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封百年
都天七煞诛杀阵阵法起的极快，而且在方然控制之下，直接爆发出来最强的杀招，漫天寒气中凝聚出来无数剑意，如同磨盘一样绞杀而下。
刘文才根本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数。
他就是阵师，自然知道都天七煞诛杀阵是什么等级的阵法。
可问题在于，方然仅凭自己，竟然能布下来这样的凶戾杀阵？！
即便是他，不，即便是传授他阵法的那个老头子，都没有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轻易的展开这样一座杀阵，然后连蓄势都不用，直接落下了这样的狠辣杀招！
挡？如何挡！？
给刘文才足够的准备时间，他或许可以试着挡一挡，但是，绝对不是现在的情况。
他甚至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笼罩而来。有那么一瞬间的工夫，他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只要梦醒，这让他浑身寒意刺骨的阵法，就会消失！
但很遗憾，这些锋锐剑意，无比真实。真实到这些锋锐剑意加身的那一刻，他都没有能够反应过来，更说不上拿出合适的应对之法。
唰唰唰唰！
剑意如风！
血光四溅！
方然冷眼看着刘文才双目从惊骇到失神，身体颓然倒下，气息完全消失在感知之中，便再不看这名屠灵榜的杀手，转身便走。
武川贸城之内。
依旧是那一处客栈，小屋之内，人师握着碎裂成一片一片的刘文才的命牌，神情微微有些诧异。
他用笔杆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双目微微低敛，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但是若是有人从下方往上看去，便能看得出来，人师一贯古井无波的双目之中，有一点寒芒正在缓缓聚拢。
“方然……连刘文才都不是你的对手吗……”
他再取出一卷竹简，往空中一抛，如同上次联络千情谷主一般，片刻之后，竹简之内，便又浮现出来了一个高冠俊秀的人影。
此刻的千情谷主搂着一个面貌秀美的女子，正在一片群山之间游览。
看到人师传影，千情谷主带着笑意道：“如何，人师？地榜的杀手，可是带回给我了什么好消息吗？”
人师此刻的表情已经重新平复下来，他缓缓摇了摇头，说：“正相反。”
千情谷主的表情骤然一变，怒气起时，周身都有一层邪异的淡淡烟尘飘飞。他身边那女子面色惊慌，连退了好几步，却又不敢远离。
“什么？”他眼睛眯起，暴虐的光芒闪动，“屠灵榜，但凡生灵，无有不屠。地榜的杀手，人师告诉我，有十成把握。”
人师微微点头：“我是说过。”
“十成把握！这就是你的十成把握？！”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随着他周身烟尘暴起，千情谷主身后，一片山峰轰然崩塌！
千情谷主寒声道：“人师莫不是觉得，我连数都不会数了？”
人师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刘文才破碎的命牌。这命牌在他的敲击下，从一开始的碎片，一点一点变成了一片齑粉，最后随着从窗外吹进来的一阵风，彻底飘散。
“这个人，屠灵榜杀不了。”
“你在和我开玩笑？”
人师摇了摇头：“谷主给的情报接连有误，屠灵榜损失两名杀手，不是小事。而且谷主既然能找到屠灵榜，自然也应该知道屠灵榜的一个规矩。”
“三杀不死，从此不再杀。”千情谷主缓缓说着，边说，他周身的那些烟尘也缓缓化作一个个细小的漩涡，“屠灵榜，还有一次机会。”
人师吸了吸鼻子，刚才飘飞的那一片玉尘，让他微微有些觉得呛。
“再杀，再加钱。”
“你们哪来的脸要加钱？！”
“还是那句话，什么样的目标，定什么样的价。现在的方然，连斩吴天和刘文才，非地榜录名的排名杀手无法击杀。这种实力，超过了谷主最开始的情报太多。但若是谷主乐意，可以加价。老样子，吴天算送，刘文才半价，谷主补上剩下的差价就好。”
人师说的理所当然。毕竟，若是别人指着一尊七步八步的恐怖存在，硬说是四步五步，然后让屠灵榜杀，难不成屠灵榜也得老老实实拿榜里杀手的性命一路填进去？
给多少钱，杀多强的人。
现在的方然还没到这个地步，但在人师看来，继续杀下去，已经有些得不偿失了。
