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有美一人

　　
第二天下午下班后，夏瑞拿出村委会的广告规划图，夏加尔和木儿三人一起在苏达村的街道购买了颜料。
木儿带着工具，坐上夏瑞的小汽车，和夏加尔一起去高店村。
临走时，梵迪闷闷不乐地坐在店门口，看着汽车离开。
“木儿哥哥，你的绘画技术进步神速，再实习几年会成为大师傅的。”夏加尔坐在副驾驶，一刻也不曾安稳。
“主要是着迷这个。”被人称赞的感觉不错。
“梵迪画得很好，你怎么没有叫上他来。”木儿问夏加尔。
夏加尔瞅瞅爸爸，噘噘嘴。
“静静地坐好，吃猴肉了吗？你和他赶快分开，再纠缠下去我就不让你来这边上班了。”夏瑞转头对女儿说。
“怎么了？他俩挺好的。”木儿问夏瑞。
“好个屁！个子贼矮，还不愿意入赘我家。他家人，离我家不远，都是牛头，说的话刺耳。”夏瑞又看看女儿。
夏加尔噘着嘴不啃声。
“梵迪的名字很耳熟，好象听过。”为了打破沉闷，木儿说。
“你是听过著名画家梵高吧，梵迪说他现在水平低，以后会变高的。”夏加尔禁不住笑着说。
“夏加尔也是个著名画家呀！”木儿突然醒悟。
夏加尔笑得弯了腰。
高店村，一个依山傍水的秀丽渔村，一座孤单的二层小楼，楼外贴满天蓝色瓷砖。
夏瑞的老婆罗娟做好了晚饭等着三人，夏加尔的姐姐夏冰在帮妈妈做饭。客厅里，夏加尔的妹妹夏青，正和男友伟伟在玩纸牌。
“快去学习！”夏瑞对着夏青怒吼，“大二不像个学生样儿，整天就知道玩玩玩！”
二人慌忙逃出客厅。
夏冰的眼睛水灵灵的，丹唇外朗，美若天仙  ，看见客人进来，微笑着点点头。
她和爸爸竟然用手势说着哑语，那双眼睛会说话。
她一定在跟爸爸了解这个客人。
木儿和她相视一笑，感觉自己是了解这个漂亮女孩的，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哎！我的大女儿很懂事，十岁时得了一场奇怪的病，痊愈后不会说话了。”夏瑞显得忧心忡忡。
三个女儿靓丽活泼，个个是极品。
晚饭时，七个人围坐一起，闲聊中，罗娟了解到木儿还孤身一人。
晚饭后，木儿被安排在二楼，一夜无语。
第二天，夏瑞、夏加尔、夏冰、木儿四人，带上中午做饭的食料锅灶，以及颜料工具上路了。
按照图纸上指定的地点区域在墙上作画，宣传文明生活。
夏加尔划出轮廓，木儿填充颜料，夏瑞打下手，中午夏冰在路边支起锅灶做饭，四个人坐在路边吃饭。
一辆摩托车停在他们作画的地方，车上下来的人取掉头盔。
“梵迪！”夏加尔惊喜地喊道。
夏瑞的脸上毫无表情。
连续两中午，梵迪都赶过来帮忙，中午涎着脸混吃混喝，偷偷地和夏加尔拧捏揉拍，打情骂俏，夏瑞一转头，两人马上装出一副正经样儿，目光前视，如死机一般。
在两个高挑的女孩面前，梵迪像个小弟弟，木儿则比她们高出一大截。
木儿早已经知道，婚姻的事，往往是家里众人的事。
第四天，夏瑞给木儿结清工费，把木儿和夏加尔又送回苏达村。
夏瑞一走，梵迪从闷闷不乐骤然变得活力四射。和夏加尔又打情骂俏起来。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尚高下班晚，问木儿：“夏瑞的老婆罗娟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和她的女儿夏冰处处对象？”
“处对象!”木儿惊呼。
“不可以吗？他的女儿很漂亮，就是不会说话。”尚高认真地说，“你是个好人，如果能入赘他家，就能撑起整个家庭。夏加尔的对象梵迪太矮了，夏瑞反对夏加尔和他相处。她家里缺少一个主心骨。”
木儿还沉浸在惊讶中。
“你一个单身，家里又没有什么亲人，在他们家里会生活的很好的，我都做梦成为他家的女婿呢。”尚高起身，“好好考虑一下。”
尚高走了，木儿真有点动心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木儿十分的矛盾纠结。
夏冰单纯可爱，朴实善良。
可早到的那个女人的影子，珍珍，已经刻画在他的脑子里了，怎么也赶不走。
一天，木儿正在调色作画。
“呀！这不是在我餐厅洗碗的小伙子吗？”一个女人的尖声尖语。
木儿转头一看，很面熟的女人，他思索了一下，哦，他想起来了，是他做洗碗工的那个餐厅的经理女高音。
“你怎么来这儿？”木儿稍有尴尬地问。
“我怎么来？我可是这儿的常客，一年最少来两三次。”女高音自己坐下来，“米董也经常来，要不是国外开了公司，他比我来的次数多。”
木儿打了一个寒颤。
店里除过木儿，别的人今天都去旅游了。
“你真是个人才，珍珍的爸爸可是有眼无珠，要珍珍嫁给上官腾云那个混球。”女高音大嗓门地喊，用白嫩的胖手摸摸木儿的手背，“你俩在一起才是般配的一对。  ”
这句话着实吓了木儿一大跳。
“哇呜！你知道珍珍？”木儿放下画笔惊讶无比滴问道。
“我何止知道！我是她家里的猫，没有我不清楚的。”女高音象掌握着所有机密。
“你是她家里的亲戚？”木儿笑着猜测。
“那个，就你洗碗的那个餐厅，是珍珍的爸爸开的店，主要招待一些领导。”女高音压低声音，“我是被雇用的。记住姐姐的大名，暴小花。”
