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3.15 星期天
一
春日的阳光透进教室。
明媚而又安静，只有原子笔轻微的在纸上滑动的声音，和纸张的翻动的声音。
韩红杰虽然身在一班，三班却也很规矩，一个闲聊的也没有。
就连从来不学习的学生此刻也在看辅导资料，认真的程度竟也与优等生无异。也许是已统一战线，全力备战高考；也许只是受朱德福政策所致，迫不得已。
优等生在做的是韩红杰布置的试题，差生却是每一科都有。毕竟只剩80多天就要高考了，虽然其他科目也是一样的差劲，但好歹还能看懂——能看懂就能解。
没有比求生欲更为强烈的动力了。
刘阳伟对于《英语速成大法》的运用已至化境，就算不看试卷，单凭一张答题卡都能涂出40多分，已触碰到自己人生的天花板，自然不可再强求，费时深钻已经毫无意义，此时正在誊写一份从文科班借来的《语文基础知识》。
这份《语文基础知识》覆盖极广，包含：修辞手法的作用、表达方式、表现手法、修辞手法、记叙文六要素、记叙顺序、描写角度、描写人物方法、描写事物角度、景物描写方法、描写（抒情）方法、叙述方式、说明顺序、说明方法、小说情节四部分、环境描写、议论文三要素、论据、论证方法、论证方式、议论文的结构、引用的作用、句子含义答法、断意归纳答法、归纳文章中心、结合语境说明加点词在文中含义、某句话在文中作用等等等等固定名词和固定句式，比之英语的语法要复杂百倍，而且毫无规律可言。只可惜作者的一句话的仍然只能有一种意义——即便连作者本人都不能理解。
刘阳伟把一篇作文递给何小天，道：“你看这篇作文写得怎么样？”
作文是一篇手写的作文，有一半多的段落都被老师用红线标注了出来，并在旁边附有解读，全篇作文才八百字，解读的内容却有千字不止。
何小天被吓得不轻，字都认得，作文也全能看懂，但却看不懂解读，他万万想不到这篇作文会有如此深奥，而自己却是如此浅薄且无知，以至于他都怀疑自己简直不配是一个中国人。因为只有外国人才不懂中国人的言语中的深意，作为中国人无论如何也该懂得的。
何小天道：“写的挺好，尤其是第四段，反正我写不出来。”
刘阳伟道：“你随便挑点毛病。”
何小天道：“我不配。”
刘阳伟扬了扬手中的《语文基础知识》，道：“你觉得我把这些都记住，语文成绩能不能提高？”
何小天道：“够呛，作文全按这个写，我不信你还能写得出来。”
刘阳伟道：“我不是写作文用的，我是用来回答诗歌鉴赏和最后一篇阅读用的。比如通过环境描写，侧面烘托出了人物心情，表达了诗人旷达乐观的胸怀以及对故乡的思念之情。”
何小天道：“挺好，这是哪首诗？”
刘阳伟道：“没有诗，我随便编的。”
何小天正要笑，却忽然察觉到了身边的韩红杰，像一个潜入暗杀的刺客，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背后。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的教室，更不知道已站了多久。
也许是在他在看作文的时候，也许是和刘阳伟说话的时候，他竟完全没有察觉。
但身上的冷汗却敏感的像从刀口漾出的血，瞬间就湿透了整条后背。
面前摆的是语文作文，作文旁边是《平凡的世界》，在英语课堂上，这种架势尤其不平凡，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收哪个也不是。
他已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只知道韩红杰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也许一场痛骂就要爆发。
但她却掏出了手机。
何小天不但心慌，肌肉也不由自主的僵硬绷直——她掏手机干什么？
拍照，拍照发给朱德福。
但是没有，她把iPhone 6放在了《平凡的世界》上。
屏幕上是一篇英语范文。
“去，抄到黑板上。”
二
“呀呵，涛哥这是本什么书？”
众人纷纷抬头。
宋国涛甚是得意，故意将书呈一个显眼的角度，缓慢的撕开薄膜，以便每一个人都能有机会瞻仰这本书的风采：“水浒。”
他骄傲的扬起了头，仿佛《水浒传》能被他读，乃是施耐庵的荣幸，施耐庵要是泉下有知，都应该爬出来把这件事刻在自己墓碑上。
何小天道：“涛哥我看一下。”
他伸手拿书，宋国涛没有拒绝，立即就给了他。
只要被欣赏的东西与己有关，被欣赏就不是坏事。
何小天上下掂一掂重量，足有半斤重，又看着封面上的“白话文完整版”，称赞道：“这书好厚啊！”
宋国涛嗤笑一声，道：“这算什么，我家里还有一本更厚的，比这本还厚，这本不全。”
王文强嘿嘿一笑，道：“涛哥看过几遍了？”
宋国涛喝一口水，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晃。
王文强还是在笑，眼中却已有轻蔑。
人可以孤独的赞赏，但绝不会孤独的轻蔑，而越是轻蔑，就越需要知己。
他一转头，轻蔑的看向何小天。
何小天显然是他的知己，轻蔑的表情一触即发。
二人相互轻蔑，但都知对方心意，最后都是一笑。
三
晚自习。
朱德福道：“我们8号高考完，9号你就能查到试题答案，你要学会提早把分估出来。语文可能会有误差，英语也有点，即便这样，你估出来的分数误差也要控制在10分以内，再根据总分提前找三五个学校。高考分数线出来后要在几天内报完志愿，你到时查出成绩才挑学校选专业磨磨唧唧肯定找不到好的了。这次的化学估计自己能在90分以上的举手……80分以上的举手……一个举的都没有，说明很多同学都还没有养成那个习惯，以后还有拉练，要慢慢练习。
