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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大婚的第三十六天

小说:东宫重组家庭作者:戚华素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1-21 12:00:22
从潜邸出来,  李燚让裴良玉和自己同乘,把裴琛赶去与李嬷嬷一道。
        “我瞧着,你与齐瑄还算相熟?”
        “是,  ”裴良玉应了一声。
        李燚点了点头:“今日我与你说上几句,便一时做不好,  也不打紧,先记在心里。”
        “舅舅请讲。”
        “今日我如何待你表舅,你也瞧见了,  日后你虽是做人儿媳,  却也要记得,  敬是要敬着,  却不能叫人骑到头上去。姐姐姐夫可与你说过如今世家现状?”
        “曾说过的,  ”皇帝因勋贵坐大,  无奈之下,只得引世家入朝。百年之约过后,  世家衰微,对皇帝递来的□□,自然也想接。
        “既是说了,你就听着,  左耳进右耳出,  也别当回事儿,  ”李燚双手枕在脑后,姿态悠闲轻松,面上却是难得的认真,  “如今是他无人可用,你姿态越高,越不吃亏。”
        “千万别想着与人为善,  互不相伤,甭管宫中朝堂,有人的地方,就有上下高低之分,你站得高了,才会叫人连作对的心,都升不起。”
        “至于别的,他既然敢用我们,就是我们在这些老家伙的事了。
        李燚的话,说得清楚明白,裴良玉也听得明白。
        不管世家们是面上光还是底子光,她裴良玉做了太子妃,就是世家的脸面。她底气足,世家就让人忌惮,她一旦退了,代表的可不只是她一个。
        简单些说,那就是当年世家盛世时的贵女们如何过的,她裴良玉照着过就是。
        “小舅舅您顶着这张脸,说自己是老家伙,谁能信去?”
        李燚挑眉笑了:“等过些日子,小舅舅送你点东西。”
        李燚说的“东西”,直到裴良玉大婚前日,被李嬷嬷引着,走完一遍封太子妃的礼,方送到她手上。
        那会儿裴良玉才换下翟衣,女官们被李嬷嬷领了出去,因有了这个空档,才叫李燚顺顺利利的进来。
        李燚带来的东西,是一个中等木箱,打开之后,放得整整齐齐的,是几大本名册。
        裴良玉随手翻了两本,大到屏风字画,小到杯盏瓷勺,就连插花用的物件,都写得密密麻麻,占了一整本。贵重东西不多,可看着前头的名号,便知道这些都是有来头的。
        李燚坐在裴良玉院子的小花厅里,倒是难得的规矩:“嫁妆抬数能装的不多,我买了所宅子,落在你名下,到要用时,你自叫人去取就是。”
        “小舅舅这礼物太贵重了些,我不能收,”裴良玉将名册原样放回箱子里,亲手关上了箱子。
        “先前给你说的,这就已经当耳旁风了不是,”李燚道,“多是些日常使的,贵重物件也没几样,能怎么用出花来,还得看你。”
        “不过瞧外甥女你这样子,还有的学。”
        裴良玉这才恍然,小舅舅送东西是真,借着这些东西,试探自己将他那日所说记住了几分,也是真。
        她压箱底的银子不少,能生钱的铺子也有,可有些打从前朝积累下来的干净物件,却不是用银子就能买到的,得靠底蕴。
        就说裴良玉桌上那套六色琉璃盏吧,也就不到两百年。放前朝末帝那会儿,就算珍奇,也顶多几十两银子的事儿。
        可搁到现在,前朝没了,琉璃作坊被一把大火烧了,里头匠人四散,这六色琉璃盏成了绝品,价值也就上来了。
        何况这样成套的东西,缺一只,便不能再摆出来宴客,如此损耗下来,还能用得上这东西的,可不就代表了家族的能耐?
