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4.25 星期六
一
何小天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抬起头，眼前一片模糊，薛易浩和王娜还是搂在一起，但现在身子已经如蛇一般的扭动起来。
他拿起眼镜戴上，回头看一眼时间，才12:07分，教室里已经只剩他们三个人。
万里无云，阳光清澈，暖风肆意的从两扇大开的窗口涌入，又从敞开的前门呼出。风翻动试卷书本沙沙作响，教室里明净的好似天光下毫无遮挡的院子。
何小天将眼睛一眯，才发现薛易浩和王娜的＊＊是紧紧地贴合在一起的，而且两人的＊＊在其间也有来有往，相互缠绕，看起来就像是互相在用舌头给对方剔牙。
薛易浩双眼紧闭，左臂紧紧搂着王娜的脖颈，右手轻轻抚摸着她一侧的鬓角和脸颊，鼻息俞渐浑浊，手也渐渐下移。王娜的两手从他的腋下穿过，抱住他的后背，＊＊高高的向前挺起，贴着薛易浩的胸口来回摩挲，口中啧啧作响。
何小天大感窘迫，好像发现的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是该被杀人灭口似的。他自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人接吻，脑海中只有如此一个概念，却不知具体的操作居然还要伸＊＊这等繁琐，虽不明其意，但一见之下，却也坐立不安，只想走为上策。
薛易浩和王娜仍旧沉醉其中无法自拔，薛易浩不知不觉间已经脱下了外套。
何小天轻轻的合上门。
教学楼里风声唿哨，何小天两手搭在栏杆上，抬头望向十二班的方向，想到自己将来也许会有个老婆，但那个所谓的老婆此时此刻却说不定正在哪里正跟人亲亲摸摸搂搂抱抱，将来相遇时说不定已经和电影中一样堕过两三次胎。
一时之间兴致索然，四肢也无力，只觉吃饭也不必吃了。
二
宿舍里满地狼藉，铺盖都是卷起来的，也有的床位已经只剩了一张床板，几个柜门都是敞开的，里面的衣物书本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地上到处都是被扔弃的破鞋子臭袜子烂本子旧卷子，以及过期的零食袋子，垃圾场才有的东西这里此刻一样不少，就像是有人抬了垃圾桶来特地倒在这里的。
宋国涛两手插在裤兜里，从门口走到阳台，又从阳台走回门口，一连走了四五个来回，忽然冷冷的道：“赶紧搬出去！”神态极尽威武，不可一世的就像一个征服新大陆的将军，非我族类，赶尽杀绝。
何小天刚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就知道他们真的是在搬宿舍了。他前段时间还对宋国涛心怀同情，也觉得与宋国涛同宿舍其实对日常休息并不妨碍，因此还不愿与其他人一起孤立他。但这几天却越看宋国涛越觉厌恶，不仅话多，而且每句话都是硬扯，明明没有人和他说话，他却偏要插嘴，抑或在旁哈哈怪笑扰乱别人，把一句寻常话也当做笑话来听。
但至于宋国涛身上的味道，何小天确是没怎么闻见，一来宋国涛的床位与他相距较远，二来宋国涛也没有四处乱逛的习惯，即便有味道，也是影响他不到。只有付泽坤这几日频繁煽动众人搬换宿舍，想来大概是眼见心烦，由厌生恨，是唯心主义作祟。
他正在想宋国涛是和谁在说话，一进门，却发现宿舍里只有宋国涛自己。
付泽坤、王文强、严松、王腾飞等人随后推门进来，各自上床搬东西。王腾飞和严松四下走动着，时不时用脚翻找一下地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被误丢的宝贝。