这考试的分数就可以说是零误差了，和高考一样，是多少分就是多少分，两个老师看完有误差就找第三个老师看，第三个老师看完再有误差就中裁，也就是两个老师取平均。从咱班这次的做题情况来看，这套题出的还很好呢，是吧？很多题我们根本想不到，这就说明这套题太抠基础，根本没有把眼光放到高考上去，大题没有设一两个难的空，选择题也不上档次，这套题总体来说就是基础，过于基础，这说明你们基础压根就没学好，也就有机这两个题还可以。一轮的时候就让你好好复习基础，你达不到十成就算有六成也能答得很好，所以现在二轮复习也要重视基础。二轮复习的指导思想就是形成知识网络，你现在也就学到三四成，怎么去形成知识网络？什么是知识网络？网络是立体的，而你形成的网络都是平面的——当然每个同学都形成了网络，只不过是大小的问题，网络的大小就代表你的学习情况，有同学的网可以伸进个头，有同学的网可以伸进只拳头，有同学的网可以伸进个手指头。那些能伸进头去的，伸进手去的，你还是要注重基础，复习到哪里有不会的，你就翻翻课本，翻看一下以前的笔记。现在的好处就是，你新记住的东西高考又忘记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只要你能记住，二轮你一定可以实现一次飞跃。现在到二轮考试的理论时间是45天，实际上只有一个月，肯定是复习一个月，再剩下两个星期拉练。现在的一模成绩你也不用想了，在你做完最后一科的一瞬间，你的成绩就确定了，只是你还不知道而已，所以集中精力复习二模。
你想想，每科一个月能学到什么？全复习一遍就是蜻蜓点水，所以还是要狠下功夫，谁下功夫谁就能翻身。二轮复习后，有的同学还是头，有的同学还是拳头，有的同学就已经织成布了。高考之前你不用想玩儿了，你看看后面的倒计时，还剩84天，其中还要放假，你能不吃不喝吗？你不吃不喝，老师还要吃喝呢。除去放假，除去体检，怎么也要去掉一天吧？我觉得明天把那个4去掉就行，直接改成80天。
先拿出二轮复习资料来做，潍坊的那套，做的时候要追求和高考一样，追求正确率，拿不准的，查书查笔记，然后再背过，现在就要开始织网，从网的密集程度就能看到你努力的程度。为了节约时间，我基本不用再讲，遇到不会的，一定要查证再背过。再一个，那部分考二本没希望的同学，你连闯的勇气都没有了，你就等考单招就行了，闲着没事想一想专业，单招学校的质量都是差不多的，虽然没有前两年精，但也算比较不错了，单招录完你高考就没法再考，单招也是以高考的形式考，也就相当于高考，考完之后信息档案自动取消，所以这也是高考的一部分，没涉及到的同学不用管这么多，继续学习。”
四
晚熄灯后，1209。
黄子敬道：“涛哥那本水浒你看了多少遍了？”
赵羽道：“二十遍。”
宋国涛道：“去掉十。”
赵羽道：“十遍。”
宋国涛道：“两遍。”
何小天道：“涛哥你第一次是在哪儿看的？”
宋国涛道：“在我们那里的图书馆借的。”
赵羽道：“柘山图书馆就是厉害，还借书呢？”
何小天道：“对啊，我们红日双语那么厉害的学校图书馆都还不借书呢。”
赵羽道：“对，那名义上是个图书馆，实际上就是书店。”
黄子敬道：“咱们四个还是同一个学校呢？我、何小天和老付都在一级部。”
赵羽道：“何小天你怎么进的红日双语？”
何小天道：“我是六年级去的，当时刚建校第二年，招不到人，想去的都能去。”
赵羽道：“我是托的关系。不过听说这几年那学校不太好考，连关系都不好找。”
何小天道：“对，我们村去年去了五六个，一个都没考上。”
王文强道：“我们那里考进了两三个。”
何小天道：“我发现小说或者电影里的插班生都很牛逼，转学或者被开除的学生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
赵羽道：“初中的时候我们班有个插班的女生，家里是卖化肥的，据说身价过亿，脸上都打着钉子。”
王文强道：“绝对放屁，身价过亿还卖化肥做什么？”
何小天道：“脸上怎么打钉子？”
赵羽道：“额头一个，嘴唇一个。”
何小天道：“唇钉我是见过，额头上怎么打？”
赵羽道：“颅骨上打个孔，就和在牙上打一样。”
何小天道：“牙齿上打孔，那应该是镶牙套吧。”
付泽坤道：“真的有，不知道别乱说。”
赵羽道：“哎，刘峰，田晓霞死了，你知道吧？”
刘峰道：“你给我滚。”
付泽坤道：“田晓霞是谁？”
赵羽道：“《平凡的世界》里的，刘峰的女神。”
何小天道：“啊，田晓霞死了？那不是女主角吗？”
刘峰道：“赵羽你真是烦人，别剧透。”
何小天道：“那最后孙少平孙少安挣着钱了没？”
刘峰道：“最后孙少安有钱了，开了个砖厂。”
黄子敬道：“非常有钱，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
何小天道：“那还好，哥哥有钱弟弟也穷不了。”
赵羽道：“对。那孙少平就是个屌丝，空有一身抱负。不过那几个人关系还是挺不错的，又是金波又是润叶的——哎，付泽坤你是不是听不懂我们在聊什么？哈哈哈，你out了——那我说个你能说得上话的——刘晓霞真的很大！”
黄子敬道：“不不不，你别这么说，老付不好这一口。”
付泽坤道：“她的确很大。”
赵羽道：“哈哈哈……”
黄子敬道：“老付，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还给你说好话呢。”
