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5.9 星期六
一
夏如花道：“谭小花这次的作文应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她把我们上次发的一篇满分作文拆开以后，顺序打乱又重新组装到了自己的作文里面，可以说做得非常好，这就叫活学活用，这就是真正的学以致用。同学们下课可以看一下她的作文，和之前的满分作文做一下对比，学习学习，看看人家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人家这次的语文是一百二十五。不要以为考个一百多分，一百一十多分就很不错了，真正到了高考，要是语文没超过一百二，基本上希望就很渺茫，前途堪忧。要真正的把心思钻进去，不要总浮于表面，浮在表面什么也得不到。”
一整个上午都是语文的课程，前半段是语文考试，后半段是语文辅导，严松一整个上午都没有露面。
学生们按排名找位子时，发现了他的课桌上用美工刀深刻的一句话——
LTT 为了以后追她的物质基础 二本！
付泽坤大力摇晃着赵羽的胳膊，激动道：“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
赵羽道：“我他妈又不瞎，我都看半天了。”
付泽坤道：“你以后别勾搭人家李婷婷。”
赵羽道：“我哪有勾搭她。”
付泽坤拿起笔，在严松的话之下又添一句：
女人往往喜欢优秀的男人
黄子敬又在其下写一句：
男人不坏 女人不爱
何小天一直在旁边坐着，已经呆呆地看了严松那句话很久，像是在想些什么，忽然喃喃地道：“太悲催了。”
黄子敬看他一眼，点头道：“严松确实挺悲催的。”
付泽坤道：“等我毕业以后，我一定把我的饭卡送给孙启航。”
赵羽道：“人家才不会稀罕。”
付泽坤道：“我一定会给她，但是要不要就是她的事情了。你的飞行员的事情，肯定要靠找关系。”
黄子敬道：“关系都是用钱砸出来的。”
付泽坤道：“你可以回家问问你妈，只要你妈舍得花钱，绝对有用。你想想，一个普通的面试为什么要等到高考才出成绩？留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让你塞钱攀关系的，不信你给你面试的老师一百万看看他要不要。”
赵羽道：“我要是有一百万，我还考个屁的飞行员？”
付泽坤道：“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赵羽道：“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卖啊？”
付泽坤道：“在赵氏家族眼里，一百万还叫钱吗？不然你就让你亲戚凑，每人十万，你不是有七个姑六个舅吗？每人凑十万就是一百三十万，剩下三十万咱们还可以一起喝顿酒，或者买西瓜吃。”
二
孙传伟指着一张空位子，问旁边的张小磊：“这是谁？”
一边的张亚楠大喊一声：“宋国涛！”
孙传伟点点头，问黄子敬：“他去了哪里？”
张亚楠又喊一声：“回了宿舍！”
孙传伟点点头，没再说话。正要走，张亚楠却又喊道：“老师他没有请假，你赶紧给我们班主任打电话！”
孙传伟哼的一声冷笑，没有理她。
黄子敬问张亚楠：“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找班主任请假的？”
张亚楠道：“因为今天班主任没来。”
孙传伟问：“他真回宿舍了？”
张亚楠道：“真回宿舍了。”
孙传伟点点头，背过手，围着教室转起来。但眉头却愈渐凝重，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高二时就教过宋国涛一年，因此知道他一直是个奇怪的人。
一个奇怪的人，即便在正常的情况下，也都会做出一些不正常的事来。
孙传伟这几年已经见过很多死人，每一个的死状都极为惨烈。
医生、教师、警察这三个职业，原本是天底下最普遍的三个职业，普遍到甚至已有些普通。但偏偏就是这样的职业，每一个都能看见生死，甚至零距离的触摸到生死。
生死本就是最普通的事。
人世间的事，半数基于生，半数基于死。不该生时生，不该死时却死，就已是天底下最不能令人接受的事。
张亚楠道：“你怎么不和我们班主任打电话？”
孙传伟问：“他为什么回宿舍？”
张亚楠把嘴一咧，唾沫横飞的说起来：“宋国涛上午花二百块钱买了张小磊一个手机，本来还牛逼哄哄的。但是下午挺早的就来了教室，问我有没有看到他的手机。我操！我怎么可能见过他的手机？然后他就趴在桌子上哇哇的哭了起来，哭完一摔门，就回了宿舍。回宿舍之后就找到了手机，找到手机可就牛逼了，下午连课也不来上了，就在宿舍用灯口充电，充着充着就被政教处没收了，然后就再没来。”
