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风浪将起
一旁，柳下鸣蝉怒极反笑，冷声道：“欺人太甚，世间竟还有这般荒唐的道理？洛文君在世的时候，君臣相得，一时佳话。等他一走，便翻脸无情，要将屠刀挥向他唯一的血脉吗？”
“监正大人，慎言。”靳良皱眉，虽然靖王最近的行事不地道，但对他却有着知遇之恩。是靖王将他从一介奴隶，一路培养成涌血武夫，提拔为靖平司统领。这份恩情太大，大到他此生豁出性命都还不清，自然也不允许旁人出言不敬。
柳下鸣蝉眉目间尽显肃杀，嘲讽道：“他做得，我还说不得？真以为这靖国唯他独尊吗？”
靳良眉宇稍稍皱起，身躯一震，一股磅礴血气隐隐就要迸发。
“区区武夫。”柳下鸣蝉冷冷晒笑，眼眸中赤芒闪逝，一道剑意凭空锁定靳良，似乎下一瞬就要将他一剑斩杀。
洛道韫柳眉一竖，闪身拦在两人之间，这是在干嘛呢？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武夫这么莽可以理解，怎么大师兄今日的性情也这么暴躁。
“靳统领，承泽让你来我这，不是为了挑衅吧？”
“卑职失礼，还请公子恕罪。”靳良将血气收敛，拱手赔罪，态度出奇的好，竟不见半分的抗拒。
洛道韫心有诧异，却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道：“承泽的心意，我已经清楚。你回去也转告他一句。封君一事究竟如何落幕，取决于王上的态度。大势之下，他独木支撑也是枉然，不必为了我伤了父子感情，断了自身前程。”
“洛公子的话，卑职会一字不差地禀告承泽公子。但以卑职对他的了解，这话，他一定不会听的。”靳良拱了拱手，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等他离开后，洛道韫方徐徐转身，看向情绪焦躁的柳下鸣蝉，柔声安慰道：“大师兄，承泽的话也只是推测，做不得数。你莫要太过焦急，乱了自身心境。”
柳下鸣蝉用力闭上双眼，默默吐息片刻，再睁开时，眼底的异色已经荡然无存，重新恢复往日的温润。
“终究是修养不够，让师妹见笑了。”
“师兄关心则乱，师妹我感动还不及，又岂会取笑。”洛道韫眉眼带笑，浅声说道。
“打扰了你这么久，我也是时候告辞了。”柳下鸣蝉温声说道，“你也且放宽心，咱们栖霞道宫虽与世无争，但也绝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纵使保不住的你的封国爵位，但护你一生安然却是绰绰有余。”
洛道韫含笑点头，亲身送他离开。她可不会傻乎乎地推拒宗门的庇护，嚷嚷什么绝不连累宗门云云，然后莽着脑袋去送死。
一群没有血脉牵连的人汇聚成的宗门，何以兴盛？上下一心，共克危难。
今日宗门护我周全，他日我助宗门腾飞。
以心换心，唯此而已。
相继送走了靳良和柳下鸣蝉后，洛文君府重新恢复往昔的宁静，只是府内的氛围却逐渐变得压抑。府上的管事仆从都不是傻瓜，且或多或少都从不同的渠道中了解到了洛文君府遇到的窘境。或许，再过些时日，威名赫赫的洛文君府就将烟消云散，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闲谈感慨的谈资。
洛道韫一直都在等着府上的下人请辞离去。然而一连七日过去了，无论是管事，还是仆从都在兢兢业业地各司其职，连一个请辞的没有。
这令她非常意外，洛文君府这艘将要沉没的破船，竟然如此有吸引力。
原以为是他们抹不开面子，洛道韫亲自召集了所有人，将洛文君府的危局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并允诺愿意放还有心离去的人。
结果满府的人跪了一地，竟然连一个走的也没有。
人不走，也不好强行撵走，洛道韫在心中暗暗感叹父亲识人的眼光毒辣之余，也便放任不管了。
与洛文君府的平静相比，靖天城，乃至靖国各个郡县就要热闹多了。
平阳君季恩扬和典客谢皓整日游说，纠集了一帮朝臣和士族子弟，拼命上奏，请求朝廷收回洛文君那一郡三县的封地。
靖王季恩广多次在朝会上命众臣探讨辩论此事，时不时地还拉偏架，不是对平阳君一方的朝臣封赐财物，就是寻着由头呵斥另外一方的朝臣。
如此一来，平阳君一方声势大振，所向披靡，成为朝会上最活跃的一波人，颇有种神挡杀神，莫挡杀佛的气势。
