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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迷雾起

小说:花有毒作者:傻小二字数:5799更新时间 : 2020-12-29 10:06:00
他们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又来到了这个客栈,芙蓉客栈还和往常一样,热闹非凡。这是长沙城最好的客栈。南来北往的人冷漠异常,他们在这里停留又从这里启程。

城里到处贴着告示,司徒府惨遭灭门,朝廷震怒,命司马相爷举全国之力,全权处理此事。相爷命廷尉发下海捕文书,悬赏万两黄金缉拿凶手。有提供消息者,一并重赏。孙战官居司徒,却在一夜间遭人灭口,谁有这般大的胆量,敢公然与朝廷为敌?此事一出,闹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民间更说众说纷纭,甚至有人猜测,此事是否是官府中人所为。因为司徒孙大人一向秉公办事,绝不徇私,在朝中得罪的人一向不少。一时间当真是朝野动荡,民心不安。顺帝刚登基三年,虽然昏庸无能,却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尽快缉拿真凶,以慰民心。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半个月前,廷尉竟然抓到了真凶。经司法确认实为元凶,把供词递交朝廷,顺帝即刻下令斩立决。此事使得百姓拍手称赞,连连叫好。

告示上写着,此事属情杀,凶手杀人是为一个名叫倚画的女人。初看时,楚幻儿大为震惊。因为司徒府确实有一个名叫倚画的女人,这人是孙大人的侍妾,十几年来,并无生养。可在两个月前已经暴病而终。此事还让楚幻儿难过了一阵子。此时看到这样一个杀人缘由,却也使楚幻儿有刹那的迷惑。倚画姨娘?为了倚画而杀司徒全府?那倚画多年来虽无生养,可父亲待之如初,多年来从未改变。而且她是病死的,与我司徒府有何关系?对于官府下这样一个结论,楚幻儿不相信。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一切都风清云淡了。凶手缉拿归案了,百姓的议论也渐渐平息了,对于楚幻儿来说,前方道路异常坎坷,有太多不知名的杀手在跟踪她。她又怎敢暴露身份前去官府翻案,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自己根本不知道凶手的任何线索。

楚幻儿仔细看着告示,心中说不出是悲愤,是凄凉,还是无助。一个小小的倚画,竟然能够引来那么多武林高手?那夜围攻他们的人,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单色被廷尉轻易地抓了?短短的半个月,廷尉就查清了事由?那倚画长年居住深宫大院之,哪里去认识那些武林高手?再说倚画性情温良,待人宽厚。还是师父带进司徒府的,母亲看她贤惠,这才强逼着父亲纳她为妾。师父又怎会害我们?再看那告示上写着半个月前便把凶手杀了?那为何自己昨日还在被人追杀?楚幻儿心中冷笑,看来官府所谓的真凶,无非是为了堵悠悠之口的替罪羊。

可是,官府为何如此急着结案?司徒府惨遭灭门,满朝文武竟然相信一个小小的倚画有力量灭了司徒府?这岂不可笑!不过,如今顺帝昏聩,身边全是奸佞小人,父亲向来耿直,朝野上下被他得罪了大半。何况,此事是由司马崖一手经办,谁又敢质疑?等等,司马崖?这事与司马崖有关吗?想起桃林的黑衣人临死前说的一个字:香……香……相……相爷?莫非他要说的是相爷?她猛地一惊,胸口怦怦乱跳,一颗心似乎要跳出来了。能把司徒府一夜灭门,可见凶手布署周密。司马崖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一定是有这个实力的。事情虽然合情合理,但楚幻儿总觉得这个猜测有些大胆。司马崖虽然位居丞相,可处事一向谨慎,他若真想对司徒府下手,完全可以借朝廷之手。他权倾朝野,听闻顺帝对他言听计从,何须如此涉险?要知道此事一旦失败,他虽然位高权重,却也是灭门之祸。即使楚幻儿冰雪聪明,却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关键。她只觉千头万绪,怎么理也理不清。只觉心头一疼,暗道:若溶哥哥在此,定有良策的。

楚幻儿紧紧蹙着眉,一动不动站在阳光下。额头上晶莹的汗珠轻轻滑落到她粉嫩的脖颈里,她的眼光闪烁不定,显然在极力思考着,任凭精致的鼻梁上也挂满汗珠。玉枫林看着她,下意识拿出了帕子,刚走一步便停住了。呆了呆,又悄悄把帕子收起来。半晌才慢慢开口:“此事有蹊跷,你别着急。”楚幻儿一愣,这才发觉自己站得太久了。看玉枫林凝视着自己,便点头轻笑道:“你放心,我没事。”