付泽坤道：“ 真的，到夏天你就看出来了，咱班男生肯定就馋死了。”
黄子敬道：“我肯定不馋。”
王文强道：“我不喜欢大奶。”
赵羽道：“讲话别那么直接。”
黄子敬道：“涛哥寒假去哪儿玩了？别让我猜，我猜不出来。”
宋国涛道：“给你三个地方让你选。”
赵羽道：“涛哥这么厉害！寒假去了三个地方！”
宋国涛道：“家家家。”
黄子敬道：“哦哦，加拿大，新加坡，牙买加。”
赵羽道：“不不不，必须是以jia开头的，比如佳乐家。”
付泽坤道：“加利福尼亚州。”
赵羽道：“对，这个好。”
王文强道：“伽利略是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
赵羽道：“哈哈哈傻逼！来，刘峰，给他背一下伽利略的历史贡献。”
黄子敬道：“涛哥到底去没去三亚？”
赵羽道：“那地方涛哥早都不稀罕去了，涛哥已经把目光放到国外了。”
付泽坤道：“涛哥到底去没去三亚嘛，你就和我们这些土鳖讲一讲怎么了。”
宋国涛道：“什么时候？”
黄子敬道：“什么时候？哈，看来是去过好几次了。”
赵羽道：“老付你听没听到？涛哥问你什么时候，涛哥什么时候都去过。”
付泽坤道：“冬天去没去过？”
黄子敬道：“涛哥什么时候都去过，春夏秋冬什么时候都有。”
宋国涛道：“好吧，我就夏天去过。”
付泽坤道：“哎，涛哥——”
宋国涛道：“Speak！”
付泽坤道：“哈，speak，涛哥你觉得我是不是还要用英语和你交流？”
宋国涛道：“不用。”
付泽坤道：“人家都是冬天去三亚避寒，你夏天去干吗？”
黄子敬道：“是不是夏天的比基尼比较好看？”
宋国涛道：“你脑子就只想那个。”
黄子敬道：“你去不就是为那个嘛。”
赵羽道：“我觉得山东就挺不错，尤其是柘山，柘山冬暖夏凉。”
黄子敬道：“涛哥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富婆？”
赵羽道：“涛哥能不能把我的户口迁过去改成城镇户口？”
宋国涛道：“那个不归我管。”
黄子敬道：“涛哥不管那种小事，都是他的下属管。”
王文强道：“人妖是哪个国家的？”
赵羽道：“泰国。我就看那些变性的真变态，还有两个男的同性恋，真是恶心。之前我看过一部电影，两个人在亲，结果镜头一转，居然是俩男的，恶心死我了，变态！我开始也不知道这是同性恋，那光盘上也没写，就写了小鲜肉，我就拿着去找我大哥，我大哥说有些人就是这样的——”
付泽坤道：“有首歌的MV就是同性恋，上次我还在KTV唱过，上面有两个同性恋，叫突然好想你——不对，好像是徐良的歌。”
赵羽道：“然后我就和我弟弟说，这个世界上有同性恋，男人和男人好。我弟弟不信，我说虽然你不信，但你要知道真有这种事。”
何小天道：“你弟弟多大？”
赵羽道：“二年级。”
王文强道：“你又带坏了一个纯情少男。”
赵羽道：“我弟弟玩游戏非常厉害，真的，玩英雄联盟人机已经到超神级别了。”
宋国涛道：“唉，真好，我只能在家玩手游。”
何小天道：“涛哥，手游是什么？”
宋国涛道：“手机游戏。”
黄子敬道：“太厉害了，原来手游就是手机游戏，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何小天道：“涛哥，你们家不是有笔记本吗？”
宋国涛道：“对呀。”
何小天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玩手机？”
宋国涛道：“无聊呗。”
赵羽道：“涛哥玩电脑已经玩腻了，所以要玩手游。”
黄子敬道：“手游就手游吧，别手银就行。”
宋国涛道：“你太邪恶了。”
黄子敬道：“涛哥，你去过拉萨吗？”
宋国涛道：“哈哈哈哈哈……”
黄子敬道：“涛哥要去吗？”
宋国涛道：“哈哈哈哈哈……”
付泽坤道：“宋国涛你去过就去过，没去就没去，你笑什么笑？”
黄子敬道：“涛哥是在嘲笑我居然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付泽坤道：“唉，赵羽现在和李文华可以说是干柴烈火，比翼双飞。”
赵羽道：“你给我滚。”
黄子敬道：“白头偕老。”
付泽坤道：“举案齐眉。”
黄子敬道：“膝下无子。”
宋国涛道：“别老是说大实话。”
赵羽道：“涛哥要是想说咱可以到拉萨去说。”
宋国涛道：“不说。”
赵羽道：“那你就别说话了。”
付泽坤道：“唉……”
赵羽道：“涛哥这是在为自己寒假没去三亚而感到惋惜。”
黄子敬道：“哈哈哈哈哈……”
付泽坤道：“哈哈哈哈哈……”
赵羽道：“笑什么？”
黄子敬道：“哈哈哈——刚才叹气的是老付——哈哈哈……”
赵羽道：“完了，拍马屁没拍到**，涛哥怎么给我迁户口啊！只当是老付放了个屁。”
付泽坤道：“哈哈哈……”
赵羽道：“今天遇到杨德志，他说了一句话，‘有朝一日龙得水，我定血染半边天。’我吓坏了，等他混好了那还得了，等他做了清安市市长，咱清安不就完蛋了。”
付泽坤道：“为什么是龙得水？龙生活在水里吗？”
何小天道：“有句话叫‘龙游浅水遭虾戏’。”
黄子敬道：“虎落平阳被犬欺。”
何小天道：“所以说龙应该是很缺水的。”
黄子敬道：“龙应该是在天上飞的。”
付泽坤道：“龙应该是在海里的吧，东海龙王。这是一首诗吗？还是一句俗话？”
何小天道：“之前我考试的时候，我坐的那张桌子上刻着这四句诗，‘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有朝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狗’。”