似乎响应朝堂上的情势一般，各地郡县的士族们也纷纷上书声援，要求撤销洛文君的封国。更有甚者，开始试探性地攻邗洛文君。先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然后开始逐渐扩大，隐隐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之前翻涌在暗处的暗潮，已经波及到明面了。
就在此时，王宫又传下一道王令，于六月初一举行大朝会。不仅严令靖天城内的官员尽数参加，还传讯各郡县，要求各县县令皆需遣派代表列席。
除此之外，一位位黄门宦官在靖平司甲士的护卫下奔赴各地，诚邀大小士族家族列席。
一时间，靖国沸反盈天，差点儿炸了锅。
随着全国各地的士族使者相继涌入，靖天城内风云汇聚，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靖天城城南，醉仙坊，御史大夫府前。
此时，来自各地的士族使者不约而同地齐聚于此，各个目光灼灼地盯着紧闭的大门，心思各异。
御史大夫姚秩，伫立朝堂近四十年，是靖国朝堂仅存的一位三公级别的高官，更身兼靖国第一士族武江姚氏族长。
如此显赫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他是士族公认的，跟季恩广谈判的最佳人选。
吱呀，大门打开半扇，门内挤出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后立刻又关闭。
早早就守候在门口的士族使者们闻风而动，呜呜泱泱地朝前涌起，活像一群野鸭子。
“御史大夫呢？他为何不出来？”
“贵府管事容禀，我等有要事求见姚族长，烦请速速通报。”
……
“诸位，诸位……”御史大夫府的管事被挤了一个踉跄，用力挥舞胳膊，高声喊道，“诸位安静，我们族长有话命小人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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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正大人，慎言。”靳良皱眉，虽然靖王最近的行事不地道，但对他却有着知遇之恩。是靖王将他从一介奴隶，一路培养成涌血武夫，提拔为靖平司统领。这份恩情太大，大到他此生豁出性命都还不清，自然也不允许旁人出言不敬。
柳下鸣蝉眉目间尽显肃杀，嘲讽道：“他做得，我还说不得？真以为这靖国唯他独尊吗？”
靳良眉宇稍稍皱起，身躯一震，一股磅礴血气隐隐就要迸发。
“区区武夫。”柳下鸣蝉冷冷晒笑，眼眸中赤芒闪逝，一道剑意凭空锁定靳良，似乎下一瞬就要将他一剑斩杀。
洛道韫柳眉一竖，闪身拦在两人之间，这是在干嘛呢？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武夫这么莽可以理解，怎么大师兄今日的性情也这么暴躁。
“靳统领，承泽让你来我这，不是为了挑衅吧？”
“卑职失礼，还请公子恕罪。”靳良将血气收敛，拱手赔罪，态度出奇的好，竟不见半分的抗拒。
洛道韫心有诧异，却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道：“承泽的心意，我已经清楚。你回去也转告他一句。封君一事究竟如何落幕，取决于王上的态度。大势之下，他独木支撑也是枉然，不必为了我伤了父子感情，断了自身前程。”
“洛公子的话，卑职会一字不差地禀告承泽公子。但以卑职对他的了解，这话，他一定不会听的。”靳良拱了拱手，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等他离开后，洛道韫方徐徐转身，看向情绪焦躁的柳下鸣蝉，柔声安慰道：“大师兄，承泽的话也只是推测，做不得数。你莫要太过焦急，乱了自身心境。”
柳下鸣蝉用力闭上双眼，默默吐息片刻，再睁开时，眼底的异色已经荡然无存，重新恢复往日的温润。
“终究是修养不够，让师妹见笑了。”
“师兄关心则乱，师妹我感动还不及，又岂会取笑。”洛道韫眉眼带笑，浅声说道。
“打扰了你这么久，我也是时候告辞了。”柳下鸣蝉温声说道，“你也且放宽心，咱们栖霞道宫虽与世无争，但也绝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纵使保不住的你的封国爵位，但护你一生安然却是绰绰有余。”