玉枫林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淡淡的,转瞬即逝。眼角的余光却在街角拐弯处,发现了一个月牙的标志,顿觉心惊。

夜晚,天空繁星点点。他快步来到一个叫宁乡客栈的地方。二楼一间客房里还亮着灯,他附在窗上,侧耳一听,便纵身从窗口跳了进去。房内有一女子,长相颇为秀丽,看到他忙起身欣喜道:“公子,你来了。”玉枫林只轻轻“嗯”了一声,坐下问:“找我什么事?”

“公子,冷月芜来了,如果消息无误,他是冲着公子来的。”

“哦?他在哪?”

“有人看到他去了芙蓉客栈。”

玉枫林脸色难看起来,喝茶不语。

“公子,宫主问您为何迟迟不回?”

玉枫林不语,面露寒意。桥珊有些慌乱,单膝跪地哀求道:“请公子速速回宫。”

玉枫林连忙扶起她  笑道:“怎么?你怕冷月芜杀了我?”

“这……公子若再不回去,只怕宫主会派出四大护法。”

玉枫林“哦”了一声,站起身来,轻声道:“你放心,我很快回去。”

走到了窗口,又回过头来,看着桥珊道:“你们可好?”桥珊看着玉枫林轻轻一笑,点点头,低声说:“好,公子可好?”

玉枫林点点头,笑了。正欲起身,却听桥珊轻声问道:“公子身边那位姑娘……”

“桥珊,她只是个路人。”玉枫林的声音有些赌气。

桥珊望着他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心里万分酸涩,自言自语道:路人?公子,一个路人也能挡了你的归期吗?

与此同时,楚幻儿又陷入一场恶斗中。

那时,夜色渐浓,她刚掌起灯,眼角便瞥见窗外人影一闪。她轻笑一声,那灯光拨得亮一些,快步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着。

窗口黑影一动,楚幻儿手中的银针瞬间射了出去。只见窗外的黑影一闪,一道银光直刺楚幻儿咽喉,楚幻儿慌忙躲闪,持剑迎了上去,双方便交上了手。

来人出手诡异,令她捉摸不透。自己的招数虽然被对方轻松化解了,可他的出手并不凌厉,几招过后幻儿马上明白过来,此人是在试探自己的武功来路。当下心中暗笑,收手道:“想知道我的来历,直接问就好,何必鬼鬼祟祟。”

对方一愣,随即笑道:“姑娘果然聪明,那敢问姑娘师从何人?”

幻儿冷哼一声,道:“你难道不知无师自通。”

对方冷笑数声,不语。幻儿笑着说:“怎么?你不信?那我问你,你既不肯以真面目见我,我又怎敢以实相告?也罢,公子远道而来,请喝一杯再走吧。”说罢,手中的茶碗已像利器般袭向来人。那蒙面人不慌不忙,剑尖一挑,茶碗已被削成两半,茶水洒了一地。楚幻儿一看,怒道:“不知好歹,你找死!”说罢,拔剑袭来。对方刚要招架,却见她纵身一跃,已从窗口跃到了窗外,笑道:“你莫要再打翻我的茶水才好,我们出来比划,如何?”来人冷哼一声,并不在意,也纵身一跃到了窗外。楚幻儿长剑直指其要害,下手毫不留情,双方激战到一起。

蒙面人只觉楚幻儿剑法越来越怪诡,双眼迷离,眼前全是刀光剑影,分不清哪个是真人,哪个是幻觉,不禁心中大惊。忽觉手臂一麻,已中了一剑,心中顿时醒了大半,知道自己肯定是中了对方的诡计,当下便想逃走。可楚幻儿怎肯放过他,她对这些蒙面人又恨又怕。几十招过后,黑衣人的汗下来了,双腿发软,眼看明晃晃的剑尖直抵胸口,却无力逃开。心中叹息一声,闭目等死。忽听“当”地一声响,楚幻儿的剑竟被震飞了。只见她临危不乱,眼光一闪,双眉紧蹙,右手忽扬,片片针雨已朝不远处那袭白衣飞去。白衣人双手一抚,银针纷纷落下,刚想说话,却见楚幻儿手持一把短刀袭了上来,逼得他只得正面迎敌。楚幻儿此时心中恨意高涨,再顾不得对方身手如何,只想把对方制服,然后严刑逼供问出个缘由。可那白衣人武功奇高,楚幻儿哪里是对手。几招过后,手腕已被对方刺中,一急之下,方寸大乱,破绽百出,对方趁势袭来,眼见那明晃晃的刀子直抵胸口,楚幻儿竟咯咯一笑,弃了短刀,认命地闭上双眼。

