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重新出发
李未远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站在一条小河的岸边，那条河的微波在明月的照耀下，光闪粼粼，唯美、静谧、安详。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他只知道，他在等船。
不久后，一艘精致华丽的木制小船飘然而至，船上似乎有个人在跟他热情地招手，呼唤他上船。
怀着好奇而兴奋的心情，他快步上了船。
船行不久，周围的环境陡然一变：小河不再是小河，变成了黑暗而阴沉的大海；小船也不再精致华丽，船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败腐烂；世界也不再静谧安详，狂风伴着暴雨，疯狂的击打着船身。
李未远站在甲板上迎风呐喊，想要跟这场狂风暴雨做一次你死我活的战斗，
然而，
他连第一个回合都没有撑过去，
一条大浪凶猛扑来，他随之沉入了大海。
他奋力地挣扎，奋力地想要游上去，
但没有用，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不断的，不断的往下坠。
混乱、窒息、压抑、痛苦……
他睁开了双眼。
这里应该是某处二楼的一间书房，因为房间内摆满了书架，上面有各种各样的书本，李未远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以为自己躺在床上，起身后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张供人在读书写字时休憩用的草席，也就是榻榻米。
透过房间木窗的镂空，望向窗外，这是一个雨天，阴冷、潮湿，雨声淅淅沥沥。
摸了摸肩膀，伤口再一次被人包扎处理过了，“怪我自己乌鸦嘴吗，看来这伤是真的很难好了呢。”他想起了自己对般若涵说的“希望伤口永远都好不了”的玩笑话。
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一个转角楼梯，有向上和向下两个方向。
李未远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爬向上楼。
楼上是一个同样大小的房间，但是没有书架，而是一些女人用的生活物品，房间的正中，架起了一个火炉。
火炉旁围坐着三个人。
听到李未远上楼的声音，三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向他。
是三师兄，九师兄，还有一个人李未远不认识，是一位体型庞大的老人，一头银白的短发，眼窝深陷，脸上有一道斜长的疤痕。
“是你！”
李未远的全身突然条件反射般的剧烈抖动起来，他知道，这是恐惧，不受自己控制的本能的恐惧。
老人淡淡的看了李未远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
“小师弟，你醒了。”三师兄脸上牵起一抹微笑，说道。
九师兄看着李未远，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坐下。
李未远懵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突然感觉这一切都好遥远、好陌生。
努力的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揣着各种各样的疑问，李未远走上前，在三师兄和九师兄中间挤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今天，可真冷啊。”他边说着，也把双手伸出来放在火炉上，烤了起来。
火光带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将四个人的四张脸映照的绯红。
说完刚才那句话，李未远便不再发言，似乎是真的很怕冷，把手翻过来倒过去地烤着。
“咳咳，”过了一会儿，九师兄终于忍耐不住沉寂，对着李未远说，“小师弟，坐在你面前的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丁夏，丁老。”
“哦？”李未远抬起头来瞟了一眼丁夏，又再次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双手上，淡淡的说道，“原来你就是丁夏。”
丁夏的抬头纹很深，他眼神深邃的看着李未远，没有说话。
李未远不再看他，把双手放到唇边呼了一口气，又继续放到火炉上烤。
“你不敢看我，是因为你在怕我。”这时丁夏说话了，他的声音低沉却硬朗。
沉默了一会儿，李未远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丁夏，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说话，只是因为不想跟一个杀人恶魔做口舌之争。”
“杀人恶魔？”丁夏仔细咀嚼着这个词。
“难道不是吗？我问你，”李未远带着审判的口吻说道，“昨天那些人、那些尸体，是不是都出自你手？”
丁夏看着自己的粗糙的双手，回答道：“是的，他们都是我杀的。”
“那你还有什么疑问吗？自己不都认罪了？”李未远俨然成了一名法官，想就此给丁夏判处个什么刑罚。
九师兄和三师兄看了看李未远，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哈哈哈！”丁夏笑了，他笑得很纯粹，一点都不做作，“我还以为大师父现在收的徒弟都是些怎样的天才人物，原来不过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娇嫩花朵。”
李未远皱起了眉头，说道：“什么意思？”
丁夏收起了笑容，换上了一副认真的面孔，虽说认真，但看上去又有几分的狰狞，他也一字一句的对着李未远说道：“睁开你的双眼仔细看清楚吧，这个世界，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如果，昨天躺在那里血流成河的人是我，你就会满意了吗？”
“呃！”丁夏的这番话竟然怼的李未远一时哑口无言，他沉吟一会儿说道，“那分明就是场单方面的屠杀，而且是你闯入他们的地盘，何来的你杀我、我杀你？”
“还记得昨天跟我对战的那个老人吗？”丁夏问道。
“记得又有什么用？你站在这里，不就说明她已经被你杀了吗？”李未远站起来，愤怒的看着丁夏。