千情谷主周身的烟尘骤然飞散，在竹简之中，他的身形都在晃动，显然他的气机已经开始影响传影竹简的稳定性。
他身后的山峰，一座接着一座陷落，远远看去，甚至有人影不断从那山峰之上落下，再被土石掩埋。
至于最开始在他身边的那女子，早就已经在烟尘飞散之中被搅成了一片血雾，混在泥里。
见此景，连人师都不由得微微皱眉。
千情谷主狠厉道：“坐地起价，这就是屠灵榜的本事？”
人师依旧是那副四平八稳的样子，不咸不淡地说：“屠灵榜拿两位杀手的性命，为谷主探明了方然的实力。只这一条情报，就很值一些价钱。”
“何等寡廉鲜耻！”
“还请谷主注意言辞。屠灵榜开门做生意，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情报、人命，都有价钱。谷主可以不要，但是不妨碍屠灵榜定价。”说这话时，人师目光之中寒芒点点，虽然语气平缓，但已经再明显不过地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好！好！好！”
千情谷主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怒极反笑。他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说：“屠灵榜，不过如此，千情见识了。这方然，便让别人来处理吧！屠灵榜？哼！”
一声冷哼落下，千情谷主就要拂落面前的传讯竹简。
却听到人师的话依旧从竹简之中传出：“既然谷主撤单，那么还请按照约定，把刘文才的灵晶结了……若是赖账，屠灵榜就只能自己找千情谷主去取了。”
轰轰轰！
群山崩落，不知死伤了多少无辜百姓！
千情谷主战立在仅存的一片完整地面上，手中啪嗒啪嗒落下一片片竹子碎片。
他面色冷厉，但没用多久，便又重新恢复了残忍的微笑。
“不依靠屠灵榜，我还有风雨电三部的精锐！不过是一群插标卖首的末路之徒，讲什么规矩惯例！屠灵榜，呵呵，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而人师也缓缓合上竹简，收拾好桌面。
他喃喃自语道：“丹、阵，真有这样的人？挺有意思。”
只见他从手边抽出来另一本书卷，打开到其中一页，这一页的页眉上，赫然写着“人师”两个大字，大字的下面，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地榜十三。
人师抓起笔，在空中轻点几下，这书页标注着“任务”的一栏中，就被写上了方然的名字。
再一阵风从窗子外面吹进来，等到拂乱的书页重新平复下来的时候，屋内便再没有人师的半点踪影了。
……
方然沉默地向前奔行着，属于渊默之野上面炽热的焚风从他耳边滑过，发出一阵阵“呼呼”的声响。
他的眉头微微锁起。
击杀刘文才没有耗费多大的工夫，按说钟鸣泰一行不可能跑出来那么远去。
毕竟修为的差距摆在那里，现在的方然全力奔行，若是想追上先一步出发的钟鸣泰，也不过就多花费个半刻左右的时间。
但是方然已经追踪了接近一刻的时间，依然没有看到任何钟鸣泰的踪迹。
“什么情况……”方然心中微微有一些不安。
钟鸣泰算得上是火尊者之外，荒辰第一战将，若是就这么轻易地陷落，这风部……怕是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赤沙口尽头。
一片乱石之中，钟鸣泰一手撑着玄羽镇焱旗，勉强维持着平衡，一边谨慎地看着面前的敌人。
段流极其狼狈地被几名风部战士架着，他一条胳膊都已经不见了踪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惊恐和疯狂的复杂的表情。只看他的脸，感觉就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一般。
在离开段流远一些的地方，站立着封四海。
说是站立，实际上也摇摇欲坠，只能靠着扶稳了旁边的巨石而稳定身形。
封四海身上的衣衫被血浸染，黑一块红一块，无比凄厉。
胸口偏右的位置，更是有着一道看起来刺骨的伤痕。伤痕看起来是由某种武器，干脆果断地从左肩斩下，一路斩至右肋，收回，毫不拖泥带水。
比较之下，反倒是钟鸣泰的情况要好出来很多，看着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但钟鸣泰依旧摆出来了极其戒备的姿态，这是只有在面对最强劲的对手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姿态。