赵羽道：“哈哈哈……”
付泽坤道：“很多人的个性签名都是那个。”
何小天道：“当时看完我就在想，这个女的到底被多少人甩过？”
黄子敬道：“我还见到一句话是，‘日暮相关何处是，人民医院使人愁’。”
赵羽道：“我有一个同学的个性签名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iPhone6’。他是在炫富还是想告诉老师什么？”
黄子敬道：“书中自有颜如玉……我想起一个很骚的老师来，初中的时候，那次我在12班考试，监考老师好像是12班的地理老师，穿的特别露，还趴在桌子上数卷子，那一趴都快露点了，还长得那么丑。又骚又丑，这才叫毒害青少年。”
付泽坤道：“赵羽，你觉得你有必要和宋金金分手吗？”
赵羽道：“就算分手，也要等她开口。”
付泽坤道：“她想分的时候肯定会找一个很那个的理由——”
赵羽道：“睡觉吧。”
付泽坤道：“我想和你说话。”
赵羽道：“我不想和你说话。”
付泽坤道：“你们肯定要分。”
赵羽道：“不用你管。”
付泽坤道：“这是为你好。”
赵羽道：“不用你管。”
付泽坤道：“晚上你们一起走的时候还有话聊吗？”
赵羽道:：“有，我和她说我看过的书。”
付泽坤道：“她说什么？还是说睡眠不足？”
赵羽道：“嗯。不管她说什么，我一般都会说一些积极向上的。”
付泽坤道：“她是很文静的那种，用一句老话说就是‘三脚踹不出个屁来’。”
赵羽道：“滚。”
付泽坤道：“三脚能踹出刘峰的屁来吗——哈哈哈……”
黄子敬道：“三脚能踹出他的屎来，哈哈哈……”
刘峰的：“滚，三脚踹出你尿来。”
黄子敬道：“我发现刘峰寒假回来以后和谁都敢顶两句——老付，你听到没有？刘峰要三脚踹出你的尿来。”
付泽坤道：“是吗，刘峰？”
刘峰道：“没——哈哈哈……大丈夫能屈能伸。”
付泽坤道：“赵羽，我们分手吧。”
赵羽道：“滚，死变态。”
付泽坤道：“到时候你们怎么分手？发个短信应该就分了。”
赵羽道：“不可能。”
付泽坤道：“那时候一般就在大学里了，你找不到好的人家能找到。不发短信分怎么分？”
黄子敬道：“可能写信——Dear zhaoyu。”
付泽坤道：“邮票贵不贵？”
黄子敬道：“不贵，也就一块钱。”
付泽坤道：“他们的感情都还不一定值一块。”
赵羽道：“你和苏雪儿是怎么分的？”
付泽坤道：“不知道，稀里糊涂就分了。”
赵羽道：“不可能。”
付泽坤道：“她说‘你长得太丑，分手吧’。”
赵羽道：“放屁，到底是谁甩了谁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付泽坤道：“赵羽，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分了以后会非常非常的伤心，可能伤心到四五天不吃饭，可能伤心到半年都不一定恢复过来。我发现你现在越陷越深，作为兄弟，我们要帮你。”
赵羽道：“滚。”
付泽坤道：“真的，从成绩就能看出来，你不会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的，而且你以为她能在清安找工作吗？她能在景芝找工作吗？你见哪个拼命学习的人，他们的目的是将来能过得平平淡淡？”
赵羽道：“她找不到工作，我也找不到工作，正好。”
付泽坤道：“年级前几名都找不到工作，可能吗？所以我觉得你们在一起的几率非常小，非常非常小，你们早晚会分的。”
赵羽道：“你去死吧。”
付泽坤道：“分了吧，单身大法好，早分早保命——哈哈哈，我说话怎么这么好笑——赵羽，你现在就是砖，镐头，破鞋，连起来就是专搞破鞋。你就和破鞋一样，从你甩掉张倩的那一刻，你就没资格去找人家宋金金了，你这个人在做人方面确实有问题。人格不行，学习还不好，不就是家里有钱嘛，钱还不是你的。”
赵羽道：“滚滚滚，快滚，睡觉，明天起不来了。”
付泽坤道：“我这是在给你提供前进的动力，提高你的精神素养，对你提出的建议你应该欣然接受。”
赵羽道：“你个死传销的——我和你说，我跟一个搞传销的聊了一整个寒假，他都没能给我洗脑，你算什么？”
付泽坤道：“恋爱不是传销，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等十年之后，你可以再想想我的话，慢慢品味，细细咀嚼，你才能领悟我的意味深长。到时候你们肯定也都成陌生人了——”
赵羽道：“不可能。”
黄子敬道：“是仇人。”
付泽坤道：“赵羽分手之后我都能猜到他会干什么——沉迷于网吧，沉迷于虚拟世界。所以你现在一定要和人家分手，耽误自己可以，但你不能耽误人家，你弄的人家一模都没考好。”
赵羽道：“我怎么着她了？”
付泽坤道：“你知道人家白天不想你吗？一想你肯定走神，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就不该在一起——哎，赵羽，我有个办法，你在高考前一天和她分手，这样她考差了，你们就可以在同一个学校了。”
赵羽道：“你有病啊，都分手了还去同一个学校，有屁用？”
付泽坤道：“唉，真是太不懂事了，你们现在只在晚上一起走走算什么？这叫谈恋爱吗？自己和李雪萍还剪不断理还乱的，你应该仔细想想——其实李雪萍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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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阳光透进教室。