孙传伟沉思良久，又问黄子敬：“宋国涛真在宿舍？”
黄子敬道：“真在宿舍。”
张亚楠道：“唉呀老师你怎么能不信我呢，我跟你说是怎么回事，今天上午——”
孙传伟直接将她打断：“你闭嘴，你声音太大，跟个喇叭一样，什么都听不清。”他又转向黄子敬：“宋国涛怎么回事？”
黄子敬道：“我只知道他在宿舍，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孙传伟叹一口气，只好问张亚楠：“宋国涛到底怎么回事？”
张亚楠却把嘴一撅，道：“我不说了。”
孙传伟脸已沉了下来，朗声道：“有谁知道宋国涛是怎么回事？”
李朋道：“今天上午宋国涛花二百块钱买了张小磊一个手机，下午好像是被政教处没收了，就没有来。”
孙传伟道：“被政教处没收了？”
李朋道：“没没没收不太确定，但他肯定是在宿舍。”
孙传伟道：“谁和宋国涛一个宿舍？”
众人都指着李朋，道：“他，他们是兄弟。”
孙传伟对李朋道：“你现在就回宿舍，劝劝他，别……别那什么，是吧？”
这句话虽未挑明，但交代的的已经足够清楚。李朋点点头，赶紧出门去了。
孙传伟也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出了教室。
赵羽拿起一把美工刀，道：“我要是宋国涛，我早就自杀了。”
三
晚，1211。
何小天道：“宋国涛的人生实在太悲催了。”
严松道：“他的手机没有被没收。”
何小天道：“你怎么知道？”
严松道：“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回宿舍找张小磊，张小磊和宋国涛都不在宿舍，只有楼下的政教处开着灯，我就想可能他们两个充电的时候被政教处抓住了。回到教室我就和张亚楠提了一嘴，结果张亚楠这个二逼，这臭傻逼！唉，以后有什么事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付泽坤道：“我感觉宋国涛的脑子不太正常。”
严松道：“咱们班主任也说过，宋国涛要是想回宿舍，那就让他回宿舍，不能管他。”
何小天道：“为什么？咱们班主任是不是有他脑子不正常的证据？”
付泽坤的：“那话是班主任和谁说的？”
严松道：“和张亚楠说的，咱们班主任说：‘咱班有两个人不能惹，第一个就是宋国涛。’”
何小天道：“第二个呢？”
严松道：“傻逼，这个还用问吗？你说是谁？”
何小天道：“哦，是张亚楠，因为她大伯是校长。”
严松道：“傻逼，如果是张亚楠，咱们班主任会当着她的面说嘛？”
何小天道：“那是谁？”
严松道：“李朋。”
何小天道：“为什么？”
严松道：“以前马振基打李朋打的不重吧？一万二。”
何小天道：“咱们班主任也许是知道宋国涛家里的事。”
熄灯后。
付泽坤道：“我发现辛红就是个二逼，考试的时候不做题，也不老老实实趴着睡觉，抬着头，看这里一会儿，看那里一会儿，怎么看怎么像个二逼。”
何小天道：“我也发现了，她现在春心荡漾，但是无人问津，也许已经耐不住寂寞了。”
付泽坤道：“女人都那样，耐不住寂寞就发骚，谁上都行。何小天，你明天上午去追她，明天下午就能干她，她绝对不会拒绝。女人都那样，等你以后结婚，绝对找不到处女。”
互相监督：“刘峰，你喜不喜欢辛红？”
刘峰道：“不喜欢。”
黄子敬道：“为什么不喜欢？”
……
黄子敬道：“刘峰，刘木头，你为什么不喜欢人家？”
刘峰道：“她不好好学习。”
黄子敬道：“人家不好好学习是为了谁？”
赵羽道：“是为了你啊，刘峰！为了爱情！”
黄子敬道：“比如说你让你弟弟买东西——”
刘峰道：“我没有弟弟。”
……
何小天道：“我发现刘峰和谭小花很像，都是学习学傻了。学习学傻了的人，大概都听不懂比喻句。”
黄子敬道：“何小天，我现在觉得你很适合考大学。”
赵羽道：“我觉得也是，不过刘峰更适合考大学。”
黄子敬道：“刘峰，你知不知道你的学习成绩为什么提不上去？”
赵羽道：“因为你没有女朋友。”
刘峰道：“你有女朋友，也不见得你学习好到哪里去。”
黄子敬道：“你看，王娜有男朋友，齐晓茜有男朋友，人家的学习都很好。就你没有女朋友，所以学习才不好。”
赵羽道：“付泽坤一个星期之前不是说要改造刘峰吗？今天怎么还没有动静？你的改造计划呢？”
刘峰道：“你还有分手计划呢。”
