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旧友重逢
2013年11月17日，凌晨0点01分。
在金莎夜总会666包房内，这时有个服务生，推着小吃车进来，这是这里到点固定的推销项目。小车三层，每层放有十几二十盒各类小吃。无非糟毛豆藕片辣鸭脖之类，没什么特别之处，价格却是熟食店的五倍不止。
服务生一直低头，忙着给安吉丽娜克里斯蒂娜拿食盒，并配上几支一次性塑料小叉子。
“再给我一份兰花豆，这个好吃。”安吉丽娜娇憨地嚷着，每份五十的兰花豆当然好吃。说实话很少有客人会点这些又贵又不好吃的食物，全靠姑娘们帮忙。这里的服务生没有工资，全靠推销小吃的提成，拿到钱后会给帮衬的姑娘们送些唇膏眼笔什么的，互帮互助，都是套路。
安吉丽娜接过小吃时，看看服务生，奇怪地咦了声，显然她不认识这个人。
服务生抬起头，肤色黝黑，满脸岁月沧桑，神情略带几分猥琐，小眼睛，满嘴黄牙。怎么会是他？是人是鬼？我如遭电噬，感觉一股凉气由头顶贯穿全身，整个人就僵在当场。
记忆逐渐恢复，丽晶国际楼下书报亭股东老王？2013年11月9日，凌晨3点多，我在他那里买了份《宣城日报》，上面有2016年的新闻。之后4点多，他去农贸市场买菜的路上，被送货的大卡车，转弯时视角盲区没注意给撞死了。接着几天，我屡次搭乘的出租车司机，长得也是这般模样！
岁月蹉跎，一个人几十年不见，真的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
扭头看看伊琳娜，这个人是我的老同学史劲？难怪我之前每次遇到他总是觉得曾经哪里见过。他不是在另一个城市以另一种身份生活与工作么？伊琳娜看懂了我的疑问，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搭在我大腿上的左手，两根青葱般细指，轻轻点了几下。
原来国安的人，始终在我身边，也不知是监视还是保护我。可是这个人看上去明明比我老了十岁不止，任谁都不会相信是和我曾经一起读高中的同学。心里还有个疑问，公司里昨天上午在会议室的，还有谁可能是国安的人？邵董让我多照顾李芬芬莫非另有深意？
………………………………
“雷总？怎么会是您？您如何这副打扮？”李总惶惑不安地站起身，恭敬地看着史劲。
雷总？我这老同学，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身份？
李总干笑示意，给我和金医生介绍道：“这位就是国华鼎盛安保部的雷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讲话时李总面现阿谀之色，分明是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中。堂堂绿洲泛亚集团审计部总监，没必要对竞争对手公司一个保安队长如此恭敬。
三个姑娘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个身份不一般的服务生，不知是不是也需要跟着站起来。金医生识趣地对她们说：“你们暂时出去回避下，带上手机，记得不要乱讲话，过半个小时再来。”
伊琳娜起身打开上锁的抽屉，取出五部手机，和安吉丽娜、克里斯蒂娜，还有两位不知啥名字的姑娘，一起走了出去。在金莎夜总会，她的身份与她们，并无本质的不同。
………………………………
李总端起杯子，敬史劲酒。在这间包房内，史劲现在的身份是国华鼎盛安保部的雷总，为了叙述上的方便，以下统称为雷总。
雷总摇头道：“我车在楼下，不喝酒。”
“没关系的啦，我待会帮雷总叫代驾。”金医生随着李总，讲话的语气颇有些奉承的味道。
我知道雷总今天开的是出租车，代驾还真开不了。一手啤酒，一手拿起眼前的茶杯，几步上前圆场道：“万一一会雷总要送哪位美女回家呢？金主任、李总，我看这样，雷总以茶代酒，我们一起干杯。”
我把茶杯递给雷总，解释道：“雷总放心，我忙着跟伊琳娜谈人生，这杯茶绝对没有碰过。”
雷总接过茶杯，目无表情，装作不认识我问：“你就是绿洲泛亚的曹总？”
“称总不敢，我就是个普通打工的。”我配合道：“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雷总喝过茶坐下，也不避讳，开门见山问李总道：“李总既然这么晚了约我来，曹总也在，那曹总就是自己人啰？”他没有提及金医生，那就是证明他就算没见过金医生，但是知道金医生与李总是一路人。
“对对，都自己人。”李总又喝了杯酒，把脸凑向雷总以示亲密，说道：“昨天上午，相关贵我两公司合作的会议上，我和曹总可都是尽心尽力促成的。最后是董事长一票否决，我们着实无能为力，这一点希望雷总回去向李总汇报时，代为陈述与解释。”
促成？我心里想，看来李总并没有说实话。李总是洗钱集团的成员之一，他之前分明叫我帮着搞黄了这次合作。一定是他有什么把柄，落在国华鼎盛那边，扮演着双面间谍的角色。
雷总点点头，还是面无表情道：“这次合作失败，我们中午就得到了消息。两位的表现李总都已经知道，叫我代为致谢。”