白衣人没料到她忽然来这一招,刚想收手,可力道太快,已无法收回。心中顿觉不忍,说时迟那时快,剑尖明明就要刺入楚幻儿的胸口,却见一袭黑影从天而降,左手挽住楚幻儿轻轻一转,先避开那一剑,右手却袭向倒在地上的蒙面人。这一转一挡之间,白衣人已看清了来人,又恐对方伤了昏迷不醒的英捷,便顺势撤剑向后一跃,提起倒在地上的英捷,似大鹏鸟般飞向黑夜。

楚幻儿本做好了两败俱伤的准备,却不料瞬间便化险为夷了。她抬起头,看向玉枫林,看着那蹙起的双眉,深邃的目光,和紧抿的嘴角,竟有刹那间的恍惚,觉得这个人是个旧相识。她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坏了,只觉得心跳加快,急着挣脱出来,站得远远的,随身取出一粒碧绿的药丸,慌忙服下。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你回来得真是时候……又顺手救了我,谢谢你啊!”

玉枫林一愣,一丝笑意佛现嘴角,一闪而过。

望着那白衣人消失的方向,呆了片刻。

“你看什么?你认识他们?”楚幻儿看他动也不动立在那,不禁好奇。

“你……不认识他们?”玉枫林奇道;

楚幻儿摇头,不解地看着玉枫林。我应该认识他们吗?

“他们和桃林里的杀手是一路的?”楚幻儿紧张地问;

玉枫林摇摇头,慢声道:“不是!那白衣人,是碧水山庄的冷月芜。那蒙面人,应该是冷苑阁的杀手。”

“是他们!他们要杀我?为什么?”楚幻儿急着连声追问。碧水山庄,冷苑阁,自己与他们毫无瓜葛。  

玉枫林摇摇头,在心里说:也许,他们不是冲你来的。

可他想到这玲珑宫与冷苑阁的恩怨一时半会没法说清楚,便闭口不言了。玉枫林这个闷葫芦却不知道这个误会给楚幻儿带来多大的困扰。

楚幻儿听到冷苑阁的人要杀自己,当下便下定决心,要去闯一闯这冷月芜的老巣。因为她也确实没有别的线索可查。有了蛛丝马迹,或许这局便可解了呢?想到这,楚幻儿忽然快乐起来,就像在茫茫黑暗里,看到了曙光。她压根不去想双方实力悬殊这么大,自己到底有没有胜算?

微风过处,楚幻儿警觉起来,她闻到了血腥味。环绕四周,最后双眼直直盯住玉枫林,只见他面色比平时苍白一些,脸上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试探地问:“你……还好吧?”

玉枫林看向她,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要露出一个微笑。用右手轻轻指了一下左侧肩膀。楚幻儿扶他进屋坐下,快速撕开玉枫林的衣服,只见左条手臂瞬间粗了一倍,而且上面全是污血。楚幻儿耐住性子,小心清理伤口,到最后才看到肩上有个三寸多深的口子,那分明是被剑挑伤的。且伤口的颜色开始发紫。她啧啧两声,嘲笑说:“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看来也伤的不轻啊。”

玉枫林不说话,心里却在生气,暗想:要不是怕你受伤,我才不会拼着挨这一剑呢。

楚幻儿看他脸色不对,轻轻一嗅。面上不禁变了色,出手如电,连封住他的几处大穴,又快速倒一碗水,让他一口喝下。惭愧地说:“这个人好狠的心,你坐着别动,我去去就来。”话音未落,人已到了窗外。她环顾四周,看到一株株花草,叶子细长,乍看像柳叶,且开一簇簇的红花,楚幻儿摘了一大把小红花,便慢慢走回房内,再看玉枫林的脸色,更加苍白一些。犹豫着说:“唉,冷月芜虽然心狠,可还是比不上你,你还是比他厉害的。就这股狠劲也……”

