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众里寻她
哦，这样啊，z县的地震挺吓人的，还好这里没事。叶青楠弯了弯唇角，就像与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谈论着昨天的天气。
看着她淡漠又客气的样子，陆瀚东心里汹涌澎湃，百感交集，他的情绪似乎已经达到了极点，再也无法忍耐，他终于上前几步握住了叶青楠的肩膀，与她一高一低地对视着：青楠，我有话想对你说，可不可以给我点时间？他的语气小心翼翼，甚至充满了乞求。
与他隔得太近，叶青楠似乎又闻到了他身上那种特殊的消毒水味道，她一时有些恍惚，当初，她强迫自己离开京都，忘记他，谈何容易！在云坪的这几年，她自认为已经心如止水，然而今天，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身影就站在她的面前，只与她一步之隔，一如当年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他那样好看，立体的五官几乎动人心魄，只是现在的他，皮肤比以前黑了，头发更短了，样子有些沧桑和疲惫，不过气质反而更加出尘，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蓄满了深不见底的情意，然而那样深的情意，她注定无力承受。她想，两人谈谈也好，有些话迟早是要说开的，他们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还是好聚好散，长痛不如短痛吧。
叶青楠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的手：好，陆医生你先等一下，我打电话请个假。
她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转身走远了几步。她是打给王唯向的，让他帮忙盯一下最后一节自习课。她和王唯向做了五年的搭档，她教语文、美术和音乐，他负责数学、科学和体育。他是班主任，她是副班主任，这个比她大一岁的大男孩帅气有涵养，是一众女老师心中的白马王子。
然而谁都看得出，他只对叶青楠的感情特殊，叶青楠也明白他的心意，有好多次，她都是一语双关，委婉拒绝，好在王唯向性格内敛含蓄，并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反倒是两人工作起来更加增添了一些默契。
陆瀚东站在离她五米开外的身后，下课的校园又极其喧闹，他听不清她对电话里说了什么，他甚至不敢想象她通话的内容，她也许已经有了恋人，更或者早已结婚生子，她正在给家里打电话，说要晚一点回去毕竟，他们分开五年了，时过境迁，斗转星移，什么事情都来得及发生。
他心里慌得厉害，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到两分钟的通话时间，他却等得心力交瘁。
叶青楠终于收起了手机，她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好了，走吧，我请你吃晚饭，不过这里条件有限，恐怕陆医生得将就一下了。
好，谢谢。不管怎样，她肯给他一顿饭的时间，他已经很感激了。
他一路跟在叶青楠身后，走在校园里的小路上，上课铃声响起，孩子们飞快地向教室里飞奔着，每经过叶青楠的身边，他们就会纷纷喊着叶老师好，叶青楠也笑着向孩子们一一问好。
陆瀚东随着叶青楠来到了学校门口唯一的一家小餐馆，这餐馆是完完全全的少数民族风，竹楼一样的房屋前面有五六层陡峭的楼梯，陆瀚东站在台阶下面有些发愁，虽然他已经将假肢驾驭得相当熟练，但面对这样的楼梯，他还是愣怔了一下。
他长出一口气，既然别无选择，那就豁出去吧。
他右腿先迈上了一层台阶，左腿便跟上一层，然后右腿又上一层，左腿再跟上，他尽量让自己的步伐看起来平稳没有异样，可速度还是比叶青楠慢了许多。
她蹭蹭蹭地拾级而上，然后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陆瀚东有些吃力的动作。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腿受伤了？
嗯，已经没事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叶青楠，他的左腿有一半是假肢，他突然就好害怕，害怕她知道自己变成了残疾人，内心强大的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过残废，可今天，面对他最想珍惜的人，他就自卑了。他不敢想象她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也许会害怕，也许会逃走，也许会漠不关心但不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他无法承受的。
晚饭时间还有些早，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位顾客，一进门，老板就迎上来与他们热情地打招呼。
老板娘拿了菜单过来让他们点菜，可话题却不在菜上。
哎哟，叶老师啊，你交男朋友了？长这么帅啊！你杨哥前几天还说王老师和你早晚能成，我就说嘛，虽然王老师是咱们学校的香饽饽，可是叶老师眼光高着呢，根本不是王老师能追得上的
叶青楠赶紧开口拦住滔滔不绝的老板娘：杨嫂，你别瞎说，没有的事，我和王老师就是同事而已。
同事当然不假，可是瞎子都看得出，那王老师对你有意思。老板娘咯咯笑着，嘴上像抹了油，哎，帅哥，你怎么称呼呀？做什么工作的？
你好，我姓陆，是一名医生。陆瀚东礼貌作答。在老板娘的话里，他欣喜地听到了一些信息，叶青楠还是单身，那个王老师想追求她，却没能成功。他的心里终于踏实了一些，他不敢奢求她能原谅自己，只要知道她未婚，他还能光明正大的追求她，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老板娘看着一表人才的陆瀚东就像看着自家女婿一样，越看越喜欢：医生这工作好啊，有前途又受人尊敬，哎呀，这小伙子长得可真好，跟电视里的演员似的
叶青楠简直有点后悔带陆瀚东来这里了，她怎么就忘了杨嫂是个大嘴巴，好在老板过来赶紧把自己老婆轰走了：你这是干什么呢？快让人家叶老师点菜吧，怎么就没眼力见儿呢，去去去，厨房干活去。