李总诚恳地笑着，带着几分愤愤不平道：“据我分析，一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会议上一边倒的论调，反而引起了邵董的疑心。邵董今天穿着件绿色的西服，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他穿绿颜色。我感觉，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有内奸。”
说到“内奸”这个词时，李总右手握空拳，放到嘴边，干咳了几声。一个人能这么说自己，也真是不容易。
绿洲泛亚不但有国安的人，除了李总一定还另有国华鼎盛的卧底。我感觉就像是在看谍战片，相互渗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真应了那句话，商场如战场。
………………………………
“我插一句啊，”金医生站起身双手捧起茶壶，给雷总杯中续水，续完做了个请饮茶的手势，不疾不缓道：“我个人看法啊，这也不一定是坏事。”
“此话怎讲？”雷总双手略一合十表示感谢，抬头诧异地看着金医生。
金医生嘿嘿笑着，眯起眼说：“国华鼎盛与绿洲泛亚是宣城数一数二不分伯仲的大公司，两位掌门人李总和邵董皆为人间龙凤，一旦强强联手，还有我们这些小人物什么事？”
此话一出，在座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金医生面有得色继续道：“水至清则无鱼，乱世才能出英雄。”
李总看着金医生的眼神，仿佛在心底里重新认识衡量这个风度儒雅满脸笑容一脸真诚的胖子。
雷总微微颔首，斟字酌句问道：“金主任言下之意，不合比合要好？”
“看对什么人，”金医生回答：“对宣城最大的两家房产企业来讲，合作肯定是利大于弊。”
点到为止，金医生没有再讲下去，我们都能听懂鸟尽弓藏的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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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莎夜总会666包房内，这时有个服务生，推着小吃车进来，这是这里到点固定的推销项目。小车三层，每层放有十几二十盒各类小吃。无非糟毛豆藕片辣鸭脖之类，没什么特别之处，价格却是熟食店的五倍不止。
服务生一直低头，忙着给安吉丽娜克里斯蒂娜拿食盒，并配上几支一次性塑料小叉子。
“再给我一份兰花豆，这个好吃。”安吉丽娜娇憨地嚷着，每份五十的兰花豆当然好吃。说实话很少有客人会点这些又贵又不好吃的食物，全靠姑娘们帮忙。这里的服务生没有工资，全靠推销小吃的提成，拿到钱后会给帮衬的姑娘们送些唇膏眼笔什么的，互帮互助，都是套路。
安吉丽娜接过小吃时，看看服务生，奇怪地咦了声，显然她不认识这个人。
服务生抬起头，肤色黝黑，满脸岁月沧桑，神情略带几分猥琐，小眼睛，满嘴黄牙。怎么会是他？是人是鬼？我如遭电噬，感觉一股凉气由头顶贯穿全身，整个人就僵在当场。
记忆逐渐恢复，丽晶国际楼下书报亭股东老王？2013年11月9日，凌晨3点多，我在他那里买了份《宣城日报》，上面有2016年的新闻。之后4点多，他去农贸市场买菜的路上，被送货的大卡车，转弯时视角盲区没注意给撞死了。接着几天，我屡次搭乘的出租车司机，长得也是这般模样！
岁月蹉跎，一个人几十年不见，真的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
扭头看看伊琳娜，这个人是我的老同学史劲？难怪我之前每次遇到他总是觉得曾经哪里见过。他不是在另一个城市以另一种身份生活与工作么？伊琳娜看懂了我的疑问，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搭在我大腿上的左手，两根青葱般细指，轻轻点了几下。
原来国安的人，始终在我身边，也不知是监视还是保护我。可是这个人看上去明明比我老了十岁不止，任谁都不会相信是和我曾经一起读高中的同学。心里还有个疑问，公司里昨天上午在会议室的，还有谁可能是国安的人？邵董让我多照顾李芬芬莫非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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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总？怎么会是您？您如何这副打扮？”李总惶惑不安地站起身，恭敬地看着史劲。
雷总？我这老同学，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身份？
李总干笑示意，给我和金医生介绍道：“这位就是国华鼎盛安保部的雷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讲话时李总面现阿谀之色，分明是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中。堂堂绿洲泛亚集团审计部总监，没必要对竞争对手公司一个保安队长如此恭敬。
