓。”
钟笑荷有些惊讶，“你想跟外公姓啊？”
甘泰祖皱了下眉头，但没有开口说话。
姜虞道，“是外公捡到我的嘛，如果要改姓的话，我想跟外公姓。”
甘泰祖好受多了，至少这小姑娘蛮有良心的。
姜虞的名字就这样由“孙皓月”变成了“钟皓月”。
姜虞倒是觉得有点对不起甘泰祖了，——当然，她是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被钟泛达出资养着——毕竟他是一家之主，应当是看重子女传承的，姜虞这个外来户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就罢了，现在连姓都不和他一起了，这样一看确实更像外人了。
姜虞却是考虑到日后甘泰祖会和荷妈离婚，再之后还有的官司要打，她这个养女到时的处境会相当尴尬，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跟他一个姓，免得再被人以为厚脸皮要充别人的子女。
姜虞还不清楚这个时候甘泰祖到底有没有变心，但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这夫妻两个感情蛮好，日后真的会分道扬镳吗？
钟泛达坐镇饼铺，由钟笑荷和甘泰祖带着姜虞去学校测试。香港的小学是这样的，家里哥哥姐姐在哪上学，下面的弟弟妹妹也就可以在这里上学，所以甘家的几个兄弟姐妹除了阿庆上特殊学校，中仔念幼稚园，其他人都在一所小学。荷妈认识学校里各个年级的老师，所以她先联系了四年级的年级主任给他看姜虞之前写的练习册，再托他同学校商量看能不能直接跳读四年级。
他们被招待
在年级主任的办公室里，年级主任是个中年男老师，年纪四十上下，带着一副眼镜，胸前别着一支派克钢笔，看桌上的摆设以及背后书柜里的书，姜虞猜测这人是教语文的。
年级主任翻看了姜虞的写字本，一打开就“呀”了一声，“这手字写得相当靓啊！”
姜虞料想得没差，这人确实是教语文的，平日还爱钻研书法，鉴赏能力要比甘泰祖钟笑荷夫妇要高得多，一瞧姜虞这字就知道她练得的是钟繇的小楷，而且水平极高。
“来来来，钟皓月同学，你再写几个字我瞧瞧。”
年级主任将胸前的钢笔取下来，又从桌上拿了一个没用过的新本子给姜虞摊开。既然是钟繇的小楷，那当写《荐季直表》最好，一来原贴只有二百余字，二来她是见过真迹的。
梁武帝萧衍赞钟繇的字是“云鹄游天，群鸿戏海”，他的《荐季直表》也被王世贞认为是“天下之学钟者，不再知有《淳化阁》”。
姜虞气定神闲，挥笔写道，“臣繇言：臣自遭遇先帝，忝列腹心，爰自建安之初，王师破贼关东……”（注）
年级主任看这小姑娘身量虽瘦弱，可自有一股大师风范，钟繇被赞“天然第一”，这个钟皓月的字就果真一派天然意态，没个数年苦功是练不成这样的。这造诣之高，至少他是远远不及的。
年级主任问钟笑荷夫妇，“钟皓月同学是有名家教导？”她都姓钟，他都怀疑这是不是钟繇的后人了。
钟笑荷夫妇被问到词穷，他们哪里知道，阿月过去的生活他们也是完全不了解啊。
年级主任也是糊涂了，马上反应过来之前钟笑荷有说过这孩子是领养来的。
姜虞道，“这是我从前跟着老家的伯伯学的。”
从阿耶和师父降级成伯伯的李世民、逍遥子：……
年级主任把这事放下，看了看姜虞的试题，又随手翻出桌面上的空白试卷给了姜虞一份，“我这里有套期中试卷，你做做看。”
他又对
钟笑荷甘泰祖道，“钟皓月同学的情况比较特殊，得正式考较一下，不过看她之前的做题水平，应当是差不了的，等这边考试结束，再去找校长比较好。”这位年纪主任同时也是教导主任，他是有这个权利对学生进行入学测试的。
姜虞浏览了一下试题，除了体育没法测验，连音乐和美术都各出了一张文字卷。四年级的题目对她来说实在不难，现在是展示自己实力的时候，她无意藏拙，按着试卷的顺序，将这些科目的试题一一做完。
年级主任还在想着不管怎样一定要把这个学生收下，即使晚几级也没关系，这样今年的全港小学生书法比赛就有望了，只是这小姑娘做题极快，他跑神的功夫人家半张卷面就写好了，写起数学卷来更快，完全不打草稿。