老板笑呵呵地给陆瀚东道歉：那个小伙子啊，让你见笑了，我老婆没文化，没见过世面，你别介意啊
没事，我不介意。陆瀚东笑着摇头。他非但不会介意，反而还挺感谢老板娘的。只是已经好久没有人称呼他小伙子了。
叶青楠让陆瀚东点菜，他推说对这里不熟悉，让她点，叶青楠也不再客气，自己看着菜单点了两菜一汤外加两碗米饭。
饭菜上得很快，可陆瀚东却没有一点吃饭的心思，他只是看着她吃。
青楠，他试着开口，这些年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叶青楠抬头笑笑，边吃边说：是啊，一直在这里啊。
你过得还好吗？千言万语堵在心里，开口却只剩了这一句。
你都看到了，还不错。
你走了以后，我一直都在找你等你。
哦。她依然在低着头吃饭，并没有想表达什么的意思。
陆瀚东看着眼前让他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就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他好想上前去拥抱她，告诉她他想她想的快要发疯了，可是他不敢，他害怕她会再次逃走。他宁愿她大哭大闹，对他质问发脾气，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她仿佛已经忘记了当年的爱情，和当年的他。
云西和我妈都经常念叨你，她们挺想你的，云西现在在电视台工作了，上个月，宇东结婚了，小淘和修远做的花童说起来，他俩做花童年龄都偏大了
叶青楠打断了他：小淘该上三年级了吧？
是，她有时候会问我，青楠妈妈什么时候回家她说当初是她赶走了青楠妈妈，她想有机会帮我求你回来
你快吃饭啊，菜都要凉了，叶青楠突然好想哭，她强忍下眼泪，赶紧换了话题，你尝尝这个鱼，是这里的招牌菜，杨哥的手艺很不错的，我和同事们聚餐经常会来这里。
陆瀚东并没有要拿筷子吃饭的意思，反而隔着桌子抓住了她的手：青楠，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定定地看着她左脸颊那道疤痕，小指头大的一块，颜色发白，略略高出皮肤，他的心里很疼很难受，我都听李旭恒说了，你为了我，受了太多的委屈。
叶青楠愣了一下，一秒将手抽回：陆医生，你别这样，都这么久了，我早就放下了。
可是我放不下！陆瀚东说完，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激动，怕吓到她，便赶紧放低了声音，青楠，我求你，求你正眼看看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叶青楠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只能岔开话题：谢南方还好吗？小淘还小，需要妈妈的陪伴，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该和谢南方好好过日子。她想起了那个城府很深的女人，她将永远是横在自己和陆瀚东之间的一道难题，这道难题几乎无解，棘手到让她丢盔弃甲，不战而逃。
陆瀚东连忙解释：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她早就出国了，即使她再回来，我和她也不会再有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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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淡漠又客气的样子，陆瀚东心里汹涌澎湃，百感交集，他的情绪似乎已经达到了极点，再也无法忍耐，他终于上前几步握住了叶青楠的肩膀，与她一高一低地对视着：青楠，我有话想对你说，可不可以给我点时间？他的语气小心翼翼，甚至充满了乞求。
与他隔得太近，叶青楠似乎又闻到了他身上那种特殊的消毒水味道，她一时有些恍惚，当初，她强迫自己离开京都，忘记他，谈何容易！在云坪的这几年，她自认为已经心如止水，然而今天，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身影就站在她的面前，只与她一步之隔，一如当年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他那样好看，立体的五官几乎动人心魄，只是现在的他，皮肤比以前黑了，头发更短了，样子有些沧桑和疲惫，不过气质反而更加出尘，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蓄满了深不见底的情意，然而那样深的情意，她注定无力承受。她想，两人谈谈也好，有些话迟早是要说开的，他们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还是好聚好散，长痛不如短痛吧。
叶青楠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的手：好，陆医生你先等一下，我打电话请个假。
她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转身走远了几步。她是打给王唯向的，让他帮忙盯一下最后一节自习课。她和王唯向做了五年的搭档，她教语文、美术和音乐，他负责数学、科学和体育。他是班主任，她是副班主任，这个比她大一岁的大男孩帅气有涵养，是一众女老师心中的白马王子。
然而谁都看得出，他只对叶青楠的感情特殊，叶青楠也明白他的心意，有好多次，她都是一语双关，委婉拒绝，好在王唯向性格内敛含蓄，并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反倒是两人工作起来更加增添了一些默契。
陆瀚东站在离她五米开外的身后，下课的校园又极其喧闹，他听不清她对电话里说了什么，他甚至不敢想象她通话的内容，她也许已经有了恋人，更或者早已结婚生子，她正在给家里打电话，说要晚一点回去毕竟，他们分开五年了，时过境迁，斗转星移，什么事情都来得及发生。
他心里慌得厉害，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到两分钟的通话时间，他却等得心力交瘁。
叶青楠终于收起了手机，她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好了，走吧，我请你吃晚饭，不过这里条件有限，恐怕陆医生得将就一下了。
