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多马里内乱

　　
阿贵被枪击小腿的第三天早晨，船员们依然不吃不喝埋头大睡，即使木巴拉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于是赛绩电话请示萨瑞斯。
上午来了四个抬着担架的黑人，把阿贵扶上担架送往医院，此时阿贵那条伤腿已经肿得穿不上裤子了。
中午，木巴拉下厨请大家吃鱼肉，船员们这才起来摇晃着洗嗽吃饭。
赛绩对木儿做的饭菜不满意，老爱大吼大叫训斥木儿，木儿听不懂，赛绩就反反复复打着手势，嘴里重复相同的话语。
时间稍长，木儿竟然也能听懂赛绩的几句英语，而且让他很享受沟通的感觉，一有时间就和赛绩溜嘴，木巴拉心情好时会教木儿，几个月下来，简单的英语竟然也能听懂了。
木儿觉着很好玩，人们的肤色虽然不同，但对事物的想法几乎是一样的，他每天努力解读这几个看守的说话，试着聊几句，时间长了，竟然进步很快。
赛绩带着一台小收音机，有空就听歌曲和新闻。
木儿偷偷地乐在其中。
半夜，一阵惊天动地的枪炮声从不远处传来，大家从噩梦中惊醒，纷纷走出帐篷观望。
二三里外的西北部火光闪耀，忽明忽暗的亮光映照着低沉的乌云，偶尔有汽车的灯光掠过。
“Go  in！  Go  in！come  on！”外面看守的海盗拉动枪栓大喊，“Go  in！  come  on  come  on！”
“快进去！”木巴拉过来了，直接走进船长的帐篷。
受惊的船员们围在船长身边。
“怎么回事啊？”船长问木巴拉。
“帮派火拼，经常有的事，”木巴拉坐下来，语气平静地说，“你们尽管睡觉，萨瑞斯的武装力量非同寻常，轻易不会失败的。”
大家的脸上拂过一丝不满的神气，好象在说，他应该被千刀万剐！
“如果反派胜利了，他们会扫荡这儿的一切，你们也会被他们带去别的地方，”木巴拉好象看透了大家的神色，“有些人质就这样失踪了。”
“**不管吗？太无法无天了！”王强兵说。
“原来管过，但被逮捕的大多是小海盗，大头目一直逍遥生活，”木巴拉说，“他们都是相通好的。”
“这个**弱爆了！”黑豹子说。
“过渡**连自己的首都都快守不住，根本没有实力来这儿，”木巴拉说，“内战已经持续了好多年，国家成了一盘散沙。”
“哎！你解说了我多日的疑问，”麦德森说，“看来只有自求多福了。”
“多尼亚离这儿远吗？”木儿突然问。
木巴拉没啃声。
“沿着右边的海岸一直向前就到了。”王强兵说。
“你是这儿的人吗？”船长问木巴拉。
“我是北部努州的。”木巴拉说，“我只是替别人做翻译。”
枪炮声仍在持续，不过大家已略显平静，甚至希望战斗别停下来。
“那个医生在吗？”船长问。
“在，他能去哪儿。”木巴拉说，“那是个怪人，赖在这不走，条件这么差。曾经和当地的一个女子谈过恋爱，女子在一次战乱中丧生了，本来他们会结婚的。”
“他应该回到他的国家去。”船长若无其事地说。
“他有时给萨瑞斯和格斯特治疗疾病，萨瑞斯就听之任之，而且会给他钱。”木巴拉说，“有人说他可能要在这安家。”
“那个格斯特非常漂亮，”黑豹子坏笑着说，“简直是个女神，她的眼睛会勾走魂儿。”
“好家伙，你还记住了她的名字！”木巴拉笑了，“她是萨瑞斯的第二个老婆。”
大家又惊讶了一把。
船长觉着，今晚大家能畅所欲言而海盗不干涉，一定是担心大家趁乱逃跑，因为晚上的看守只有两个人。
木巴拉的意图也绝对是这。
外面的枪炮声已不再刺耳，倒有点发泄的痛快。
“那么漂亮怎么干这种事情？”王强兵问，“看她挺有气质的。”
“她是律师汉斯特的千金女儿，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木巴拉好象很了解她。
“这个落差也太大了吧？”王强兵很惊讶，每个人都惊讶。
看来这个女人是当地的名人。
“她的爸爸和哥哥被你们X国的海军射杀了，她发誓见了X国的轮船就抢。”
“她的爸爸哥哥也是干这的？”黑豹子小声问。
“不是，律师怎么会干这个。”木巴拉看着大家惊奇的目光，“这都归功于普鲁提，我们这儿一个老牌船长，长期对X国商船的大肆劫持，被你们的X国海军巧设诱饵，以商船受到普鲁提劫持为借口，将普鲁提聚会乘坐的大船轰击下沉，并扫射杀死在场的所有活口以免后患，格斯特的父兄糊里糊涂地做了海盗朋友的陪葬者。”
“既然杀光了活口，你们怎么知道？”王强兵问。
“一个幸存者扒在轮船留下的木板上潜逃回来，告诉了大家真相。”木巴拉说。
“女的也报不了什么仇，看她并不强壮。”王强兵说。