洛道韫含笑点头，亲身送他离开。她可不会傻乎乎地推拒宗门的庇护，嚷嚷什么绝不连累宗门云云，然后莽着脑袋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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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宗门护我周全，他日我助宗门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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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继送走了靳良和柳下鸣蝉后，洛文君府重新恢复往昔的宁静，只是府内的氛围却逐渐变得压抑。府上的管事仆从都不是傻瓜，且或多或少都从不同的渠道中了解到了洛文君府遇到的窘境。或许，再过些时日，威名赫赫的洛文君府就将烟消云散，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闲谈感慨的谈资。
洛道韫一直都在等着府上的下人请辞离去。然而一连七日过去了，无论是管事，还是仆从都在兢兢业业地各司其职，连一个请辞的没有。
这令她非常意外，洛文君府这艘将要沉没的破船，竟然如此有吸引力。
原以为是他们抹不开面子，洛道韫亲自召集了所有人，将洛文君府的危局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并允诺愿意放还有心离去的人。
结果满府的人跪了一地，竟然连一个走的也没有。
人不走，也不好强行撵走，洛道韫在心中暗暗感叹父亲识人的眼光毒辣之余，也便放任不管了。
与洛文君府的平静相比，靖天城，乃至靖国各个郡县就要热闹多了。
平阳君季恩扬和典客谢皓整日游说，纠集了一帮朝臣和士族子弟，拼命上奏，请求朝廷收回洛文君那一郡三县的封地。
靖王季恩广多次在朝会上命众臣探讨辩论此事，时不时地还拉偏架，不是对平阳君一方的朝臣封赐财物，就是寻着由头呵斥另外一方的朝臣。
如此一来，平阳君一方声势大振，所向披靡，成为朝会上最活跃的一波人，颇有种神挡杀神，莫挡杀佛的气势。
似乎响应朝堂上的情势一般，各地郡县的士族们也纷纷上书声援，要求撤销洛文君的封国。更有甚者，开始试探性地攻邗洛文君。先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然后开始逐渐扩大，隐隐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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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王宫又传下一道王令，于六月初一举行大朝会。不仅严令靖天城内的官员尽数参加，还传讯各郡县，要求各县县令皆需遣派代表列席。
除此之外，一位位黄门宦官在靖平司甲士的护卫下奔赴各地，诚邀大小士族家族列席。
一时间，靖国沸反盈天，差点儿炸了锅。
随着全国各地的士族使者相继涌入，靖天城内风云汇聚，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靖天城城南，醉仙坊，御史大夫府前。
此时，来自各地的士族使者不约而同地齐聚于此，各个目光灼灼地盯着紧闭的大门，心思各异。
御史大夫姚秩，伫立朝堂近四十年，是靖国朝堂仅存的一位三公级别的高官，更身兼靖国第一士族武江姚氏族长。
如此显赫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他是士族公认的，跟季恩广谈判的最佳人选。
吱呀，大门打开半扇，门内挤出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后立刻又关闭。
早早就守候在门口的士族使者们闻风而动，呜呜泱泱地朝前涌起，活像一群野鸭子。
“御史大夫呢？他为何不出来？”
“贵府管事容禀，我等有要事求见姚族长，烦请速速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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