被他这么盯着的，却是风部之中，一名和其余人衣着打扮都一般无二的战士。
制式的甲胄，制式的兵刃。
若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这名战士无论什么时候的眼神，都带着远远超过他身上这身装备的深邃。
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风部南掌旗使，封四海，竟是小心地站在这名战士身边，双手恭敬地垂下，显得无比驯顺。
这名战士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钟鸣泰，钟鸣泰就已经需要将精神意志全部集中到极致，才能保持现在的战意不被打落。
随行的风部战士已经向四周分散开来，逐渐形成了合围之势，但是荒辰的战士们，却丝毫都不敢有所动作。
直到彻底合围，这名风部战士才带着笑意说道：“你就是荒辰的钟鸣泰？果然有点意思。”
钟鸣泰沉声道：“阁下是……”
并不用问，钟鸣泰心底就已经有了一个答案。问出来，不过是再确认一遍而已。
“风部，大统领，封百年。”
听着这个自我介绍，钟鸣泰和他身后荒辰战士们的心，一点一点沉到了深处。
钟鸣泰更是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果然……”
他一路驰援而来，正见到段流合身一掌按向胡归於。玄羽镇焱旗舞动，千峰叠嶂刀诀运转，钟鸣泰只用了一招，便将段流拍出去的那一掌，连着手臂都一刀砍断！
段流当即就崩溃了，整个人发出无比凄厉的嘶吼!
封四海随即身形飘飞而至，如风中落叶，但是这片落叶，却是带着足以轰碎北风的气势落下，狠狠地和钟鸣泰对了一招。
掌与旗对撞，激起的风压将两人身边三丈范围内的碎石彻底吹飞，立足之处，地面光洁如洗。
钟鸣泰乘势追击，再对过十二招，抓住封四海气力不接的破绽，一刀斩下！
这一刀，本是能将封四海直接劈成两半的一刀！
然而极其诡异的是，封四海在半空中骤然一折，向后退出十几步来，堪堪避开了钟鸣泰这一刀，只留下了这样斜斜的一道劈痕。
正在钟鸣泰惊讶于封四海的身法的时候，却见封四海突然向一边跌倒。
从封四海背后，显出来一名普通战士的身形，正是他，拖着封四海躲开了钟鸣泰的一刀，现在，又如同不值钱一样地将封四海丢在一边。
紧接着，这战士一言不发，合身扑上，他背后，一片狂风呼啸，卷起无数巨石！
三招，便将钟鸣泰打得吐血！
“封百年……风部的大统领，境界还要高于雷部大统领雷通一筹，是道初中境的陆地神仙……”
这样的强横存在，竟然没有领队，而是扮成了一名寻常战士，混在了这三百人的队伍中。
并且这三百战士，虽然修为不见得非常高深，但是看他们彼此配合默契，显然也已经合力作战不知有多少场。
恐怕，这并不是随随便便挑出来的三百人，而是风部大统领直属的亲卫！
“你很强，为何明珠暗投？若是愿意，来风部，少说一方掌旗使的位置，给你留着。”封百年对钟鸣泰发出了邀请。
钟鸣泰冷哼一声：“呸！”
封百年摇摇头：“我讨厌罪民，就是讨厌在执迷不悟上面。”
段流这时候已经稍微恢复过来一些，但是看着还在流血不止的手臂，又是一声难以置信的嘶吼。
封四海怒道：“闭嘴！”
封百年没有理会他二人，接着说：“既然不愿加入风部，那我退一步也好。讲讲荒辰现在的防务和人手吧，到时候也让我省点工夫。”
钟鸣泰像是看着傻子一样看着封百年，说：“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封百年笑一笑，很是自信地对钟鸣泰说：“当然，你当然会。”
说着，封百年身形一闪，背后狂风裹挟住他的身形，迅捷得就好像他化成了一阵风一般。
钟鸣泰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到封百年的时候，他一只手中，已经将一名戍卫队成员的脖子捏着，就这么提在半空中。
在他巨大力道和背后道韵的双重碾压之下，这戍卫队成员已然面色发紫，眼球暴起！
封百年依旧是那种自信而平和地微笑道：“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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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才根本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数。