看到何小天，付泽坤道：“搬到1211去。”
何小天道：“那个宿舍不是没人吗？”
付泽坤瞥他一眼，冷冷道：“1210哪有那么多床？”
何小天点点头，想他嘴上虽然不说，其实也是为了照顾自己，只觉心头一暖。自己和宋国涛毕竟已是不一样的。
王文强把被子塞进严松怀里，道：“给我抱过去。”
严松接过被子，又向何小天道：“给我你的被子，我给你抱过去。”
何小天扯下被子，也塞到严松怀里。
严松皱眉道：“怎么这么臭？”
何小天道：“你鼻子碰的地方刚好是我盖脚的那一边。”
“赶紧搬走！”宋国涛气呼呼的道，大步出门走了。
严松转身高喊：“涛哥要不要搬铺啊？我帮你啊？”
王腾飞也跟着喊：“涛哥要是搬就喊一声，咱们可是兄弟，别跟我客气！”
自1211的人走光以后，现在的1211便已经成了堆积闲置物品的仓库，那些走掉的学生的铺盖和私人物品以及其他宿舍的学生没处存放的行李物品等等，现在全都堆积在这里，除了地面没有垃圾，混乱程度丝毫不弱于1209，只凭着门玻璃上贴的一张“本宿舍舍员已全部退学”的声明纸才免于被政教处扣分。
何小天的新床位是以前马振基的床位，现在床板上面还放着一盒胖大海，一张眼镜店的vip卡，和一根桃核的手串。
“这也是马振基的吗？”何小天问。
王腾飞道：“早就不要了，扔了吧。”
何小天点点头，把胖大海和vip卡扔到了床下，但这根手串他倒觉得比马振基之前送的笔记本更有纪念意义，虽然不怎么好看，扔了却也可惜，于是就自己收了起来。
王腾飞道：“涛哥为什么不搬过来？”
付泽坤道：“涛哥不稀罕过来。”
何小天跳下床，走到墙边随手打开一个柜子，想要放点东西，但一连打开几个，见里面都塞满了书，想是之前的人的，便问：“柜子里的东西还要不要搬过来？”
付泽坤道：“不用搬了，就在1209放着吧。”
何小天便合上柜子，又去1209拿自己的鞋子。
宋国涛已经回来了，还是站在床下，两手掐在腰间，生气的瞪视着地面的垃圾，像是要通过面部表情来把这些垃圾吓走。
宿舍里连垃圾桶和笤帚也被拿走了，要想清理卫生，就要去其他宿舍借，但他能向谁借呢？
他没想到那些人真的会搬走，而且连垃圾桶都带走了，还留下了这么多的垃圾。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这样对待自己？
他想不明白，这些问题对他而言要难过任何一道解不出来的数学题，单是自己遭受别人的孤立，就是一个最最无解的问题。
任何一个问题，只要关于人，就没有答案。
“午休完赶紧把柜子清出去！”宋国涛恨恨的道。
何小天看到他悲愤的脸，心中却是莫名的愧疚，便微微一笑，客客气气的与他商量：“涛哥，我们那边的柜子都满了，就先放在这里，可以吧？”
宋国涛瞟他一眼，冷声道：“我以后晚上要锁门。”
何小天点点头，拿起鞋子，回了1211。
“涛哥要咱们把柜子清出去。”
付泽坤抬头看他一眼，忿忿道：“就他一个人还要用多少柜子？”
何小天道：“他以后要锁门。”
付泽坤忽然想到1209的锁还是很久之前借的四班一个人的，扔下枕巾，快步出了宿舍，直奔1209。
何小天和赵羽对视一眼，见付泽坤的语气和走路的姿势，都当他是要打宋国涛，连忙追了出去。
付泽坤呼喝一声：“锁呢？”
宋国涛正蹲在阳台上用手往袋子里拾捡垃圾，虽然听见有人在喊，但也没当是和自己说话，一时便没有作声。
付泽坤又喊一声：“锁呢！”
宋国涛抬起头来，道：“不知道。”