        “是外甥女错了,”裴良玉既想通了,便也不客气的收了,“多谢小舅舅。”
        “这还差不多,”李燚满意了,“小舅舅现银不多,但这些个东西家中还是一抓一把,若有缺的了,只管同我开口。”
        “已够用了,”裴良玉道,“要彰显世家底气风范,也不必日日都使新东西。若真日日都换,那就不是能耐,是个人癖好了。”
        虽说如今瞧着,她要是真有这个癖好,也不是支持不起,却没这个必要,只要过得精细些,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她又何必非得铺张。
        李燚见她心中有数,东西也送到了,便也没多留。
        等他走了,二姐敏玉陪着李夫人又来了一回,这一次,她们送的是避火图与一个瓷摆件。
        裴良玉只看了一眼,就脸红得让人扔回嫁妆箱子里去了,明儿虽是大婚,她可没准备明儿圆房。反正早和齐瑄说了,她是不想生孩子的,若是喝药,那多伤身,还是从根子上解决问题的好。
        敏玉见了,想起从前裴良玉和她提过的事,便假借要与裴良玉再多说两句,留了下来。
        屋里没了下人,敏玉抓住裴良玉的手,低声道:“你该不会,还想着日后不生孩子吧。”
        见裴良玉不说话,敏玉有些着急:“你心里这么想,难道就成了?要是太子知道……”
        裴良玉想了想,悄悄附在敏玉耳畔:“他已经知道了。”
        “什么?”敏玉好一阵没敢说话,她看着裴良玉上下打量了几眼,突然问,“你实话和我说,若真有一日,你和太子互相喜欢,你愿不愿意和他生个孩子?”
        “没影的事儿,怎么叫我说,”裴良玉道,“何况我肯定是不会爱上他的。”
        “若真爱上了呢?”
        “若真是爱上,或许我胆子就大了?”裴良玉不自觉想起了范文晏。
        可真是奇怪,现在再想起他时,心里除了惋惜,竟也没什么痛意了。
        到底时光催人,是她心够冷。
        敏玉将这话听在耳中:“我记得你说,你和太子时常打赌?”
        “怎么?”裴良玉没明白二姐的意思。
        敏玉唇角微微上扬:“若是五年内你有生育,便算我赢,若五年外,或是没有,便算你赢。”
        这个赌,分明就是白送的赢,裴良玉自不会拒了:“就这么定了。若你输了,就帮我做件事,若我输了,也是同理。”
        “行啊,”敏玉伸出手,和裴良玉击了一下掌,才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太子是知道了,你能保证皇后不催你?看来这个赌约,我是赢定了。”
        裴良玉眨眨眼,心里半点不慌:“二姐可不要太自信,我不是说了吗,我一早就想好了一箩筐的理由,你就等着瞧好了。”
        “行了行了,我等着瞧,”敏玉看了一眼天色,“我过来前,叫人去大门外看过,使者和宫女都在帷帐中住着,厌翟车也在门外西侧停好了,你今儿好好歇息,可千万别睡不着。”
        “我睡不着,你来陪我吗?”
        “要叫人陪,也该是二婶来,你们母女好好说说话,”敏玉说着起身,“不过你要是真叫人来喊我,我也来的。”
        “去去去,谁稀罕的你,”裴良玉笑着赶人,“明儿小姐妹们来,我不一定顾得上,劳姐姐你多替我看顾着了。”
        敏玉顺势起身:“咱们什么关系,还用你说?再者,大姐已经到城外了,明日一早,城门开了就能回来,有她在,也不必我忙。”
        裴良玉眼前一亮:“大姐回来,我却要走了,你可千万留大姐多住些日子,等我回门时,再同她说话。”
        “知道了,太子妃殿下,”敏玉这回是真和裴良玉作别,往外去了。
        青罗等敏玉走了,才领着其他几个丫鬟进来。
        见裴良玉面上露出几分疲惫之色,青罗赶忙服侍她洗漱:“奴婢替姑娘按按头。”
        裴良玉点点头,看了一眼屋里用架子撑起来的翟衣:“亏得如今已经入秋,要是放在夏日里,穿着这几层翟衣,怕还没等仪式结束,我背上就该全是汗了。”
        青罗看了翟衣一眼对裴良玉所说,也颇为赞同。
        “行了,就这样吧,”裴良玉打了个呵欠,阻止了青罗的动作,“你们也下去歇息吧。”
        裴良玉白日走过一遍册封仪式,困得厉害,才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东宫里,齐瑄躺在床上,却好半夜都没什么困意。
        姜斤斤听见动静进来,见齐瑄还醒着,忙道:“殿下明早,还要先醮戒礼呢,您要是再不歇息,明早上困得厉害,可怎么是好。”
        姜斤斤都知道的道理,齐瑄能不知道吗?