明媚而又安静，只有原子笔轻微的在纸上滑动的声音，和纸张的翻动的声音。
韩红杰虽然身在一班，三班却也很规矩，一个闲聊的也没有。
就连从来不学习的学生此刻也在看辅导资料，认真的程度竟也与优等生无异。也许是已统一战线，全力备战高考；也许只是受朱德福政策所致，迫不得已。
优等生在做的是韩红杰布置的试题，差生却是每一科都有。毕竟只剩80多天就要高考了，虽然其他科目也是一样的差劲，但好歹还能看懂——能看懂就能解。
没有比求生欲更为强烈的动力了。
刘阳伟对于《英语速成大法》的运用已至化境，就算不看试卷，单凭一张答题卡都能涂出40多分，已触碰到自己人生的天花板，自然不可再强求，费时深钻已经毫无意义，此时正在誊写一份从文科班借来的《语文基础知识》。
这份《语文基础知识》覆盖极广，包含：修辞手法的作用、表达方式、表现手法、修辞手法、记叙文六要素、记叙顺序、描写角度、描写人物方法、描写事物角度、景物描写方法、描写（抒情）方法、叙述方式、说明顺序、说明方法、小说情节四部分、环境描写、议论文三要素、论据、论证方法、论证方式、议论文的结构、引用的作用、句子含义答法、断意归纳答法、归纳文章中心、结合语境说明加点词在文中含义、某句话在文中作用等等等等固定名词和固定句式，比之英语的语法要复杂百倍，而且毫无规律可言。只可惜作者的一句话的仍然只能有一种意义——即便连作者本人都不能理解。
刘阳伟把一篇作文递给何小天，道：“你看这篇作文写得怎么样？”
作文是一篇手写的作文，有一半多的段落都被老师用红线标注了出来，并在旁边附有解读，全篇作文才八百字，解读的内容却有千字不止。
何小天被吓得不轻，字都认得，作文也全能看懂，但却看不懂解读，他万万想不到这篇作文会有如此深奥，而自己却是如此浅薄且无知，以至于他都怀疑自己简直不配是一个中国人。因为只有外国人才不懂中国人的言语中的深意，作为中国人无论如何也该懂得的。
何小天道：“写的挺好，尤其是第四段，反正我写不出来。”
刘阳伟道：“你随便挑点毛病。”
何小天道：“我不配。”
刘阳伟扬了扬手中的《语文基础知识》，道：“你觉得我把这些都记住，语文成绩能不能提高？”
何小天道：“够呛，作文全按这个写，我不信你还能写得出来。”
刘阳伟道：“我不是写作文用的，我是用来回答诗歌鉴赏和最后一篇阅读用的。比如通过环境描写，侧面烘托出了人物心情，表达了诗人旷达乐观的胸怀以及对故乡的思念之情。”
何小天道：“挺好，这是哪首诗？”
刘阳伟道：“没有诗，我随便编的。”
何小天正要笑，却忽然察觉到了身边的韩红杰，像一个潜入暗杀的刺客，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背后。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的教室，更不知道已站了多久。
也许是在他在看作文的时候，也许是和刘阳伟说话的时候，他竟完全没有察觉。
但身上的冷汗却敏感的像从刀口漾出的血，瞬间就湿透了整条后背。
面前摆的是语文作文，作文旁边是《平凡的世界》，在英语课堂上，这种架势尤其不平凡，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收哪个也不是。
他已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只知道韩红杰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也许一场痛骂就要爆发。
但她却掏出了手机。
何小天不但心慌，肌肉也不由自主的僵硬绷直——她掏手机干什么？
拍照，拍照发给朱德福。
但是没有，她把iPhone 6放在了《平凡的世界》上。
屏幕上是一篇英语范文。
“去，抄到黑板上。”
二
“呀呵，涛哥这是本什么书？”
众人纷纷抬头。
宋国涛甚是得意，故意将书呈一个显眼的角度，缓慢的撕开薄膜，以便每一个人都能有机会瞻仰这本书的风采：“水浒。”
他骄傲的扬起了头，仿佛《水浒传》能被他读，乃是施耐庵的荣幸，施耐庵要是泉下有知，都应该爬出来把这件事刻在自己墓碑上。
何小天道：“涛哥我看一下。”
他伸手拿书，宋国涛没有拒绝，立即就给了他。
只要被欣赏的东西与己有关，被欣赏就不是坏事。
何小天上下掂一掂重量，足有半斤重，又看着封面上的“白话文完整版”，称赞道：“这书好厚啊！”
宋国涛嗤笑一声，道：“这算什么，我家里还有一本更厚的，比这本还厚，这本不全。”
王文强嘿嘿一笑，道：“涛哥看过几遍了？”
宋国涛喝一口水，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晃。
王文强还是在笑，眼中却已有轻蔑。
人可以孤独的赞赏，但绝不会孤独的轻蔑，而越是轻蔑，就越需要知己。
他一转头，轻蔑的看向何小天。
何小天显然是他的知己，轻蔑的表情一触即发。
二人相互轻蔑，但都知对方心意，最后都是一笑。
三
晚自习。
朱德福道：“我们8号高考完，9号你就能查到试题答案，你要学会提早把分估出来。语文可能会有误差，英语也有点，即便这样，你估出来的分数误差也要控制在10分以内，再根据总分提前找三五个学校。高考分数线出来后要在几天内报完志愿，你到时查出成绩才挑学校选专业磨磨唧唧肯定找不到好的了。这次的化学估计自己能在90分以上的举手……80分以上的举手……一个举的都没有，说明很多同学都还没有养成那个习惯，以后还有拉练，要慢慢练习。