何小天已经跟了进来，站到付泽坤身后，伸手搭在他肩上，看似随意，实是防他暴起，喊道：“没有锁你拿什么锁门？”
付泽坤看一眼窗台，窗台已经收拾干净，以前锁就放在那里，现在却什么也没有。喝令道：“不知道就找！”
宋国涛也看一眼窗台，道：“可能被人扔了。”
付泽坤气道：“你有病啊！谁他妈闲着没事会扔把锁？”
三
郭伟伟道：“刚才我来教室之前去1209看了一眼，涛哥说你们柜子里的东西要是再不搬出去，就全给你们扔了。”
黄子敬道：“我知道。”
郭伟伟道：“他也就喜欢趁没人的时候吹吹牛。”
刘阳伟道：“我涛哥说了，以后1209谁都不准进。”
何小天道：“说的那些话就像是他把我们赶走的一样。”
黄子敬道：“本来不就是涛哥赶我们走的吗？涛哥是用计谋赶我们走的。”
何小天道：“对对对，说得对。”
黄子敬道：“你之前不是说不搬吗？”
何小天道：“涛哥喜欢清静，我不想打扰涛哥。”
赵羽道：“放屁，涛哥就希望你留下。”
郭伟伟道：“今天午休的时候陆果是在骂谁？”
付泽坤道：“不是你们宿舍吗？”
郭伟伟道：“不是，还要往东。”
何小天道：“应该是骂涛哥。”
郭伟伟道：“我想起来了，涛哥的门玻璃上贴了一张‘本宿舍舍员已全部退学’的纸，陆果以为1209没人，结果看涛哥还在里面，当然要骂他了。谁在上面贴的纸？”
付泽坤道：“我。”
四
傍晚，餐厅。
苏龙潜道：“我现在很想上大学。”
董涛道：“我也想上大学——我不是想上大学，我是不想上高中。今天整个下午我都在走神。”
何小天道：“我也是。”
苏龙潜道：“其实我也不是说特别想上大学，我只是很想参加工作。”
何小天道：“你现在想工作，等你工作以后可能就不想工作了。钱钟书说——你知道钱钟书吗？”
苏龙潜道：“不知道。”
何小天道：“那你知道《围城》吗？”
苏龙潜道：“不知道。”
何小天道：“咱们语文考试考过的，有一篇文章叫《围城冬夜》，你不知道吗？”
苏龙潜道：“有点印象，不过我从来只做题，不看谁写的。”
何小天道：“钱钟书说‘婚姻就像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我觉得不管婚姻还是工作，应该都是这样的。人只有在没工作的时候才想工作。”
董涛道：“这话很像萧伯纳说的一句话，他说‘想结婚的就去结婚,想单身就维持单身,反正到最后你们都会后悔。’”
苏龙潜道：“那是形容你们普通人的，我不是普通人，懂吧？我现在就非常想结婚。”
何小天道：“结婚这么早干嘛？”
苏龙潜道：“当然不是现在结婚，我想等我……25岁就结婚，对，就是25岁，不管25岁那年我是什么，我都会在那一年结婚。”
郑天均道：“25岁太早，你那时候刚毕业没多久，可能还一事无成。”
苏龙潜道：“无所谓，反正我25岁一定要结婚，就算买卖妇女也要结。反正领个证就是结婚，婚礼之类的都是形式，可以以后再说。”
五
晚熄灯后，1211。
何小天道：“赵羽怎么还不回来？”
付泽坤道：“他可能在和宋金金偷情，被老师抓住了。”
何小天道：“赵羽上铺的铺盖是谁的？”
黄子敬道：“不知道。”
付泽坤道：“等有时间把那铺盖放到我上面，这样宋国涛就只能去赵羽的上铺了哈哈哈……”
黄子敬道：“那你让赵羽怎么办？”
付泽坤道：“爱怎么办怎么办，和我无关。”
何小天道：“涛哥还搬来吗？”
付泽坤道：“应该会来。”
