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捉虫）
魔渊之井迎来了有史以来年龄最小的挑战者——阮白芷。
一般来说, 小朋友心思单纯，是不会有心魔产生的，而且普通人也不会产生什么心魔, 只有执念过深和拥有灵力的人比较容易产生心魔。就算有, 小朋友的心魔太过弱小，一出生就被别的心魔给吞食掉了, 别说出去了，连走到考验这一关都不太可能。
于是，原本想出考验题为难她的“考官”们都忍不住现身来看看这个幼崽到底是什么扬的体质, 竟然能走到这里。
考官们想着，哎呀, 上千年都不见一个幼崽, 这会儿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幼崽，那原先定的主题就不合适了, 万一吓着幼崽可就不好了，那就用她记忆里最熟悉的场景来考验考验她好了，四舍五入也算她的主场。
他们可是放水了的。
考官们表示：十分期待幼崽的表现！
原本面前是魔物交配的场景开始变化了，周围的环境也变得阴冷了起来。
少年魔王眼前明亮的视线突然转暗，怀里的阮白芷瑟缩了一下，他感觉到了她的害怕，护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轻轻往自己的肩膀上靠, 放软了语气，说：“别怕, 有爸爸在。”
阮白芷抱住了少年魔王的脖子, 从他的肩头探出脑袋, 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望着这个突然开始变化的世界，她惊讶地发现，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天空昏暗，分辨不出时间。
这是一条小巷的尽头，一墙之隔，旁边的学校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而这边的小巷尽头则是臭气熏天的垃圾堆。
垃圾已经多到从垃圾桶里溢了出来。
少年魔王嗅到了一股奇怪的酸臭味，正要抱着阮白芷离开这里，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走都是在原地踏步。
从垃圾堆里传出了奇怪的声音，一个易拉罐从垃圾堆的顶上掉落下来。
少年魔王停住了自己的动作，易拉罐滚落到了他的脚边。
他顺着易拉罐滚落的方向，抬起头看去。
一个脏兮兮的小孩从垃圾桶里艰难地翻了出来，因为身形不稳，连人带垃圾桶一起翻倒在地上。
她爬起来，对着自己摔破了皮的膝盖轻轻吹气呼呼，然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把果皮抖落，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的垃圾桶，翻找着各种瓶罐，找到一个瓶子，就往自己的嘴里倒。
或许是太渴了，她突然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曲着瘦小的身躯，跪在地上干呕。
她很小，小得像这个世界微不足道的一个标点符号。
这时，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小孩仰头看着天空，高兴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然后张大嘴，用双手捧着雨水，喂进自己的嘴里。
雨水将小孩脏兮兮的脸冲干净了一些，露出了底下那张白白净净的脸蛋，那双清澈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扬，和大魔王一样，是非常漂亮的桃花眼。
少年魔王若有所感，低头看着怀里的阮白芷，只见她睁着眼睛，望着那个小孩，一眨不眨的。
“你认识她吗？”少年魔王问。
阮白芷呼吸放轻，手却不自觉地将爸爸的睡袍攥得有了褶皱。
“不认识。”她说。
少年魔王眉头轻蹙。
阮白芷仰头对着少年魔王，露出一个笑容，说：“我和她长得完全不一样，不是吗？”
她不想承认，这个狼狈的女孩是她。因为她知道这样脏兮兮的她有多讨人厌，她不能让爸爸讨厌她。
很少见的，少年魔王错开了她的视线，没有看她的脸，而是看向那个因为下雨而高兴的女孩。
阮白芷敏感地觉察到了什么，眼神暗淡无光。
女孩捡了一个矿泉水瓶，又捡了一个易拉罐，将它们全部摆在一起，坐在地上，等着雨水落下来。
她仰着头，任由冰凉的雨水把她淋成落汤鸡。
这时候，隔壁的学校传来了下课铃声。突然响起的铃声把女孩吓了一跳，身体一抖，把放在自己前面的水瓶不小心碰倒了。
她一愣，露出心疼的表情，连忙把瓶子捡起来，查看瓶里还剩多少水。
女孩听到了隔壁放学的声音，学生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从旁边的墙壁传过来，她站起身，仰头看着那面墙壁，不知道在看什么。
巷子的那头，有学生举着伞经过。