“她杀了我的妻子和孩子，”丁夏的眼神开始泛红，有些愤怒的说道，“她难道不该死？”
李未远闻言一脸惊异：“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杀了她的丈夫。”丁夏回答道。
“我还以为是个多么冠冕堂皇、正气凛然的理由呢，”李未远有些轻蔑的说道，“私人恩怨罢了，却牵扯进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
丁夏看着他，不置可否。
李未远转过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轻轻的说道：“你利用了我们，你一直在暗处跟着我们。”
丁夏看着炉里的火光，缓缓说道：“你们应该直接带着那位七师兄离开的。”
“小师弟，”一直沉默着的三师兄终于说话了，“般若涵还没死，在楼下，你可以去看看她。”
李未远穿过楼梯，来到了一楼，在一处独立的寝室，看见了正躺在床上的般若涵，全身缠满了绷带，但她的呼吸平缓，看来已经撑过了生命的危险期。
九师兄也跟了下来，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九师兄，”李未远站在床头看了一会儿，转身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师弟，”九师兄说道，“关于昨晚，你都还记得些什么吗？”
李未远作努力回忆状：“有些模糊了，我只记得般若云死在了我的怀里，有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老妇人，般若涵倒在角落里奄奄一息，还有就是那个丁夏，其他的记不清了。”
九师兄又问道：“你还记得你高高跃起，施展了一招器炼吗？”
“月牙。”李未远猛地一拍脑袋，“对了，我施展了月牙。”
他惊愕的看着九师兄：“我那招打中人了吗？”
九师兄讷然的看着李未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并没有，你的‘月牙’刚一接触到那个老妇人的丝线阵法，就瞬间消散了，连一根丝线都没有斩断。”
李未远歪了歪嘴，有点不敢相信，月牙可是他自认最帅气的一招，杀伤力也胜过“圆月舞曲”，没想到连那么一根细线都斩不断。
“但你的攻击激怒了那位老妇人，她控制丝线朝你轻轻一甩，你就被击飞了。”九师兄继续说道，“是丁老在关键时刻强行突破那些丝线的阵法，救下了你，他还因此负了伤。”
听到这里，李未远低下头，拳头攥得紧紧的。
“那个老妇人死了吗？”他问道。
“似乎是逃掉了，后来他们一直打斗到了很远处，回来的就丁老一人，他给我讲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他与那位老妇人的恩怨历史，如果你要听，我可以转述给你。”九师兄说道。
“不需要了，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李未远在般若涵的床沿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他静静的、仔细地看着般若涵那张小巧精致的脸，无论怎样看，这都是他幻想过无数次的理想型，姣好的面容、玲珑的身段、乌黑的密发、雪白的肌肤。
般若涵的脸颊通红，额头隐隐有汗珠冒出，李未远伸出手，想去抚摸一下她的脸，然而手指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距离感，
他只觉得两人之间，有着巨大的距离感，仿佛存在着一条鸿沟，
仔细想想，这分明还只是一个刚认识不久，连对话都没有超过十句的陌生人，
李未远突然内心很纠结，他开始怀疑自己对般若涵的好感，或许仅仅只是出于对皮囊美色上的喜好，
这样想着，他收回手，站起了身，
“你们好好照顾般若涵，我和三师兄还有事情要做。”
九师兄惊异的看着李未远，觉得他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来到三楼，他看都没有看那个丁夏一眼，和三师兄交待了几句话后，二人便走出这座阁楼。
出来才发现，这座阁楼就是位于星立阁后院的倦乡楼。
外面依然下着淅淅沥沥的绵雨，打在李未远随意散开的长发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濡湿，他将头发绑成马尾，又回头看了看。
“怎么，小师弟，是舍不得九师弟，还是舍不得般若涵？”三师兄看着他依依不舍的模样，调侃般的问道。
“我说我是舍不得那个老头子你信吗？”李未远斜了三师兄一眼。
“为什么不信，我就挺舍不得他的。”三师兄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没理会三师兄，李未远抬头望去，一大块一大块的阴霾仿佛积木一般镶嵌在这天空中，把视野压得很低，雨点打在他的睫毛上，让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浑浊。
这两天的经历仿佛做梦一般，他静静环视着这偌大的星立阁，想必往日里的此刻，这些建筑早已是人声鼎沸了吧，如今却是人去楼空、物是人非，早已没有了热闹的景象，只剩下一片衰败与凄凉。
“你们先去处理七师兄的事情，我和丁老自有安排，各自完事后，咱们在蝉鸣寺汇合。”走在前院迷宫般的道路上，李未远想起九师兄刚刚临别时说的话。
他突然有点舍不得九师兄，无关其他，主要是他不想让九师兄继续和丁夏待在一起，他怕九师兄受影响，因为他不认同丁夏的世界观，即使丁夏救过他，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呢，如果仇恨一直延续，何时才是个终点？”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不懂得这个世界，也从来没好好的认识过这个世界。
“经不起风吹雨打的花朵吗？”
他看着握在手里的黑色镰刀，非常仔细的、从头到尾的端详着镰刀上的每一丝纹路，刀口上的每一寸利刃。
他用拇指轻轻的去触碰刀刃，割开了一个细小的伤口，流下了一滴不起眼的血珠。
他又想起了昨天夜里的那个梦。
“三师兄，”他回过头，看着背着七师兄的三师兄，挤出一抹微笑，大声说道，“这次上路，咱们可不能把七师兄再给弄丢了。”
“嗯。”三师兄回答道。
隔着细雨，李未远看不清三师兄的表情，只是仿佛听到他咕哝了一句：