赵羽道：“他妈的，我现在正式加入改造者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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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如花道：“谭小花这次的作文应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她把我们上次发的一篇满分作文拆开以后，顺序打乱又重新组装到了自己的作文里面，可以说做得非常好，这就叫活学活用，这就是真正的学以致用。同学们下课可以看一下她的作文，和之前的满分作文做一下对比，学习学习，看看人家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人家这次的语文是一百二十五。不要以为考个一百多分，一百一十多分就很不错了，真正到了高考，要是语文没超过一百二，基本上希望就很渺茫，前途堪忧。要真正的把心思钻进去，不要总浮于表面，浮在表面什么也得不到。”
一整个上午都是语文的课程，前半段是语文考试，后半段是语文辅导，严松一整个上午都没有露面。
学生们按排名找位子时，发现了他的课桌上用美工刀深刻的一句话——
LTT 为了以后追她的物质基础 二本！
付泽坤大力摇晃着赵羽的胳膊，激动道：“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
赵羽道：“我他妈又不瞎，我都看半天了。”
付泽坤道：“你以后别勾搭人家李婷婷。”
赵羽道：“我哪有勾搭她。”
付泽坤拿起笔，在严松的话之下又添一句：
女人往往喜欢优秀的男人
黄子敬又在其下写一句：
男人不坏 女人不爱
何小天一直在旁边坐着，已经呆呆地看了严松那句话很久，像是在想些什么，忽然喃喃地道：“太悲催了。”
黄子敬看他一眼，点头道：“严松确实挺悲催的。”
付泽坤道：“等我毕业以后，我一定把我的饭卡送给孙启航。”
赵羽道：“人家才不会稀罕。”
付泽坤道：“我一定会给她，但是要不要就是她的事情了。你的飞行员的事情，肯定要靠找关系。”
黄子敬道：“关系都是用钱砸出来的。”
付泽坤道：“你可以回家问问你妈，只要你妈舍得花钱，绝对有用。你想想，一个普通的面试为什么要等到高考才出成绩？留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让你塞钱攀关系的，不信你给你面试的老师一百万看看他要不要。”
赵羽道：“我要是有一百万，我还考个屁的飞行员？”
付泽坤道：“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赵羽道：“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卖啊？”
付泽坤道：“在赵氏家族眼里，一百万还叫钱吗？不然你就让你亲戚凑，每人十万，你不是有七个姑六个舅吗？每人凑十万就是一百三十万，剩下三十万咱们还可以一起喝顿酒，或者买西瓜吃。”
二
孙传伟指着一张空位子，问旁边的张小磊：“这是谁？”
一边的张亚楠大喊一声：“宋国涛！”
孙传伟点点头，问黄子敬：“他去了哪里？”
张亚楠又喊一声：“回了宿舍！”
孙传伟点点头，没再说话。正要走，张亚楠却又喊道：“老师他没有请假，你赶紧给我们班主任打电话！”
孙传伟哼的一声冷笑，没有理她。
黄子敬问张亚楠：“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找班主任请假的？”
张亚楠道：“因为今天班主任没来。”
孙传伟问：“他真回宿舍了？”
张亚楠道：“真回宿舍了。”
孙传伟点点头，背过手，围着教室转起来。但眉头却愈渐凝重，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高二时就教过宋国涛一年，因此知道他一直是个奇怪的人。
一个奇怪的人，即便在正常的情况下，也都会做出一些不正常的事来。
孙传伟这几年已经见过很多死人，每一个的死状都极为惨烈。
医生、教师、警察这三个职业，原本是天底下最普遍的三个职业，普遍到甚至已有些普通。但偏偏就是这样的职业，每一个都能看见生死，甚至零距离的触摸到生死。
生死本就是最普通的事。
人世间的事，半数基于生，半数基于死。不该生时生，不该死时却死，就已是天底下最不能令人接受的事。
张亚楠道：“你怎么不和我们班主任打电话？”
孙传伟问：“他为什么回宿舍？”
张亚楠把嘴一咧，唾沫横飞的说起来：“宋国涛上午花二百块钱买了张小磊一个手机，本来还牛逼哄哄的。但是下午挺早的就来了教室，问我有没有看到他的手机。我操！我怎么可能见过他的手机？然后他就趴在桌子上哇哇的哭了起来，哭完一摔门，就回了宿舍。回宿舍之后就找到了手机，找到手机可就牛逼了，下午连课也不来上了，就在宿舍用灯口充电，充着充着就被政教处没收了，然后就再没来。”