女孩一听到脚步声，就将自己藏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如同受惊的小动物。
她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巷子的那头。
其实少年魔王就抱着阮白芷站在她的不远处，只是她看不见他们。
一个学生跑得着急，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正要爬起来，抬头看到了什么，就干脆趴在地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扶起她，连自己的伞都打歪了，完全朝着学生倾斜过去，后背湿了一大半。
学生委屈地朝他瘪嘴，两行泪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落了下来，哭诉道：“爸爸！都是这破瓶子绊倒了我！”
中年男人捡起把她绊倒的瓶子，在她面前狠狠地踩了两脚，把它踩扁，然后往巷子深处的垃圾桶一丢！
瓶子正中女孩躲藏的垃圾桶，力道过大，把垃圾桶里的垃圾砸得倾倒，那些垃圾朝着女孩砸去，女孩蹲下身子，用手抱住自己的头，将自己缩成一团。
少年魔王赤色的双瞳里充满了愤怒，恶狠狠地瞪了那个男人一眼。
“好啦，它已经回到它该回到的地方了。乖女儿，不哭不哭。爸爸在呢。爸爸带你回家。”中年男人背起孩子，让女儿撑着伞，带她回家。
“爸爸最棒了！”学生破涕为笑。
垃圾堆里的女孩抬起头，望着那对父女离开的方向。
她张了张唇，像是在学习别人说话一样，发出很小的声音，“霸……爸爸。”
女孩抱住了自己，小声地叫着：“爸爸……”
少年魔王食指微动，他朝着那个女孩抬起手，好像想要回应她。
“……”阮白芷伸手拉住了爸爸的衣袖，看着他的侧脸。
少年魔王看着怀里的幼崽，她眼里含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那个女孩就是她吧，这是她在另外一个世界过的日子。
和她共享视线的时候或许还没有那么直观，而且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少年魔王带着幼崽到处打魔兽，她乖巧地在他身边喊他爸爸，还说要保护他，他便忘记了以前的她过着怎样的生活。
现在，将她曾经活过的日子再一次翻出来，让他直面她的人生，他的心好像被人剜去了一块。
这种心疼不像他动了杀她的念头时的剧痛，而是一种酥麻的刺痛，持续时间长久，难以消去，像是从心里倒着长出了一根肉刺，将他刺得鲜血淋漓，还无法拔除。
“爸爸，别看了。”阮白芷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像是乞求着他一般。
少年魔王的视线落在她的小脸上，正要回答什么，就见女孩摇晃着站起身，跑到了大街上。
他下意识跟了上去，没有注意到怀里的阮白芷已经冷了眼神，用一种极其厌恶的眼神盯着那个将爸爸全部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的女孩。
这个时候的阮白芷才知道，嫉妒的滋味这样让人难受。
雨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了。
虽然没有人能看到他们，但是豆大的雨水砸在身上真的很疼。
少年魔王发现在这里用不了魔气，只能把女儿护在怀里，让她少淋点雨。
街道上积了水，车子狠狠驶过，冲天溅起的水正要把旁边奔跑而过的女孩淋一身，少年魔王却快速地冲上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雨水。
当然，少年魔王也不忘护住怀里的阮白芷。
在他用后背护着那个女孩的时候，阮白芷的双手越过他的肩膀，想要帮他挡住溅过来的水，但是她的手太小了，溅了她一手，却没有帮爸爸挡住他的后背。
女孩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保护了，她一瘸一拐地跑着，时不时停下来，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着谁。
少年魔王紧紧跟着女孩的脚步。
怀里的阮白芷只是望着爸爸着急的表情，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女孩终于停下了脚步，她看见了那对从隔壁药店里出来的父女。
那个是刚刚不小心摔在她面前的学生。
女孩跑到中年男人的面前，她突然窜出来，把父女俩吓了一跳。
她学着那个学生，用脏兮兮的手扯了扯中年男人的衣角，努力展开一个笑容，喊他：“爸爸！”
中年男人一抬手就把女孩给挥开了，“神经病，哪里来的小乞丐，乱认爸爸！”
学生也是莫名其妙，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她可没有这么小的妹妹。