“你嘟囔什么?”玉枫林心烦意乱,没好气地打断她。

楚幻儿不吭声了,把红花放到嘴里,坐在一边轻轻嚼。看着玉枫林冷汗直流,又开口解释说:“这个毒吧,不算厉害,但是凡中此毒者,全身奇痒无比,像千万只虫子在吸你的血。好多人均恨不得斩了自己的手脚,我有一次给一只流浪狗下过一次药,解药喂得晚了些,它差点把自己的爪子咬掉。可你看,你这定力,比那流浪狗强多了。所以我说你是比他强的。我这是夸你呢。”说完又慢慢在那嚼着红花,玉枫林此刻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得拼命咬紧了牙,冷眼看她在那慢慢折腾。此刻,他只希望楚幻儿多和他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等了半天,看她缄口不言,便恨恨地说:“你真是心术不正,那狗又没惹你。”

“它是没惹我,可它惹耗子了啊。”

“什么?”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你骂谁?”

“哎呀,谁骂你了,你承认自己是狗?还是耗子?”

玉枫林生气,觉得楚幻儿说不定是个可恶的骗子,不对,她本来就是个骗子,还是个小偷!当下便咬着牙,一声不再吭。

好一会,楚幻儿才走到玉枫林身旁,伸手要褪去玉枫林的衣服。玉枫林不禁大惊,吼她:“你干什么?”

楚幻儿稍微停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这毒,现在已经快接近心脏,我若不用银针把它逼出来,一会你就死了。”

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玉枫林心想。

“你……那你摘那些红花做什么?”玉枫林此刻又气又恼,却偏偏全身又疼又痒,动弹不得,由得她摆布。

“那花,是用来敷伤口的。等到把毒逼出来后,便用它敷在伤口上,有助于康复的。”楚幻儿依然那么漫不经心。

“你,故意等到毒到了心脏才动手?”玉枫林实在不解她的逻辑,为何要先嚼那些花,等到自己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才来用针。

“是的,反正你忍得住啊。”楚幻儿边说边动起了手,拿出几枚银针,手到针落,动作干脆利落。

“你……说起心狠,谁也比不得你!”玉枫林气得无言以对。他不明白这个丫头怎么有这么畸形的心理,偏偏喜欢折磨人,还喜欢折磨狗。哎呀,不对,狗终究不能和人比。

片刻过后,楚幻儿轻轻取出银针,掌心用力,在他后背一拍,玉枫林便觉胸口一口热血涌了上来,不吐不快。“哇”地一声吐了一口污血。再看楚幻儿,此时动作非常快,把取出两粒绿色药丸,不由分说,塞进了玉枫林嘴里,又一扬他下巴,药丸已服下。她来不及理会玉枫林铁青的脸,拿过嚼好的红花,只取它们的汁液,细细地涂到伤口上,再随手拿过自己的手帕,轻轻地帮他包扎伤口。玉枫林冷眼看着她,只听她说:“你躺下不要动,过半个时辰,你的毒就全解了。”说完,身子一软,竟然要倒下去。玉枫林看她脸色苍白,不禁吃惊,道:“你……你怎么了?”

楚幻儿摆摆手,说:“我没事。”说完,背过玉枫林,取出银针,在自己左手腕上扎了几针。玉枫林一愣,问:“你,受伤了?”

楚幻儿取出银针,笑道:“没事,玉枫林这毒倒也奇怪,我的落香丸竟然抵不过它。你不用生气,我刚才真的没力气给你施针。并不是故意要你多受些折磨。落香丸的药力发挥后,我才清醒一些,勉强能施针。”

说罢,闭上眼睛喘息,停了一会,又说:“不过,我救你可不是顺手,我是特意的。”

玉枫林想说什么,嘴角动了动,还是没说出话来。闭上眼,沉沉睡去。

再说冷月芜,此刻正满脸铁青地为英捷疗毒,看着木桶里的英捷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才放了心。他真的想不通,这个丫头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英捷中的毒。英捷跟随自己多年,对各种毒药了如知掌,可如今,差点在这个丫头手里丧了命。只是好奇自己留下的毒,她能不能对付得了。

原来他们今天才找到玉枫林的踪迹,趁夜色潜入不过是为了找到白玉麒麟。好巧不巧却碰到了一个小丫头,英捷认出她是曾伤了玉枫林的小子,便想试试她的身手,结果造成了这误会。不过这丫头功夫还真不咋滴,也就是心思乖巧些。这一局,伤了玉枫林,勉强算是平手吧。这么想着,心底对这个丫头多了份好奇与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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