这考试的分数就可以说是零误差了，和高考一样，是多少分就是多少分，两个老师看完有误差就找第三个老师看，第三个老师看完再有误差就中裁，也就是两个老师取平均。从咱班这次的做题情况来看，这套题出的还很好呢，是吧？很多题我们根本想不到，这就说明这套题太抠基础，根本没有把眼光放到高考上去，大题没有设一两个难的空，选择题也不上档次，这套题总体来说就是基础，过于基础，这说明你们基础压根就没学好，也就有机这两个题还可以。一轮的时候就让你好好复习基础，你达不到十成就算有六成也能答得很好，所以现在二轮复习也要重视基础。二轮复习的指导思想就是形成知识网络，你现在也就学到三四成，怎么去形成知识网络？什么是知识网络？网络是立体的，而你形成的网络都是平面的——当然每个同学都形成了网络，只不过是大小的问题，网络的大小就代表你的学习情况，有同学的网可以伸进个头，有同学的网可以伸进只拳头，有同学的网可以伸进个手指头。那些能伸进头去的，伸进手去的，你还是要注重基础，复习到哪里有不会的，你就翻翻课本，翻看一下以前的笔记。现在的好处就是，你新记住的东西高考又忘记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只要你能记住，二轮你一定可以实现一次飞跃。现在到二轮考试的理论时间是45天，实际上只有一个月，肯定是复习一个月，再剩下两个星期拉练。现在的一模成绩你也不用想了，在你做完最后一科的一瞬间，你的成绩就确定了，只是你还不知道而已，所以集中精力复习二模。
你想想，每科一个月能学到什么？全复习一遍就是蜻蜓点水，所以还是要狠下功夫，谁下功夫谁就能翻身。二轮复习后，有的同学还是头，有的同学还是拳头，有的同学就已经织成布了。高考之前你不用想玩儿了，你看看后面的倒计时，还剩84天，其中还要放假，你能不吃不喝吗？你不吃不喝，老师还要吃喝呢。除去放假，除去体检，怎么也要去掉一天吧？我觉得明天把那个4去掉就行，直接改成80天。
先拿出二轮复习资料来做，潍坊的那套，做的时候要追求和高考一样，追求正确率，拿不准的，查书查笔记，然后再背过，现在就要开始织网，从网的密集程度就能看到你努力的程度。为了节约时间，我基本不用再讲，遇到不会的，一定要查证再背过。再一个，那部分考二本没希望的同学，你连闯的勇气都没有了，你就等考单招就行了，闲着没事想一想专业，单招学校的质量都是差不多的，虽然没有前两年精，但也算比较不错了，单招录完你高考就没法再考，单招也是以高考的形式考，也就相当于高考，考完之后信息档案自动取消，所以这也是高考的一部分，没涉及到的同学不用管这么多，继续学习。”
四
晚熄灯后，1209。
黄子敬道：“涛哥那本水浒你看了多少遍了？”
赵羽道：“二十遍。”
宋国涛道：“去掉十。”
赵羽道：“十遍。”
宋国涛道：“两遍。”
何小天道：“涛哥你第一次是在哪儿看的？”
宋国涛道：“在我们那里的图书馆借的。”
赵羽道：“柘山图书馆就是厉害，还借书呢？”
何小天道：“对啊，我们红日双语那么厉害的学校图书馆都还不借书呢。”
赵羽道：“对，那名义上是个图书馆，实际上就是书店。”
黄子敬道：“咱们四个还是同一个学校呢？我、何小天和老付都在一级部。”
赵羽道：“何小天你怎么进的红日双语？”
何小天道：“我是六年级去的，当时刚建校第二年，招不到人，想去的都能去。”
赵羽道：“我是托的关系。不过听说这几年那学校不太好考，连关系都不好找。”
何小天道：“对，我们村去年去了五六个，一个都没考上。”
王文强道：“我们那里考进了两三个。”
何小天道：“我发现小说或者电影里的插班生都很牛逼，转学或者被开除的学生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
赵羽道：“初中的时候我们班有个插班的女生，家里是卖化肥的，据说身价过亿，脸上都打着钉子。”
王文强道：“绝对放屁，身价过亿还卖化肥做什么？”
何小天道：“脸上怎么打钉子？”
赵羽道：“额头一个，嘴唇一个。”
何小天道：“唇钉我是见过，额头上怎么打？”
赵羽道：“颅骨上打个孔，就和在牙上打一样。”
何小天道：“牙齿上打孔，那应该是镶牙套吧。”
付泽坤道：“真的有，不知道别乱说。”
赵羽道：“哎，刘峰，田晓霞死了，你知道吧？”
刘峰道：“你给我滚。”
付泽坤道：“田晓霞是谁？”
赵羽道：“《平凡的世界》里的，刘峰的女神。”
何小天道：“啊，田晓霞死了？那不是女主角吗？”
刘峰道：“赵羽你真是烦人，别剧透。”
何小天道：“那最后孙少平孙少安挣着钱了没？”
刘峰道：“最后孙少安有钱了，开了个砖厂。”
黄子敬道：“非常有钱，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
何小天道：“那还好，哥哥有钱弟弟也穷不了。”
赵羽道：“对。那孙少平就是个屌丝，空有一身抱负。不过那几个人关系还是挺不错的，又是金波又是润叶的——哎，付泽坤你是不是听不懂我们在聊什么？哈哈哈，你out了——那我说个你能说得上话的——刘晓霞真的很大！”
黄子敬道：“不不不，你别这么说，老付不好这一口。”
付泽坤道：“她的确很大。”
赵羽道：“哈哈哈……”
黄子敬道：“老付，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还给你说好话呢。”