女孩被他挥开后跌坐在地上，睁着一双茫然无措的眼睛，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少年魔王的心再次被揪了起来。
她是以为，只要叫别人爸爸，就有人能带她回家吗？
少年魔王舍不得女儿和自己一起淋雨，把阮白芷在药店的门前放了下来，让她站在屋檐下，而自己则用身体为那个女孩遮挡着雨。
“爸爸，你认识她吗？”阮白芷盯着少年魔王，说话的语气和往常很不一样。她的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着。
少年魔王皱起眉，略带着一点责备的语气，说：“你在说什么傻话？她不就是你吗？笨小孩，雨下这么大还不知道去躲雨！”
阮白芷愣了愣，那团火突然就被浇灭了。
她看着在雨中努力用身体去遮挡女孩的少年魔王，她好像，好像明白了什么！也终于确定了。
爸爸不是有了别的女儿，他不是在保护别人，是在保护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阮白芷从药店的屋檐底下跑了出来，一下子就抱住了少年魔王，兴奋地大叫着：“爸爸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爸爸你是不是一直在另外一个世界关注我？啊啊啊！爸爸！原来你一直在找我对不对！所以你才能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
原来她真的是被弄丢了，不是爸爸故意丢下她不管，而是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爸爸根本找不到她，当她回来之后，爸爸立刻就找到了她，把她带回了魔界！
所以，爸爸爱她，并不比自己爱他少！
少年魔王听到阮白芷的话，身体僵硬，他把阮白芷抱起来，跟她一起回到了药店屋檐下躲雨。
他知道她在另一个世界受苦，当时的他恨不得她死得快点，别整天哭着喊着吵到他睡觉。而他第一时间找到她也是为了杀死她，永绝后患，只是因为他的心脏不允许，才留她一命。
少年魔王看着阮白芷亮晶晶的双眸，翘起的嘴角，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这些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对。我把你弄丢了，终于才找回你。”
他又对她撒谎了。
但是以后，他不会再把她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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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原本想出考验题为难她的“考官”们都忍不住现身来看看这个幼崽到底是什么扬的体质, 竟然能走到这里。
考官们想着，哎呀, 上千年都不见一个幼崽, 这会儿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幼崽，那原先定的主题就不合适了, 万一吓着幼崽可就不好了，那就用她记忆里最熟悉的场景来考验考验她好了，四舍五入也算她的主场。
他们可是放水了的。
考官们表示：十分期待幼崽的表现！
原本面前是魔物交配的场景开始变化了，周围的环境也变得阴冷了起来。
少年魔王眼前明亮的视线突然转暗，怀里的阮白芷瑟缩了一下，他感觉到了她的害怕，护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轻轻往自己的肩膀上靠, 放软了语气，说：“别怕, 有爸爸在。”
阮白芷抱住了少年魔王的脖子, 从他的肩头探出脑袋, 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望着这个突然开始变化的世界，她惊讶地发现，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天空昏暗，分辨不出时间。
这是一条小巷的尽头，一墙之隔，旁边的学校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而这边的小巷尽头则是臭气熏天的垃圾堆。
垃圾已经多到从垃圾桶里溢了出来。
少年魔王嗅到了一股奇怪的酸臭味，正要抱着阮白芷离开这里，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走都是在原地踏步。
从垃圾堆里传出了奇怪的声音，一个易拉罐从垃圾堆的顶上掉落下来。
少年魔王停住了自己的动作，易拉罐滚落到了他的脚边。
他顺着易拉罐滚落的方向，抬起头看去。
一个脏兮兮的小孩从垃圾桶里艰难地翻了出来，因为身形不稳，连人带垃圾桶一起翻倒在地上。