“雨，总会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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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站在一条小河的岸边，那条河的微波在明月的照耀下，光闪粼粼，唯美、静谧、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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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一艘精致华丽的木制小船飘然而至，船上似乎有个人在跟他热情地招手，呼唤他上船。
怀着好奇而兴奋的心情，他快步上了船。
船行不久，周围的环境陡然一变：小河不再是小河，变成了黑暗而阴沉的大海；小船也不再精致华丽，船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败腐烂；世界也不再静谧安详，狂风伴着暴雨，疯狂的击打着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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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奋力地挣扎，奋力地想要游上去，
但没有用，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不断的，不断的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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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炉旁围坐着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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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师兄，九师兄，还有一个人李未远不认识，是一位体型庞大的老人，一头银白的短发，眼窝深陷，脸上有一道斜长的疤痕。
“是你！”
李未远的全身突然条件反射般的剧烈抖动起来，他知道，这是恐惧，不受自己控制的本能的恐惧。
老人淡淡的看了李未远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
“小师弟，你醒了。”三师兄脸上牵起一抹微笑，说道。
九师兄看着李未远，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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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真冷啊。”他边说着，也把双手伸出来放在火炉上，烤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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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刚才那句话，李未远便不再发言，似乎是真的很怕冷，把手翻过来倒过去地烤着。
“咳咳，”过了一会儿，九师兄终于忍耐不住沉寂，对着李未远说，“小师弟，坐在你面前的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丁夏，丁老。”
“哦？”李未远抬起头来瞟了一眼丁夏，又再次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双手上，淡淡的说道，“原来你就是丁夏。”
丁夏的抬头纹很深，他眼神深邃的看着李未远，没有说话。
李未远不再看他，把双手放到唇边呼了一口气，又继续放到火炉上烤。
“你不敢看我，是因为你在怕我。”这时丁夏说话了，他的声音低沉却硬朗。
沉默了一会儿，李未远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丁夏，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说话，只是因为不想跟一个杀人恶魔做口舌之争。”
“杀人恶魔？”丁夏仔细咀嚼着这个词。
“难道不是吗？我问你，”李未远带着审判的口吻说道，“昨天那些人、那些尸体，是不是都出自你手？”
丁夏看着自己的粗糙的双手，回答道：“是的，他们都是我杀的。”
“那你还有什么疑问吗？自己不都认罪了？”李未远俨然成了一名法官，想就此给丁夏判处个什么刑罚。
九师兄和三师兄看了看李未远，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哈哈哈！”丁夏笑了，他笑得很纯粹，一点都不做作，“我还以为大师父现在收的徒弟都是些怎样的天才人物，原来不过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娇嫩花朵。”
李未远皱起了眉头，说道：“什么意思？”
丁夏收起了笑容，换上了一副认真的面孔，虽说认真，但看上去又有几分的狰狞，他也一字一句的对着李未远说道：“睁开你的双眼仔细看清楚吧，这个世界，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如果，昨天躺在那里血流成河的人是我，你就会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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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昨天跟我对战的那个老人吗？”丁夏问道。
“记得又有什么用？你站在这里，不就说明她已经被你杀了吗？”李未远站起来，愤怒的看着丁夏。
“她杀了我的妻子和孩子，”丁夏的眼神开始泛红，有些愤怒的说道，“她难道不该死？”
李未远闻言一脸惊异：“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杀了她的丈夫。”丁夏回答道。