付泽坤道：“ 真的，到夏天你就看出来了，咱班男生肯定就馋死了。”
黄子敬道：“我肯定不馋。”
王文强道：“我不喜欢大奶。”
赵羽道：“讲话别那么直接。”
黄子敬道：“涛哥寒假去哪儿玩了？别让我猜，我猜不出来。”
宋国涛道：“给你三个地方让你选。”
赵羽道：“涛哥这么厉害！寒假去了三个地方！”
宋国涛道：“家家家。”
黄子敬道：“哦哦，加拿大，新加坡，牙买加。”
赵羽道：“不不不，必须是以jia开头的，比如佳乐家。”
付泽坤道：“加利福尼亚州。”
赵羽道：“对，这个好。”
王文强道：“伽利略是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
赵羽道：“哈哈哈傻逼！来，刘峰，给他背一下伽利略的历史贡献。”
黄子敬道：“涛哥到底去没去三亚？”
赵羽道：“那地方涛哥早都不稀罕去了，涛哥已经把目光放到国外了。”
付泽坤道：“涛哥到底去没去三亚嘛，你就和我们这些土鳖讲一讲怎么了。”
宋国涛道：“什么时候？”
黄子敬道：“什么时候？哈，看来是去过好几次了。”
赵羽道：“老付你听没听到？涛哥问你什么时候，涛哥什么时候都去过。”
付泽坤道：“冬天去没去过？”
黄子敬道：“涛哥什么时候都去过，春夏秋冬什么时候都有。”
宋国涛道：“好吧，我就夏天去过。”
付泽坤道：“哎，涛哥——”
宋国涛道：“Speak！”
付泽坤道：“哈，speak，涛哥你觉得我是不是还要用英语和你交流？”
宋国涛道：“不用。”
付泽坤道：“人家都是冬天去三亚避寒，你夏天去干吗？”
黄子敬道：“是不是夏天的比基尼比较好看？”
宋国涛道：“你脑子就只想那个。”
黄子敬道：“你去不就是为那个嘛。”
赵羽道：“我觉得山东就挺不错，尤其是柘山，柘山冬暖夏凉。”
黄子敬道：“涛哥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富婆？”
赵羽道：“涛哥能不能把我的户口迁过去改成城镇户口？”
宋国涛道：“那个不归我管。”
黄子敬道：“涛哥不管那种小事，都是他的下属管。”
王文强道：“人妖是哪个国家的？”
赵羽道：“泰国。我就看那些变性的真变态，还有两个男的同性恋，真是恶心。之前我看过一部电影，两个人在亲，结果镜头一转，居然是俩男的，恶心死我了，变态！我开始也不知道这是同性恋，那光盘上也没写，就写了小鲜肉，我就拿着去找我大哥，我大哥说有些人就是这样的——”
付泽坤道：“有首歌的MV就是同性恋，上次我还在KTV唱过，上面有两个同性恋，叫突然好想你——不对，好像是徐良的歌。”
赵羽道：“然后我就和我弟弟说，这个世界上有同性恋，男人和男人好。我弟弟不信，我说虽然你不信，但你要知道真有这种事。”
何小天道：“你弟弟多大？”
赵羽道：“二年级。”
王文强道：“你又带坏了一个纯情少男。”
赵羽道：“我弟弟玩游戏非常厉害，真的，玩英雄联盟人机已经到超神级别了。”
宋国涛道：“唉，真好，我只能在家玩手游。”
何小天道：“涛哥，手游是什么？”
宋国涛道：“手机游戏。”
黄子敬道：“太厉害了，原来手游就是手机游戏，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何小天道：“涛哥，你们家不是有笔记本吗？”
宋国涛道：“对呀。”
何小天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玩手机？”
宋国涛道：“无聊呗。”
赵羽道：“涛哥玩电脑已经玩腻了，所以要玩手游。”
黄子敬道：“手游就手游吧，别手银就行。”
宋国涛道：“你太邪恶了。”
黄子敬道：“涛哥，你去过拉萨吗？”
宋国涛道：“哈哈哈哈哈……”
黄子敬道：“涛哥要去吗？”
宋国涛道：“哈哈哈哈哈……”
付泽坤道：“宋国涛你去过就去过，没去就没去，你笑什么笑？”
黄子敬道：“涛哥是在嘲笑我居然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付泽坤道：“唉，赵羽现在和李文华可以说是干柴烈火，比翼双飞。”
赵羽道：“你给我滚。”
黄子敬道：“白头偕老。”
付泽坤道：“举案齐眉。”
黄子敬道：“膝下无子。”
宋国涛道：“别老是说大实话。”
赵羽道：“涛哥要是想说咱可以到拉萨去说。”
宋国涛道：“不说。”
赵羽道：“那你就别说话了。”
付泽坤道：“唉……”
赵羽道：“涛哥这是在为自己寒假没去三亚而感到惋惜。”
黄子敬道：“哈哈哈哈哈……”
付泽坤道：“哈哈哈哈哈……”
赵羽道：“笑什么？”
黄子敬道：“哈哈哈——刚才叹气的是老付——哈哈哈……”
赵羽道：“完了，拍马屁没拍到**，涛哥怎么给我迁户口啊！只当是老付放了个屁。”
付泽坤道：“哈哈哈……”
赵羽道：“今天遇到杨德志，他说了一句话，‘有朝一日龙得水，我定血染半边天。’我吓坏了，等他混好了那还得了，等他做了清安市市长，咱清安不就完蛋了。”
付泽坤道：“为什么是龙得水？龙生活在水里吗？”
何小天道：“有句话叫‘龙游浅水遭虾戏’。”
黄子敬道：“虎落平阳被犬欺。”
何小天道：“所以说龙应该是很缺水的。”
黄子敬道：“龙应该是在天上飞的。”
付泽坤道：“龙应该是在海里的吧，东海龙王。这是一首诗吗？还是一句俗话？”
何小天道：“之前我考试的时候，我坐的那张桌子上刻着这四句诗，‘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有朝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狗’。”