她爬起来，对着自己摔破了皮的膝盖轻轻吹气呼呼，然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把果皮抖落，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的垃圾桶，翻找着各种瓶罐，找到一个瓶子，就往自己的嘴里倒。
或许是太渴了，她突然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曲着瘦小的身躯，跪在地上干呕。
她很小，小得像这个世界微不足道的一个标点符号。
这时，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小孩仰头看着天空，高兴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然后张大嘴，用双手捧着雨水，喂进自己的嘴里。
雨水将小孩脏兮兮的脸冲干净了一些，露出了底下那张白白净净的脸蛋，那双清澈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扬，和大魔王一样，是非常漂亮的桃花眼。
少年魔王若有所感，低头看着怀里的阮白芷，只见她睁着眼睛，望着那个小孩，一眨不眨的。
“你认识她吗？”少年魔王问。
阮白芷呼吸放轻，手却不自觉地将爸爸的睡袍攥得有了褶皱。
“不认识。”她说。
少年魔王眉头轻蹙。
阮白芷仰头对着少年魔王，露出一个笑容，说：“我和她长得完全不一样，不是吗？”
她不想承认，这个狼狈的女孩是她。因为她知道这样脏兮兮的她有多讨人厌，她不能让爸爸讨厌她。
很少见的，少年魔王错开了她的视线，没有看她的脸，而是看向那个因为下雨而高兴的女孩。
阮白芷敏感地觉察到了什么，眼神暗淡无光。
女孩捡了一个矿泉水瓶，又捡了一个易拉罐，将它们全部摆在一起，坐在地上，等着雨水落下来。
她仰着头，任由冰凉的雨水把她淋成落汤鸡。
这时候，隔壁的学校传来了下课铃声。突然响起的铃声把女孩吓了一跳，身体一抖，把放在自己前面的水瓶不小心碰倒了。
她一愣，露出心疼的表情，连忙把瓶子捡起来，查看瓶里还剩多少水。
女孩听到了隔壁放学的声音，学生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从旁边的墙壁传过来，她站起身，仰头看着那面墙壁，不知道在看什么。
巷子的那头，有学生举着伞经过。
女孩一听到脚步声，就将自己藏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如同受惊的小动物。
她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巷子的那头。
其实少年魔王就抱着阮白芷站在她的不远处，只是她看不见他们。
一个学生跑得着急，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正要爬起来，抬头看到了什么，就干脆趴在地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扶起她，连自己的伞都打歪了，完全朝着学生倾斜过去，后背湿了一大半。
学生委屈地朝他瘪嘴，两行泪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落了下来，哭诉道：“爸爸！都是这破瓶子绊倒了我！”
中年男人捡起把她绊倒的瓶子，在她面前狠狠地踩了两脚，把它踩扁，然后往巷子深处的垃圾桶一丢！
瓶子正中女孩躲藏的垃圾桶，力道过大，把垃圾桶里的垃圾砸得倾倒，那些垃圾朝着女孩砸去，女孩蹲下身子，用手抱住自己的头，将自己缩成一团。
少年魔王赤色的双瞳里充满了愤怒，恶狠狠地瞪了那个男人一眼。
“好啦，它已经回到它该回到的地方了。乖女儿，不哭不哭。爸爸在呢。爸爸带你回家。”中年男人背起孩子，让女儿撑着伞，带她回家。
“爸爸最棒了！”学生破涕为笑。
垃圾堆里的女孩抬起头，望着那对父女离开的方向。
她张了张唇，像是在学习别人说话一样，发出很小的声音，“霸……爸爸。”
女孩抱住了自己，小声地叫着：“爸爸……”
少年魔王食指微动，他朝着那个女孩抬起手，好像想要回应她。
“……”阮白芷伸手拉住了爸爸的衣袖，看着他的侧脸。
少年魔王看着怀里的幼崽，她眼里含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那个女孩就是她吧，这是她在另外一个世界过的日子。
和她共享视线的时候或许还没有那么直观，而且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少年魔王带着幼崽到处打魔兽，她乖巧地在他身边喊他爸爸，还说要保护他，他便忘记了以前的她过着怎样的生活。
现在，将她曾经活过的日子再一次翻出来，让他直面她的人生，他的心好像被人剜去了一块。
这种心疼不像他动了杀她的念头时的剧痛，而是一种酥麻的刺痛，持续时间长久，难以消去，像是从心里倒着长出了一根肉刺，将他刺得鲜血淋漓，还无法拔除。
