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声的喧哗与成长
“他，为什么是他？！”
古人常说物极必反，哲学上的很多思维方式往往能给人带来心理上的洗礼，甚至会产生生理上的快感。
比如乐极生悲，
比如否极泰来，
比如吃够了苦头迎来的会是甘甜，
比如经历了无尽的黑暗，就会迎来黎明和曙光，
那如果是精神上受到了颠覆认知上的疯狂冲击，会给人带来什么呢？
答案也许会因人而异，
但在九师兄这里，
答案是——冷静。
他冷静下来了，
他艰难的呼吸逐渐平缓，
他脸上扭曲的表情逐渐趋于淡定，
他的额头上不再有大颗大颗的汗珠冒出，
他的双手，他的双脚几乎停止了颤抖。
他收起了喘息的动作，
他的双唇慢慢闭合，
他的身体缓缓站直了起来，
他的眼神，此刻变得坚毅而有力，目不转睛的注视的这里的一切，
同时，他的大脑，在疯狂的做着各种分析和推断。
后院的这座三层小楼，名为“倦乡楼”，枣红色的楼体呈六边形结构，每个边角有石砌的装饰，有鸟有鱼，从俯视视角看，整个阁楼犹如一片绽开的花瓣。
楼外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坪，错落着一些精致的石桌和石凳，但此刻的它们早已破损不堪，很难看得清本来的面貌。
有两个人正在石坪上战斗，
其中一名，是个老者，还是个女人，她的身姿略显矮小，但竟然是鹤发童颜，看不出实际年龄，想来一定是平日里保养得极好。
她满头银丝一络络梳起盘成燕尾髻，配上金色凤冠；身上穿着一袭丝质雍容华衣，红底蓝纹；额坠玉月，耳挂绿莹，颈佩白珠，腕绕翡镯。
这一身穿着打扮，在朝就是达官贵妇，在野就是名门望族，但她出现在这里，她的身份又是如何？
她就是这座星立阁的掌门人吗？九师兄如是猜想。
这个老妇人的身法极好，如蜻蜓点水一般在战场上左右来回穿行，速度之快，常人的肉眼很难捕捉，就算九师兄目前已经清醒和冷静下来，聚集了十二分的精力，也只能看到她大致的残影。
她这是在做什么？
忽地，她的身形一顿，手中仿佛有银光一闪，九师兄这才看清，她手里拿着银针，银针上连着几近透明的丝线。
或许换个角度，借着星光，就能看清和明白，老妇人原来是在用丝线布阵，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竟然已经将战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重重包围了起来。
丝线是如何滞空固定的，那自然是老妇人独特的战气使用方法，而更令人在意的是，每一条丝线都被战气裹绕，那流动的战气中竟然有黑色的斑点隐约其中，但是这一点，九师兄是看不见的。
但即使看不见，他依然可以判断出，这些丝线不是他所能接近的，手指触碰丝线的瞬间就会被整齐切断，而且因为切口过于干净，可能断指的人甚至一时半会儿连痛楚都感觉不到。
被这丝线阵型困住的话，别说是需要极尽目力才能去看清了，就算看清了又如何，你根本就笼中之鸟，无法动，也不敢动。
这还是建立在丝线阵型是死的，是不会变化的基础上的，你忽略了老妇人的手，以及她手中的银针。
我们还不知道她的丝线阵型是否已经全部完成，但可以知道的是，她手指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会牵扯到整个阵型的变化。
牵一发而动全身？
现在你的信心可能已经被撕碎，还敢说出你能破阵这样的话！？
那么此刻身在阵中的人又如何呢？他也只能任人宰割了吗？
这个人也是一名老者，一头银色的短发，与老妇人的矮小身型截然不同，他的身形甚是庞大，臂粗腰圆，肌肉线条匀称，轮廓分明，仅从体型看，完全不觉得是个老人，而是一名壮年武者。
他的手中端着一把长柄大刀，全身充满了有水质光华的缕缕战气。
再看他的相貌，眼窝深陷，从额头经鼻梁至嘴角，有一道斜长的伤疤，难怪九师兄如此吃惊，
他自然是认得此人。
此人就是丁夏！
没错，就是那个大师傅让他去“鹿儿山”拜访的，貌似跟蝉鸣寺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战神”——丁夏。
丁夏淡定的看着老妇人在自己周围用丝线布阵，同时从容挡下老妇人数次的银针攻击，作为“笼中鸟”，他一点慌张的表情都看不到，反而很淡定的就站在石坪的正中央，盯着老妇人的一举一动。
那感觉，仿佛是他在等待着老妇人的布阵完成，不想去打扰她。
看情况他是有恃无恐，不然也不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快弄完，我好一举击溃你，他的背影仿佛在说着这样的话。
他在等，他要让对方体会什么是完败，杀人还要诛心，他这是要以最痛快的方式来获取胜利？
九师兄看着丁夏，大脑疯狂运转，他知道，一味的吃惊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丁夏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为了让他大吃一惊，背后一定有着合情合理的成因。
九师兄没有作任何行动，不仅是因为他的实力与场上的两位老者相去甚远，更多的是，他充满了疑问，而他的理性思维正在逐步试图将这些疑问做剥丝抽茧的分析。
跟丁夏一样，他也在等待。
他等场面上出现变化，等任何人能说一句言语，让他可以去进一步做分析。
然而，有一个人已经不能等了，
他就是李未远。
当九师兄再次把目光聚集在李未远身上的时候，他已经原地高高的跳了起来，他跳的很高，足足比旁边三层的倦乡楼还要高。
他怎么可能跳这么高？
仔细看去，原来他已经开启了战气，全身上下，那战气的流动速度非常快，水质的光华在星光下，让他在这一瞬间看起来甚是耀眼夺目。