他就是阵师，自然知道都天七煞诛杀阵是什么等级的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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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如何挡！？
给刘文才足够的准备时间，他或许可以试着挡一挡，但是，绝对不是现在的情况。
他甚至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笼罩而来。有那么一瞬间的工夫，他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只要梦醒，这让他浑身寒意刺骨的阵法，就会消失！
但很遗憾，这些锋锐剑意，无比真实。真实到这些锋锐剑意加身的那一刻，他都没有能够反应过来，更说不上拿出合适的应对之法。
唰唰唰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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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光四溅！
方然冷眼看着刘文才双目从惊骇到失神，身体颓然倒下，气息完全消失在感知之中，便再不看这名屠灵榜的杀手，转身便走。
武川贸城之内。
依旧是那一处客栈，小屋之内，人师握着碎裂成一片一片的刘文才的命牌，神情微微有些诧异。
他用笔杆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双目微微低敛，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但是若是有人从下方往上看去，便能看得出来，人师一贯古井无波的双目之中，有一点寒芒正在缓缓聚拢。
“方然……连刘文才都不是你的对手吗……”
他再取出一卷竹简，往空中一抛，如同上次联络千情谷主一般，片刻之后，竹简之内，便又浮现出来了一个高冠俊秀的人影。
此刻的千情谷主搂着一个面貌秀美的女子，正在一片群山之间游览。
看到人师传影，千情谷主带着笑意道：“如何，人师？地榜的杀手，可是带回给我了什么好消息吗？”
人师此刻的表情已经重新平复下来，他缓缓摇了摇头，说：“正相反。”
千情谷主的表情骤然一变，怒气起时，周身都有一层邪异的淡淡烟尘飘飞。他身边那女子面色惊慌，连退了好几步，却又不敢远离。
“什么？”他眼睛眯起，暴虐的光芒闪动，“屠灵榜，但凡生灵，无有不屠。地榜的杀手，人师告诉我，有十成把握。”
人师微微点头：“我是说过。”
“十成把握！这就是你的十成把握？！”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随着他周身烟尘暴起，千情谷主身后，一片山峰轰然崩塌！
千情谷主寒声道：“人师莫不是觉得，我连数都不会数了？”
人师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刘文才破碎的命牌。这命牌在他的敲击下，从一开始的碎片，一点一点变成了一片齑粉，最后随着从窗外吹进来的一阵风，彻底飘散。
“这个人，屠灵榜杀不了。”
“你在和我开玩笑？”
人师摇了摇头：“谷主给的情报接连有误，屠灵榜损失两名杀手，不是小事。而且谷主既然能找到屠灵榜，自然也应该知道屠灵榜的一个规矩。”
“三杀不死，从此不再杀。”千情谷主缓缓说着，边说，他周身的那些烟尘也缓缓化作一个个细小的漩涡，“屠灵榜，还有一次机会。”
人师吸了吸鼻子，刚才飘飞的那一片玉尘，让他微微有些觉得呛。
“再杀，再加钱。”
“你们哪来的脸要加钱？！”
“还是那句话，什么样的目标，定什么样的价。现在的方然，连斩吴天和刘文才，非地榜录名的排名杀手无法击杀。这种实力，超过了谷主最开始的情报太多。但若是谷主乐意，可以加价。老样子，吴天算送，刘文才半价，谷主补上剩下的差价就好。”