黄子敬道：“一定会来，班主任肯定会先骂我们一顿，然后让咱们搬回去，或者让他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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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天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抬起头，眼前一片模糊，薛易浩和王娜还是搂在一起，但现在身子已经如蛇一般的扭动起来。
他拿起眼镜戴上，回头看一眼时间，才12:07分，教室里已经只剩他们三个人。
万里无云，阳光清澈，暖风肆意的从两扇大开的窗口涌入，又从敞开的前门呼出。风翻动试卷书本沙沙作响，教室里明净的好似天光下毫无遮挡的院子。
何小天将眼睛一眯，才发现薛易浩和王娜的＊＊是紧紧地贴合在一起的，而且两人的＊＊在其间也有来有往，相互缠绕，看起来就像是互相在用舌头给对方剔牙。
薛易浩双眼紧闭，左臂紧紧搂着王娜的脖颈，右手轻轻抚摸着她一侧的鬓角和脸颊，鼻息俞渐浑浊，手也渐渐下移。王娜的两手从他的腋下穿过，抱住他的后背，＊＊高高的向前挺起，贴着薛易浩的胸口来回摩挲，口中啧啧作响。
何小天大感窘迫，好像发现的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是该被杀人灭口似的。他自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人接吻，脑海中只有如此一个概念，却不知具体的操作居然还要伸＊＊这等繁琐，虽不明其意，但一见之下，却也坐立不安，只想走为上策。
薛易浩和王娜仍旧沉醉其中无法自拔，薛易浩不知不觉间已经脱下了外套。
何小天轻轻的合上门。
教学楼里风声唿哨，何小天两手搭在栏杆上，抬头望向十二班的方向，想到自己将来也许会有个老婆，但那个所谓的老婆此时此刻却说不定正在哪里正跟人亲亲摸摸搂搂抱抱，将来相遇时说不定已经和电影中一样堕过两三次胎。
一时之间兴致索然，四肢也无力，只觉吃饭也不必吃了。
二
宿舍里满地狼藉，铺盖都是卷起来的，也有的床位已经只剩了一张床板，几个柜门都是敞开的，里面的衣物书本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地上到处都是被扔弃的破鞋子臭袜子烂本子旧卷子，以及过期的零食袋子，垃圾场才有的东西这里此刻一样不少，就像是有人抬了垃圾桶来特地倒在这里的。
宋国涛两手插在裤兜里，从门口走到阳台，又从阳台走回门口，一连走了四五个来回，忽然冷冷的道：“赶紧搬出去！”神态极尽威武，不可一世的就像一个征服新大陆的将军，非我族类，赶尽杀绝。
何小天刚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就知道他们真的是在搬宿舍了。他前段时间还对宋国涛心怀同情，也觉得与宋国涛同宿舍其实对日常休息并不妨碍，因此还不愿与其他人一起孤立他。但这几天却越看宋国涛越觉厌恶，不仅话多，而且每句话都是硬扯，明明没有人和他说话，他却偏要插嘴，抑或在旁哈哈怪笑扰乱别人，把一句寻常话也当做笑话来听。
但至于宋国涛身上的味道，何小天确是没怎么闻见，一来宋国涛的床位与他相距较远，二来宋国涛也没有四处乱逛的习惯，即便有味道，也是影响他不到。只有付泽坤这几日频繁煽动众人搬换宿舍，想来大概是眼见心烦，由厌生恨，是唯心主义作祟。
他正在想宋国涛是和谁在说话，一进门，却发现宿舍里只有宋国涛自己。