三个姑娘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个身份不一般的服务生，不知是不是也需要跟着站起来。金医生识趣地对她们说：“你们暂时出去回避下，带上手机，记得不要乱讲话，过半个小时再来。”
伊琳娜起身打开上锁的抽屉，取出五部手机，和安吉丽娜、克里斯蒂娜，还有两位不知啥名字的姑娘，一起走了出去。在金莎夜总会，她的身份与她们，并无本质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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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总端起杯子，敬史劲酒。在这间包房内，史劲现在的身份是国华鼎盛安保部的雷总，为了叙述上的方便，以下统称为雷总。
雷总摇头道：“我车在楼下，不喝酒。”
“没关系的啦，我待会帮雷总叫代驾。”金医生随着李总，讲话的语气颇有些奉承的味道。
我知道雷总今天开的是出租车，代驾还真开不了。一手啤酒，一手拿起眼前的茶杯，几步上前圆场道：“万一一会雷总要送哪位美女回家呢？金主任、李总，我看这样，雷总以茶代酒，我们一起干杯。”
我把茶杯递给雷总，解释道：“雷总放心，我忙着跟伊琳娜谈人生，这杯茶绝对没有碰过。”
雷总接过茶杯，目无表情，装作不认识我问：“你就是绿洲泛亚的曹总？”
“称总不敢，我就是个普通打工的。”我配合道：“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雷总喝过茶坐下，也不避讳，开门见山问李总道：“李总既然这么晚了约我来，曹总也在，那曹总就是自己人啰？”他没有提及金医生，那就是证明他就算没见过金医生，但是知道金医生与李总是一路人。
“对对，都自己人。”李总又喝了杯酒，把脸凑向雷总以示亲密，说道：“昨天上午，相关贵我两公司合作的会议上，我和曹总可都是尽心尽力促成的。最后是董事长一票否决，我们着实无能为力，这一点希望雷总回去向李总汇报时，代为陈述与解释。”
促成？我心里想，看来李总并没有说实话。李总是洗钱集团的成员之一，他之前分明叫我帮着搞黄了这次合作。一定是他有什么把柄，落在国华鼎盛那边，扮演着双面间谍的角色。
雷总点点头，还是面无表情道：“这次合作失败，我们中午就得到了消息。两位的表现李总都已经知道，叫我代为致谢。”
李总诚恳地笑着，带着几分愤愤不平道：“据我分析，一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会议上一边倒的论调，反而引起了邵董的疑心。邵董今天穿着件绿色的西服，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他穿绿颜色。我感觉，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有内奸。”
说到“内奸”这个词时，李总右手握空拳，放到嘴边，干咳了几声。一个人能这么说自己，也真是不容易。
绿洲泛亚不但有国安的人，除了李总一定还另有国华鼎盛的卧底。我感觉就像是在看谍战片，相互渗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真应了那句话，商场如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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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插一句啊，”金医生站起身双手捧起茶壶，给雷总杯中续水，续完做了个请饮茶的手势，不疾不缓道：“我个人看法啊，这也不一定是坏事。”
“此话怎讲？”雷总双手略一合十表示感谢，抬头诧异地看着金医生。
金医生嘿嘿笑着，眯起眼说：“国华鼎盛与绿洲泛亚是宣城数一数二不分伯仲的大公司，两位掌门人李总和邵董皆为人间龙凤，一旦强强联手，还有我们这些小人物什么事？”
此话一出，在座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金医生面有得色继续道：“水至清则无鱼，乱世才能出英雄。”
李总看着金医生的眼神，仿佛在心底里重新认识衡量这个风度儒雅满脸笑容一脸真诚的胖子。
雷总微微颔首，斟字酌句问道：“金主任言下之意，不合比合要好？”
“看对什么人，”金医生回答：“对宣城最大的两家房产企业来讲，合作肯定是利大于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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