前一秒连呼吸都困难，脚步都迈不动的李未远，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物极必反，
九师兄的答案是冷静。
而在进入极度的恐惧中的李未远，所给出的答案，
是——勇气！
很久以后，当李未远仔细回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不太记得是什么让自己在这样的情境下，拥有了这样的勇气。
或许是因为这一路上看过的死状极其惨烈的那些人，那些走向尽头的衰败生命。
或许是因为般若云死前的痛苦哀嚎，以及他带有嘱托性质的临终遗言。
或许是因为此刻正倒在石坪的另一侧，全身伤痕，浸满鲜血，生死未知，惹人哀怜的般若涵。
他真的喜欢般若涵吗？
现在的他根本无法说得清，你真的可以单凭一个瞬间的笑容就喜欢上一个人吗？
或许可以。
那么就此为她甘愿赴死呢？
李未远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某一个瞬间，他的心中，有个什么东西，似乎“啪”的一声，破开，碎掉了。
高高跳起的李未远还没有落地。
他的身体滞留在了空中很久，时间似乎在他身上经过的异常缓慢。
那把黑色的镰刀被他的双手高高举起，李未远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
他这是在蓄力，
他的右肩旧伤再一次复发，鲜血不停的迸出，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李未远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呐喊，他甚至都没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下面的两位老者都同时停下了手中和脚下的动作，抬起头，冷冷的看着李未远。
九师兄也只能看着，与两位老者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焦急与关切，他想阻止，但他明白，此刻的李未远，已经是他根本无法阻止得了的。
剧烈的颤抖停止，李未远全身忽地一顿，终于有了下一个动作。
带着强大的战气能量，他的镰刀挥了下去。
那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任何花哨成分。
“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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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常说物极必反，哲学上的很多思维方式往往能给人带来心理上的洗礼，甚至会产生生理上的快感。
比如乐极生悲，
比如否极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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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经历了无尽的黑暗，就会迎来黎明和曙光，
那如果是精神上受到了颠覆认知上的疯狂冲击，会给人带来什么呢？
答案也许会因人而异，
但在九师兄这里，
答案是——冷静。
他冷静下来了，
他艰难的呼吸逐渐平缓，
他脸上扭曲的表情逐渐趋于淡定，
他的额头上不再有大颗大颗的汗珠冒出，
他的双手，他的双脚几乎停止了颤抖。
他收起了喘息的动作，
他的双唇慢慢闭合，
他的身体缓缓站直了起来，
他的眼神，此刻变得坚毅而有力，目不转睛的注视的这里的一切，
同时，他的大脑，在疯狂的做着各种分析和推断。
后院的这座三层小楼，名为“倦乡楼”，枣红色的楼体呈六边形结构，每个边角有石砌的装饰，有鸟有鱼，从俯视视角看，整个阁楼犹如一片绽开的花瓣。
楼外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坪，错落着一些精致的石桌和石凳，但此刻的它们早已破损不堪，很难看得清本来的面貌。
有两个人正在石坪上战斗，
其中一名，是个老者，还是个女人，她的身姿略显矮小，但竟然是鹤发童颜，看不出实际年龄，想来一定是平日里保养得极好。
她满头银丝一络络梳起盘成燕尾髻，配上金色凤冠；身上穿着一袭丝质雍容华衣，红底蓝纹；额坠玉月，耳挂绿莹，颈佩白珠，腕绕翡镯。
这一身穿着打扮，在朝就是达官贵妇，在野就是名门望族，但她出现在这里，她的身份又是如何？
她就是这座星立阁的掌门人吗？九师兄如是猜想。
这个老妇人的身法极好，如蜻蜓点水一般在战场上左右来回穿行，速度之快，常人的肉眼很难捕捉，就算九师兄目前已经清醒和冷静下来，聚集了十二分的精力，也只能看到她大致的残影。
她这是在做什么？
忽地，她的身形一顿，手中仿佛有银光一闪，九师兄这才看清，她手里拿着银针，银针上连着几近透明的丝线。
或许换个角度，借着星光，就能看清和明白，老妇人原来是在用丝线布阵，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竟然已经将战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重重包围了起来。
丝线是如何滞空固定的，那自然是老妇人独特的战气使用方法，而更令人在意的是，每一条丝线都被战气裹绕，那流动的战气中竟然有黑色的斑点隐约其中，但是这一点，九师兄是看不见的。