好，谢谢。不管怎样，她肯给他一顿饭的时间，他已经很感激了。
他一路跟在叶青楠身后，走在校园里的小路上，上课铃声响起，孩子们飞快地向教室里飞奔着，每经过叶青楠的身边，他们就会纷纷喊着叶老师好，叶青楠也笑着向孩子们一一问好。
陆瀚东随着叶青楠来到了学校门口唯一的一家小餐馆，这餐馆是完完全全的少数民族风，竹楼一样的房屋前面有五六层陡峭的楼梯，陆瀚东站在台阶下面有些发愁，虽然他已经将假肢驾驭得相当熟练，但面对这样的楼梯，他还是愣怔了一下。
他长出一口气，既然别无选择，那就豁出去吧。
他右腿先迈上了一层台阶，左腿便跟上一层，然后右腿又上一层，左腿再跟上，他尽量让自己的步伐看起来平稳没有异样，可速度还是比叶青楠慢了许多。
她蹭蹭蹭地拾级而上，然后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陆瀚东有些吃力的动作。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腿受伤了？
嗯，已经没事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叶青楠，他的左腿有一半是假肢，他突然就好害怕，害怕她知道自己变成了残疾人，内心强大的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过残废，可今天，面对他最想珍惜的人，他就自卑了。他不敢想象她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也许会害怕，也许会逃走，也许会漠不关心但不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他无法承受的。
晚饭时间还有些早，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位顾客，一进门，老板就迎上来与他们热情地打招呼。
老板娘拿了菜单过来让他们点菜，可话题却不在菜上。
哎哟，叶老师啊，你交男朋友了？长这么帅啊！你杨哥前几天还说王老师和你早晚能成，我就说嘛，虽然王老师是咱们学校的香饽饽，可是叶老师眼光高着呢，根本不是王老师能追得上的
叶青楠赶紧开口拦住滔滔不绝的老板娘：杨嫂，你别瞎说，没有的事，我和王老师就是同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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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楠简直有点后悔带陆瀚东来这里了，她怎么就忘了杨嫂是个大嘴巴，好在老板过来赶紧把自己老婆轰走了：你这是干什么呢？快让人家叶老师点菜吧，怎么就没眼力见儿呢，去去去，厨房干活去。
老板笑呵呵地给陆瀚东道歉：那个小伙子啊，让你见笑了，我老婆没文化，没见过世面，你别介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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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楠让陆瀚东点菜，他推说对这里不熟悉，让她点，叶青楠也不再客气，自己看着菜单点了两菜一汤外加两碗米饭。
饭菜上得很快，可陆瀚东却没有一点吃饭的心思，他只是看着她吃。
青楠，他试着开口，这些年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叶青楠抬头笑笑，边吃边说：是啊，一直在这里啊。
你过得还好吗？千言万语堵在心里，开口却只剩了这一句。
你都看到了，还不错。
你走了以后，我一直都在找你等你。
哦。她依然在低着头吃饭，并没有想表达什么的意思。
陆瀚东看着眼前让他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就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他好想上前去拥抱她，告诉她他想她想的快要发疯了，可是他不敢，他害怕她会再次逃走。他宁愿她大哭大闹，对他质问发脾气，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她仿佛已经忘记了当年的爱情，和当年的他。
云西和我妈都经常念叨你，她们挺想你的，云西现在在电视台工作了，上个月，宇东结婚了，小淘和修远做的花童说起来，他俩做花童年龄都偏大了
叶青楠打断了他：小淘该上三年级了吧？
是，她有时候会问我，青楠妈妈什么时候回家她说当初是她赶走了青楠妈妈，她想有机会帮我求你回来
你快吃饭啊，菜都要凉了，叶青楠突然好想哭，她强忍下眼泪，赶紧换了话题，你尝尝这个鱼，是这里的招牌菜，杨哥的手艺很不错的，我和同事们聚餐经常会来这里。
陆瀚东并没有要拿筷子吃饭的意思，反而隔着桌子抓住了她的手：青楠，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定定地看着她左脸颊那道疤痕，小指头大的一块，颜色发白，略略高出皮肤，他的心里很疼很难受，我都听李旭恒说了，你为了我，受了太多的委屈。
叶青楠愣了一下，一秒将手抽回：陆医生，你别这样，都这么久了，我早就放下了。
可是我放不下！陆瀚东说完，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激动，怕吓到她，便赶紧放低了声音，青楠，我求你，求你正眼看看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叶青楠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只能岔开话题：谢南方还好吗？小淘还小，需要妈妈的陪伴，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该和谢南方好好过日子。她想起了那个城府很深的女人，她将永远是横在自己和陆瀚东之间的一道难题，这道难题几乎无解，棘手到让她丢盔弃甲，不战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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