“她可不是你说的那么弱小，”木巴拉很了解她的样子，“她天生就是喜爱刀枪棍剑的性格，对女人该有的礼仪也没有兴趣，却崇拜征战沙场的勇士，并说自己的理想是能驰骋疆场。她曾经提着板斧杀死她的敌人，在海船上纵横跳跃持刃格斗。别看她表面文静美丽，却性格刚烈，临危不惧。”
“那么好的家庭、那么漂亮的女子不应该是这样的。”船长有点惋惜。
“正是她的好家庭提供了她习刀舞剑的条件，父兄对她的溺爱让她对亲人的死亡无法释怀。”木巴拉突然停下话头。
一个海盗扒在门口看了看木巴拉。
“你们休息吧。”木巴拉起身走了。
大家突然发现，枪炮声什么时间已经停止了，夜晚的黑暗寂静重新统管了一切。
一天，少有的灿烂阳光。
岸边人声鼎沸，一伙黑人嚷嚷着做着出海准备。
三条快艇载着八九个海盗，嚎叫着飞向深海。
一辆白色小汽车来到帐篷前，下来一个穿着花哨艳丽、身段绝佳的女人。
“格斯特！”黑豹子小声喊道。
白净的外表下，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杀气。
又过来几个穿着花哨的黑人，抬过来几个纸箱子，打开后里面全是衣服。
“你们拿去穿吧！”木巴拉指指船员们，“这是外界送给你们的。”
每个船员的衣服又破又烂，布满血迹。
黑豹子带头挑选了一身方格子衣服，既然是捐助的，大家就纷纷过去挑选适合自己的衣服换上。
看守的六个海盗也挑选了自己的衣服。
“都过来！”木巴拉喊道，“照相。”
大家排成两列，神情木然地看着镜头。
剩下的衣服被海盗装箱抬上了汽车开走了。
船员们感念着外界的关注，看守的海盗也因为意外得到了新衣服而高兴。
岸边有了一丝轻松的气氛。
船长从木巴拉那里拿来两副扑克牌，叫来赛绩和三个海盗一起玩牌。
人类的心灵还是相通的，虽然肤色语言不同，但对待事物的态度还是大同小异的。
往脸上贴纸条子，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赛绩把一些对他们无用的船员的物品归还给大家，包括木儿和纵横的护照签证。
一时间其乐融融。
正玩得高兴时，赛绩的电话响了，他出去接电话。
“船长，要用你的两个船员跟着出海。”木巴拉指着木儿和纵横对船长说，“他俩不会玩牌，跟着去拉货，没有危险你不用怕的。”
“不行的，他们又不会开船！”船长说。
“跟着去拉油，很快就回来。”木巴拉说。
两根枪管顶在木儿和纵横的后脑勺上。
刚才还其乐融融，转眼翻脸。
赛绩和木儿上了一艘快艇，纵横上了另一个海盗的快艇。
两艘快艇驶离岸边，飞一般驶向深海。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们的小艇和另外三艘汇合，原来是食肉龙吉普托和黑蟒蛇吉普巴的小艇，他们把一桶桶柴油递给赛绩和另一艘快艇后就离开了。
赛绩和另一个海盗驾驶小艇返回岸边。
船长和船员们把柴油卸下小艇。
一连跑了几趟，木儿一声不吭，坐在船头发呆，看着赛绩如何发动和驾驶小艇。
穿救生衣，钥匙扣上，手腕的保险绳，拉动绳子，手握把柄，好象就这么简单。
转眼过去了一年多。
木巴拉没有接到艾伦卡的电话，双方僵持着。
几个船员的身体莫名其妙地出现浮肿水泡。
“你们的老板在拖延，”木巴拉对船长说，“如果付了钱，你们就不再受罪了。”
船长的胡须和头发一样长，所有的船员已经疲惫不堪，气浊神枯，像一群僵尸。
“艾伦卡!”木巴拉拨通电话，“你们所有人都不在乎我们的赎金要求吗？”
“你们的要求我们很难达到，”艾伦卡的声音，“我现在给你们六十万，只有六十万，这还搭上了我们自己的工资，只有这些了。”
“你给的数字太低了！”木巴拉说，“如果继续拖延哄骗，这边的老板会杀人的！”
“这已经够多了，我们实在拿不出来了。”艾伦卡的声音。
木巴拉挂断电话，拨通萨瑞斯的电话。
午后的气温异常闷热，大家躺在帐篷里流着汗，睡觉的，玩纸牌的，发呆的，胡思乱想的。
最边上的帐篷里传来怒吼声，船员们纷纷探头观望。
麦德森被两个海盗拽出来拉到岸边，后面跟着一个摄像的。
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宽阔的海面上水天一色，这几个人就像浑浊布景里的活生生的点缀。
“砰——!”一声刺耳的枪响。
所有船员的眼珠发直了，呼出的气吸不回来。
麦德森重重地向前扑去，鲜血染红了沙土。
肯撒鲁一下子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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