孙传伟沉思良久，又问黄子敬：“宋国涛真在宿舍？”
黄子敬道：“真在宿舍。”
张亚楠道：“唉呀老师你怎么能不信我呢，我跟你说是怎么回事，今天上午——”
孙传伟直接将她打断：“你闭嘴，你声音太大，跟个喇叭一样，什么都听不清。”他又转向黄子敬：“宋国涛怎么回事？”
黄子敬道：“我只知道他在宿舍，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孙传伟叹一口气，只好问张亚楠：“宋国涛到底怎么回事？”
张亚楠却把嘴一撅，道：“我不说了。”
孙传伟脸已沉了下来，朗声道：“有谁知道宋国涛是怎么回事？”
李朋道：“今天上午宋国涛花二百块钱买了张小磊一个手机，下午好像是被政教处没收了，就没有来。”
孙传伟道：“被政教处没收了？”
李朋道：“没没没收不太确定，但他肯定是在宿舍。”
孙传伟道：“谁和宋国涛一个宿舍？”
众人都指着李朋，道：“他，他们是兄弟。”
孙传伟对李朋道：“你现在就回宿舍，劝劝他，别……别那什么，是吧？”
这句话虽未挑明，但交代的的已经足够清楚。李朋点点头，赶紧出门去了。
孙传伟也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出了教室。
赵羽拿起一把美工刀，道：“我要是宋国涛，我早就自杀了。”
三
晚，1211。
何小天道：“宋国涛的人生实在太悲催了。”
严松道：“他的手机没有被没收。”
何小天道：“你怎么知道？”
严松道：“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回宿舍找张小磊，张小磊和宋国涛都不在宿舍，只有楼下的政教处开着灯，我就想可能他们两个充电的时候被政教处抓住了。回到教室我就和张亚楠提了一嘴，结果张亚楠这个二逼，这臭傻逼！唉，以后有什么事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付泽坤道：“我感觉宋国涛的脑子不太正常。”
严松道：“咱们班主任也说过，宋国涛要是想回宿舍，那就让他回宿舍，不能管他。”
何小天道：“为什么？咱们班主任是不是有他脑子不正常的证据？”
付泽坤的：“那话是班主任和谁说的？”
严松道：“和张亚楠说的，咱们班主任说：‘咱班有两个人不能惹，第一个就是宋国涛。’”
何小天道：“第二个呢？”
严松道：“傻逼，这个还用问吗？你说是谁？”
何小天道：“哦，是张亚楠，因为她大伯是校长。”
严松道：“傻逼，如果是张亚楠，咱们班主任会当着她的面说嘛？”
何小天道：“那是谁？”
严松道：“李朋。”
何小天道：“为什么？”
严松道：“以前马振基打李朋打的不重吧？一万二。”
何小天道：“咱们班主任也许是知道宋国涛家里的事。”
熄灯后。
付泽坤道：“我发现辛红就是个二逼，考试的时候不做题，也不老老实实趴着睡觉，抬着头，看这里一会儿，看那里一会儿，怎么看怎么像个二逼。”
何小天道：“我也发现了，她现在春心荡漾，但是无人问津，也许已经耐不住寂寞了。”
付泽坤道：“女人都那样，耐不住寂寞就发骚，谁上都行。何小天，你明天上午去追她，明天下午就能干她，她绝对不会拒绝。女人都那样，等你以后结婚，绝对找不到处女。”
互相监督：“刘峰，你喜不喜欢辛红？”
刘峰道：“不喜欢。”
黄子敬道：“为什么不喜欢？”
……
黄子敬道：“刘峰，刘木头，你为什么不喜欢人家？”
刘峰道：“她不好好学习。”
黄子敬道：“人家不好好学习是为了谁？”
赵羽道：“是为了你啊，刘峰！为了爱情！”
黄子敬道：“比如说你让你弟弟买东西——”
刘峰道：“我没有弟弟。”
……
何小天道：“我发现刘峰和谭小花很像，都是学习学傻了。学习学傻了的人，大概都听不懂比喻句。”
黄子敬道：“何小天，我现在觉得你很适合考大学。”
赵羽道：“我觉得也是，不过刘峰更适合考大学。”
黄子敬道：“刘峰，你知不知道你的学习成绩为什么提不上去？”
赵羽道：“因为你没有女朋友。”
刘峰道：“你有女朋友，也不见得你学习好到哪里去。”
黄子敬道：“你看，王娜有男朋友，齐晓茜有男朋友，人家的学习都很好。就你没有女朋友，所以学习才不好。”
赵羽道：“付泽坤一个星期之前不是说要改造刘峰吗？今天怎么还没有动静？你的改造计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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