姜虞写完一张就示意可以拿去批改了，年级主任半信半疑地拿起来，先是感慨写字好的学生的试卷看着真是一种享受，再对着答案册一一比对，竟然全对！
甘泰祖和钟笑荷坐在后面的沙发上心情紧张，他们自己也看过阿卡阿好做试卷，但从来没像姜虞似的，跟个打字机一样，只听见哒哒落笔声，一张试卷就完成了。
甘泰祖紧张道，“阿月怎么写得这么快的，行不行啊。”
钟笑荷道，“应当是行的，你忘了她在家也是这样的。”
“对哦。”甘泰祖自言自语道，“这么厉害，阿月不会是个神童吧，那我不就是神童的老豆！”
钟笑荷笑道，“成绩都没下来你就知道是神童了，知道你女儿聪明，但你也谦虚一点吧，小心摔下来啊。”
甘泰祖小声道，“不会啊，一定是的，你看那老师的脸色，满面红光的，要是水平一般，能这么表现？”
他倒是没说错，年级主任越看越吃惊，钟皓月的试卷没有一处错误，连英文卷写得也一样好。哪个学校不喜欢学习好的学生，从内地到香港都没有例外。学生学习好证明学校教学水平出色，学生水平超群更能给学校
争得荣誉。教导主任更是打定主意要将她留下来，这种学科教育与素质教育并重的学生，傻子才往外推啊。
一个半小时时间，试卷全部写好了，姜虞收好了笔等着年级主任把最后一张卷看完。她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成绩的，而且在路过校园荣誉榜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这家学校的奖学金可不菲呢。
作者有话要说： 注：出自钟繇的《荐季直表》
甘爸这个人吧，很复杂，你说他绝情也特别绝情，抛妻弃子不在话下，甚至离婚之后重开了家饼店生意不景气，回来跪着求岳丈把店铺招牌给他们用用，如果不给他的话，他就没钱送孩子上学，就不让大儿子上学，让他去读技校炼铁。绝情到把小三的女儿当亲生女儿，嘲讽二儿子配不上她趁早死心，对养女冷嘲热讽叫她别管他们家的事，对亲生女儿儿子不闻不问。
但他又时不时做些好像要回头的举动，哭诉自己过得不开心，怀念以前的日子，做些小事叫子女高兴，又来参加生日宴，法庭上说假话再回头求原谅。人家是pua女友，他这是pua儿女！搞得几个孩子是恨也不是，爱也不是，渣男做成这样真的绝！最后能大团圆，我觉得完全是其他人被pua了觉得他也还行就这样吧。
文章目前的进度是还没有外遇，但我觉得外遇是肯定的了，一是红姨有这个决心，二吧自古婆媳难相处，老太太完全看不上儿媳妇，处处指责作对，身边又有搅x棍，而甘爸又是个墙头草没主见，这种情况下有其他女人小意温存，你猜会不会出轨？唉，女人遇上这样的丈夫婆家真的要心梗，像荷这种性子好又有能力的都没办法，真叫人对婚姻生活心生恐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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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家的兄弟姐妹平时都没有排行的瞎叫, 冷不防来了个“三姐”，都觉得挺新奇，互称“大哥”“二哥”“四弟”“五妹”, 自觉是武侠小说中的江湖豪客，玩了好些天才又换回名字来, 不过下面的阿圆和中仔还多是叫“三姐”, 特别是在有求于姜虞的时候。
阿庆和姜虞住了没一天, 就央求荷妈给她把两个人的床并在一起，并成一张大床，荷妈问她问她为什么，她说睡大床更宽敞，更自在，而且晚上听故事也方便。
几个人正在饭桌上吃早餐，中仔和阿圆听了羡慕得不得了，他们也想听三姐讲故事。
姜虞道, “我晚上讲的都是公主的故事, 你们乐意听咩？”
阿圆和中仔异口同声道，“听！”有的听就很好了, 还挑咩挑。
甘永家已经吃好早饭了，正在收拾书包, 提着书包走过来，一左一右揉了下两个弟弟的后脑勺, “想听都不能听，难道你们晚上要和阿月阿庆一个房啊？”
钟笑荷道，“不然给你们多买点书，你们自己看啊。”
阿圆道，“书看得很快的, 马上就看完了。”