付泽坤、王文强、严松、王腾飞等人随后推门进来，各自上床搬东西。王腾飞和严松四下走动着，时不时用脚翻找一下地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被误丢的宝贝。
看到何小天，付泽坤道：“搬到1211去。”
何小天道：“那个宿舍不是没人吗？”
付泽坤瞥他一眼，冷冷道：“1210哪有那么多床？”
何小天点点头，想他嘴上虽然不说，其实也是为了照顾自己，只觉心头一暖。自己和宋国涛毕竟已是不一样的。
王文强把被子塞进严松怀里，道：“给我抱过去。”
严松接过被子，又向何小天道：“给我你的被子，我给你抱过去。”
何小天扯下被子，也塞到严松怀里。
严松皱眉道：“怎么这么臭？”
何小天道：“你鼻子碰的地方刚好是我盖脚的那一边。”
“赶紧搬走！”宋国涛气呼呼的道，大步出门走了。
严松转身高喊：“涛哥要不要搬铺啊？我帮你啊？”
王腾飞也跟着喊：“涛哥要是搬就喊一声，咱们可是兄弟，别跟我客气！”
自1211的人走光以后，现在的1211便已经成了堆积闲置物品的仓库，那些走掉的学生的铺盖和私人物品以及其他宿舍的学生没处存放的行李物品等等，现在全都堆积在这里，除了地面没有垃圾，混乱程度丝毫不弱于1209，只凭着门玻璃上贴的一张“本宿舍舍员已全部退学”的声明纸才免于被政教处扣分。
何小天的新床位是以前马振基的床位，现在床板上面还放着一盒胖大海，一张眼镜店的vip卡，和一根桃核的手串。
“这也是马振基的吗？”何小天问。
王腾飞道：“早就不要了，扔了吧。”
何小天点点头，把胖大海和vip卡扔到了床下，但这根手串他倒觉得比马振基之前送的笔记本更有纪念意义，虽然不怎么好看，扔了却也可惜，于是就自己收了起来。
王腾飞道：“涛哥为什么不搬过来？”
付泽坤道：“涛哥不稀罕过来。”
何小天跳下床，走到墙边随手打开一个柜子，想要放点东西，但一连打开几个，见里面都塞满了书，想是之前的人的，便问：“柜子里的东西还要不要搬过来？”
付泽坤道：“不用搬了，就在1209放着吧。”
何小天便合上柜子，又去1209拿自己的鞋子。
宋国涛已经回来了，还是站在床下，两手掐在腰间，生气的瞪视着地面的垃圾，像是要通过面部表情来把这些垃圾吓走。
宿舍里连垃圾桶和笤帚也被拿走了，要想清理卫生，就要去其他宿舍借，但他能向谁借呢？
他没想到那些人真的会搬走，而且连垃圾桶都带走了，还留下了这么多的垃圾。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这样对待自己？
他想不明白，这些问题对他而言要难过任何一道解不出来的数学题，单是自己遭受别人的孤立，就是一个最最无解的问题。
任何一个问题，只要关于人，就没有答案。
“午休完赶紧把柜子清出去！”宋国涛恨恨的道。
何小天看到他悲愤的脸，心中却是莫名的愧疚，便微微一笑，客客气气的与他商量：“涛哥，我们那边的柜子都满了，就先放在这里，可以吧？”
宋国涛瞟他一眼，冷声道：“我以后晚上要锁门。”
何小天点点头，拿起鞋子，回了1211。
“涛哥要咱们把柜子清出去。”
付泽坤抬头看他一眼，忿忿道：“就他一个人还要用多少柜子？”
何小天道：“他以后要锁门。”
付泽坤忽然想到1209的锁还是很久之前借的四班一个人的，扔下枕巾，快步出了宿舍，直奔1209。
何小天和赵羽对视一眼，见付泽坤的语气和走路的姿势，都当他是要打宋国涛，连忙追了出去。
付泽坤呼喝一声：“锁呢？”
宋国涛正蹲在阳台上用手往袋子里拾捡垃圾，虽然听见有人在喊，但也没当是和自己说话，一时便没有作声。
付泽坤又喊一声：“锁呢！”
宋国涛抬起头来，道：“不知道。”