        “孤心里竟有些紧张,”齐瑄索性翻身坐了起来。
        紧张?姜斤斤想了想,殿从前还真没紧张过,该睡就睡,该走礼就走礼,哪像如今?到底是放在心上的人。
        姜斤斤想了想道:“可殿下,您彻夜不眠,精神不佳,姑娘明儿瞧见了,怕是会笑话您呢。”
        “你说的是,若不笑话我,就不是她了,”齐瑄说着,又躺了回去,便睡不着,闭上眼睛休息休息,也能有些作用。
        姜斤斤见状,又小心的推了出去,直到天明,时辰到了,才又进来。
        “太子殿下,您醒了?”
        姜斤斤才掀开帐子,就看见睁着眼,神采奕奕的齐瑄。
        “到时辰了?”齐瑄整个人身上,都透出一股子按捺不住的兴奋感。分明早已加冠,此刻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姜斤斤赶紧叫人进来,服侍齐瑄起身。
        洗漱完后,宫人捧来了衮冕。
        衮服上玄下纁,冕九旒。
        从前齐瑄穿这身衣裳,只叫人觉得威严、难以接近。今日他穿着,腰背挺得笔直,却连冕上的白色垂珠,都盖不住他的神采飞扬。
        而后,便是进宫,拜见皇帝,行醮戒礼。
        再度出宫门,在依仗中往裴宅去时,齐瑄的手都不由得收紧了,在微微转凉的秋里,竟起了汗。
        裴良玉起的,比齐瑄还要早些。她得换两遍衣裳。故而一早就被青罗喊醒,坐在桌案前,昏昏欲睡。
        一旁女官本想将裴良玉喊醒,却被青罗阻止。
        女官蹙眉问:“你拦我做什么。”
        青罗没退,反露出几分嘲讽:“如今只是梳妆打扮,太子妃倦了,想多歇一歇,你又要做什么?”
        裴良玉将两人对话听在耳中,闭着眼,没开口。
        在齐瑄亲迎前,她还有册封皇太子妃的礼呢,昨儿虽试着走了一遍,可今日才是正日子,宾客们都看着呢,可不能出差错。
        等时候差不多了,不用女官开口,裴良玉自己就睁开了眼,眼中的冷淡,倒把预备过来喊人的女官吓得退了一步。
        青罗见状,与文栀一道上前服侍着裴良玉换了衣裳。
        使者与东宫众女官到门外时,李嬷嬷充作傅姆扶着裴良玉出门,紧接着,便是一套册封的流程。
        等捧回册书、印宝并首饰、翟衣,裴良玉重新回到屋内,被服侍着换衣裳。这一回,众人对她的称呼,便不再有姑娘,都换做了太子妃。
        裴良玉换好翟衣,戴好花钗,便听说齐瑄已到了大门外。该走的礼是走完了,但裴氏、李氏、宋氏与亲近的谢氏几家,都出了族中出色的子弟来帮着拦门。
        女孩们也在此时,被引着到了裴良玉房中陪她说话。
        裴良玉大姐也来了,但裴良玉不得空,也不能与她多说几句。
        等齐瑄终于被放过一马,裴良玉被李嬷嬷扶着出门,拜别父母,才上了离家的车。
        裴良玉的嫁妆多,宫中是知道的。但这头裴良玉都进了东宫,那头嫁妆还有没出裴宅的,也很叫皇家吃了一惊。
        不止民间纷纷议论,到底是数百年世家大族,就连准二皇子妃准三皇子妃的娘家,也不由得暗暗为女儿再加了些东西。
        二皇子三皇子亲至东宫观礼,瞧见这场面,心中也不由添了几分酸意。
        三皇子看了二皇子一眼,道:“原以为,也就是仗着太后,才有些脸面的破落人家,想不到,竟还有这样的财力。”