“你知道我和珍珍的事？”木儿站起来，给暴小花倒了一杯水。
“谢谢！你的形象让人过目不忘，人高马大的跑去当洗碗工，一定另有隐情，最后我在虎跃厂看见你了，果然是有来头的。后来一问，说你是珍珍相中的对象。”暴小花说。
“我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了。”木儿坐立不安。
“不过她和上官腾云已经出国了，听说是合资办的公司。”暴小花说。
木儿突然惊呆，  虽然他已经放弃她了。
他换掉电话号码就是要证明自己要忘记她。
但此刻的心情还是莫名其妙地沮丧起来。
说话琐碎的暴小花看了看墙上的油画，又倒出许多废话后，终于走了！
尚高以月老的口吻，督促木儿考虑一下他和夏冰的事。并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那么好的姑娘本该珍惜。
和夏冰在一起的三天，她的举止，她的善良，她的体贴，都让木儿印象深刻。
最重要的是，他在这一家里，会是个顶梁柱，宝贝！
他们的身份落差也不会太大。
木儿艰难决定，和夏冰处处再说。
他突然醒悟，原来夏瑞已经以各种借口邀请过他去他的家里，只是当时由于思念珍珍心切，自己竟然完全忽视了。
第二天他就听出夏瑞的意思，尚高也极力鼓动他，要他去夏加尔家里放放心情，毕竟这儿他认识的人很少。
他跟着夏瑞去了高店村，夏冰打扮得如仙花子般，对木儿的态度比上次明显热情许多，端茶倒水盛饭每样都是木儿优先，这让他受宠若惊。
看来，他们家里，已经把他做为一个重要客人了。
几个长假，木儿都过来住在夏冰家的二楼。白天，他由夏冰带着去打鱼。
北方人不习惯船上的作业，木儿起初晕船呕吐，后来渐渐习惯，但怎么也比不上夏冰在船上那么操作自如。他免不了常常东倒西歪，多亏夏冰及时搀扶住他。肢体的接触，让两人脸蛋飞红。多次的打鱼作业，两人有了很多默契。
夏冰多次的亲近的暗示，木儿都视而不见。
木儿还是把她暂且当作师妹的姐姐看待，自己只是来帮她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渐渐地，连自己也想不到，日久生情了，他有些喜欢这个善良朴实的姑娘，木儿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淡忘了珍珍。
顺其自然吧。
每一次去，对夏冰的爱意日益增加。那活蹦乱跳的鲜鱼，像他俩跃动的心一样不安分起来。
一天黄昏，没有打到几条鱼，木儿背着鱼篓子，夏冰牵着木儿的手，紧紧地，对视的眼里有了火热的星光。只要在合适的时间地点，一定会一触即发。
整个下午，两人都坐在船舷上，看着远处曲颈向天歌的鸭鹅，婆娑的柳树。在凉风习习中，木儿学着夏冰的哑语。
村口的柳树下，已经隐约看到了蓝色的小楼。夏冰突然拉住木儿的手不走了，红了脸儿，钻入木儿的怀中。
时间停滞了，一切美好浮现出来，聒噪的蛙鸣也变得动听起来。
木儿突然推开了夏冰，他看到了一个人影，像是夏冰的爸爸。
人影快速地不见了。
今天第一次和夏冰的拥抱，就被夏瑞发现了，木儿感觉一万个不自在。
他俩回到家，夏冰让妈妈休息，自己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
木儿呆在沙发角落。
夏瑞的态度显然有了变化，多了些严厉的神气。木儿觉着他好像有话要说。
果然饭后，夏瑞叫来老婆，女儿夏冰，木儿，四人围坐一起。
“你俩，觉着可以在一起的话，找个好日子定亲。”夏瑞边说边看看罗娟，罗娟点头，显然两人早已沟通好了。
真是突如其来！
此时的木儿，在惊慌中开始认真审视自己目前的处境。
夏冰的脸上飞上红云，白里透红，娇羞可爱。
“我们给你提供了比较好的物质条件和生活平台，以后养活全家的责任都要落在你的头上。我的腿不好，夏冰妈身体也不健康。”夏瑞的假笑浮上略显苍老的脸上，“木儿觉着合适了就做个决定，要去要留来个痛快话。前面的小周被我赶出了我家。”
“若果成了一家一切好说，这就是你的家，不要见外，你叔说话直，心眼不坏。”罗娟突然打断夏瑞的话。
木儿感觉，自己来这儿也不是来吃软饭的，只要在这儿生活，所有的担子他都会挑起来，这不用说。现在夏瑞把这话当作重点说出来，倒让他感觉有了压力，而且有了寄人篱下的感觉，好像自己正在接受施舍。
夏瑞的独断和火爆脾气，木儿也是深有感触。
夏加尔和梵迪的婚事还被他阻挡着，他在梵迪的当面说，你个子太矮，我感觉有愧我女儿模特一样的身材，你们赶快分手吧！
“行，叔叔婶婶容我再考虑一下。”
他觉着，该认真审视这种关系了。
而且他不该随意住在还没确定关系的家里。
有好几次，木儿和夏冰在前面走，一回头发现夏瑞忽隐忽显地远远跟着他和夏冰。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有点太巧合了吧。
这让他越发不自在起来。
都红口白牙的说让他们相处，为什么又显得不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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