赵羽道：“哈哈哈……”
付泽坤道：“很多人的个性签名都是那个。”
何小天道：“当时看完我就在想，这个女的到底被多少人甩过？”
黄子敬道：“我还见到一句话是，‘日暮相关何处是，人民医院使人愁’。”
赵羽道：“我有一个同学的个性签名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iPhone6’。他是在炫富还是想告诉老师什么？”
黄子敬道：“书中自有颜如玉……我想起一个很骚的老师来，初中的时候，那次我在12班考试，监考老师好像是12班的地理老师，穿的特别露，还趴在桌子上数卷子，那一趴都快露点了，还长得那么丑。又骚又丑，这才叫毒害青少年。”
付泽坤道：“赵羽，你觉得你有必要和宋金金分手吗？”
赵羽道：“就算分手，也要等她开口。”
付泽坤道：“她想分的时候肯定会找一个很那个的理由——”
赵羽道：“睡觉吧。”
付泽坤道：“我想和你说话。”
赵羽道：“我不想和你说话。”
付泽坤道：“你们肯定要分。”
赵羽道：“不用你管。”
付泽坤道：“这是为你好。”
赵羽道：“不用你管。”
付泽坤道：“晚上你们一起走的时候还有话聊吗？”
赵羽道:：“有，我和她说我看过的书。”
付泽坤道：“她说什么？还是说睡眠不足？”
赵羽道：“嗯。不管她说什么，我一般都会说一些积极向上的。”
付泽坤道：“她是很文静的那种，用一句老话说就是‘三脚踹不出个屁来’。”
赵羽道：“滚。”
付泽坤道：“三脚能踹出刘峰的屁来吗——哈哈哈……”
黄子敬道：“三脚能踹出他的屎来，哈哈哈……”
刘峰的：“滚，三脚踹出你尿来。”
黄子敬道：“我发现刘峰寒假回来以后和谁都敢顶两句——老付，你听到没有？刘峰要三脚踹出你的尿来。”
付泽坤道：“是吗，刘峰？”
刘峰道：“没——哈哈哈……大丈夫能屈能伸。”
付泽坤道：“赵羽，我们分手吧。”
赵羽道：“滚，死变态。”
付泽坤道：“到时候你们怎么分手？发个短信应该就分了。”
赵羽道：“不可能。”
付泽坤道：“那时候一般就在大学里了，你找不到好的人家能找到。不发短信分怎么分？”
黄子敬道：“可能写信——Dear zhaoyu。”
付泽坤道：“邮票贵不贵？”
黄子敬道：“不贵，也就一块钱。”
付泽坤道：“他们的感情都还不一定值一块。”
赵羽道：“你和苏雪儿是怎么分的？”
付泽坤道：“不知道，稀里糊涂就分了。”
赵羽道：“不可能。”
付泽坤道：“她说‘你长得太丑，分手吧’。”
赵羽道：“放屁，到底是谁甩了谁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付泽坤道：“赵羽，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分了以后会非常非常的伤心，可能伤心到四五天不吃饭，可能伤心到半年都不一定恢复过来。我发现你现在越陷越深，作为兄弟，我们要帮你。”
赵羽道：“滚。”
付泽坤道：“真的，从成绩就能看出来，你不会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的，而且你以为她能在清安找工作吗？她能在景芝找工作吗？你见哪个拼命学习的人，他们的目的是将来能过得平平淡淡？”
赵羽道：“她找不到工作，我也找不到工作，正好。”
付泽坤道：“年级前几名都找不到工作，可能吗？所以我觉得你们在一起的几率非常小，非常非常小，你们早晚会分的。”
赵羽道：“你去死吧。”
付泽坤道：“分了吧，单身大法好，早分早保命——哈哈哈，我说话怎么这么好笑——赵羽，你现在就是砖，镐头，破鞋，连起来就是专搞破鞋。你就和破鞋一样，从你甩掉张倩的那一刻，你就没资格去找人家宋金金了，你这个人在做人方面确实有问题。人格不行，学习还不好，不就是家里有钱嘛，钱还不是你的。”
赵羽道：“滚滚滚，快滚，睡觉，明天起不来了。”
付泽坤道：“我这是在给你提供前进的动力，提高你的精神素养，对你提出的建议你应该欣然接受。”
赵羽道：“你个死传销的——我和你说，我跟一个搞传销的聊了一整个寒假，他都没能给我洗脑，你算什么？”
付泽坤道：“恋爱不是传销，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等十年之后，你可以再想想我的话，慢慢品味，细细咀嚼，你才能领悟我的意味深长。到时候你们肯定也都成陌生人了——”
赵羽道：“不可能。”
黄子敬道：“是仇人。”
付泽坤道：“赵羽分手之后我都能猜到他会干什么——沉迷于网吧，沉迷于虚拟世界。所以你现在一定要和人家分手，耽误自己可以，但你不能耽误人家，你弄的人家一模都没考好。”
赵羽道：“我怎么着她了？”
付泽坤道：“你知道人家白天不想你吗？一想你肯定走神，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就不该在一起——哎，赵羽，我有个办法，你在高考前一天和她分手，这样她考差了，你们就可以在同一个学校了。”
赵羽道：“你有病啊，都分手了还去同一个学校，有屁用？”
付泽坤道：“唉，真是太不懂事了，你们现在只在晚上一起走走算什么？这叫谈恋爱吗？自己和李雪萍还剪不断理还乱的，你应该仔细想想——其实李雪萍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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