        “三弟可别小瞧了世家,”二皇子虽是德妃所出,但他未来岳父却是寒门爬起来的清流之家。故而对世家在野的声望,了解比三皇子多些,“能兴盛绵延数百年,历经时局而不倒,这些个世家,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竟是这样?”三皇子眼中划过一丝晦暗情绪,“二哥既然早知道,怎么也不提,如今太子得了这么个助力,只怕以后……”
        “谁能知道呢,”二皇子面上带笑,口中却道,“裴氏离汾阳王府仅廿六日,便被父皇下敕旨封为太子妃。”
        “二哥说的是,若是换了赵国公府……”
        “三弟慎言,”二皇子看了三皇子一眼,“此处是东宫。”
        三皇子忙收住口:“瞧我,若不是有二哥提醒,弟弟必然要出差错了。”
        “弟必谨记二哥的话,再不提了,咱们继续观礼,观礼。”
        两人说了一阵,再将注意力转回去时,殿中礼仪已入了尾声。齐瑄与裴良玉正饮下爵中最后一点酒。
        等到同食之礼毕,一路回到新房,再行过合卺、结发之礼,屋内礼官如潮水般退去。裴良玉与齐瑄对视一眼,都不由松了口气。
        齐瑄到此时,方如梦苏醒,这是东宫的婚房,裴良玉也在,她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他的太子妃。
        裴良玉被齐瑄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这么看我做什么,莫非,是被我好看得迷了眼?”
        齐瑄一愣,笑道:“是是是,你今日格外好看,我才看得痴了。”
        “既然会说话,就多说两句好听的来,”裴良玉说着又伸手揉了揉脖子,“不过得先叫人过来,替我换了衣裳再说。”
        裴良玉说着,便想了起来,偏头问齐瑄:“你怎么还不去北厢换下冕服?”
        齐瑄隔着旒珠,又多看了裴良玉几眼,才起身:“这就去。”
        齐瑄走了,裴良玉赶忙喊了青罗几个进来。
        “青罗你替我按按,戴了这一整日,头皮都拉紧了,怪不舒服的。”
        “姑……”青罗才出声,就忙换了称呼,“殿下今日戴了花钗,就觉得头疼,日后再梳高髻时,可怎么是好。”
        “那便少梳就是,”裴良玉道,“明儿进宫的衣裳钗环,你亲自收好了,这院子里,说不准都是些什么人,待过几日,我腾出手来,再慢慢料理。”
        “是,殿下放心。”
        裴良玉换过寝衣,卸了妆容,就看见齐瑄也进来了。
        从前见齐瑄,两人都穿得整整齐齐,如今身份变了,两人身上都只着寝衣,裴良玉难得起了几分羞意。
        但不得不说,齐瑄身材匀称,面容俊美,穿什么衣裳,做什么打扮,都没半分影响。
        齐瑄常习射御之术,身体健壮,一套婚仪下来,也觉得有些疲累。等看见裴良玉卸了妆后,微微发白的嘴唇,眼中不由露出几分关切:“可是累得很了?”
        “尚可,”裴良玉不自觉摸了摸肚子,“就是有些饿了。”
        齐瑄有些迷惑:“不是才行了同食之礼?”
        裴良玉毫不顾忌的翻了个白眼:“那些东西,你都是用过的,便纵是做得再好吃,满口都是酱、肉、酒,你便觉得够了?”