“爸爸，别看了。”阮白芷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像是乞求着他一般。
少年魔王的视线落在她的小脸上，正要回答什么，就见女孩摇晃着站起身，跑到了大街上。
他下意识跟了上去，没有注意到怀里的阮白芷已经冷了眼神，用一种极其厌恶的眼神盯着那个将爸爸全部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的女孩。
这个时候的阮白芷才知道，嫉妒的滋味这样让人难受。
雨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了。
虽然没有人能看到他们，但是豆大的雨水砸在身上真的很疼。
少年魔王发现在这里用不了魔气，只能把女儿护在怀里，让她少淋点雨。
街道上积了水，车子狠狠驶过，冲天溅起的水正要把旁边奔跑而过的女孩淋一身，少年魔王却快速地冲上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雨水。
当然，少年魔王也不忘护住怀里的阮白芷。
在他用后背护着那个女孩的时候，阮白芷的双手越过他的肩膀，想要帮他挡住溅过来的水，但是她的手太小了，溅了她一手，却没有帮爸爸挡住他的后背。
女孩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保护了，她一瘸一拐地跑着，时不时停下来，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着谁。
少年魔王紧紧跟着女孩的脚步。
怀里的阮白芷只是望着爸爸着急的表情，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女孩终于停下了脚步，她看见了那对从隔壁药店里出来的父女。
那个是刚刚不小心摔在她面前的学生。
女孩跑到中年男人的面前，她突然窜出来，把父女俩吓了一跳。
她学着那个学生，用脏兮兮的手扯了扯中年男人的衣角，努力展开一个笑容，喊他：“爸爸！”
中年男人一抬手就把女孩给挥开了，“神经病，哪里来的小乞丐，乱认爸爸！”
学生也是莫名其妙，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她可没有这么小的妹妹。
女孩被他挥开后跌坐在地上，睁着一双茫然无措的眼睛，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少年魔王的心再次被揪了起来。
她是以为，只要叫别人爸爸，就有人能带她回家吗？
少年魔王舍不得女儿和自己一起淋雨，把阮白芷在药店的门前放了下来，让她站在屋檐下，而自己则用身体为那个女孩遮挡着雨。
“爸爸，你认识她吗？”阮白芷盯着少年魔王，说话的语气和往常很不一样。她的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着。
少年魔王皱起眉，略带着一点责备的语气，说：“你在说什么傻话？她不就是你吗？笨小孩，雨下这么大还不知道去躲雨！”
阮白芷愣了愣，那团火突然就被浇灭了。
她看着在雨中努力用身体去遮挡女孩的少年魔王，她好像，好像明白了什么！也终于确定了。
爸爸不是有了别的女儿，他不是在保护别人，是在保护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阮白芷从药店的屋檐底下跑了出来，一下子就抱住了少年魔王，兴奋地大叫着：“爸爸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爸爸你是不是一直在另外一个世界关注我？啊啊啊！爸爸！原来你一直在找我对不对！所以你才能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
原来她真的是被弄丢了，不是爸爸故意丢下她不管，而是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爸爸根本找不到她，当她回来之后，爸爸立刻就找到了她，把她带回了魔界！
所以，爸爸爱她，并不比自己爱他少！
少年魔王听到阮白芷的话，身体僵硬，他把阮白芷抱起来，跟她一起回到了药店屋檐下躲雨。
他知道她在另一个世界受苦，当时的他恨不得她死得快点，别整天哭着喊着吵到他睡觉。而他第一时间找到她也是为了杀死她，永绝后患，只是因为他的心脏不允许，才留她一命。
少年魔王看着阮白芷亮晶晶的双眸，翘起的嘴角，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这些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对。我把你弄丢了，终于才找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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