人师说的理所当然。毕竟，若是别人指着一尊七步八步的恐怖存在，硬说是四步五步，然后让屠灵榜杀，难不成屠灵榜也得老老实实拿榜里杀手的性命一路填进去？
给多少钱，杀多强的人。
现在的方然还没到这个地步，但在人师看来，继续杀下去，已经有些得不偿失了。
千情谷主周身的烟尘骤然飞散，在竹简之中，他的身形都在晃动，显然他的气机已经开始影响传影竹简的稳定性。
他身后的山峰，一座接着一座陷落，远远看去，甚至有人影不断从那山峰之上落下，再被土石掩埋。
至于最开始在他身边的那女子，早就已经在烟尘飞散之中被搅成了一片血雾，混在泥里。
见此景，连人师都不由得微微皱眉。
千情谷主狠厉道：“坐地起价，这就是屠灵榜的本事？”
人师依旧是那副四平八稳的样子，不咸不淡地说：“屠灵榜拿两位杀手的性命，为谷主探明了方然的实力。只这一条情报，就很值一些价钱。”
“何等寡廉鲜耻！”
“还请谷主注意言辞。屠灵榜开门做生意，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情报、人命，都有价钱。谷主可以不要，但是不妨碍屠灵榜定价。”说这话时，人师目光之中寒芒点点，虽然语气平缓，但已经再明显不过地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好！好！好！”
千情谷主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怒极反笑。他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说：“屠灵榜，不过如此，千情见识了。这方然，便让别人来处理吧！屠灵榜？哼！”
一声冷哼落下，千情谷主就要拂落面前的传讯竹简。
却听到人师的话依旧从竹简之中传出：“既然谷主撤单，那么还请按照约定，把刘文才的灵晶结了……若是赖账，屠灵榜就只能自己找千情谷主去取了。”
轰轰轰！
群山崩落，不知死伤了多少无辜百姓！
千情谷主战立在仅存的一片完整地面上，手中啪嗒啪嗒落下一片片竹子碎片。
他面色冷厉，但没用多久，便又重新恢复了残忍的微笑。
“不依靠屠灵榜，我还有风雨电三部的精锐！不过是一群插标卖首的末路之徒，讲什么规矩惯例！屠灵榜，呵呵，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而人师也缓缓合上竹简，收拾好桌面。
他喃喃自语道：“丹、阵，真有这样的人？挺有意思。”
只见他从手边抽出来另一本书卷，打开到其中一页，这一页的页眉上，赫然写着“人师”两个大字，大字的下面，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地榜十三。
人师抓起笔，在空中轻点几下，这书页标注着“任务”的一栏中，就被写上了方然的名字。
再一阵风从窗子外面吹进来，等到拂乱的书页重新平复下来的时候，屋内便再没有人师的半点踪影了。
……
方然沉默地向前奔行着，属于渊默之野上面炽热的焚风从他耳边滑过，发出一阵阵“呼呼”的声响。
他的眉头微微锁起。
击杀刘文才没有耗费多大的工夫，按说钟鸣泰一行不可能跑出来那么远去。
毕竟修为的差距摆在那里，现在的方然全力奔行，若是想追上先一步出发的钟鸣泰，也不过就多花费个半刻左右的时间。
但是方然已经追踪了接近一刻的时间，依然没有看到任何钟鸣泰的踪迹。
“什么情况……”方然心中微微有一些不安。
钟鸣泰算得上是火尊者之外，荒辰第一战将，若是就这么轻易地陷落，这风部……怕是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赤沙口尽头。
一片乱石之中，钟鸣泰一手撑着玄羽镇焱旗，勉强维持着平衡，一边谨慎地看着面前的敌人。
段流极其狼狈地被几名风部战士架着，他一条胳膊都已经不见了踪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惊恐和疯狂的复杂的表情。只看他的脸，感觉就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一般。
在离开段流远一些的地方，站立着封四海。
说是站立，实际上也摇摇欲坠，只能靠着扶稳了旁边的巨石而稳定身形。
封四海身上的衣衫被血浸染，黑一块红一块，无比凄厉。
胸口偏右的位置，更是有着一道看起来刺骨的伤痕。伤痕看起来是由某种武器，干脆果断地从左肩斩下，一路斩至右肋，收回，毫不拖泥带水。