甘永好想了想道，“阿妈，不如我和大佬（大哥）带着弟弟妹妹去书店看书啊，英皇道那里新开了一家书店，允许人去免费看书，我们班很多同学都在那里看书的。”
钟笑荷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孩子喜欢看书父母高兴还来不及，她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去，作业怎么办呢？”
六个孩子里姜虞还没有学上，中仔今年马上要上小一，其他人都觉得可以等放学回家后写完作业再去，甘永家表示自己的作业只用一个小时，其他人也说会快点把作业写完。钟笑荷就道，“行，既然你们想去看书那就去吧，但是有一点，作业一定要保质保量完成，不许糊弄听到没。”
“听到了。”
钟笑荷又道，“阿卡，阿好，你们做哥哥的，在外面一定要看着弟弟妹妹明白吗？”
钟泛达放下
碗筷道，“不如我陪他们一起去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
钟笑荷道，“爸，你没事可以在家休息嘛，或者去找老朋友喝茶，和小朋友出去你不觉得无聊啊。”
钟泛达道，“有什么无聊的，他们去看书，我也去看书喽，和那些街坊在一起来来回回也就那些话题，看书不比去和他们喝茶有意义啊。”
钟笑荷知道自家爸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想想看去书店看看报既清闲又舒服，总比他闲不住非要来饼店帮忙落得一身痛要好，便也答应了。
甘泰祖觉得把孩子们都赶去书店真是再好不过，没有声音在耳边吵闹就能专心做事了。
几个孩子被送去上学了，就留姜虞一个人在家。钟笑荷提出要送姜虞上学的事，但因为她已经十岁了，按理说该上小三年级，但考虑到之前是从大陆过来的，没有接受过香港这边的教育，担心她跟不上，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甘泰祖道，“那就先从一年级开始上嘛，总得打好基础的。”
姜虞听到他们在谈论自己，把手上用来装模作样的书收了起来，抬起头道，“荷妈，jo鲍，外公，其实我可以和好哥一起上学的，他的书我都看得懂。”
要她说，直接去美国常青藤都是行的，说上小四已经过分谦虚了。但她这几天只看了甘永好的书，也只能说上四年级，大不了先读一阵子以后再说跳级的事。
甘泰祖皱眉道，“真的假的，阿月你不要说大话啊。”
姜虞把手上的书递给他，又回头从房间里找出来一个本子再递到他手上，“这是好哥借我的练习册，本子上是我写的练习题，jo鲍你对一下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大话了。”
比起钟笑荷和钟泛达，甘泰祖其实还真的不了解他这个养女的实力，他打开本子一看，先不说答案怎么样，至少这字写得是相当漂亮，令人眼前一亮。他忍不住赞道，“阿月的字可真好看啊。”
姜虞淡定道，“没什么，跟以前老家村口的大爷练得。”
村口大爷李世民、逍遥子：……
姜虞没敢写什么行草，用的就是中规中矩的小楷，楷书的魅力就在于字正方圆，秾纤得度，骨肉匀停，是种任何人都能欣赏的字体。
姜虞写得是数学的应用题，数学这种东西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什么水平一眼就看出来了，甘泰祖对照了答案，发现没有任何错处，而且这一本书都叫她写完了。
甘泰祖对钟笑荷和钟泛达道，“做的是不错啊，如果其他科目也一样好的话，和阿好上同一个年级也没问题。”
姜虞眨眨眼，“jo鲍，你可以拿其他科目考我啊，我不怕考的。”
甘泰祖又去翻了其他甘永好他们用过的练习册出来，什么科目都有，甘泰祖随手一翻，发现这个养女解答题只消看上一眼，答案就出来了，都不用在本子上验算的，计算题更快，要不是对过答案，甘泰祖都以为她在乱说，背诵的文章也是，合上书一气呵成。就连英文都很好，像有时来饼铺买饼的外国人一样说得他听不懂。
甘泰祖现在觉得这个养女简直是个宝了，“阿月你怎么会英文的？”其他科目还好说，天资聪颖足以应对一切，但语言这种科目如果不是有这样的环境，怎么会说得这么好，他们春秧街附近有说英语这么好的吗？还是说现在孤儿院水平都这么高了，专门请外教回来教小孩子？