“我还以为是个多么冠冕堂皇、正气凛然的理由呢，”李未远有些轻蔑的说道，“私人恩怨罢了，却牵扯进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
丁夏看着他，不置可否。
李未远转过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轻轻的说道：“你利用了我们，你一直在暗处跟着我们。”
丁夏看着炉里的火光，缓缓说道：“你们应该直接带着那位七师兄离开的。”
“小师弟，”一直沉默着的三师兄终于说话了，“般若涵还没死，在楼下，你可以去看看她。”
李未远穿过楼梯，来到了一楼，在一处独立的寝室，看见了正躺在床上的般若涵，全身缠满了绷带，但她的呼吸平缓，看来已经撑过了生命的危险期。
九师兄也跟了下来，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九师兄，”李未远站在床头看了一会儿，转身问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师弟，”九师兄说道，“关于昨晚，你都还记得些什么吗？”
李未远作努力回忆状：“有些模糊了，我只记得般若云死在了我的怀里，有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老妇人，般若涵倒在角落里奄奄一息，还有就是那个丁夏，其他的记不清了。”
九师兄又问道：“你还记得你高高跃起，施展了一招器炼吗？”
“月牙。”李未远猛地一拍脑袋，“对了，我施展了月牙。”
他惊愕的看着九师兄：“我那招打中人了吗？”
九师兄讷然的看着李未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并没有，你的‘月牙’刚一接触到那个老妇人的丝线阵法，就瞬间消散了，连一根丝线都没有斩断。”
李未远歪了歪嘴，有点不敢相信，月牙可是他自认最帅气的一招，杀伤力也胜过“圆月舞曲”，没想到连那么一根细线都斩不断。
“但你的攻击激怒了那位老妇人，她控制丝线朝你轻轻一甩，你就被击飞了。”九师兄继续说道，“是丁老在关键时刻强行突破那些丝线的阵法，救下了你，他还因此负了伤。”
听到这里，李未远低下头，拳头攥得紧紧的。
“那个老妇人死了吗？”他问道。
“似乎是逃掉了，后来他们一直打斗到了很远处，回来的就丁老一人，他给我讲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他与那位老妇人的恩怨历史，如果你要听，我可以转述给你。”九师兄说道。
“不需要了，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李未远在般若涵的床沿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他静静的、仔细地看着般若涵那张小巧精致的脸，无论怎样看，这都是他幻想过无数次的理想型，姣好的面容、玲珑的身段、乌黑的密发、雪白的肌肤。
般若涵的脸颊通红，额头隐隐有汗珠冒出，李未远伸出手，想去抚摸一下她的脸，然而手指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距离感，
他只觉得两人之间，有着巨大的距离感，仿佛存在着一条鸿沟，
仔细想想，这分明还只是一个刚认识不久，连对话都没有超过十句的陌生人，
李未远突然内心很纠结，他开始怀疑自己对般若涵的好感，或许仅仅只是出于对皮囊美色上的喜好，
这样想着，他收回手，站起了身，
“你们好好照顾般若涵，我和三师兄还有事情要做。”
九师兄惊异的看着李未远，觉得他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来到三楼，他看都没有看那个丁夏一眼，和三师兄交待了几句话后，二人便走出这座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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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依然下着淅淅沥沥的绵雨，打在李未远随意散开的长发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濡湿，他将头发绑成马尾，又回头看了看。
“怎么，小师弟，是舍不得九师弟，还是舍不得般若涵？”三师兄看着他依依不舍的模样，调侃般的问道。
“我说我是舍不得那个老头子你信吗？”李未远斜了三师兄一眼。
“为什么不信，我就挺舍不得他的。”三师兄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没理会三师兄，李未远抬头望去，一大块一大块的阴霾仿佛积木一般镶嵌在这天空中，把视野压得很低，雨点打在他的睫毛上，让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浑浊。
这两天的经历仿佛做梦一般，他静静环视着这偌大的星立阁，想必往日里的此刻，这些建筑早已是人声鼎沸了吧，如今却是人去楼空、物是人非，早已没有了热闹的景象，只剩下一片衰败与凄凉。
“你们先去处理七师兄的事情，我和丁老自有安排，各自完事后，咱们在蝉鸣寺汇合。”走在前院迷宫般的道路上，李未远想起九师兄刚刚临别时说的话。
他突然有点舍不得九师兄，无关其他，主要是他不想让九师兄继续和丁夏待在一起，他怕九师兄受影响，因为他不认同丁夏的世界观，即使丁夏救过他，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呢，如果仇恨一直延续，何时才是个终点？”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不懂得这个世界，也从来没好好的认识过这个世界。
“经不起风吹雨打的花朵吗？”
他看着握在手里的黑色镰刀，非常仔细的、从头到尾的端详着镰刀上的每一丝纹路，刀口上的每一寸利刃。
他用拇指轻轻的去触碰刀刃，割开了一个细小的伤口，流下了一滴不起眼的血珠。
他又想起了昨天夜里的那个梦。
“三师兄，”他回过头，看着背着七师兄的三师兄，挤出一抹微笑，大声说道，“这次上路，咱们可不能把七师兄再给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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