但即使看不见，他依然可以判断出，这些丝线不是他所能接近的，手指触碰丝线的瞬间就会被整齐切断，而且因为切口过于干净，可能断指的人甚至一时半会儿连痛楚都感觉不到。
被这丝线阵型困住的话，别说是需要极尽目力才能去看清了，就算看清了又如何，你根本就笼中之鸟，无法动，也不敢动。
这还是建立在丝线阵型是死的，是不会变化的基础上的，你忽略了老妇人的手，以及她手中的银针。
我们还不知道她的丝线阵型是否已经全部完成，但可以知道的是，她手指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会牵扯到整个阵型的变化。
牵一发而动全身？
现在你的信心可能已经被撕碎，还敢说出你能破阵这样的话！？
那么此刻身在阵中的人又如何呢？他也只能任人宰割了吗？
这个人也是一名老者，一头银色的短发，与老妇人的矮小身型截然不同，他的身形甚是庞大，臂粗腰圆，肌肉线条匀称，轮廓分明，仅从体型看，完全不觉得是个老人，而是一名壮年武者。
他的手中端着一把长柄大刀，全身充满了有水质光华的缕缕战气。
再看他的相貌，眼窝深陷，从额头经鼻梁至嘴角，有一道斜长的伤疤，难怪九师兄如此吃惊，
他自然是认得此人。
此人就是丁夏！
没错，就是那个大师傅让他去“鹿儿山”拜访的，貌似跟蝉鸣寺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战神”——丁夏。
丁夏淡定的看着老妇人在自己周围用丝线布阵，同时从容挡下老妇人数次的银针攻击，作为“笼中鸟”，他一点慌张的表情都看不到，反而很淡定的就站在石坪的正中央，盯着老妇人的一举一动。
那感觉，仿佛是他在等待着老妇人的布阵完成，不想去打扰她。
看情况他是有恃无恐，不然也不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快弄完，我好一举击溃你，他的背影仿佛在说着这样的话。
他在等，他要让对方体会什么是完败，杀人还要诛心，他这是要以最痛快的方式来获取胜利？
九师兄看着丁夏，大脑疯狂运转，他知道，一味的吃惊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丁夏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为了让他大吃一惊，背后一定有着合情合理的成因。
九师兄没有作任何行动，不仅是因为他的实力与场上的两位老者相去甚远，更多的是，他充满了疑问，而他的理性思维正在逐步试图将这些疑问做剥丝抽茧的分析。
跟丁夏一样，他也在等待。
他等场面上出现变化，等任何人能说一句言语，让他可以去进一步做分析。
然而，有一个人已经不能等了，
他就是李未远。
当九师兄再次把目光聚集在李未远身上的时候，他已经原地高高的跳了起来，他跳的很高，足足比旁边三层的倦乡楼还要高。
他怎么可能跳这么高？
仔细看去，原来他已经开启了战气，全身上下，那战气的流动速度非常快，水质的光华在星光下，让他在这一瞬间看起来甚是耀眼夺目。
前一秒连呼吸都困难，脚步都迈不动的李未远，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物极必反，
九师兄的答案是冷静。
而在进入极度的恐惧中的李未远，所给出的答案，
是——勇气！
很久以后，当李未远仔细回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不太记得是什么让自己在这样的情境下，拥有了这样的勇气。
或许是因为这一路上看过的死状极其惨烈的那些人，那些走向尽头的衰败生命。
或许是因为般若云死前的痛苦哀嚎，以及他带有嘱托性质的临终遗言。
或许是因为此刻正倒在石坪的另一侧，全身伤痕，浸满鲜血，生死未知，惹人哀怜的般若涵。
他真的喜欢般若涵吗？
现在的他根本无法说得清，你真的可以单凭一个瞬间的笑容就喜欢上一个人吗？
或许可以。
那么就此为她甘愿赴死呢？
李未远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某一个瞬间，他的心中，有个什么东西，似乎“啪”的一声，破开，碎掉了。
高高跳起的李未远还没有落地。
他的身体滞留在了空中很久，时间似乎在他身上经过的异常缓慢。
那把黑色的镰刀被他的双手高高举起，李未远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
他这是在蓄力，
他的右肩旧伤再一次复发，鲜血不停的迸出，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李未远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呐喊，他甚至都没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下面的两位老者都同时停下了手中和脚下的动作，抬起头，冷冷的看着李未远。
九师兄也只能看着，与两位老者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焦急与关切，他想阻止，但他明白，此刻的李未远，已经是他根本无法阻止得了的。
剧烈的颤抖停止，李未远全身忽地一顿，终于有了下一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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