        “我就说,好似看你没用多少。”
        “我问过李嬷嬷的,”裴良玉用手边团扇半掩了口,“嬷嬷说不必非要用多少,略意思意思就是。”
        “所以意思意思的结果就是,你如今,还得再用些吃食。”
        “那又如何,”裴良玉问,“你还吃不吃?”
        “吃,”齐瑄毫不犹豫道,“你要吃什么?”
        “这会儿都累了,用些简单的就是,”裴良玉想了想,“这会儿要用膳,可是还得叫人去掌食女官处?”
        “不必,”齐瑄道,“休整这院子时,我就叫人设了个膳房。今日你进宫,膳房应当也开了火,直接吩咐下去就是。”
        裴良玉点了点头,同雪蕊嘱咐道:“你先瞧瞧膳房可备下了高汤,若有,便下一碗银丝面来,旁的,就按平时的准备。”
        裴良玉正要叫雪蕊去,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齐瑄的习惯:“我这会儿想用些淡口的,你可要放酱?”
        “同你一样吧,”齐瑄这会儿乏了,也不大想吃太过重口的东西,何况,他心中的紧张还没消。
        雪蕊领命去了,不多时,便提着食盒回来。
        银丝面一端出来,裴良玉便闻见了鸡汤的鲜香。银丝面上,按着裴良玉的习惯,放着焯过水的菜丝,鲜嫩的绿色,与鸡汤的香味,引得人不由食指大动。
        “奴婢盯着厨下,只叫放了少许盐调味。”
        裴良玉点点头,捧起碗,先喝了一口汤。胃里有了暖意,便只觉四肢百骸都舒服起来。
        她看向齐瑄:“雪蕊还拿了几样腌菜,若你觉得太淡,就着腌菜吃就是。”
        齐瑄点了点头,果然将筷子转向腌菜。他用了几口,才觉得味道有些不大一样:“这是膳房新做的?倒和从前的味儿不太一样。”
        “是我从家中带来的,”裴良玉将碗搁到桌面上,“你要是喜欢,过些日子再做一些就是。”
        “你还带了这个?”齐瑄惊讶道,“怪道嫁妆搬了这样久。”
        “哼,就这么点,”裴良玉也没心思和他掰扯自己的嫁妆,只指着手中的碗道,“明日雪蕊和霜芯去膳房瞧瞧,将碗碟等一应器物都点一点,什么吃食配什么碗碟,都和膳房交代清楚,缺的,待过几日让人送来。”
        裴良玉说着,转头问齐瑄:“东宫里,可没有不许人给我送东西来的规矩吧?”
        齐瑄三两口吃完面,便听见这话:“这要看,是从何处送了。”
        “从我名下的宅子里送。”
        “这自然可以,”齐瑄听是裴良玉自己的嫁妆宅子,便没多问。
        等裴良玉吃完最后一口面,青罗等人将东西都撤了下去,只剩裴良玉与齐瑄并排坐着,两人才发现,有些事,到底是不一样了。
        两人相对沉默了许久,连气氛都难得尴尬起来。
        裴良玉看了一眼床铺,到底先开口道:“用药伤身,我不想用。所以……我睡里头,你睡外头,不许越线。”
        齐瑄听得这话,便明白了裴良玉的意思,心中虽有些失望,却还是道:“我知道了,你放心。”
        见齐瑄应得这样干脆,裴良玉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率先上床,裹了一床被子,将自己藏在了里头。
        齐瑄看得唇角轻轻上扬,也躺在了外侧,两人一人一床被子,中间隔了一道明显的鸿沟。
        从没有人这样,与裴良玉同床共枕过,她一时有些不适应,精神虽然疲惫极了,却总是睡不着。
        齐瑄见了,温声道:“别担心,应了你的事,我都记着呢。明日还要进宫拜见父皇母后,先歇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裴良玉才从被子里冒出个头来,看着身边,闭着眼,躺得板正的齐瑄,到底撑不住,沉沉睡去。
        等身侧没了响动,齐瑄睁开眼,借着帐外龙凤烛的光,看向裴良玉。
        近在咫尺之间,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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