比较之下，反倒是钟鸣泰的情况要好出来很多，看着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但钟鸣泰依旧摆出来了极其戒备的姿态，这是只有在面对最强劲的对手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姿态。
被他这么盯着的，却是风部之中，一名和其余人衣着打扮都一般无二的战士。
制式的甲胄，制式的兵刃。
若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这名战士无论什么时候的眼神，都带着远远超过他身上这身装备的深邃。
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风部南掌旗使，封四海，竟是小心地站在这名战士身边，双手恭敬地垂下，显得无比驯顺。
这名战士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钟鸣泰，钟鸣泰就已经需要将精神意志全部集中到极致，才能保持现在的战意不被打落。
随行的风部战士已经向四周分散开来，逐渐形成了合围之势，但是荒辰的战士们，却丝毫都不敢有所动作。
直到彻底合围，这名风部战士才带着笑意说道：“你就是荒辰的钟鸣泰？果然有点意思。”
钟鸣泰沉声道：“阁下是……”
并不用问，钟鸣泰心底就已经有了一个答案。问出来，不过是再确认一遍而已。
“风部，大统领，封百年。”
听着这个自我介绍，钟鸣泰和他身后荒辰战士们的心，一点一点沉到了深处。
钟鸣泰更是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果然……”
他一路驰援而来，正见到段流合身一掌按向胡归於。玄羽镇焱旗舞动，千峰叠嶂刀诀运转，钟鸣泰只用了一招，便将段流拍出去的那一掌，连着手臂都一刀砍断！
段流当即就崩溃了，整个人发出无比凄厉的嘶吼!
封四海随即身形飘飞而至，如风中落叶，但是这片落叶，却是带着足以轰碎北风的气势落下，狠狠地和钟鸣泰对了一招。
掌与旗对撞，激起的风压将两人身边三丈范围内的碎石彻底吹飞，立足之处，地面光洁如洗。
钟鸣泰乘势追击，再对过十二招，抓住封四海气力不接的破绽，一刀斩下！
这一刀，本是能将封四海直接劈成两半的一刀！
然而极其诡异的是，封四海在半空中骤然一折，向后退出十几步来，堪堪避开了钟鸣泰这一刀，只留下了这样斜斜的一道劈痕。
正在钟鸣泰惊讶于封四海的身法的时候，却见封四海突然向一边跌倒。
从封四海背后，显出来一名普通战士的身形，正是他，拖着封四海躲开了钟鸣泰的一刀，现在，又如同不值钱一样地将封四海丢在一边。
紧接着，这战士一言不发，合身扑上，他背后，一片狂风呼啸，卷起无数巨石！
三招，便将钟鸣泰打得吐血！
“封百年……风部的大统领，境界还要高于雷部大统领雷通一筹，是道初中境的陆地神仙……”
这样的强横存在，竟然没有领队，而是扮成了一名寻常战士，混在了这三百人的队伍中。
并且这三百战士，虽然修为不见得非常高深，但是看他们彼此配合默契，显然也已经合力作战不知有多少场。
恐怕，这并不是随随便便挑出来的三百人，而是风部大统领直属的亲卫！
“你很强，为何明珠暗投？若是愿意，来风部，少说一方掌旗使的位置，给你留着。”封百年对钟鸣泰发出了邀请。
钟鸣泰冷哼一声：“呸！”
封百年摇摇头：“我讨厌罪民，就是讨厌在执迷不悟上面。”
段流这时候已经稍微恢复过来一些，但是看着还在流血不止的手臂，又是一声难以置信的嘶吼。
封四海怒道：“闭嘴！”
封百年没有理会他二人，接着说：“既然不愿加入风部，那我退一步也好。讲讲荒辰现在的防务和人手吧，到时候也让我省点工夫。”
钟鸣泰像是看着傻子一样看着封百年，说：“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封百年笑一笑，很是自信地对钟鸣泰说：“当然，你当然会。”
说着，封百年身形一闪，背后狂风裹挟住他的身形，迅捷得就好像他化成了一阵风一般。
钟鸣泰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到封百年的时候，他一只手中，已经将一名戍卫队成员的脖子捏着，就这么提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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