何小天已经跟了进来，站到付泽坤身后，伸手搭在他肩上，看似随意，实是防他暴起，喊道：“没有锁你拿什么锁门？”
付泽坤看一眼窗台，窗台已经收拾干净，以前锁就放在那里，现在却什么也没有。喝令道：“不知道就找！”
宋国涛也看一眼窗台，道：“可能被人扔了。”
付泽坤气道：“你有病啊！谁他妈闲着没事会扔把锁？”
三
郭伟伟道：“刚才我来教室之前去1209看了一眼，涛哥说你们柜子里的东西要是再不搬出去，就全给你们扔了。”
黄子敬道：“我知道。”
郭伟伟道：“他也就喜欢趁没人的时候吹吹牛。”
刘阳伟道：“我涛哥说了，以后1209谁都不准进。”
何小天道：“说的那些话就像是他把我们赶走的一样。”
黄子敬道：“本来不就是涛哥赶我们走的吗？涛哥是用计谋赶我们走的。”
何小天道：“对对对，说得对。”
黄子敬道：“你之前不是说不搬吗？”
何小天道：“涛哥喜欢清静，我不想打扰涛哥。”
赵羽道：“放屁，涛哥就希望你留下。”
郭伟伟道：“今天午休的时候陆果是在骂谁？”
付泽坤道：“不是你们宿舍吗？”
郭伟伟道：“不是，还要往东。”
何小天道：“应该是骂涛哥。”
郭伟伟道：“我想起来了，涛哥的门玻璃上贴了一张‘本宿舍舍员已全部退学’的纸，陆果以为1209没人，结果看涛哥还在里面，当然要骂他了。谁在上面贴的纸？”
付泽坤道：“我。”
四
傍晚，餐厅。
苏龙潜道：“我现在很想上大学。”
董涛道：“我也想上大学——我不是想上大学，我是不想上高中。今天整个下午我都在走神。”
何小天道：“我也是。”
苏龙潜道：“其实我也不是说特别想上大学，我只是很想参加工作。”
何小天道：“你现在想工作，等你工作以后可能就不想工作了。钱钟书说——你知道钱钟书吗？”
苏龙潜道：“不知道。”
何小天道：“那你知道《围城》吗？”
苏龙潜道：“不知道。”
何小天道：“咱们语文考试考过的，有一篇文章叫《围城冬夜》，你不知道吗？”
苏龙潜道：“有点印象，不过我从来只做题，不看谁写的。”
何小天道：“钱钟书说‘婚姻就像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我觉得不管婚姻还是工作，应该都是这样的。人只有在没工作的时候才想工作。”
董涛道：“这话很像萧伯纳说的一句话，他说‘想结婚的就去结婚,想单身就维持单身,反正到最后你们都会后悔。’”
苏龙潜道：“那是形容你们普通人的，我不是普通人，懂吧？我现在就非常想结婚。”
何小天道：“结婚这么早干嘛？”
苏龙潜道：“当然不是现在结婚，我想等我……25岁就结婚，对，就是25岁，不管25岁那年我是什么，我都会在那一年结婚。”
郑天均道：“25岁太早，你那时候刚毕业没多久，可能还一事无成。”
苏龙潜道：“无所谓，反正我25岁一定要结婚，就算买卖妇女也要结。反正领个证就是结婚，婚礼之类的都是形式，可以以后再说。”
五
晚熄灯后，1211。
何小天道：“赵羽怎么还不回来？”
付泽坤道：“他可能在和宋金金偷情，被老师抓住了。”
何小天道：“赵羽上铺的铺盖是谁的？”
黄子敬道：“不知道。”
付泽坤道：“等有时间把那铺盖放到我上面，这样宋国涛就只能去赵羽的上铺了哈哈哈……”
黄子敬道：“那你让赵羽怎么办？”
付泽坤道：“爱怎么办怎么办，和我无关。”
何小天道：“涛哥还搬来吗？”
付泽坤道：“应该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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