姜虞说的是标准英语，像bbc电视台纪录片那样的腔调，不带连读和俚语，这样她就可以说是跟着电视上学的。
钟泛达笑道，“哎呀，我外孙女读书这么厉害的，日后肯定能当大学生啊。”
姜虞道，“荷妈，你们可以带我去学校找老师给我出考卷，我能行的。”
钟笑荷道，“学校允许吗？”
甘泰祖现在心头火热，尽管阿卡阿好的学习也很好，但他得承认还是不如阿月的，有个这么聪明的女孩做女儿，他面上有光啊。
姜虞想了想又道，“其实，荷妈你直接叫我读五年级都行的。”
钟笑荷还没
说话，甘泰祖兴奋道，“可以读五年级吗？”
钟笑荷拍了他一下，对姜虞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还没上学呢，就想跳级了，先通过了入学考试再说。”
但在入学之前，还要先把户口迁了。办手续之前，荷妈询问了一下姜虞，“阿月啊，你是想跟我们姓还是继续用这个名呢，没关系，不想改姓就说，不勉强的。”
姜虞愣了一下，看看钟泛达道，“荷妈，我可不可以跟外公姓。”
钟笑荷有些惊讶，“你想跟外公姓啊？”
甘泰祖皱了下眉头，但没有开口说话。
姜虞道，“是外公捡到我的嘛，如果要改姓的话，我想跟外公姓。”
甘泰祖好受多了，至少这小姑娘蛮有良心的。
姜虞的名字就这样由“孙皓月”变成了“钟皓月”。
姜虞倒是觉得有点对不起甘泰祖了，——当然，她是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被钟泛达出资养着——毕竟他是一家之主，应当是看重子女传承的，姜虞这个外来户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就罢了，现在连姓都不和他一起了，这样一看确实更像外人了。
姜虞却是考虑到日后甘泰祖会和荷妈离婚，再之后还有的官司要打，她这个养女到时的处境会相当尴尬，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跟他一个姓，免得再被人以为厚脸皮要充别人的子女。
姜虞还不清楚这个时候甘泰祖到底有没有变心，但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这夫妻两个感情蛮好，日后真的会分道扬镳吗？
钟泛达坐镇饼铺，由钟笑荷和甘泰祖带着姜虞去学校测试。香港的小学是这样的，家里哥哥姐姐在哪上学，下面的弟弟妹妹也就可以在这里上学，所以甘家的几个兄弟姐妹除了阿庆上特殊学校，中仔念幼稚园，其他人都在一所小学。荷妈认识学校里各个年级的老师，所以她先联系了四年级的年级主任给他看姜虞之前写的练习册，再托他同学校商量看能不能直接跳读四年级。
他们被招待
在年级主任的办公室里，年级主任是个中年男老师，年纪四十上下，带着一副眼镜，胸前别着一支派克钢笔，看桌上的摆设以及背后书柜里的书，姜虞猜测这人是教语文的。
年级主任翻看了姜虞的写字本，一打开就“呀”了一声，“这手字写得相当靓啊！”
姜虞料想得没差，这人确实是教语文的，平日还爱钻研书法，鉴赏能力要比甘泰祖钟笑荷夫妇要高得多，一瞧姜虞这字就知道她练得的是钟繇的小楷，而且水平极高。
“来来来，钟皓月同学，你再写几个字我瞧瞧。”
年级主任将胸前的钢笔取下来，又从桌上拿了一个没用过的新本子给姜虞摊开。既然是钟繇的小楷，那当写《荐季直表》最好，一来原贴只有二百余字，二来她是见过真迹的。
梁武帝萧衍赞钟繇的字是“云鹄游天，群鸿戏海”，他的《荐季直表》也被王世贞认为是“天下之学钟者，不再知有《淳化阁》”。
姜虞气定神闲，挥笔写道，“臣繇言：臣自遭遇先帝，忝列腹心，爰自建安之初，王师破贼关东……”（注）
年级主任看这小姑娘身量虽瘦弱，可自有一股大师风范，钟繇被赞“天然第一”，这个钟皓月的字就果真一派天然意态，没个数年苦功是练不成这样的。这造诣之高，至少他是远远不及的。
年级主任问钟笑荷夫妇，“钟皓月同学是有名家教导？”她都姓钟，他都怀疑这是不是钟繇的后人了。
钟笑荷夫妇被问到词穷，他们哪里知道，阿月过去的生活他们也是完全不了解啊。
年级主任也是糊涂了，马上反应过来之前钟笑荷有说过这孩子是领养来的。
姜虞道，“这是我从前跟着老家的伯伯学的。”
从阿耶和师父降级成伯伯的李世民、逍遥子：……
年级主任把这事放下，看了看姜虞的试题，又随手翻出桌面上的空白试卷给了姜虞一份，“我这里有套期中试卷，你做做看。”
他又对
钟笑荷甘泰祖道，“钟皓月同学的情况比较特殊，得正式考较一下，不过看她之前的做题水平，应当是差不了的，等这边考试结束，再去找校长比较好。”这位年纪主任同时也是教导主任，他是有这个权利对学生进行入学测试的。
姜虞浏览了一下试题，除了体育没法测验，连音乐和美术都各出了一张文字卷。四年级的题目对她来说实在不难，现在是展示自己实力的时候，她无意藏拙，按着试卷的顺序，将这些科目的试题一一做完。
年级主任还在想着不管怎样一定要把这个学生收下，即使晚几级也没关系，这样今年的全港小学生书法比赛就有望了，只是这小姑娘做题极快，他跑神的功夫人家半张卷面就写好了，写起数学卷来更快，完全不打草稿。
姜虞写完一张就示意可以拿去批改了，年级主任半信半疑地拿起来，先是感慨写字好的学生的试卷看着真是一种享受，再对着答案册一一比对，竟然全对！
甘泰祖和钟笑荷坐在后面的沙发上心情紧张，他们自己也看过阿卡阿好做试卷，但从来没像姜虞似的，跟个打字机一样，只听见哒哒落笔声，一张试卷就完成了。
甘泰祖紧张道，“阿月怎么写得这么快的，行不行啊。”
钟笑荷道，“应当是行的，你忘了她在家也是这样的。”
“对哦。”甘泰祖自言自语道，“这么厉害，阿月不会是个神童吧，那我不就是神童的老豆！”
钟笑荷笑道，“成绩都没下来你就知道是神童了，知道你女儿聪明，但你也谦虚一点吧，小心摔下来啊。”
甘泰祖小声道，“不会啊，一定是的，你看那老师的脸色，满面红光的，要是水平一般，能这么表现？”
他倒是没说错，年级主任越看越吃惊，钟皓月的试卷没有一处错误，连英文卷写得也一样好。哪个学校不喜欢学习好的学生，从内地到香港都没有例外。学生学习好证明学校教学水平出色，学生水平超群更能给学校
争得荣誉。教导主任更是打定主意要将她留下来，这种学科教育与素质教育并重的学生，傻子才往外推啊。
一个半小时时间，试卷全部写好了，姜虞收好了笔等着年级主任把最后一张卷看完。她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成绩的，而且在路过校园荣誉榜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这家学校的奖学金可不菲呢。
作者有话要说： 注：出自钟繇的《荐季直表》
甘爸这个人吧，很复杂，你说他绝情也特别绝情，抛妻弃子不在话下，甚至离婚之后重开了家饼店生意不景气，回来跪着求岳丈把店铺招牌给他们用用，如果不给他的话，他就没钱送孩子上学，就不让大儿子上学，让他去读技校炼铁。绝情到把小三的女儿当亲生女儿，嘲讽二儿子配不上她趁早死心，对养女冷嘲热讽叫她别管他们家的事，对亲生女儿儿子不闻不问。
但他又时不时做些好像要回头的举动，哭诉自己过得不开心，怀念以前的日子，做些小事叫子女高兴，又来参加生日宴，法庭上说假话再回头求原谅。人家是pua女友，他这是pua儿女！搞得几个孩子是恨也不是，爱也不是，渣男做成这样真的绝！最后能大团圆，我觉得完全是其他人被pua了觉得他也还行就这样吧。
文章目前的进度是还没有外遇，但我觉得外遇是肯定的了，一是红姨有这个决心，二吧自古婆媳难相处，老太太完全看不上儿媳妇，处处指责作对，身边又有搅x棍，而甘爸又是个墙头草没主见，这种情况下有其他女人小意温存，你猜会不会出轨？唉，女人遇上这样的丈夫婆家真的要心梗，像荷这种性子好又有能力的都没办法，真叫人对婚姻生活心生恐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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